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事,现在才回过味来。
    岳起沉惊悚地坐到沙发上,双手撑着腿部:“我充值了,为了给小和尚送小红花,一百块,我没事吧?”
    操。
    我半夜看直播,还打赏。
    岳起沉面色郁沉:“今晚不去了。”
    午夜整,到点了,岳起沉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小和尚从主卧跑到客厅,呼吸的节奏有些紊乱,裹着沮丧。
    陈子轻站在沙发边,幽幽地说:“我就一个观众,他今晚没来。”
    岳起沉扯动唇角,没来就没来,观众的生活又不是只有你,他就不能有别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铁打的主播流水的观众,这道理我懂,我只是有点失落,还有点不习惯,那观众每晚都陪我的。”陈子轻怅然若失地回了房间。
    岳起沉从口袋里掏出核桃,灵活地盘几下,放在唇间咬两口缓解莫名其妙的躁动。
    三五秒后,“花开富贵进了”第七个”的直播间。
    岳起沉萎靡地耷拉着眼皮看直播,他决定只进,不花一个币。
    主播下播前和他说:【叔叔,今天没有花吗?】
    岳起沉:“……”
    他一边管不住手地投币买花,一边管不住脑地怀疑小和尚知道观众是他。
    ip特地造假了,名字是“花开富贵”,上一代的画风。
    会被小和尚认出来吗?
    最多起疑心。
    岳起沉没打算试探,他保持现状,看小和尚出什么牌,再还什么牌。
    .
    这单子到月底就完成了,岳起沉顺利结单。
    他没立刻动身去京城,而是把自己的行李跟小和尚的行囊寄过去,地址填的是林疵的住处。
    在那之后,岳起沉带小和尚入世。
    主要是感染市井生活,他们去了几个烟火味重的城市,从南到北的体验。
    城市季节变化不小,有的地方六月挺凉爽的,有的地方则是大火炉,说话呼吸都滚烫。
    陈子轻找个没人的地方摘掉帽子,他很没形象地蹲在角落里,抬手擦擦脑袋上的汗液。
    岳起沉居高临下:“这就不行了?”
    陈子轻不想说话,他嗓子里都在喷火,呼吸像是要冒烟。
    太热了。
    这城市他不喜欢,夏天来得这么汹涌。
    岳起沉指了指一个方向:“那边有雪糕,你去买,给我也买一根。”
    陈子轻舔舔发干的嘴巴,声音更干:“你去可以吗?”
    岳起沉十分冷酷无情:“不可以。”
    陈子轻眼巴巴地仰望他。
    这死亡角度,僵尸都不难看。但美色不能让这一刻的他凉快,他身上都是汗。
    ……
    到底还是吃了雪糕,僵尸买的。
    陈子轻吃完意犹未尽,他的余光瞟到什么:“岳施主,那个小偷把一个施主的手机偷走了!”
    岳起沉拉住要跑过去的小和尚:“知道我为什么永生吗?”
    也不见僵尸用了多大劲,陈子轻怎么都挣不开。
    岳起沉说:“因为不管闲事。”
    陈子轻反驳:“难道不是因为,你是僵尸?”
    “你松开我。”他焦急地说,“晚了就追不上小偷拿回手机了。”
    岳起沉偏头:“小师父,我不敢直视你,怕你身上的佛光把我眼睛亮瞎。”
    陈子轻:“……”
    完了完了,小偷早跑没影了,他这会去追已经没了必要。
    而且,手机的主人也走了。
    陈子轻气馁地蹲了回去,他受原主这个出家人身体的细微影响,看到了那种事,就忍不住地想要管一管。
    看不到便无所谓,他不会有事没事去想这些自我消耗,给自己增添烦恼。
    岳起沉不轻不重地踢了踢他的脚:“我妨碍圣僧吐舍利子了?”
