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瞎子点点头。

    “那正好,待事成,你让他给我们做两身衣裳。”陆长亭心情挺愉悦的,省钱了,多好!

    老瞎子却咬咬牙,戳了戳陆长亭的脑袋,“你就那么相信,你能解决?”

    “能!”陆长亭吧唧咬掉了最后一颗糖葫芦,然后站起身来,“走吧,我们去瞧瞧。”

    老瞎子只得跟了上去。

    没过一会儿,他们便站在了那成衣铺的对面。

    陆长亭站在那里动也不动,老瞎子憋不住了,问他:“你做什么呢?”

    “我在等那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

    “进去唤他们不就成了吗?”

    陆长亭摇摇头,但紧接着他的双眼就亮了亮,老瞎子好奇他看见了什么,便顺着望了过去。然后便瞧见,那掌柜的从铺子里出来,才堪堪踏出门槛,就猛地摔了下去。

    老瞎子连忙走了过去。

    而陆长亭却站在原地,抬起了头,环视四周。

    方才那掌柜的摔下去时,他隐约瞧见有道金光闪过。

    老瞎子走过去扶起了掌柜,一回头,见陆长亭还站在那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哎哟这小娃子肯定是被吓住了吧?早让他不要说大话了。

    而陆长亭此时却站在对面,冲老瞎子勾了勾手。

    他想他已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无非就是屋有冲煞罢了。

    第004章

    老瞎子本是不想过去的,但是一瞧陆长亭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又觉得自己应当心软一回,于是最终还是走上了前去。

    不待那老瞎子嘲讽出口,陆长亭就已经先道:“方才那掌柜的摔倒之时,你可曾瞧见半空中一道金光闪过?”

    老瞎子听罢,没好气地道:“难不成你要说是佛光照过来了吗?莫扯这些瞎话。”

    “谁说那是佛光了?”陆长亭抬手向上一指,“你且看那是什么?”

    老瞎子不情愿地抻长了脖子,费劲儿地向上望去。

    嗬!

    可不是一道金光自眼前闪过么?老瞎子险些被晃花了眼。

    “那……那是什么?”老瞎子赶紧捂了捂眼,他从眼缝里往陆长亭看去的时候,满满都是震惊。

    “那是一面铜镜。”陆长亭顿了顿,才道:“镜可挡煞,也可通灵。”

    “既是挡煞,那跟这面铜镜有何关系?若有什么煞气,不是都被挡走了么?”老瞎子不解地道。

    “是被挡走了啊。”陆长亭往上指了指,“但,却是从这里,将煞气,挡到了对面去。”陆长亭又指了指对面,正是那家成衣铺。

    老瞎子听罢,觉得有些惊骇,忙朝前走了几步,他转头看了看那反射日光的铜镜,又瞧了瞧对面的成衣铺,他终于发觉到,那铜镜挂着的角度,恰巧是对着成衣铺的。

    “这……”老瞎子在惊骇过后,慢慢浮动起了喜色,他拔腿就要走,“那我这便说与那掌柜的听!”

    “先莫要急。”陆长亭摆了摆手指。

    老瞎子不自觉地盯住了他的手指,脚步也随之顿住了。

    “最关键之处不在于此,你可知那煞从何处起?”陆长亭问道。

    老瞎子急得不行,“我自是不知的!你若知晓,快快说出来!”

    陆长亭本就是故意让老瞎子急上一急,之前他那样爽快地和老瞎子说了解决办法,那是为了还老瞎子的恩情,现在他却是要和老瞎子合作,当然得多耍个心眼儿。

    “那煞气是从那儿起的。”

    老瞎子又顺着一看,这次指的不正是成衣铺么?

    “煞气是从成衣铺起的?”

    陆长亭点头,“好了,现在你可以去与那掌柜的说了。”

    老瞎子依旧焦急不减,“你这也未说完是如何起的啊?”

    陆长亭又歪了歪头,毫不客气地利用着自己这张稚嫩小脸的优势,微笑道:“那掌柜的也会这样问你,但他给你钱,本来就只为了知晓他们为何频频在铺子门口出意外啊。”

    老瞎子恍然大悟,那掌柜听完后必然也如他一般心急,到时候为了得知煞气如何起的,便会再拿出钱来。

    这狗儿小小年纪……怎的如此精明?老瞎子终于觉得,自己应当对这娃子重新审视了。

    老瞎子走过去与那掌柜说了,没一会儿,陆长亭便瞧见掌柜站在铺子里,往老瞎子怀中又塞了些钱。等老瞎子再往回走的时候,那步履都轻快了许多。

    他高兴地笑了笑,脸上的皱纹都快生生挤出一朵菊花来了。

    “现在能说那煞气是如何起的了吧?”

