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还嫌不够丢脸!”
    “我不!”
    星知箍紧琉璃的腿,酝酿须臾,挤出几滴泪。
    “我就只是想跟着樊尔,有什么错?为何都要阻止我?我修习三百多年术法,灵力内力都不低,你们为何都要看低我!我难道就没有权利追随喜欢的人… … ”
    听着那声声哭诉,琉璃心里莫名有些同情,星知虽然蛮横,但她喜欢樊尔的那颗心并未错。换位思考,倘若有人百般阻止自己与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一定很痛苦。
    来陆地十年,她至今未听说过哪国有大量的修法术士。诸国之间忙着挑起战争,男子到了一定年龄都要上战场,的确没有机会成为术士。至于女子,先前看过的古籍中,女术士很少,人族女子似乎不热衷修法。
    四十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倘若人族而今术士甚少,蝾螈行走于陆地的确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耳边还盘旋着星知沙哑地哭嚎,琉璃思忖一番,犹豫着终是开了口:“二少主,要不你就让她留在陆地几年?我与樊尔如今居住在戒备森严的秦王宫,很安全的。况且,秦国距离东海不算远,你若不放心,可以每隔几年来咸阳看她一次,以确保她的安危。”
    听到这番话,星知立刻止住哭声,用脑袋蹭蹭琉璃的腿,“琉璃,你真好,我决定以后喜欢你一点点。”
    “不需要!”琉璃嫌弃推开她的脑袋。
    星言面露为难,“君父君母命我前来寻回阿知,我若就这么回去,恐怕不好交代。”
    星知立时横眉怒目:“星言,鲛族少主都为我求情了,你就不能顺着她答应下来,你是不是我亲阿兄!”
    面对又一次的直呼其名,星言蹙眉训斥:“你真是愈发没有规矩了。”
    琉璃正欲再劝说,身后樊尔却悄悄拉住她手臂,垂下脑袋低声提醒:“少主三思,若留她在身边,日后她的安危就要成为你的责任了,你莫要忘记还有历练在身。”
    纵使是低声耳语,也未逃过星知的耳朵,只见她倏然仰头,一双明亮眼睛幽怨瞅着樊尔。
    “我心里有数。”琉璃推开他的手,看向星言,“我至今未在陆地见过人族术士,秦王宫也比你想象的安全,现任秦王是我的弟子,你若是还不放心,那就让星知每月给你传递一次消息。”
    “我同意。”星知用力点头。
    看着妹妹撒泼耍赖,盯着樊尔两眼放光的模样,星言无声叹息,犹犹豫豫点了头。
    星知收起灵力,禁锢术随之消失,她跳起来刚想欢呼,却听兄长又道:“切记老实待在秦王宫,没事不要随意出宫,若是遇到可疑人族不要逞强,能跑就跑,在小命面前,面子不重要。”
    “知道了知道了!”
    不耐烦挥挥手,星知嬉皮笑脸挪到樊尔身边,厚着脸皮去拉他的小拇指。
    樊尔不动声色将手背于身后,上前一步站在琉璃身边,眼神哀怨。
    琉璃讪讪摸摸鼻子,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地声音宽慰:“别这样,我只是觉得你平时在王宫也挺无聊,有活泼的星知在你身边挺好的。”
    “我喜欢无聊的日子。”
    樊尔是第一次对琉璃用任性语气。
    就在主仆俩用眼神交流时,星知挤到两人中间,“你们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对视,我看着心里难受。”
    琉璃懒得搭理她,抬脚走到星言面前,抬起双臂与肩持平,“眼看着天色渐晚,如此我们便先回宫了。”
    星言也抬起双手辑了一礼:“也好,劳烦少主平时多照顾阿知。”
    微微颔首之后,琉璃转身向着不远处主街道而去。
    樊尔亦步亦趋跟上。
    星知招呼一声子霄,也忙乐颠颠跟上,甚至都没顾上跟自家兄长道别。
    目送没心没肺的妹妹走远,星言长舒一口气,不知自己的妥协是否正确。九年多来,星知闹过不下几百回,甚至很没脑子的假装自杀,把蝾螈族有再生能力的事都忘了。见妹妹对着樊尔傻笑得模样,他才明白自己低估了她的执着。
    两对主仆走在咸阳最繁华的街道上,只有星知满面笑容,废话连篇,琉璃被她的聒噪吵得头疼,樊尔因为担心日后永无宁日而忧心忡忡,子霄因为主子的开心源于别人而脸色阴郁,不过他一贯如此,没人察觉他的异常。
    傍晚时分,天色更加阴沉,四人行至宫门前,却被卫戍军拦了下来。
    “您二位可以入宫,他们不可。”说话的将士把目光落在星知主仆身上。
    星知不悦质问:“为何他们可以,我们却不可以?”
    将士淡漠睃了她一眼,态度十分严肃:“他们是君王之师,敢问二位是以何身份入宫?不得君王召见,任何人皆不可随意入宫门。”
    当初是嬴政亲自接他们入宫的,琉璃差点忘记人族宫门也是不可随意进入的。
    怕星知情急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惹怒卫戍军,她忙先一步开口:“这样,樊尔你在外陪着他们,我入宫去讨一道召令来。”
    樊尔点头应下。
    夜幕还有半个时辰便会降临,琉璃加快脚步,皮履磨得脚趾生疼。行至冗长甬道,四下无人,她索性捻诀瞬移至章台宫君王寝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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