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非绯拜托她的事,跟越非尘有关。
    “反正你这几天的工作不着急,趁着这个机会跟我大哥去京城出差,我记得你也是京城人,你到了那边,兴许能够给他意料不到的帮助。”
    官羽诗犹豫:“这不大好吧……我记得越先生对京城很熟悉。”不是一般的熟悉,简直要比她这个在那里生活了几年的人都要熟。
    越非绯放下画册,说:“他再熟悉,也没有本地人了解当地的文化,况且这一次面对的是一个大客户,我们公司的产品从几年前就开始对外销售拓展,如今京城正是公司拓展的重点地区之一。你要真不想去的话跟他说去,我就是个传话的。”
    忽略越非绯嘴角那抹幸灾乐祸的笑意,官羽诗并不觉得这趟出差有什么,但既然越非绯特别强调了,大概这是越非尘的安排吧。
    她自从搬出越家后,见到越非尘的次数越来越少。平常工作时间他很少在其余部门出现,上下班走的也是特殊通道,加上他的身份关系,平时大部分外出处理事务,想要在工作时间见他一面简直难上加难。
    况且,这段时间她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越非尘。
    离开展厅之后,官羽诗犹豫半晌,还是走进电梯,朝最顶层的总裁办公室走去。
    越非尘已经在等她。
    打开办公室大门时,站在落地窗前的越非尘正好回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她微微鞠躬打招呼:“早安,总裁先生。”
    越非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官羽诗扭捏了片刻,干脆任他牵着。越非尘看向她时,一双墨绿的眼沁着柔和的光泽,熠熠生辉,暖彻心扉,“傻丫头,你叫我什么?”
    他逆着光贴近她,落地窗外灿烂的日光模糊了他的容貌,反而衬得他越发的高大耀眼,似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阿波罗一样,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带着令人炫目的光华。
    这是一个无比优秀的男人!
    官羽诗在心里暗暗称赞了句,对越非尘的询问感到好笑,“这里是公司,难道我的称呼有错么?”
    “没错是没错,就是我不喜欢。”他难得这样霸道地表达自己的喜好,牵着她的手走向落地窗,两人肩并肩俯瞰着下面蚂蚁般的建筑和人人群,
    “非尘……”官羽诗偏头看向他,欲言又止。清秀的小脸闪过纠结和犹豫。
    越非尘动了动,含笑看她:“是想问我出差的事?”
    官羽诗点头。其实她想问的是,越非尘为什么偏偏点名让她一同出差。
    “时间定在下午一点钟,从这里出发到京都,大约需要两个多小时。”越非尘抬起袖子往上折了两折,然后对她说:“至于为什么找你一起去,这倒是得好好跟你解释一下。”
    官羽诗面颊微微泛红,莫名其妙染上了胭脂薄色。她怎么都觉得越非尘这句话好像另有它意。
    “这一次跟我们合作的是京城的京城的名企诺顿集团。我想你对这个集团并不陌生,集团的总裁上官贺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你在我这里工作,特意派人送了邀请函和企划案,除了合作之外,我想另外一个目的,应该是为了你。”
    官羽诗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要见她的人,居然是爷爷。
    自从上次坠崖负伤,被越非尘从京城带到里克市之后,她没少考虑这件事。一方面,上官贺是她的爷爷,她没道理躲着不见,而且听上官致的意思,爷爷这几年一直都在找自己。单另外一方面,上官致作为自己的亲叔叔,却又那样令人心寒……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些有着至亲血缘的陌生人。
    看出她的纠结为难,越非尘握紧了她的手,“不想去就不去,我可以帮你推了。”
    虽然跟诺顿集团的合作,越氏绝对占据了相当分量的利益。但越非尘并不想见到她难过或者慌张。
    “不,我要去,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下,下午就去。”官羽诗回答得很干脆,短短的时间内她已经考虑清楚。不论上官致的目的是什么,她都不想坐以待毙。况且还有爷爷和非尘,他们一定不会看着自己出事的。
    最重要的是,她很想见到爷爷。
    官羽诗抬头看上去,便看进了越非尘那双温柔含笑的眼波里,心跳陡然间加速起来,却又打心里抗拒这种温柔对待。
    “好,我帮你安排。”越非尘右手穿过她的肩膀,将她揽到身边,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官羽诗触电般地抖了一下,不由自主推开他,“对、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躲开而已,并不曾想直接把他推得退后几步。
    越非尘对她的剧烈反应蹙了蹙眉,“你很抗拒我?”
