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比意识更先抵达的是疼痛,你不由自主发出一道呻吟,在床上艰难地翻了个身。
    不从脚踝传来,而是屁股在疼,你方才用了一些些力气便牵扯起阵阵酸疼。咧着嘴倒吸几口气,你立马清醒不少。
    迷迷蒙蒙睁开眼,迎着从竹帘缝隙中透进来的丝丝晨光,你回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
    一男一女在林中野合。嗯,然后还交连着策马奔腾,行了不知多少里路。
    伸手摸了摸自己屁股,还好,没什么感觉,缓慢坐起身,也还好,没什么感觉。等到你真的站起身来走几步了,终于连同脚踝一起传来刺痛,一瘸一拐,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
    你扶着床沿小心翼翼坐下,在沉默中进行了一场单方面的骂战。
    就是因为姜于野变态地硬要拉着你在马背上做!这下可好了,屁股痛死了!你就该在昨天被撞了上千下的时候料到今天的结果!
    忆起今天依旧有那该死的演习课,你不禁有些抓狂了。事到如今,只得再请一次请假。
    你紧赶慢赶,可算赶在上课前来到夫子们的办公地点。凭借着昨日那残留的微弱记忆,你的目光在相貌发型都各不相同的众夫子头顶略过,终于找到了昨日带队的那位连胡须都精神抖擞的中年人。
    缓慢踱步至那人面前,你毕恭毕敬,流利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中年人点点头表示批准,旁地忽然又冒出另一瘦削老者。他捻着半长不长的山羊胡,悠悠开口:
    “姜心婳啊,你这身体还是要多注意才是。我记得......才上旬吧?你也请了一回假。哎呀,不管是什么情况,身体是本钱啊,多爱惜总没错的。”
    听见他的话语,你眉毛一抖,连忙垂下头朝另一人转去。好巧不巧,那清癯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四年级的博士。上回你就是向他请的假。
    回忆起上回的请假理由......走在路上不慎被两条狗追着跑,身心都受到了伤害。以及这次的理由,在猎场被剧毒的蛇惊吓坠马,身心都受到了伤害。你不禁心虚汗颜。
    虽说他的话在理,但任你怎么听都觉得似乎有哪里怪怪的。
    什么“注意身体”,“不管是什么情况”?可到底是因为哪两只狗哪条毒蛇伤了身体,除了你还有谁能知道呢?
    掩饰性地低下头,你连声答是,拿着批条先行告退。
    下午,同学们都陆续离班前往马场上课,偌大的教室里便只留下你孤零零一人。念及下个月初就要进行季度考核,你强硬赶走了缠着你的崔尧和顾行云,拿起书开始复习。
    聚精会神看了好一会儿,一时间,空荡的教室中只有你翻书和做笔记的沙沙声,忽而,不知从哪里传来几声轻微的碰撞声,逐渐偏离正午的太阳开始斜斜照进教室,落在你的书桌上。
    奇怪,什么时候太阳会落在你的桌上?
    你盯着那到长条形的光点,也未有多想,轻轻移了一下课本,将身子挪了个位置挡住阳光便继续看。不多时,耳边又传来那碰撞声,比方才的更为清晰,仔细一听,倒有些像窗户木框碰撞的声音。
    难不成是风吹开了窗户,所以阳光才会落在你的桌上?你灵光一闪,想到这个点便下意识抬头去寻。
    余光中射来耀眼金光,毫无疑问就是那扇打开的窗,你转头看去——
    夏末午后的阳光依旧夺目,屋外的竹林仿佛湖水般波光粼粼,你眯起眼,看到了一个边缘模糊的黑色影子。
    “身体不适?”
    黑影忽得说话了。
    你倏地吃了一惊,连忙眨着眼适应屋外的光线,随即便猝不及防撞入一双一眨不眨注视着你的眸子。姜于野的身影在窗外显现。
    “你你你!你怎么在窗外啊!你不是要负责演习课吗!”
    “哪里不舒服?”
