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准备好了腹稿,宋林峰三言两语,将自己是宋琦域将军侄子的事情疏拢一遍,虽然不知道宋林峰的目的何在,但是秦渊对眼前这位中年男子的信任明显上升了一些,和他排排坐,虚应了几句,套了套近乎,便望着暗淡的天色直爽的说道:

    “这天色已经是月半三更了,宋大人天天日理万机,想来这个时候找我出来,肯定不单单是叙旧那么简单吧,有什么事情您尽管说,不用拘束,我秦渊也不是那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那我可就说了!”

    掂了掂自己手中的四条小黄鱼,那足斤足称的重量还是催促着宋林峰尽快搭上贺兰会的线:

    “其实也是有人请托的事情,说是秦老弟你的秦皇门和固原河套附近的贺兰会发生了一点冲突,希望让我搭个线,让你们调节调节,大家都是古武门派,虽然一新一旧,但是也应该和平相处不是?”

    “额,是贺兰会让您搭的线?”

    秦渊一听,顿时一阵好奇:

    “这贺兰会都已经把自己的势力推到了华北平原了?”

    “额,恰恰相反,好像是您的秦皇门在固原扎下了根,所以贺兰会才会和秦皇门起冲突的!”

    宋林峰疑惑的看着秦渊,心说这家伙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作假啊,这秦皇门的事情难道秦渊不管吗?

    “你的意思是说,秦皇门已经把势力扩充到了固原河套了?”

    秦渊的声调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惊喜,宋林峰一愣,茫然的点点头,就看到秦渊猛地冲过来,大声说道:

    “那,你可知道现在在固原的秦皇门是谁在当家?”

    “我……这个就需要问林长老了……”

    宋林峰尴尬地挥挥手,回头看去,刚才还在隔间的林琥文竟然没了人影……

    第2050章 下了血本

    作别了心烦意乱宋林峰,秦渊满心欢喜地走出小院,寻得一辆吉普车,向着正北方向的固原城佛而去,没想到竟然能够在宝凤城得知自己手下的消息,秦渊的心中一万个满意,虽然不清楚到底梁声等人是怎么把秦皇门扩展到河套平原的,但是能够在塞上江南之地立足,这本身也说明秦皇门在梁声等人的带领下,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这边的秦渊满心欢喜地离开了宝凤城,那边尴尬无比的宋林峰却气急败坏的回到府邸,对着天空骂了不辞而别的林琥文三十分钟之后,躺在床上,倒头就睡,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方才醒来,一醒来,身边的阿财就过来报告说昨天不辞而别的林琥文竟然舔着脸回来了!

    “去去去,把那个王八蛋给我乱棍打出去,还有脸回来,昨天老子一个少将拉着让你家秦将军说了半天好话,就差这家伙露个面了,结果却他娘关键时刻掉链子,这种混蛋,再也别让我看到他第二面了!”

    宋林峰气急败坏的说着,阿财倒是很恭敬的点头答应,不过身体去没有多余的反应,依旧站在原地明白,不过就是手中多了一块翡翠色样的玉佩,放在桌面上,看起来晶莹剔透,似有灵性一般!

    “这东西是?”

    宋林峰的两只眼睛看着面前的玉佩,登时就直了,这可不是关中渭南的蓝田玉,也不是南都帝乡的独山玉,而是西域有名的和田玉,晶莹剔透,纹理清幽,仿若天仙漫卷,水木合化一般,虽然不算是行家里手,但是单单是从这玉佩的成色纹理来看,昨晚林琥文拿出来的两块小金鱼显然就已经不算是什么了!

    “娘的,这么愿意下本钱,老夫倒是要看看这个贺兰会到底要让我干什么!”

    知道无功不受禄,宋林峰在心中挣扎了几番,还是将阿财拿出来的和田玉佩捏在了手中,隐隐然觉得这件事情肯定很棘手,也可能和秦渊有关,但是宋林峰想想自己大打折扣的前途,再和自己心中一直以来入朝拜相的伟大理想一对比,这孰轻孰重顿时便清晰起来了!

    “等我更衣,请林长老到后堂别院里,小心伺候着,我随后就到!”

    宋林峰嘱咐着,回身让丫鬟给自己换了一身隆重的衣衫,私人订制的孟买羊毛军装,佩戴着军部颁发的各种勋章,宋林峰抖擞精神,缓步进入到了别院当中,看着起身迎上来的林琥文,对着阿财摆摆手,让他下去。自顾自的坐在黄梨木圈椅上,翘着二郎腿,望着林琥文满心不满地说道:

    “说说吧,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放鸽子也不用拿着两条小黄鱼逗着玩吧,还是一个少将一个上将,你们贺兰会是不是觉得在这里的存在我什么都不清楚,拿着逗乐子玩呢?”