    这话问得太直白,官羽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脸上涌起了焦急和慌乱,却强自镇定地说:“这里是工作的地方,我,我不习惯。”
    刚才,她几乎是情不自禁推开他,跟以往那种含羞带怯的反应不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抗拒和决绝。人的本能是最诚实的,越非尘心里狐疑,她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算了,是我唐突,对不起。”他暗叹口气,重新走到她身边,却没有再去牵她的手。
    官羽诗也知道刚才自己反应过猛,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知道当他低头吻下来时,自己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推开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伴随着隐含怒气的戏谑:“你说,越非尘是不是也像我这样吻着你?”
    不要想不要想,她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想起那个混蛋?
    越非尘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将她的理智从纷乱回忆里抽出来,“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非尘,很抱歉。”
    她知道他很关心她,从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从她因为受到莫明忧胁迫而不得不委屈混入越家当女佣开始,越非尘就一直以他自己的温暖和柔和对待她,或者一开始只是好奇,但她知道,后面的日子,越非尘的确对她动了情。
    而自己,又何尝不期待,若是这份情有开花结果的一天,那自己将有多么幸福。可惜,幻想终究也是妄想,她从梦中醒来,选择挣脱他的壮硕羽翼,选择自己一个人在单调色彩。
    “诗诗,永远别对我说抱歉的话。”他不爱听。
    “好。”她爽快应道,仔细看了他几眼,关心道:“你最近是不是很累?”如果不是这样近距离看的话,几乎发现不了他眼底的一层薄淡的青影。越非尘不论是面貌还是皮肤,都很不容易出现这种疲惫的色彩。
    他淡淡嗯了一声,目光转向窗外,似是感叹:“这种平静的格局也许很快就要被打破了,四大家族的势力已经渐渐倾斜,也许不久之后,我们眼下所看到的一景一物,都会变化了。”
    官羽诗听得心惊,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多问什么。
    因为下午航班的关系,官羽诗特地请了几个小时的假期回去收拾行李。到了公寓门口,她才恍然想起昨天晚上莫明忧就住在这里的事情,开门的手一顿,迟迟没有打开。
    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走了吧?人家越非尘和唐踔同样都是一族之长,一个个天天忙得跟总统似的,就他天天闲得跟没事人,真不知道莫家究竟是怎么评上四大家族之一的。
    想起越非尘先前说过的话,官羽诗心里隐隐担忧,其实她早就你看出莫明忧近来好像有些不同,有时候脸色很急躁,却偏偏表现得云淡风轻。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大概是四大家族彼此的竞争又开始乐。
    谁都想爬上那个位置,谁都不喜欢与旁人站在同等的位置,先不说那些虎视眈眈的其余家族,就说四大家族中,哪个不是暗中较劲,就恨不得来个一览众山小的机会。
    深深呼吸,她抿嘴掏出钥匙把门打开,推进去一看,空荡荡的客厅里哪里还有什么人,连只蚊子都没有见到。
    顿时间,说不清楚心里那股失落究竟从何而来。
    昨晚她莫名其妙离家出走,对他连句解释都没有。所以他并没有追上去,说不定自己前脚刚走,他后脚就离开了。
    走进客厅,官羽诗放下包包,随手从茶几上倒了杯开水,目光随意在屋里扫过,突然就定住在某个角落里。她记得那个靠近厨房的角落明明放的是盆栽,怎么会突然变成一个小小的酒柜?
    狐疑走过去看了半晌,确认自己没有老眼昏花,那就是个酒柜。而在这时,厨房传出盘碗碎地的声音,官羽诗急忙打开厨房的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她临走时才整理整洁的厨房,此时已是一地狼藉,破碎的碗碟碎片到处都是,水龙头里的水喷得周围到处都是,如果她晚回来一点,官羽诗丝毫不怀疑这里会发生水漫金山时的惨景。煤气灶上一团五黑云雾。还堆满了许多不堪入目的菜叶和鸡蛋花……
    而在这一片狼藉当中,一个高挑笔直的身影背向着她。身上还围着一条不知何时变得脏兮兮的围裙,一手拿着锅铲,另外一手正欲将一碗水倒进油锅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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