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二哥……”陆长亭面色严肃,正要继续往下说,却听外面的人道:“主子,我们是否要在这里歇息一下,再行上一天,便到了。”

    “那便不赶这个急了,先行寻客栈歇息吧。”朱樉道。

    “是。”

    陆长亭皱了皱眉,掀起车帘往外面看了一眼。他们又抵达一处城镇了,而与之前的不同的是,这处城镇显得要繁华许多。

    陆长亭放下车帘,继续严肃地与朱樉交涉:“二哥不必如此,我已经这样大了,再和兄长睡在一处成何体统?”

    朱樉这会儿也想到了,若是未来,陆长亭的身侧便该换做一个女子了……

    但是这如今想一想,怎么就觉得这么难以接受呢?

    朱樉正待要开口,这头陆长亭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再度掀起了车帘,朝外面打量了几眼,而这几眼还不够,陆长亭干脆直接跳下了马车。

    “陆公子怎么了?”亲兵惊诧地问。

    陆长亭没有搭理他,而是在环视一周之后,陆长亭砖头去看朱樉,朱樉正巧也探头出来,问:“怎么了?”

    陆长亭面色微冷,道:“二哥,我们当真没有走错路吗?”

    朱樉的目光闪了闪:“怎会走错路?正是这条!”

    陆长亭却是不信:“那二哥究竟要带我去往何处?”说是快到了,但这根本就不是在西安境内!

    作者有话要说:  肌肤饥渴症的二哥,和脑袋绿得发光的四哥,直勾勾地盯着你们,为什么不给这个作者多一点评论和爱抚?

    第103章

    朱樉笑了笑:“长亭, 自然是带你去西安啊,之前不是便曾与你说过吗?”

    陆长亭的目光冷了冷, 直接打断了朱樉的话:“二哥为何不肯与我说实话?若是二哥不愿说, 那便不用告诉我了。”说罢,陆长亭当先大步朝着客栈里进去了。

    朱樉僵了僵,忙收拾好表情跟了上去。

    “长亭, 长亭……”朱樉跟进客栈,人都已经不见踪影了,朱樉心底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客栈中早就进了亲兵盯着,这时候自然是凑上前来, 告诉朱樉:“王爷,陆公子上楼去了。”说着那亲兵还很自觉地给朱樉引起了路。

    朱樉忍不住小声道:“小长亭脾气一日比一日盛了。”话是这样说, 但朱樉脸上可没有半点的不满, 他由亲兵带着上了楼,而后打开了一间屋子的门。朱樉往里看去,就见陆长亭端坐在里头的床铺上,低头整理着朱棣送他的字帖。

    朱樉心底有些醋意, 大步走了进去,道:“长亭当真生气了?”

    陆长亭并不搭理他, 待将字帖整理好之后, 他才放在一处,都收了起来。

    今日困倦,便不练字了。

    陆长亭将行李放好, 站起身来绕过了朱樉,对外头喊道:“伙计,打水来!”

    伙计不敢有怠慢,小心地瞥了一眼朱樉,而后便打水去了。

    朱樉便眼睁睁地看着陆长亭视他为无物。朱樉是什么身份?堂堂秦愍王,洪武帝极为宠爱的二子,在皇室子孙中,唯有太子朱标和皇太孙朱允炆踩在他的头上。朱樉当然没受过这样的气,但今日他就受了,朱樉除了觉得有些心焦外,别的情绪却是没了。

    纵算陆长亭再如何冷漠待他,他也难以生起气来啊。

    朱樉无奈呼出一口气,道:“明日,明日长亭便知晓了。”

    陆长亭还是没有搭理他。

    很快伙计送了水和食物来,陆长亭用些饭食,再洗漱一番,便早早上床歇息了。

    朱樉这会儿倒也不好意思和陆长亭凑到一处去了,便只得先行离开。

    陆长亭缓缓松了一口气,拉了拉身上的被子,闭眼睡觉,这倒是可以将朱樉阻在外了。

    陆长亭极为厌恶欺骗自己之人,但因着对象是朱樉,他才只是当时气极,事后却早已得到了情绪上的缓解。他对朱樉欺骗他固然生气,但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来都来了,发作脾气,要死要活,甚至闹得更为夸张,吵着回北平,都有用吗?都没用!

