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老头没儿女,这块布应该是很早就准备好了,他和村里人很少交谈,也没有可交代的人。
    神奇的是,在整理遗物的时候,拐老头的每个柜子都没上锁,包括最后小抽屉里的钱,都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明晃晃的摆在那里,甚至没有包一块布巾。
    大概是知道自己没人交代,东西就这么放着,最后的后事也好处理。
    到了坟地,成才叔大声吩咐着。
    “都注意脚下,别滑了摔了。”
    几人哼哧哼哧把棺材入土,周围都是安安静静,没有儿孙亲人的啜泣声,只有土堆里石子的碰撞声,还有人的喘息声。
    赵烈和几个年纪小,未成婚的站在一边,几个小年轻拿着一些祭品放到坟边,等人把石头堆砌好。
    动作倒也利落,大概是天太冷。
    堆砌好石头堆后,几个小辈把祭品放好。
    因为没有儿孙,显得有点孤寂,成才叫所有人对着坟堆拜了拜。
    这就算是下了葬,一行人走着回去,坐在院子里草草吃了顿。
    今天人少,只是帮忙下葬的人和做饭的几个大娘。
    唐尘看着雪花飘到碗里,不是很想吃,也不是很饿。
    赵烈给人塞了个小面包,坐在桌子上和几个村民聊着闲。
    “咋不吃啊,烈子和小尘。”一个村民紧着两人,把馒头递给赵烈。
    赵烈接过只掰了一半,其余的放回筐里。
    “早上吃了口,这会不饿。”
    唐尘跟着点头“吃过了。”
    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唐尘离开桌子,去一边和不黑玩雪,不黑在雪地里跑来跑去。
    狗爪子印在地上凌乱又可爱,唐尘让不黑在旁边雪地里踩了一下。
    一个狗爪印在那里,唐尘在狗爪子旁边模仿。画了几个差不多的狗爪印。
    赵烈几人吃完饭顺手把桌椅都收拾了,就完事了,没事的就都可以回家了。
    唐尘感觉到身后的腿,直接一屁股坐下去,果然很精准的坐到了鞋上。
    “你看,这几个哪个是真的狗爪?”
    赵烈看着唐尘脚下的几个爪子印,其实也好分辨,唐尘围着真的狗爪画了一圈。
    “这个。”赵烈随手指了一个。
    唐尘摇头,嘿嘿笑着“不是哦,再猜猜。”
    赵烈看着唐尘那嘚瑟的小表情,陪着人玩。
    “这个?”赵烈划过正确的选项,又指向另一边。
    唐尘笑着,靠着赵烈的腿“是这个。”
    赵烈陪着人笑,把人拽上来,拍拍屁股往家里走。
    “结束了吗?”唐尘回头看着这个有了年成的院子。
    房屋都还是老旧的样式,感觉屋顶的泥巴随时会掉落。
    院子里的桌椅已经被拉走了,只剩下成才叔和几个老辈在商量事情。
    赵烈踹了一脚路边撒尿的不黑“结束了。”
    拐子的人生就此画上了一个潦草的句号。
    回到家,赵母正在准备午饭,看到两人在门口踏雪抬头问着。
    “都吃了吧?”
    赵烈扫扫唐尘头发上的雪“没,做啥饭啊妈?”
    “没吃啊,那我多做点,吃臊子面。”赵母往盆里加了一碗面。
    “姨,晚上吃什么啊?”唐尘就是典型的这顿没吃嘴里还想着下顿。
    赵母大概是年纪到了,就稀罕喜欢吃饭的孩子。
    “吃蒸饺,本来都是昨天吃的,昨个没吃成,今个晚上捏。”
    “行,我晚上下来一起。”
    唐尘洗了手过去切菜,赵烈打开冰箱看里面的东西。
    “妈,年货还准备点啥,我列个清单。等雪差不多了就要去镇上买了。”
    赵母抬头想着“猪肉反正每年都是二十八九割,今年你李叔那还杀,就不单独买了。”
    “牛羊肉呢?”赵烈打开手机备忘录记着,这还是和唐尘养下的习惯。
    “牛肉就买一点,来人了做个菜,也不多买,没啥人吃。羊肉多来点羊杂,你表哥他们都爱喝羊汤,初二人多。”
    “行,羊杂。豆腐啥的,过年碟子多么?”赵烈关上冰箱准备去对面小库房看看有啥。
    “做碟子的菜也不多,你买两条鱼,鲈鱼吧,清蒸鲈鱼乖仔爱吃。你去那边瞧瞧,一会的咋俩再对对。”
    赵烈掀开门帘走出去,唐尘切好菜,放盆子里泡着,转头扒葱去了。
    “姨,这葱还没怎么卖呢吧?”唐尘记得之前说的要大武小武去集市上拉着卖,这雪下的,这两天也没见拉。
    “那天拉了两卡,还没下雪的时候拉走了,能卖两天,这雪就是耽误事。”
    两卡:两卡车。其实也不多,就两个小卡车。
    “还不能堆雪人。”唐尘看着外面薄薄的一层雪。他还没玩呢,这一点都不够堆雪人。
    赵母听到都乐了“和小娃儿似的,等着,今个这雪能下下,一晚上没问题,明早上就能堆雪人了。”
    唐尘乐了,又担心起备年货的问题来。
    “那怎么买东西呢?还没办年货呢。”
    赵母笑着“甭担心,这雪一停,大队就下来人撒盐,这年肯定要过的,还有一堆人没回到家呢,村委操心嘞。”
    唐尘才放下心来,现在农村的发展越来越快,一些问题已经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赵烈看着脚边开始巡视领地的小猫们,这么大的小猫已经不是那么喜欢叫了,已经开始有点矜持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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