    他的表情依旧古井无波,站在窗外一动不动。你瞪着眼,左右环顾了一圈,没有一个人影。又回头望向他,他依旧一动不动。霎时间,你二人大眼瞪小眼,隔着扇打开的窗户对视。姜于野也不着急言语,任你瞧着。
    院落的地势越往院内便越低,此时姜于野站在窗外,反倒恰好同跪坐在屋内的你目光相平。无需任何动作,你毫无压力地直直撞入他眼底。环顾四周都是学生们的座位,以他的习惯,要是进来了便坐不下去,但也不能站着俯视你。你忽得有些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在窗外了,此处反倒是离你最近又最让你舒适的地点了。
    你憋了半晌,对于中间隔着的一个多座位的距离有些无力,压低声音气呼呼冲他道:
    “屁股痛!屁股!这光彩吗!别问了!”
    男人眼眸微动,浅浅颔首,没有多说话的意思。
    又这幅要人追着问的闷骚样,你盯着他面无表情迅速道:“咱们明人就别说暗话了。”
    ......咳。姜于野冷淡的表情有一瞬间摇晃,“......是我过头了。不知该怎么赔礼。”
    突如其来的坦率,你反倒愣住。瞪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你扬起手上的课本冲他晃了晃:
    “祭酒大人想必熟知我的成绩,如你所见,我在准备下个月的考核。我估计这几日的课都上不成了,不如你单独辅导我吧。”
    “如此。”他点头,“那便随我来。”
    “去你办公处?”
    “是。”他的身影先一步从窗外消失,话音在墙后依旧清晰,“演习课只带第一堂,今后都暂时无事。请假的课时就不必在教室坐着了,你可来寻我。”
    “诶......你等会儿!扶我一把,别急着走呀!”
    空气陷入寂静,你无语了。好在姜于野消失后转身进了教室,你正撑着桌子缓慢站起时就被他扶住,手下一用力毫不费力将你捞了起来。
    “走吧。”
    他放开了你,低头又打量了你好几眼,自然而然拾起你置于桌上的几本书率先走在前面。绕过一条条青石板弯路,步入那座在竹林中隐约透出的幽静建筑,轻轻推开门,你与他一左一右落座于宽敞的桌前。
    桌面上原本处理文书遗留下的物件早就被他都移了开,你的书便随着你一同散漫落在上面。屁股落在一张厚实软垫上,也从跪姿变成坐姿,舒适多了,你便懒了下来,倚着桌沿翻书看题,偶尔问姜于野些问题,不知不觉便听见了放学的钟声。
    你将书本收拾好,随着他一同出门。门口远处传来学生下课的喧闹声,从马场归来的学生们正结着伴涌到此处。突然,姜于野伸出手将你拉住。
    还未迈出的院落的脚步只得止住,你疑惑得回头朝他看去:
    “大哥,怎么了?”
    他握着你的手腕,盯着你的双眼流利对答:“无事。”
    却是怎么都不肯撒手。
    你不禁疑惑,却忽而心有所感,回头又去看从马场归来的那些人——你的同学。不如说,是其中两道身影。
    又或者。霎时,你有些头疼了。
    是其中一名大夏天还如孔雀开屏般披着浮夸毛绒披肩的白衣男子。此时走在人群中莫名有些蔫巴,披肩挂在臂弯摇摇欲坠,似乎快要被主人有气无力地甩在地上,只觉了乏善可陈。
    可谓是怕什么来什么,见你回头再去看人群,姜于野便知你猜到了他掩下的话语,握住你的手腕又收紧了一分,反倒不想再掩盖了:
    “前些日子的谣言,我都听说了。”
    啊......这可怎么办啊......
    内心响起一声哀嚎。姜于野的本事你可是见识过的,不知是天性使然,还是硬生生在你的不断挑逗下被逼成这样,这人一开始便是由着醋意引发失控的情欲,将你剥皮抽筋,吃了个干净。
    一瞬间,你面上的表情可谓有些扭曲。还好背对着他,便心一横,闭上眼张口胡言:
    “谣传谣传。大哥,没有这回事呢~”
    身后却没了声音。你的眼睫不住颤动,心中愈发不安,逐渐有些呆不住了。适时,身后传来一声喃喃:
    “至少......不是将你独占......”
    听见这不算紧绷的声音,你猛地松下口气,又不禁感到有些做贼心虚。脑中迅速划过数个男人的身影,果然......瞒不过姜于野的眼睛。你和哪些人有一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短暂的拉扯,学生们便已经远去了。林中又恢复一片寂静。
    “走吧。”
    姜于野先一步开口,松开你的手走向院门。青色的挺拔身姿几步便来到你身边,你迈步跟上,悄悄抬眼觑他。面色如常,还以那副端方自持的模样,似乎方才什么都未曾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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