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直开到烈士陵园的入口处才停了下来。
    沈献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黑色挎包,背上包,带上遮阳帽和墨镜,一身黑衣的沈献大步朝山上走去。
    这个地方,是她这三年最想来又最不敢来的地方,以前想念白绽的时候,她都是到对面的山上,一坐就是半天,浑浑噩噩的远远看着。
    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她觉得她应该来看看他。
    墓碑上,男孩年轻的笑脸,一如今天的阳光一样灿烂,一双眼睛像是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女子在问:沈献献,你怎么才来啊?
    他的墓碑周围被清理的很干净,一束略微有些枯萎的茉莉花被放在一边。
    沈献弯腰,将拿书枯萎的茉莉移到一边,从挎包里拿出自己买的一大捧茉莉花,几盒薯片,两罐可乐,一一摆放好。
    小白,我来看你了。
    她蹲下身,拿纸巾轻轻擦拭墓碑上的照片,三年了,她终于鼓足勇气来看他了。你不会怪我吧,我么多年都不来看你。
    她说着,就地坐下,给自己打开了一罐可乐,朝笑笑的看着自己的照片举了举,仰头喝了一口。
    今天是那个坏蛋第一次开庭的日子,我也就只有在这样的日子才能多一些勇气来看你,小白啊,你都不知道这三年都发生了些什么。
    她鼻间一酸,眼睛不由得红了。
    从这里看过去,百望山顶能看的很清楚,那里埋着另一个年轻的生命。
    对不起啊,小白,对不起三年前的失误,也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秦莳。她,就在那。她指了指对面的百望山,眼泪滴落在墓碑前的纯白茉莉花上,你最喜欢的花,和你最喜欢的女孩,她们都在。
    命运总是残酷的,不是比谁对这个世界更不舍,生命才会眷顾她。反而那些越是想热烈的活着的人,越容易失去最想拥有和珍惜的东西。
    沈献就这样顶着太阳,在阳光下和白绽说了许久的话。
    小白,我也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你总笑话我是千年铁树,现在我这个铁树开花了,下回,我带他一起来看你。
    在陵园呆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腿脚都有些麻了,沈献才起身,抬手抚了抚墓碑上的照片,给小白留下了自己下次会带着顾琛一起去看他的寻诺,才压了压帽檐离开了。
    她下山的脚步,明显比来时要轻快了许多。这三年的心结,在这一场独白式的谈话中,渐渐消解。烈日之下,她彷佛看到小白站在层层叠叠的墓碑之后,对着她笑,朝她摆手。
    等再次开车回到法院的时候,正好赶上庭审结束。
    这一次,那些围堵在法院外面的记者和新媒体工作者们没有再继续蹲守,而是再大门打开的那一刻蜂拥而上,堵住了刚出来的参加庭审的人和律师,问题更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抛出来。
    沈献按响喇叭,车速不减噌着人流边开了过去。
    顾琛!
    她降下车窗大喊一声,男人听到声音后立刻拉开车门钻了进来。
    顾总,请问您对您叔叔所作的这些事有什么看法,庭审结果是怎么样的?
    顾总,请问顾诚先生的所作所为是个人行为还是申飞集团的授意的,这些事和申飞集团的的发展规划有什么关系吗?
    顾总,您作为顾诚先生的亲侄子,听说是您亲手将顾诚先生送上法庭的对吗?有传言说你们事利益分配不均衡产生争执,对吗?
    顾先生,请你回应一下!
    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接踵而至的问题,就算是很快顾琛就冠上了车门,那些话语还是像手榴弹似的在他关门的间隙丢进了车里。
    坐稳了!
    沈献瞥了他一眼,看到顾琛系好了安全带,便轻轻踩了油门,将车子灵活的滑出人群。
    后面那些人还不肯放弃的追着跑了好长一段路才肯罢休。
    直到后视镜里看不到那些人的身影,顾琛才微微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这些问题随便哪一个拿出来,都会让人喘不过气来。
    开庭之前张弛那边已经发过一个申明了。这些记者们为什么还会问出这种不经思考的问题。
    沈献有些不理解了,刚才那些问题她也是听的真切,什么利益分配不均,什么个人行为公司行为。
    他们问的这些问题,申飞集团的发出的申明里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新闻媒体就是这样,总觉得自己问出的问题角度新颖出发点刁钻,但其实不过都是翻来覆去炒冷饭,好像把别人说出来的东西自己换个问法再问一遍,就能彰显出自己的新闻能力。
    顾琛反而安慰起沈献来,伸手揉了揉她手臂道:这件事,不是申飞发一则申明就能择清楚的。
    嗯!
    沈献认同的点了点头,她跟着顾琛的这段时间,也是不止一次的见识过了舆论的力量,以及一不小心就会被颠倒黑白的危险。
    顾琛深深的看着她的侧脸,女子双目囧囧,在十分认真的开车,很心无旁骛的样子。
    你不问问我庭审结果?
    沈献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淡笑着道:还用问,这么复杂的案子,第一次庭审肯定没那么顺利的,就算最后有了眉目,一定也是择日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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