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彭若宇也是啊,这次虽然不知道翻了什么错惹滕少不高兴了,但他一定会改的,就看在你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四人好说歹说,将自家儿子贬得一无是处,都是怕得罪滕洛炀会影响自家生意。
    滕洛炀看着头疼,冷声道:滚吧,以后不要再让他们靠近我半步。
    哎哎哎,滕少放心,我们以后绝不会再让那孽障出现在您面前碍眼。
    几人连声称是,趁着滕洛炀精神不好没功夫追究,赶忙溜之大吉。
    包扎好伤口,滕洛炀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曾经和易箫共同的家中。
    自从易箫失踪,滕洛炀便一直住在顾星野家,还是第一次回来。
    家里还是与他离开时一模一样,甚至属于易箫的每件物品都还原封不动地放着,他什么都没有带走,只是房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人气。
    滕洛炀没有心思做任何事,连鞋都没有换便直接去了卧室,在易箫躺过的床上躺下。
    安静如死,但没有办法,他只有在这里,只有在这个充满易箫味道的房子里,他才能感觉到自己鲜活的心跳。
    他又做了和之前一样的梦。
    不同的是,易箫这次骑在自行车上并不是离开他,而是朝他而来。
    易箫在阳光下对他招手微笑,朝气蓬勃地道:阿炀,久等了。
    滕洛炀根本没法形容这一刻的欣喜,他想说等得不久,只要易箫愿意回到他的身边,他等多久都行。
    滕洛炀迫不及待地迈出步子,想将眼前的少年拥入怀中。
    可他抱住的只有一团空气
    滕洛炀一阵心悸,梦醒了。
    梦醒后只有双人床另一侧的冰冷,黑黢黢的卧室落针可闻,说不出有多压抑难受。
    七年,他和易箫来来回回都折腾七年了。
    滕洛炀昏昏沉沉地突然想到,自己为什么要和易箫折腾这么多年?
    当初易氏的产业已经到手,滕家也认可了他的家主身份,以他当时的能力和手段,可以气死滕家人的方式不下千百种,他为什么非要娶易箫不可呢?
    这么多年他权势滔天,要逼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易箫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他为什么没有怎么做呢?
    他真的想让易箫给沈逍腾位置吗?
    或者说,他想要沈逍的欲望真的多过易箫吗?
    以前滕洛炀想不通,现在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只有易箫。
    沈逍走了这么多年,他最多只是遗憾,但没有易箫,他活不下去。
    他喜欢易箫,他喜欢易箫,喜欢到根本离不开易箫了!
    权利,名望,财富,从小在滕家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样的环境让他渐渐丢失了自我,让他变得麻木变得错乱。
    他从前被太多东西蒙蔽了心,蒙蔽了眼,以至于到现在易箫丢下他彻底离开了,他才蓦然醒悟。
    有什么用呢?
    易箫在他身边的时候从来没有被好好对待过,现在迟来的深情又有谁能看到呢?
    一整夜,滕洛炀翻着易箫看过的书,摆弄易箫养的花花草草,弹着易箫弹过的钢琴,他不知自己何时失去的意识。
    滕洛炀醒来时,首先刺激他感官的是一股从餐厅飘来的熟悉的食物香味。
    刚睡醒的大脑模模糊糊,他没给自己任何思考的余地,赤着脚不顾一切地朝餐厅奔去。
    餐桌上摆着热腾腾的早餐,厨房里的男人穿着围裙,正背对着他忙碌。
    滕洛炀连呼吸都急促了,他缓步上前,喉咙艰难发声:箫
    这时,厨房中的男人回头,灿烂一笑:滕总,您醒来啦!
    小郑的脸清晰分明,滕洛炀的梦瞬间破裂。
    也是,小郑的背影看起来比易箫结实多了,也就是他最近浑浑噩噩地才会看错。
    滕洛炀木偶一样地坐下,示意餐桌:这些都是你做的?
    跟易箫做给他的一模一样。
    不是,我都是冰箱里现拿的。小郑打开冷藏柜给他看,有好多混沌和生煎,都是滕总你喜欢的口味,想必是易总之前准备的吧。
    滕洛炀呆呆地看向冰柜,给他准备的早点码得整整齐齐,除了易箫还有谁?
    都是给他准备的
    易箫对他,从来都用心到极致。
    只是从前易箫一次次地给他送这送那,他却觉得厌烦随手扔了。
    他扔了易箫的东西,所以最后易箫也把他丢下了。
    滕洛炀舀了一勺馄饨送进嘴里,却怎么都没法咽下。
    他觉得憋闷,他觉得难受,更多的是恶心,为自己所做过的种种恶心。
    易箫这么多年是怎么忍过来的?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滕洛炀简直没法想象。
    最后滕洛炀真吐了个天翻地覆,小郑吓傻了,忙把人送去医院吊了两瓶水。
    滕洛炀隔断从前毫无意义的社交,哪里都不去了,成日泡在公司将自己浸在工作里。
    只有半夜才会缩在酒吧角落默默将自己灌醉,偶然有人认出他也不敢主动上前打招呼,只能悄悄扎堆议论。
    刚死了老婆就出来花天酒地?还真不是一般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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