    那都不如直面眼前。

    朱樉用尽法子,将他带到这里来,定然只可能是为了风水上的事,既是风水,那么他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陆长亭也不再多想,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另一厢,反倒是朱樉有些难以安眠,辗转反侧直到了第二日。

    待到陆长亭睡得神清气爽地起床,一打开屋门,便见朱樉跟个桩子似的站在了外头。

    “长亭?”朱樉怔了怔,结结巴巴半晌才道:“你……昨日睡得可好?”

    “嗯。”陆长亭淡淡应了一声,虽然实质上他并没有回答朱樉的话,可对于朱樉来说,能应他一声,便已经是个好的兆头了,自然心下已觉欢喜。

    “长亭随我上马车吧。”朱樉立即道。

    若是面对其他人,他秦王自然不会如此期期艾艾,可眼前的人是长亭,朱樉这才难免小心几分。

    “不……”陆长亭才刚吐出一个字,朱樉便扬眉道:“不?!”

    陆长亭知道他想岔了,立即解释道:“早饭还没用呢。”

    朱樉那颗悬起的心立时放了下去:“是,对,还没用早饭呢。”朱樉立即转身吩咐亲随去准备早饭了。

    朱樉吩咐完后,才淡淡地松了口气,随后同陆长亭下了楼用饭。待到陆长亭慢条斯理地用完早饭后,他才携同陆长亭回到了马车上。

    待上了马车后,陆长亭便闭上眼休息了,朱樉一肚子的话,便只能又憋了回去。

    陆长亭也注意到了朱樉的动作,但他就是故意憋着朱樉的,骗了他,那总该让朱樉心底难安才好,若是轻易便原谅了他,那又如何能行?

    陆长亭想着想着便当真睡了过去,朱樉数次看向他的脸庞,最后都只得叹息一声。

    这处离他们的目的地已然不远了,不过半日便能抵达,当陆长亭饿着肚子醒来的时候,正巧马车停下了,陆长亭隐约能听见外面嘈杂的人声。

    他们此时应当正在入城,前面有百姓吵嚷的声音,以及守城士兵大声呼喝的声音。

    他们……到了?

    陆长亭睁开双眼,朝着马车外看去,却见城门之上书“应天府”。

    应天府……应天府是什么地方?乃是明朝的京师!洪武帝就在这座城里头!陆长亭的呼吸有一瞬间的急促,朱樉带他到这里来做什么?

    难道是让他为皇家做什么?可皇家又哪里需要他?既然是天潢贵胄,想要什么没有呢?他们招招手,便自然有无数风水师涌上来,又哪里需要千里迢迢,将他从北平带到应天府呢?除非是朱樉有事,而他唯一能信得过的便只有自己,所以朱樉才将他带到了应天府。

    可应天府能有什么事和朱樉扯上关系呢?他可是已经在西安做了几年的藩王了啊。

    想到这里,陆长亭也想不出更多的头绪来,便只得放弃。

    “我在应天有旧宅,委屈你今日与我宿在旧宅了。”朱樉按下他掀起车帘的手,一边在他耳畔道。

    陆长亭心中一动,朱樉这意思是……等到修整过后,还要带他进皇宫?

    “无事。”陆长亭心中猜测万分,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朱樉微微一笑,同一时刻,马车再度动了起来,朝着城内而去。朱樉在应天府自然也有自己的王爷府,只是比不得封地上的规模,但比之寻常人家,已然是豪华许多了。洪武帝本就待子孙大方,何况是朱樉这个极为得他欢心的儿子呢?

    当陆长亭下了马车时,出现在他眼前的便是一座极大的宅子,宅邸门上有着“秦王府”的字样。

    大门外除却守卫,还有下人、丫鬟,都恭候着朱樉的归来。

    朱樉看也不看这群人一眼,轻轻握着陆长亭的手腕,便径直将他往里带去,下人们小心地瞧了瞧陆长亭,心下都忍不住好奇,这个公子是谁呢?怎能得殿下这般对待呢?

