程池乖乖地喝完之后,顺势揽住了他的脖子。

    “喝完了。”她说:“奖励。”

    许刃盖好了瓶盖子,低头轻笑,柔声问:“想要什么奖励。”

    “我要…”她话音未落,他已经将她扑倒在了座位上,以一种极其霸道的压迫式的姿态,按住了她的后脑,用力地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很深,味道也很醇,是酒香,是烟草香。

    月光清冷,街边路灯影影绰绰…

    他咬着她的唇,将舌尖霸道地探入了她的口腔,席卷着周围的一切,就缠着她温暖的舌尖,与她抵死地缠绵。

    程池流下了眼泪,手从他的腰间插|过去,用力地抱住了他,将他的白衬衣抓出了褶皱,她动情地回吻他,眼泪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越来越多。

    眼泪流进嘴里,苦涩的味道,被两个人吮吸着消化,他一遍又一遍地与她纠缠,似乎永远都舍不得停下来,舍不得与她分开片刻,程池张大嘴,大口地迎合他。

    不够,很不够。

    胸中奔涌而出的情感将她吞没,她手伸到了他的皮带上,熟练地扯开。

    她要他,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要和他彻彻底底地结合,她要他。

    感受她的手都已经从他的裤头探了进去,他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将她不安分的手给捉了出去。

    “刃哥,你疼疼我。”她将脸埋进他的肩膀里,声音带着哭腔,呜呜咽咽:“我好想你的。”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低沉:“刃哥疼你,不是今天。”

    她身形颤了颤,更是用力地抱紧了他。

    两个人抱了好一会儿,程池累了,直接趴在他肩膀上睡了过去。

    许刃才松开她,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回到副驾座,系好了安全带,然后给自己系好皮带,启动引擎,将车开了出去。

    程家大宅,过来开门的是陶婶。

    见来人是许刃,她表情又惊又喜:“许刃啊!”

    “陶婶。”许刃向她问好,然后将程池抱进屋:“她喝多了,我送她回来。”

    “噢噢,那…上楼吧!”陶婶连连给许刃让了路。

    许刃抱着程池上了楼,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回到床上,转过身对陶婶道:“她例假来了,麻烦陶婶给她收拾收拾。”

    “好的。”陶婶点头,瞥见了许刃裹在她腰身的西服外套:“你衣服也脏了,留着,我给你洗了,送到干洗店,也不方便。”

    许刃想了想,便同意了:“那我得空了来取,谢谢陶婶。”

    “客气什么。”

    -

    许刃走出门,看到程正年的书房还亮着灯,门微微开着一点缝隙,便知道,他也在家。

    进了家门,不拜访主人未免太不懂礼貌。

    许刃走了过去,刚到门口正要敲门,便听到程正年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进来吧。”

    许刃推门进去,见程正年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张报表,带着老花镜,正在看着。

    他走过去,对他恭敬地道了声:“程叔叔好。”

    他“嗯”了一声,又问:“程池喝多了?”

    “是。”

    程正年加重了语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回来就跟那帮子狐朋狗友厮混,倒不如给她放乡下,还能活出个人样子。”

    许刃知道,他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他说:“程池…”

    “六年了,许刃。”程正年打断他:“她等了你三年,又躲了你三年,不管怎么样,都够了。”

    许刃沉默。

    “她会走出来的,不管多久,总会的。”程正年抬头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还是以前的许刃,即使穷一点,我也没反对你们,但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他顿了顿,颇有些意味深长:“恐怕并不适合结婚吧。”

    沉默了约莫一分钟。

    “程叔叔。”许刃抬头,与他对视:“我的身体,不会有任何问题。”

    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珍宝,他要紧紧抓牢,绝不会再轻易放手。

    “你相信我程叔叔。”他急切,甚至带了点恳求的意味:“我保证会好起来,一定会!”

    “这你可保证不了。”程正年喝了口杯子里的浓茶,看着他:“我女儿,值得最好的。”

    他咬着牙,沉着声说:“对她而言,我就是最好的。”

    程正年手里的茶杯,突然重重地磕在了桌上:“许刃,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了那么点儿小成绩,就可以在我这儿不识好歹起来!我现在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捏死你!”

