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叶家的长辈都在这儿。
    所以,他是遇上什么事了,不能说那么多,又或许不想让人知道他与自己的亲密?
    都有可能,但苏婉并不能确定到底是哪种情况。
    “你怎么了?”
    准备上楼休息时,叶奶奶关心地问了一句,显然也看出她有些魂不守舍。
    苏婉将叶奶奶送到房中,轻声说:“奶奶,我觉得今天电话那头的叶蓁有一些奇怪。”
    叶奶奶点头,“是有一些怪。”
    连叶奶奶都感觉到了!
    苏婉心中越发不安起来。
    叶奶奶安慰她,“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大概率是害怕有人监听。这点小事,他可以好好处理。”
    自己带大的孙儿,叶奶奶对叶蓁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过,苏婉还是担心。
    “奶奶,你早些休息吧。”
    苏婉拉好门出去,刚好看见叶之渊扶着叶昊乾上楼来了。
    叶昊乾杵着拐,对于走楼梯显然有些吃力。
    中毒两年,到底将他的身体拖垮了。
    简单招呼了两声,苏婉上楼去了,她的房间安排在三楼。
    三楼有一个钢琴室,苏婉见里面开着灯,路过时便望了一眼,便见到尚如意站在窗边,手里夹着一支烟。
    共同生活了几个月,苏婉第一次见尚如意抽烟。
    长长的女式香烟,是港城这边才有的东西,也不知道她啥时候安排人买的,还是找人要的。
    她的动作还挺熟练,也很优雅,应该是一个会抽烟的人,但平时很少抽。
    苏婉无意多看,正准备离开,就听见尚如意说:“别告诉他。”
    他?
    叶昊乾吗。
    苏婉点头,刚抬步,尚如意又开口了,“当年,我在外面留洋的时候学会的。”
    噢,原来她也在那个年代留过学。
    想来那时尚家的家庭条件跟她自身应该都很不错。
    这样的人,却选择做人家的姨太太,看来里面的故事也挺多的。
    苏婉其实没有探听长辈往事的爱好,但今晚的尚如意显然有些不太对劲,话有些多。
    她说:“你不用对我抱有怀疑,我没有想过要去争什么,也没有要害家里任何人的意思。”
    是吗?
    那上一世你是怎么死的?
    苏婉点点头,走了。
    尚如意吐出一口白烟,小声嘀咕,“明明才十九,怎么这么老成。”
    二楼的主卧,叶奶奶从浴室里洗漱好出来,便见到叶昊乾坐在书桌前看文件。
    她说:“要给你放水吗?”
    叶昊乾:“嗯。”
    叶奶奶转身,去将浴缸里的水放上了。
    等她洗了手出来,正准备看会书好早点休息,就听见叶昊乾说:“我穿那件灰色的睡袍,用黑金那瓶香氛。”
    叶奶奶淡淡笑道:“要不要我将她叫下来伺候你啊?”