    “岂敢岂敢!”

    就知道宋林峰会来这套欲扬先抑,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被节度使府邸下人伺候的服服帖帖的林琥文微微一下,站起来,对着宋林峰拱拱手道:

    “其实昨晚是因为小可在隔间听到宋大人和秦渊的对话之后,才意识到那秦皇门的行动其实和秦渊没有关系,完全是秦皇门自己人的决定,这才知道秦渊未必了解其中情况,赶忙回去回报,结果耽误的时间长了,等到再回去的时候,二位已经散了,这次错过了时机,今天一大早,这不就来这里等着您起床了吗?”

    “哼……你觉得我信吗?”

    宋林峰从口袋中掏出林琥文送上的和田玉佩把玩着,眼睛不住的对着林琥文瞄来瞄去,后者也不客气,直接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串珍珠项链,恭恭敬敬的用双手把这串一看就知道价值不符的珍珠项链递到宋林峰的面前:

    “听说令夫人可是吴江孙氏的成员,那一定是气度非凡的大家闺秀,这串珍珠项链正是太湖河珠的上品所制,大人只要往夫人面前一放,保准夫人互信转移,再不嫌弃这宝凤城!”

    “你的消息很灵通嘛!”

    自从旬月之前,伯父忽然去世,宋林峰的夫人便直接回了吴江娘家,虽然这本身就是个政治婚姻,但是时过境迁,此时的宋林峰确实需要吴江孙家的支持,况且在华夏政坛,如果原配夫妻分离,本身对于政治人物就是一大打击,多少人因为招花惹草最后弄得声名狼藉,前途尽毁,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况且宋林峰的夫人年方不过二十几岁,正是青春年少,如果不是孙系旁支,也不会远隔千山万水,嫁给宋林峰这个难过半百的糟老头子!

    “额,这都是贺兰会会长大人的指示,我只是照做而已!”

    林琥文尴尬的笑笑,自家那个事无巨细,悉已知之的会长贺兰荣乐有时候让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怕,连这样隐秘的小事都能够打听得一清二楚,想来这宋府当中,也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贺兰会的线人在!

    想到这里,原本就谨小慎微的林琥文也更加小心地观望着四周,唯恐被人抓住把柄,好不容易弄来的在宝凤城里吃香喝辣的日子就没了!

    “那你们到底是要什么?这么大的排场,这么高的投入,如果老夫给你们的回报不高,你们到时候是不是打算让我和前任固原刺使大人一样,莫名其妙死在河边的老榆树下面啊?”

    宋林峰语含讥讽的说着,林琥文尴尬一笑,赶忙摆手道:

    “不敢不敢,其实我也是得到了会长大人的命令,说这次一定要伺候好您老人家,讨好您,不择手段的拉拢您,这样的话,我们贺兰会才会更加强大不是!”

    “都这个时候了还给我打哈哈啊,说吧,是不是跟秦渊将军,还有他的秦皇门有关啊?”

    宋林峰坐直身体,眼中写满威严地看着林琥文,将珍珠项链和和田玉佩放在旁边的茶桌上,语气坚定的说道:

    “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老夫虽然贪财好色,但是也从来不会强人所难,自然也不会希望别人对我强人所难,说说你们的条件吧,我能办得到,这些东西归我,你们还要适当的增加报酬,但是办不到,我也不会耽误大家的时间,人生在世才几个春秋啊,何必浪费时间在这种打哈哈上面呢?”

    “真他娘的虚伪,你小子把东西放的那么近,就算是不答应,还能还给我不成?”

    林琥文心中冷哼一声,嘴上却像是抹了蜜一样甜,对着宋林峰就是一阵花言巧语:

    “其实事情很简单,这次我们贺兰会和秦皇门的冲突,两边的领袖那都是不清楚地,我们大会长大人当时正在玉门关月牙泉,而秦皇门的门主秦渊不正在西域练兵吗?大家的手下是不打不相识,但是两家并没有敌对到不可调和的地步,您说是吧?”

    “所以还打算让老夫当和事老,给你们摆个和头酒,到时候一言不合,在我宝凤城打起来,对你们固原河套来说,也没有损失是吧,到时候让老夫承担你们厮杀对决的风险,这一点,是不可能的!”

    宋林峰对着林琥文撇撇嘴,一脸不悦的说道:

    “况且你们还没有和秦皇门主动接触过,昨晚秦将军已经连夜北上去固原了,估计是听到自己的手下已经把势力扎到河套平原的消息太开心了吧,你们有什么问题,拜托固原刺使在固原本地解决不就好了,何必把老夫这个局外人拉进去啊?”