    陈子轻不理他的嘲讽。
    “出来玩,摆着个脸给谁看,操,老子往年夏天都不出门。”岳起沉把小和尚拎起来,带他在人群里走动,似是随意地变了几次方位,他的视野里就出现了小偷的身影。
    小偷正在对另一个路人实行偷摸行为。
    陈子轻及时阻止,并帮前一位失主拿回了手机。他不清楚失主逛到哪了,又是岳起沉带他找到的人。
    岳起沉两趟走下来,面色就不太好看,他拿了块生姜吃,齿关近乎撕咬。
    陈子轻安抚道:“岳施主,今生行善积德,来生能有个好路走。”
    岳起沉无动于衷:“不好意思,我没有来生。”
    陈子轻说:“万一有呢。”
    莫名的,岳起沉咀嚼的动作顿住,与此同时,周遭的喧嚣都犹如退潮。
    整个世界陷入静止状态。
    “啪嗒”
    岳起沉疑似听见液体滴落的声响。
    分不清是血液,还是雨水,积雪融化,泪液,还是什么,又来自哪里。
    几个瞬息后,一切恢复如常,街道熙熙攘攘,川流不止。
    岳起沉满不在乎:“有就有呗。”
    陈子轻擦脖子上的细小汗珠:“那你不积德行善,有来生的时候,你可就……”
    岳起沉截断他的话:“积德行善了,佛祖也不一定能眷顾。”
    “眷顾了,也不代表就能一直眷顾。”
    “得到了,再拿走,还不如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陈子轻慢慢眨眼睛:“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岳起沉被问住,对啊,为什么要说那一番悲惨无力的话,他将生姜吃完也没捋明白,便故作耸肩:“鬼知道。”
    陈子轻思考了片刻,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是气温太高引起的脑子昏头。”
    岳起沉正在无名邪火上烤着,他闻言就顺着台阶下来:“是吧。”
    两人在附近买了杯水喝,顺便蹭空调。
    岳起沉起身出去接电话的功夫,有人过来找陈子轻,把他当天才手表落在家里的初中生,问他要他哥的联系方式。
    他哥自然就是岳起沉。
    当事人在的时候不敢搭讪,非要等他出去了,通过他弟弟达成这个目的。
    陈子轻喝了口冰绿茶:“我哥有女朋友。”
    那人看向他身后,他意识到什么,默默垂头喝茶。
    岳起沉单手搭在他椅背上,弯腰凑到他耳边,看不出是喜是怒:“和尚,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你扒了根毛给我变出来的?”
    陈子轻不吭声。
    岳起沉呵笑:“明儿我就给老方丈打电话,告诉他,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不妄语戒,拿戒律当放屁,我看老方丈会不会下山打你屁股。”
    陈子轻:“阿弥……”
    小和尚的嘴巴被捏住,后面两个字没能发出来。岳起沉不爱听那四个字,听着假得很。
    陈子轻忽地吸了吸气,扒掉他的手问:“你手上什么味道啊?”难闻死了。
    岳起沉刚才在外面接电话,随手扯了几片墙边盆栽的叶子。他在小和尚的询问下看看自己的手,轻嗅,本能地舔了舔。
    不久就开始发热。
    陈子轻满脸无语:“僵尸还会中毒?”
    岳起沉坐在旁边,他靠着长椅的椅背,面对波光粼粼的河水,乌青泛黑的唇抿成一条线,双眼紧闭。
    眼睫颤动着,有股子破碎的味道。
    陈子轻从苍蝇柜里拿出事先画好的赶尸符,贴在岳起沉的额头,让他进入待机状态,看能不能避开不舒服的时候。
    不一会,僵尸的脑袋靠在他肩头。
    很沉,还冷。
    陈子轻推了推,僵尸直接倒在了他的腿上,跟一块千年寒冰似的。
    有人看过来,他快速把岳起沉的背包丢在对方脸上。
    那张脸实在太好,陈子轻不忍心让其被背包砸到,就在碰到的前一刻放轻了力道。
    陈子轻从中午坐到太阳下山,再坐到夜幕降临,夜深人静。
    僵尸始终躺在他腿上,硬邦邦的。
    陈子轻拿开背包,他拍拍岳起沉的面庞:“岳施主,岳起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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