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琴再往前就要消失在苏溪的视线中了,她脚步慢了下来,回过头,目光前所未有地带着浓浓的温情看着苏溪。
    相隔太远,但是苏溪猜到陈琴红了眼眶,因为她的双眼在路灯下反光更盛,她没有拆穿对方的情感上涌。
    母女隔着半个巷子,久久对视着,抬手彼此挥手作别。
    苏溪想过这一世自己能否早点释怀,但是她没想到,释怀来得这么快。
    车灯在巷口闪过,一辆黑色的车停下,苏溪一直目送到陈琴上了车,等待她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久等了吧?”
    苏溪上楼了之后,发现杜修延看上去有些深沉。
    “不会是因为我不准你下楼吧?”
    她换了拖鞋,大胆猜测道,但是又觉得自己的猜测毫不写实,毕竟杜修延这个人在自己这里好像就是没脾气的。
    杜修延闻言,随即从抬眼看向苏溪浅笑一下,眼神寂静。
    “我至于知道你的性格向谁继承的了,母女相见,可以把所有的情感流动都隐藏得那么好。”
    那注视苏溪的眼神中若有惋惜,星眸终是被爱意点亮,像是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口气,让那句“苏溪啊”完美和某种他人的遗憾感融合,分散在气息之间。
    “过来让我抱抱你。”他沉吟着,张开双臂,眸色柔软。
    “不是天天都在抱吗?”
    苏溪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已经穿着拖鞋上前,她的腰在下一秒被揽住,将她直接拉下,稳稳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侧躺在他怀中,左耳抵住他的胸口,可以明显感受到那胸腔中的心脏跳动。
    人体就是这样神奇,是天然的精密的永远无法被机器所模仿的精密,比如她如果可以制造出一个机器人,可以程序设定和优化和传动上做出更复杂的关节和自由度实现机器人可以仿真人的行动。
    但是却永远让一个机器心跳有情绪起伏和快慢,让每一次脉搏跳动,都成为一种生命的艺术。
    “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我想你……”
    杜修延醇厚的嗓音拖着淡淡尾音,像玉石落入池塘,和池底的鹅卵石在水中轻巧撞击的声音。
    “哪有这么久,顶多一刻钟。”苏溪笑了一下,清脆地说道。
    “一刻钟还不久吗?”
    是煞有其事的疑惑语气。
    他将精致的下巴轻轻置于她的耳廓旁边,没有施加力量,像是在摩挲着她小巧光滑的耳朵。
    他们一起待得久了,身上会留下对方独有的淡香,苏溪总想极尽文采地形容杜修延身上香味,但其实,他也能捕捉到苏溪身上的馨香,有点像晚香玉,还有一点紫葡萄和青柠混合后的清新甜香。
    这是他会在自己的房间里放晚香玉和其他香薰的原因,因为晚香玉的味道,某种程度上代表了苏溪。
    “其实我们,截然不同,但是神奇的是,大家好像都喜欢和自己不一样的人,可能因为差异才能带来惊喜,不然两个人余生一起玩耍也太无趣了。”
    苏溪的声音,每次在他怀里都会变得更轻柔,有时候她的大脑会因为在他身边而容易放松,陷入休眠,以至于说话也不如平时那样伶俐,连语速都慢了下来。
    “我挺希望可以补全你心里所有的缺失的。”
    苏溪在感动之余,心中流转着说不出来的感觉,说不出是一种失措不安还是一种得到爱意的张皇。
    “救赎,是相互的。”
    她想了半晌,语气柔软中带着坚定,是万千难以言喻的记忆和思索最后凝练成的没头没脑的话。
    只不过没头没脑的话很多时候就是一支冲着高空放出的箭矢,不知道这支箭何时落下,然后击中未来的自己。
    但是没头没脑的话,实现比说出要难上一万倍。
    翌日清晨,苏溪给赵蔓打去电话,问问她最近是否有空还能在苏溪离开静州之前见一面。
    赵蔓听到苏溪突然从德国闪现在静州,数次以为苏溪在开玩笑,语气中完全是不可置信。
    苏溪照常去早市买了早餐,拎着各种各样的早点来到赵蔓家楼下。
    赵蔓生活不易,住的比苏溪的老房子还要破旧很多,一个刚成年的小女孩要用一己之力改变生活是很难的一件事,需要很长时间的努力才行。
    楼梯间很幽暗,因为建造楼房的人当时考虑得比较草率,上世纪的施工队不比现在,很多人半路出家,用的材料和技术都和现在没法比,在苏溪重生前的未来,这些房子已经被彻底改变,只能从老照片中一窥风貌。
    长长的竹竿从窗户伸出,凌空搭在了窗台边上,晾晒着滴水的衣物,途径楼下的人要时刻注意,否则头顶上的衣物可能往底下滴水。
    刚洗的床品和衣物,散发着质朴的洗衣粉的洁净香味。
    楼房里住着很多老人,佝偻着身体,却能用简朴的方式去料理生活,进了楼道就能闻见不知哪一户心灵手巧的人家散发出的手工面点的香味,像是放了香葱和花椒的老面花卷的味道,还有豆浆煮开之后的香味,还有炸糕的香味。
    不论贫富,大家都在认真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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