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自然的亲昵从他身体里不知哪钻出来,顷刻间膨胀泡发,在他嘴里炸开,他的舌头不自觉地缠上张慕生。
    暧昧到让人面红耳赤的湿腻声音响起。
    陈子轻很快就迎合不了,只剩下被掠夺带来的晕眩和窒息,张慕生亲他极狠,没有蜻蜓点水含情脉脉的过渡,上来就是裹挟肆虐在他口中翻搅,他的舌根嘶嘶发疼,被放开时站都站不稳,眼冒金星地伸手在半空扑腾想要扶住什么。
    呼吸里都是猛烈的,陌生的男性气息。
    张慕生将他固定在怀里让他靠着,落在他耳边的喘息快要压制不住,沉沉的,闷闷的,如雷声嗡鸣,暴雨将至。
    陈子轻推开张慕生,晕乎乎地躺到床上把被子一裹,脚趾蜷缩起来,浑身过电似的软麻,他缓了缓就要生气时,一捧小黄花出现在他视线里,那股子冲上来的火气“嗖”一下就不见了,只张着嘴。
    张慕生看他嘴上的湿润齿痕和淫靡水光。
    陈子轻把被子一拉挡住嘴不给他看,声音模糊不清:“田埂上菜的野花,谁想要啊。”
    张慕生:“不稀罕?”
    陈子轻:“不稀罕!”
    话音刚落,他就见男人把花塞到口中,盯着他,麻木地咀嚼。
    陈子轻呆滞几秒,头皮发麻地拽着他胳膊爬起来阻拦:“你怎么吃了,要是有毒怎么办?快吐出来,你吐出来啊。”
    张慕生面无表情地吞咽下去。
    陈子轻好半天才喘了口气,无声地说:“神经病,有病,你有病。”
    张慕生隐约笑了笑。
    陈子轻哆嗦了下,他浑浑噩噩地躺回被子里,背过身说:“你再去采一把给我,要一模一样的,数量也不准变。”
    张慕生转身离去,不一会就带着花回来。
    陈子轻指挥他去哪个柜子找出来个盐水瓶,装水把花插进去,一言难尽地望着他:“我跟你说话,你不听我说完就亲我,这种耍赖的事,你是在哪学的啊。”
    张慕生不免好笑,还用学?
    “那是不对的,你的态度很不端正。”陈子轻像个老师般批评指责,“下回不能那样了。”
    跟疯子讲道理,显然是浪费口水。
    “你怎么能不征求我的同意就亲上来,还不是只碰我嘴巴,你进我嘴里,吃我舌头……上次我问要不要亲嘴,你说什么亲了就想……”陈子轻意识到危险,没声了。
    张慕生暴力掐几下自己,嗓音沙哑:“关于我隐瞒餐馆是我的这件事,对不起。”
    陈子轻没立即表态:“你以后还会不会骗我?”
    张慕生眉梢微动:“可能会。”
    陈子轻:“……”我真服了。
    他退一步:“那你以后把工资上交给我吗?”
    张慕生的面色一寸寸地冷下去,你对我那份工资的在乎程度让我认为,一旦我给你了,你就跑了。
    但我还是会给你,我的,都是你的。
    他说:“结了婚就给。”
    陈子轻嘟囔:“行,你最好说话算数。”
    他发现男人左手食指上沾着一小片叶子,不着四六地问道:“慕生哥,你会写毛笔字吗?”
    张慕生掀了掀眼皮。
    陈子轻为了掩盖自己的突兀问题,正儿八经地说:“要是你会写,那我家今年的春年就让你写。”
    张慕生的舌头在口腔内顶了顶之前被他扇过的地方,两次了,都是同一边脸。
    看着他湿红的眼和嘴,张慕生开口:“过年再说。”
    陈子轻撇嘴,那到底是会还是不会啊,他想,会的吧,不可能不会的。
    这么好看的手,还是左撇子。
    写的毛笔字会是什么字体呢……
    “瘦金体。”
    陈子轻不由自主地自我解惑,他放在被子里的手无意识地抠了抠,冷不防地瞥见张慕生盯着他的嘴看,登时就汗毛竖立,“不能再亲了,我舌头到现在还疼着呢!”
    张慕生喉头一滚。
    陈子轻小声商量:“你下次别那么亲,哪有吃人一样的亲法,不都是温温柔柔的。”
    张慕生心底哧笑,谁温温柔柔,你前男友吗。
    陈子轻察觉张慕生浑身的气息发生了变化,溢出的情绪混乱又可怕,却在瞬息间消失无影,他好一会才回神,想到了个事,明知故问:“当时你说的走不开,是在种树?”