    “你看那儿。”

    老瞎子盯得眼睛都花了,却什么也没能瞧出来,“那全是瓦片啊……”

    “就是瓦片。你看那一摞瓦,滑到屋檐边上了,碎裂的瓦片角尖锐,又朝向这面,自然形成了冲煞,不过这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冲煞。”

    “这……这也能成煞?”

    “为何不能?”陆长亭道,“形成冲煞的原因,要么是天生地形有缺陷,要么便是原本好好的风水,一旦乱了一点,那就可能成煞。这便是后一种了,且它成煞也是有好处的。”

    “煞气还有好处?”老瞎子被他说得糊涂了。

    “那摞瓦若是砸下来,砸中了客人,你说严重吗?”

    老瞎子光是想象一下便觉得不得了。若是砸了人,掌柜要赔钱不说,以后这成衣铺还有人敢来吗?而且若是砸死了人,那麻烦就更大了!

    “你再看,它如今还未砸下来,只是先成了煞,对面的铺子掌柜有所察觉,挂上铜镜,于是成衣铺掌柜和伙计多摔了几次跤,又被异物不轻不重地砸了几次脑袋,你看,哪个更严重?”

    老瞎子心中已然分出了轻重。

    掌柜和伙计摔几次,都不及砸中客人来得严重。掌柜和伙计平地摔好几次,反倒引得一些好奇的客人过来瞧。

    “这煞气为何就不能看作是种预警呢?”

    老瞎子这回彻底被陆长亭说服了,等他朝着掌柜再度走过去,准备与他解释煞气时,老瞎子猛地反应过来,他这……似乎还、还比不过一个小孩儿?竟然全程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不过老瞎子的满腔郁闷,在又拿到二十来个铜板之后全部消散了。

    老瞎子捏着袖中的铜板,和陆长亭慢吞吞地往回走着。

    他的目光溜过两旁的铺子,总觉得瞧哪里都是钱。可……若没有狗儿,那便什么钱都变不出来!

    老瞎子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钱在心底占了上风,他转头道:“狗儿娃子,你细着与我说说,这要怎么个合作法儿?”

    陆长亭嘴角微微一翘。

    终于上钩了!

    陆长亭早就将一切在心底都筹划好了,趁热打铁,他与老瞎子定下了合作的规矩,他在背后指导老瞎子,老瞎子便在前方装逼。二人合作,赚到钱后对半分。

    洪武八年,恢复上辈子记忆的陆长亭,开始走上了通往小康生活的道路。

    这一合作,便是整整一年。

    ————

    洪武九年。

    一行长长的车队抵达了中都。

    进城的时候,有辆马车的车帘被掀了起来。

    那掀帘子的手,骨节分明,好看得很。

    待帘子完全掀起时,城门口的守卫方才看清里头的模样。

    那马车里坐着个少年,少年姿容俊美,身着赤色圆领袍,领部缀以白色,衣身两侧有双摆,腰间束以玉带銙。

    少年注意到了守卫打量的目光,登时便冷冰冰地回望了过去。

    那守卫忙低下了头,待这一行车队缓缓行过之后,守卫捏了捏掌心,竟是惊出了一手汗来。

    他方才是看错了吗?

    那少年肩上隐隐跃动着两团金色。

    第005章

    纸糊的破烂窗户被一阵风吹开,凉意侵袭而来,躺在床上的陆长亭,不自觉地紧了紧被子。他懒洋洋的,并不大想在此时起床。

    入秋之后,中都便愈加寒冷了,自是暖融融的被窝中,待得更为舒服了。

    陆长亭眯了眯眼,往被窝里躲得更深了。

    比起去年时,如今的陆长亭面颊更为丰润了,令他鼓起脸颊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松鼠。

    在寒冬到来之前,他必须快些攒钱换个住处了,这里着实不能御寒……陆长亭迷迷糊糊地想着。

    门却突然被撞开了。

    是谁?

    陆长亭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如果他有尾巴的话,那么此时一定是处于炸毛状态。他匆匆抓过衣衫裹在身上,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而门外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动作的鲁莽,只敢小声叫了一句,“长亭。”

    这一声,便立即让陆长亭知道了,外面站着的是谁。

    这傻子!已经与他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直接上门来寻他。这周围都是乞丐窝,陆长亭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若是被那些小乞丐偷了抢了欺负了,哭都没处哭去。

    “进来吧。”

    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外面的人小心地走进来,又手忙脚乱地把门关上了。

    “过来。”

    于是那人又顺从地走了过来,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满面期待地看着陆长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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