    “只要我还留着这条命。”许刃迎着他的目光:“我就不会放开她。”

    他失去过她一次,那种痛彻心扉,仿佛整个世界,全部的人生都已经灰暗,那样的事,他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看来你这些年,倒是越活越回去,当初你肯放手,我非常感谢你,也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你,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你看看她现在,她为你受的苦,你怎么忍心…再伤害她。”程正年说这话,几乎已经是声嘶力竭:“算我求你,你放过她吧!”

    许刃看着他满鬓的斑白,有些哑然。

    良久,他低垂着眼眸,声音低沉:“我放过她,谁放过我?”

    谁放过我?

    “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任何人。”

    “只是不想像蝼蚁一样悲哀地活着,不想任人支配,这有什么错?”

    “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是她陪着我,在我一败涂地甚至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她对我说,一定要坚强。”

    他缓缓抬头,自嘲地笑了声:“其实我一点也不坚强,在监狱里,那些漫无边际的长夜里,我哭过很多次。”

    程正年震撼地看着他,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年了,许刃竟肯在此时对他敞开心扉。

    许刃一直是一个心思很重的孩子,程正年在大雨中见到他的第一眼,便知道。

    他的那一双眼睛,太深了。

    “我想她,发了疯似的想她,我也害怕,怕她不等我,怕她渐渐地就不那么爱我……”

    程正年终于是闷哼了一声,语气稍稍缓了缓:“如果你真这么喜欢她,当初林简的事,你就不会…”他没把话说完,就停住了。

    “许刃,并不是我要当恶人,是你自己做了选择…”程正年看向许刃:“好自为之。”

    “程叔叔,我不会放弃。”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不会放开她了。”

    程正年冷哼:“即便一无所有,被打回原形也无所谓?”

    “没有她,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那你就等着吧。”

    许刃走出了程家大宅,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他抬头,望向她的房间,窗帘透出了暖黄的微光。

    仿佛那才是黑暗中照亮未知前路的指引,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坚定。

    ☆、第67章 萤火(7)

    清早, 阳光温和,微风暖软。

    程池迷糊着睡眼从房间里出来, 便见衣帽间里,陶婶拿着熨斗, 正在熨烫一件黑色的西服,款式很新潮,并不像程正年的风格,她打着呵欠,随意地问了声:“陶婶, 谁的衣服?”

    “许先生的。”陶婶眉眼含笑, 将衣服规整地叠好。

    程池心提了提, 似乎不大确信, 脚步退回来, 皱眉, 问:“哪个许先生?”

    就在陶婶正要说“许刃”的前一秒程池立刻打断了她:“算了。”

    算了, 不想知道。

    她故作漫不经心地从衣帽间走过去,跑到客厅的沙发边坐下来, 抠着脑袋死命地回忆昨晚发生的事, 脑子里闪烁着零零碎碎的画面, 并不清晰, 他将她按在车椅上, 那个霸道而又深情的亲吻,她以为那只是醉酒之后一个春光旖旎的春||梦。

    不能吧!

    别啊!

    程池将脑袋埋进沙发里面,低沉地叫了一声, 暗暗发誓,以后绝对,绝对不能再和杨靖他们去喝酒了,喝醉了随便就把她给了旁人,太不负责了吧!

    洗漱完毕,程池听到楼下传来一声无比熟悉的汽车鸣笛,她跑到窗边探头往下望去,只见一辆帅气拉风红色法拉利开进了花园。

    她的心颤了颤。

    没命地跑回自己的房间,随便胡乱地抹了几把粉,梳了头又从衣柜里扫出一把衣裙扔床上,选了半晌,选出一套天蓝色小短裙换上,在试衣镜前兜了几圈。

    收拾妥帖之后出门,却见法拉利上下来的人,不是许刃。

    司机小张见程池出来,对她礼貌地微微鞠躬。

    巨大的失望感袭上心头,程池漫不经心地走过去,懒懒道:“你是许刃的司机。”

    “许总叫我把车给程小姐送过来。”小张说:“许总本来是要自己来的,但是公司临时出了点变故,有个紧急的电话会议…”

    他还没有解释完,程池意味深长地闷哼了一声:“许总,大忙人。”

    小张尴尬地笑了笑,不再多言。

    “昨晚…”程池看了看小张,问道:“昨晚他是不是也挺忙的?”

    “是啊!”小张想也没想便说道:“昨晚也有股东会。”

    程池心说,那应该不是他送她回来的,心里莫名松了口气,却又隐隐有些失落。

    她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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