    “嗯。”
    陈子轻抿嘴,他是算着时辰的,让张慕生一来一回也能赶得上。
    “我左边的抽屉里有一袋元宝,你拿走,”陈子轻叮嘱,“等你们把树种好了,就将元宝烧给你爷爷,你自己烧。”
    张慕生打开抽屉,拿出那袋元宝,他没问什么。
    接下来就是餐馆的事。
    陈子轻猜不出张慕生的想法,他纳闷道:“餐馆是你的,现在被砸了,你能安心待在村里啊?”
    张慕生说:“我让王司找了人,明天就去装修。”
    陈子轻愕然。
    张慕生说他把旁边的手机维修店买了,两个门面一合一,扩建,开大。
    陈子轻不能理解:“有那钱干嘛不去别的地方盘个店开,你不怕再被砸啊?”
    说完就闭上了嘴,张慕生是重生的,他的决定肯定有依附,不会是想一出是一出。
    “那今年是装修不好了。”陈子轻自言自语,“最快也要明年上半年。”
    他沉吟着:“不过装修的时候,你不能一点都不管,咱们回西宁吧,监监工什么的,腊月里再回来。”
    张慕生又在盯他的嘴,他羞恼地瞪了眼:“快走吧!”
    .
    陈子轻跟张慕生在老家待了不到半月就回了西宁,当天下雨,三轮车不好坐,他们坐的面包车。
    里面除了他们还有别人。
    他们坐在第一排对面的长板凳上面,和第一排的人面对面,跟前面的椅背则是背靠背的情况。
    司机走得不是沉稳风,他喜欢急刹,拐弯也不温和,就硬来,相当生猛,陈子轻一个不晕车的人,胃里都被撞得难受了起来,他拉了拉张慕生的衣服。
    张慕生侧低头,将耳朵靠近他,听他说:“我有点想吐。”
    陈子轻以为张慕生会说“再坚持一会,快到了”这种话安抚他稳住他,哪知张慕生让司机靠边停车,他稀里糊涂地跟着张慕生下了车。
    面包车扬长而去,留他在路边傻眼,他看着撑伞的男人:“还没到小区呢,怎么就下来了啊?”
    张慕生的肩膀在伞外:“你不是晕车?”
    陈子轻噎了噎:“我晕车,我……那你可以让我忍忍的嘛。”
    张慕生轻描淡写:“让你忍,你会嫌我不用心。”
    陈子轻哑然,他想说自己绝不可能那么说,但他话到嘴边却没了底气,万一他作起来了,他是真的会那么说的。
    “现在怎么办?”陈子轻围着围巾戴着帽子站在伞下,目睹雨点打湿张慕生的肩头。
    张慕生:“打出租车。”
    陈子轻嘴唇蠕动,想说要不等会儿再走,让我找个地方坐坐,他还没把话说出来,就见张慕生扫向对面的宾馆,吐出三字:“过马路。”
    “不用去对面打车吧,”陈子轻在伞面被雨敲击的声响里说,“这边不就可以……”
    “今晚不回小区。”张慕生打断,“我们住宾馆。”
    .
    陈子轻站在宾馆房间,看着两张单人床的时候,脑子还是懵的。
    最开始不是他晕车吗,怎么会发展到开房了?
    陈子轻手里一轻,他从脖子上拿下来拎在手上的围巾被张慕生拿走,挂在角落的架子上了。
    张慕生脱掉外套搭上去,卷起毛衣袖子,显露出的小臂线条清晰有力。
    陈子轻也把外套脱了:“你烧壶热水。”
    张慕生从背包里拿出零食水果放在桌上,他拎着水壶去了卫生间。
    陈子轻一杯温热的水下肚,整个人终于活了过来,有精神看电视吃东西,以及胡思乱想。
    “我的手机没电了,你给我冲上。”他使唤着。
    张慕生在吃他没吃完的饼干,闻言就去找万能充,扣下他的手机电池充电。
    万能充的红光忽闪忽闪到半夜。
    陈子轻转了个身,眼里是男人闭目的样子,这是他第一次躺着看张慕生睡觉。
    “你睡没睡?”
    没反应,似乎是睡了。
    陈子轻撑着搁在中间的床头柜探过去些:“慕生哥?”
    还是没动静。
    陈子轻躺回床上,他安静了会,从嘴里蹦出一句:“我肚子疼。”
    隔壁床响起声音:“饿了?”
    陈子轻翻白眼,就知道你没睡,他没精打采:“不像。”
    张慕生坐起身。
    床头小灯打开了一盏,他在昏黄的光里,面庞眉眼都显得比平时要柔和几分。
    陈子轻看他穿衣服,问他干嘛去。
    “到外面给你买药。”张慕生起身拉上裤子拉链,抄起皮带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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