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敷衍的画像,不注意到都不可能。新帝登基后的首次选秀就有人敢如此大胆,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嫔妾知晓了。”祁黛遇坐回去,继续翻看画像。
    一连数天,祁黛遇每日前往坤宁宫,共挑出了两千三百多张容貌合格的画像。
    这两千三百多张画像上的女子名字会通知到其籍贯,由此正式开始选秀的流程,进入选秀的第二关,然后在半个月内,过了第二关者,前往京城。
    祁黛遇的忙碌也告一段落。
    刚歇两天,承乾宫又派人过来,说三日后淑妃于御花园澄瑞亭举办生辰宴,邀请祁黛遇赴宴。
    “淑妃生辰,送什么礼好?”祁黛遇犯了难,淑妃位分高,送礼自然得贵重,否则便是不敬,可淑妃和皇后不和,也不能送得太好。
    思来想去,还是在稳妥老三样中选择:绫罗绸缎、彩陶白瓷等摆件、金银首饰。
    祁黛遇忍痛割爱,让葡萄准备了两匹锦缎外,又拿了两个“金”桔。
    单论价值,绝对不低了,而且前者是她升昭仪时的份例赏赐,后者是皇帝赏的,绝不会有问题。
    相当安全。
    就是毫无新意。
    到淑妃生辰这天,祁黛遇带着礼前往澄瑞亭。
    将礼物奉上去时,负责登记的淑妃宫女鸣翠嘴角抽了抽,多看了祁黛遇一眼。
    这位惠昭仪的礼,当真实在。
    两个大“金”桔确实贵重,但未免过于俗气。
    不过这也就是她不知道这金桔是皇帝赏赐,否则定不敢吐槽。
    祁黛遇只当没看见鸣翠怪异的神情,进了亭子。
    亭内桌椅摆放成“凵”字形,三个方向共十二个位置,中间除了皇后、淑妃、宁妃的位置外,剩下的那个应该是留给皇上的。
    不过皇上会不会来还不一定。
    祁黛遇的位置在右边这一侧,她边上就是庄嫔秦璱珠。
    有些日子没见,祁黛遇惊讶发现,秦璱珠好似瘦了些。
    “你这些日子告假,竟病得这般严重?”
    那日去太液池赏冰雕,秦璱珠说身体不舒服没有来,而后便告了假,说是肠胃不适,这些天也没有去坤宁宫请安。
    祁黛遇先是自己病了一场,好了后又被皇后派了任务,也没时间去看她,哪想她病的这般重,瘦了这么多。
    秦璱珠笑道:“既是肠胃不适,自然什么都吃不下去,这些日子,可快馋死我了,今日借着淑妃生辰,我可要好好吃一顿。”
    她身后的芝麻却是低下了头。
    肠胃不适是真,但不适的原因却是主子刻意造成的,一想到这些日子主子每日只吃半碗粥,芝麻心疼极了。
    而就在此时,玫婕妤来了,看到这位让主子难过的罪魁祸首,芝麻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
    玫婕妤毫无所觉,她扭着腰走到位置上坐下,帕子捂着嘴笑道:“淑妃娘娘的生辰宴怎么在澄瑞亭举办?为何不去绛雪轩或是万春亭,那边也大些。哪像这澄瑞亭,憋屈得很,嫔妾这胸口都有些喘不上气。”
    自有孕后,玫婕妤是愈发口无遮拦了,她本就视淑妃为假想敌,如今仗着肚子怀着龙嗣,竟敢嘲笑淑妃的生辰宴规格低了。
    淑妃岂会容她放肆,轻笑道:“又不是整岁何须弄那般大阵仗,本宫记得,玫婕妤去岁是整岁的生辰吧?在哪办得来着,本宫怎么没有印象?”
    她身后的点翠接道:“回娘娘,玫婕妤去年生辰时只到膳房定了一桌席面,并没有办宴。”
    但那是不办吗?是没有资格办!
    那时玫婕妤还是个美人,比她位分低的只有曹美人和马才人,她人缘又不好,又有谁愿意去呢?
    玫婕妤坐直身子,张了张嘴,涨红了脸,“等嫔妾今年生辰,便去请奏陛下,于绛雪轩办宴!”
    今时不同往日,她怀有身孕,谁不给她面子?
    想到这儿,玫婕妤又得意起来。
    可很快,待她看到朝蓉走进来时眉头一皱,“怎么还请了她来。”
    朝蓉脚步一顿,转向玫婕妤,行礼道:“玫婕妤安,臣女是奉太后之命给淑妃娘娘添喜的。”
    虽是在行礼,但动作却不怎么恭敬,没等玫婕妤说话,朝蓉自己起身,让身后跟着的宫女把东西呈上来。
    紧接着便要告退。
    “哎!”淑妃喊住她,“朝蓉姑娘来都来了,本宫自然要尽待客之道,点翠,还不看座?”
    她眼如弯月,闭月羞花,“早晚要与朝蓉姑娘姐妹相称,想来各位也不会介意吧?”
    自是没有人反对。
    朝蓉本不愿意,可看到淑妃眼中略带威胁的眼神,立刻想到了那日母亲说的话。
    看来袁家和大长公主府暗中达成的合作,淑妃也知道了。
    朝蓉抿嘴,“那臣女叨扰一二。”
    就在她刚坐下时,一直未曾言语的宁妃突然出声。
    “淑妃刚才的话未免有失规矩,选秀毕竟还未开始,那些话若是传出去了,有损朝蓉姑娘清誉。”
    她素来恪守宫规,出言提醒也是好意,却惹得两个当事人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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