    跨进大门后,便有个中年男子跟随上来,殷勤甚至是谄媚地问道:“主子,热水和食物都已经备好,您是先沐浴呢?还是先用饭呢?还有这位……这位如何安置?”

    陆长亭猜这男子便应当是朱樉在应天王府的管家。

    “长亭以为呢?”朱樉突然转过脸来问。

    陆长亭一怔,没想到朱樉会先问自己,他也不拘泥那么多,反正现在站在他身后的是朱樉,陆长亭点头道:“先沐浴吧,一身尘土,总要洗一洗才能安心用饭。”

    “好,那便依长亭所言。”朱樉立即应和道。

    那管家微微吃惊,不由多看了陆长亭两眼,随后他才小心地低下头,道:“那小人这便叫丫鬟领这位公子去洗漱。”

    “不必了!”朱樉想也不想便打断了他,“将两桶热水都备在本王的屋子里。换洗的衣衫……”

    “我有。”陆长亭马上道,他随身带的衣衫,还是之前朱棣特地命人为他做的。

    朱樉也不多言,点点头,攥着他的手腕便继续大步朝前走,二人一路穿花拂柳,这才进到了院子里。

    那管家已然是目瞪口呆,但惊呆过后,还是赶紧令人再备一桶水送到朱樉的屋子里去。

    秦王府是什么地方啊?谁来都只有沦落到住倒座房的份儿,可这位小公子,却是被王爷径直带进了内院,带进内院不说,还是带进了自己的屋子,这如何能叫人不惊奇?

    那管家哪里敢小瞧怠慢?

    这厢陆长亭跟着进了屋子没多久,便有下人送热水来了,陆长亭拧了拧眉,难道他要和朱樉在一处洗吗?

    朱樉看出了他的扭捏,心头顿时莫名有些不快,长亭与老四在一处的时候,什么都可行,怎么偏偏与他在一处的时候,什么都不行?

    越想,朱樉的眉头便拧得越紧,道:“长亭别扭什么?难道往日我不曾见过吗?”

    陆长亭嘴角微抽,这朱家兄弟说话都是如出一辙的口吻,这话,朱棣也说过。

    陆长亭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大方地点头,道:“嗯,无事了。”反正便当作在公共澡堂就是。

    此时水已经放好,待下人们出去了以后,陆长亭便大大方方地伸手解去衣衫,一件一件紧跟着落地。

    朱樉愣了愣,反倒是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了,他还以为长亭会犹豫推拒……但仔细一想,长亭的性子不就是如此吗?分外的果断!

    待衣衫落地后,朱樉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入目一片白皙……朱樉不敢再多看,犹豫一下,还是将自己那桶水搬到了屏风后。

    陆长亭听见挪动的声音,不由转头看去,却见朱樉进屏风后去了,陆长亭顿时哭笑不得,怎么说一起的是他,最后先躲起来的却还是他?

    不过也正是朱樉这般的举动,才让陆长亭觉得彼此更拉近了些。

    陆长亭很快洗完了澡,换上衣衫后,他便到院子里去等待了。毕竟这是朱樉的屋子,他留在里头也着实无聊,他同时也担心自己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陆长亭在院子里转了两个圈儿,粗略打量了一番院子里的风水。

    朱樉推门出来,见陆长亭环视四周,不由笑道:“长亭在瞧什么?瞧风水吗?”

    “嗯。”

    “我这王府的风水如何?”

    陆长亭淡淡一笑:“不愧为秦王府,这府上风水找不出缺点来。”可见洪武帝对其的看重和恩宠。

    朱樉咧了咧嘴,忍不住追问道:“当真吗?我可是甚少从长亭口中听见长亭夸奖谁家的风水。”

    陆长亭心道,本来我们后头接触也不多,你自然没有听到过,当然,这话陆长亭是不能说的,于是他只是笑道:“难道二哥非要听我说不好才行吗?”

    朱樉拍了拍他的肩背,然后就着这个姿势搂住了他的腰背,道:“走吧,去用些饭,长亭也的该饿了。”

    虽然陆长亭很好奇朱樉究竟要做什么,但到底他还是什么都没问,耐心,再耐心地等一等……朱樉总会带他去的。

    果然,待到用完早饭后,朱樉便让人备了车马,径直带着陆长亭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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