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医生,要不让谁送送你?
    不用。
    温楚淮还是淡淡的,脱去白大褂,笔挺的风衣衣摆随着步伐摆动。
    谁也看不出他已经撑不住了。
    只是打车回家,出租车到了楼下,司机招呼了一句,大哥,您到地方了。
    温楚淮头抵在车窗玻璃上,没出声。
    司机提高了音量,大哥,到了。
    温楚淮这才勉强从疼痛中分辨出这句话的意思。
    他扫码付钱,下了车站在路边,目送着出租车走远,才终于撑着楼下的花坛,撑着墙,一步一步挪进了电梯,挪回了家。
    这样的温楚淮,是没有余力注意周围环境的,所以他当然也没有看见,在他上了楼之后,一个人从花坛栽种的松树后走出来,望着温楚淮家里那扇窗户亮起的朦胧灯光,眼神复杂。
    温楚淮关上门,在这个确定只有他一个人的空间里,终于虚软下来。
    他蜷缩在沙发里,一天没进食又被酒精刺激的胃其实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就是生生地绞着疼,小刀子钻肉一样照着一个地方猛凿。胃酸反上来,灼烧着胃壁,嘴巴里也都是酸苦味。
    可在傅知越面前,温楚淮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他始终是个掌控者的角色,哪怕因为体力上的悬殊被傅知越压在身下,也绝不可能真就把自己摆在弱势的位置上。
    第30章 偷溜进屋
    温楚淮房子里的灯亮了一夜。
    与此同时,和温楚淮隔空相对的另一栋楼的一个房子里的灯,也彻夜未眠。
    那房子是傅知越和温楚淮分手以后买的,几百万买这么个不新不旧的房子。
    这个房子,能眺望到温楚淮那个房子里的动静。
    傅知越就买了,连傅知越自己都不知道当时脑子抽了什么风。
    就像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大平层舒舒服服地躺着,要来这里继续喝酒
    他根本没灌姜修远那么多酒,三瓶威士忌大多是傅知越自己喝的,傅知越也没想到姜修远酒量这么小。
    但看到温楚淮这么紧张姜修远,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非要逞点口舌之快。
    可温楚淮真顺了他的意,一杯威士忌下去眼都不眨,傅知越又没来由的有点心慌。
    傅知越坐在那个房子主卧的飘窗上,晃荡着手里的高脚杯,隔着黑漆漆的夜色,观察着温楚淮那边的动静。
    可什么动静都没有。
    如果不是傅知越亲眼看着温楚淮上了楼,打开灯,傅知越甚至会怀疑温楚淮根本没有回来。
    到了后半夜傅知越终于有点焦躁,手机在手机转了几圈,还是没忍住拨了温楚淮的电话。
    等待音响了很久也没人接。
    艹
    傅知越砸了手机,蹦起来,叉着腰瞪着半空中那盈盈的灯光。
    温楚淮居然不接他电话了?!
    有了姜修远,就连他傅知越的电话都不接了?!
    傅知越蹭蹭蹭跑下楼,一路冲到温楚淮那栋楼,电梯都来不及等,直接顺着楼梯跑上去。
    跑到温楚淮家门口,汗津津的手指往指纹锁上一放。
    滴滴
    门锁红灯闪烁了几下,傅知越拧动门把手,开不了。
    温楚淮把他的指纹删掉了?!
    傅知越一股火冲上脑子,开始砸门。
    咣咣咣的声音引得旁边新搬来的邻居不满地开门观察情况,被傅知越吼了一句:看什么看?有这个时间你报警算了!
    邻居看他的模样,嘀咕了一句有毛病,又把门关上了。
    最后还是同楼层一个耳背的奶奶开了门,看见傅知越,小傅啊,怎么了?开不开门?
    哦傅知越垂下手,在老年人面前收起了自己的凶神恶煞,我没开开
    你哥哥不在家吗?
    他好像不在傅知越有些难以启齿,奶奶,您最近看到他换门锁了吗?
    换门锁?没注意,没注意物业来换过。老人摇头,迟缓地拄着拐杖,走到温楚淮门前,也帮傅知越敲了敲门。
    屋里还是没人应,老人看着蔫头耷脑的傅知越,宽慰道:怎么了?是不是跟哥哥闹矛盾了?
    嗯。
    闹矛盾没事,年轻的时候,谁还没个发脾气的时候了,把话说开了就好了。你那个哥哥是个好人,脾气也好,不会跟你计较的。
    老人笑着,咧开的嘴里已经没了几颗牙,合上嘴也瘪瘪的。
    似乎在旁人的眼里,永远是温楚淮在包容他傅知越。
    而傅知越,永远是不懂事,给温楚淮添麻烦的那一个。
    傅知越咬了咬下唇里面的软肉,低下头,靠在温楚淮门口。
    反手扶在门边时,指腹触碰到什么地方。
    咔哒
    门锁回弹,蓝色的灯光亮起。
    门开了。
    傅知越愣了一下,试探性地摁下门把。
    果然拉开了门。
    温楚淮没把他的指纹删掉!
    傅知越阴沉的眉目瞬间由阴转晴,在老人家欣慰的目光中兴高采烈地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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