    叶昊乾就不吭声了。
    叶奶奶懒得理他,拿上让儿子准备的书躺床上看起来了。
    叶昊乾手里的资料很显然也有些看不下去,不多会就扶着椅子站起来,自己去衣柜里拿睡袍去浴室里了。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没一会,叶昊乾就在里面叫,“舒娴,我忘了拿毛巾。”
    “事真多。”
    叶奶奶放下书,到底还去过去帮了一下。
    叶昊乾今晚的心情不错,回来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跟妻同住一室。
    也亏得叶家这个别墅不大,房间没那么多,不然他还没这个机会。
    只不过当他笑眯眯地洗好出来,却发现床已经被分割好了,一个枕头在正位,她占着,一个枕头在脚位,空着。
    叶昊乾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叹了一口气道:“我能不能睡那头。”
    叶奶奶翻了一页书道:“可以,你睡过来,我睡另一头就行了。”
    叶昊乾:“舒娴,我都是快要入土的人了,咱俩躺在一头,说说话吧。”
    叶奶奶:“有什么想说的,你现在就可以说。”
    叶昊乾又沉默了,他坐在床沿也不知道在想啥,直到叶奶奶准备关灯休息的时候,才轻声道:“当年,他们都说你们不在了,后面我让孙庆兄弟俩偷偷回来找你们,也没有音迅。
    孙庆两兄弟,也不知道遇上了啥事,这么多年,啥消息都没有,估计是人没了。”
    当年没有一起离开的除了叶奶奶母子,还有叶昊乾的双亲,他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只是形式太过于复杂,那时的他已经没有能力做太多事情了。
    一家人就这么天各一方,直到十年后叶昊乾才通过文家那条线,得知家人还活着的消息。
    只不过那时,他已经回不来了,连跟这边联系的机会都找不到,更别说一家人团聚。
    别看叶家如今的家业大,但当年也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准备、创立、排除困难,再到发展。
    所以那个时候的他远远没有如今的影响力。
    叶昊乾长叹了一口气,之后便开始抹起泪来。
    “舒娴,当年要不是因为这样,叶舜也就不会出生了。”
    叶舜是尚如意的二儿子。
    叶家祖训,妾只允许生育一位庶子。
    叶奶奶放下手里的书,“叶娇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过继出去的?”
    第304章 迷雾
    尚如意已经超员有了两个儿子,后面又有了一个女儿,于叶家的祖规来说,这是严重挑战正室的行为,是不被允许的。
    叶昊乾:“是她趁我忙着工厂里的事,偷偷生下的。”
    叶奶奶:“生都生了,何必呢,怎么都是自己的骨肉。”
    其实叶奶奶想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别再祖规祖训什么的了。
    叶昊乾却是非常认真,“无规矩不成方圆,我是叶家后辈,遵循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没有错。
    叶舜在特殊情况下出生就罢了,叶娇再继续忍让,只会让嫡庶乱套,妻妾不分,叶家的规矩成为摆设,我在族内的威望也会严重受损。”
    那个时候叶家正在发展的关键期,为了顾全大局叶昊乾就算于心不忍也必须这么做。
    当时叶家族内还有不少老家伙,他们思想顽固不化,在听闻老太爷跟夫人还活在世上,甚至有人提议叶舜也不应该再留在这个世上。
    正妻才育有一子,妾却有两个儿子傍身,到时嫡弱庶强,叶家早晚会被颠覆。
    当时的情况,就算叶昊乾不想,也必须将叶娇送出去。
    叶奶奶大概也能想到,那时他有不得已的地方。
    叶昊乾:“说来说去都是我造的孽,当年没有第一时间打理好那些事把你们接走,留下一个烂摊子让你去收拾,才误了时间。要是大家一起离开,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叶昊乾拿着手帕抹泪。
    叶奶奶:“都过去了。”
    她早已经不在意当年的事了,他哭什么呢?
    一个大男人……
    叶奶奶有些无语。
    她去柜子里拿了一条薄被,往床中间一放,对叶昊乾说:“过来睡吧。”
    其实就是一个人睡了这几十年,她早已经习惯了,不喜欢旁边有个人在。
    “噢。”
    虽然中间隔了一条被子,但叶昊乾也满足了。
    关了灯,两人各躺一边。
    叶昊乾:“舒娴,对不起。”
    叶奶奶没吭声。
    ……
    斜对面的次卧,叶霖完成今天的功课任务,收拾好书包就准备回他的房间了。
    于淑芬手里拿着一本童话书追着儿子,“今晚妈妈跟你讲新的睡前故事,是你以前从来没有听过的。”
    叶霖回头对她说:“妈妈,不用了,我现在睡觉已经不用听这个了。”
    于淑芬笑容一滞,“那,我陪你睡。”
    叶霖有些无语地说:“我都这么大了,可以自己睡觉,不用人陪。”
    于淑芬:“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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