    “因为您正合适啊!”

    林琥文咧着嘴,满面谄媚的说道:

    “首先,您和秦渊秦将军已经是一面之缘了,而且还有您伯父的关系,在整个西北地区,可能秦渊最熟悉的人就算是您老人家了!其次,您怎么说也是一地节度使,如果我们拜托固原刺使贸然和秦渊将军接触,其实是犯了大忌的,毕竟,您也知道,秦将军再怎么不管事,那也是军部的上将决策参谋啊,如果和地方刺使接触上了,传出去也不好听,而您确实少将节度使,统管的是宝凤这座交通要地,西北枢纽,接触起来就是名正言顺了,毕竟现在西北西南都是纷扰之地,由您坐镇,那也是实至名归啊!”

    “还有吗?”

    宋林峰很受用的点点头,林琥文刚在的话算是对上了他的脾气,虽说人家秦渊小小年纪就是上将军衔了,但是宋林峰自觉手握实权之处,也比秦渊要好上那么一点点的!

    “还有啊,就是您绝非池中之物!”

    林琥文低头,满脸严肃的说道:

    “若论及家世富贵,可能华夏大地上,很多人都比您老人家要强,但是论及经验丰富,处置得当,身经百战,运筹帷幄,能力高低,不是小可吹牛,昨天我们会长已经通过军机行走赵大人知道了,您在中枢的节度使地方大员的排名中,已经排在了前三甲!”

    “真的?”

    宋林峰听罢一惊,两只小眼睛顿时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旁人或许不知,但是宋林峰的心中却清楚的很,这军机处每年对地方上大员的排名,将直接影响一个人的仕途,虽然现在已经不是魏晋南北朝那个九品中正看家学渊源的时代了,但是像自己这样无依无靠的寒门子弟,在军机处的排名中,能列上上等三百名就已经是祖上冒青烟的事情了,如今竟然能够排上前三甲,那简直是做梦才会发生的事情啊!

    “当然是真的了,不信三五日,这科考会勘就会出来,您大可以看一看!”

    林琥文就像是看到狡猾的鱼儿上了钩一样兴奋,笑眯眯地看着宋林峰道:

    “我们贺兰会长的意思就是说,希望到时候您借故办个宴席,请我们会长和秦渊将军见个面,您放心,到时候在金牛川别墅举办一样的,这样就算是闹了个不愉快,您老人家不也是化外之人,不闻不问即可!”

    “绕了这么大一圈,原来你们早就布置好了,就等老夫点头了是吧?”

    宋林峰恍然大悟的看着林琥文,后者也不否认,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宋林峰,像是一只大肥猫在看着到嘴边的沙丁鱼一样惬意!

    “拿好!老夫答应了!”

    攥紧拳头,宋林峰站起身来,将桌子上的玉佩和项链踹在兜里,快步走出别院,身后的林琥文高声唱诺,欢欢喜喜的离开了宋府,唯有此时进入固原城的秦渊,还没找到自己手下的秦皇门……

    第2051章 农女悲情

    河堤水岸,塞上江南,固原城坐落在河套平原之上,东接滚滚黄河,西连魏巍贺兰山,南北水乡泽国,渠道纵横,除了每年早春烦人的凌汛之外,却没有半分难受之处,作为西北除了关中平原外最重要的物资出产地,自古对于此地的争夺都是白热化的,不过在三十年前的一个暴雨如注的夜晚,此地的古武门派纷纷联合起来,成立了贺兰会,自此,固原无战事,塞上少纷争的局面就维持到了今天。

    不过说起来,这已经是陈年往事了,自从去年九月初九重阳节那天,贺兰会的薛茗长老从城北萃仙庵出来后和几个路过的壮汉发生了冲突之后,整个固原城就弥漫在一种紧张的氛围当中。

    原来因为上司暴毙在固原城南渠后方才顶替正职的陈枫铸刺使,竟然在查办案件之后,主动定案,将薛茗长老抓紧牢房当中关押起来,还在第一时间将那三个路过的壮汉释放了出来,真让称霸固原河套三十年的贺兰会甚是不爽,这一打听才知道,那三名壮汉分别叫梁声,卫宣和霍千罡。正是秦渊秦上将带领的秦皇门的大佬!而更让贺兰会无语的是,那三名过路的壮汉竟然出了门之后就不走了,在城东府衙旁边就盘下一大片地,招兵买马,很有和贺兰会分庭抗礼的架势。

    能霸占河套富膏之地三十年,贺兰会当然也不是吃素的,三五天之间就找上门去,是要讨个说法,结果嘛……貌似是吃了大亏的样子!

    “原来如此!”

    听了街角八卦大妈的解释,秦渊算是对自己手下在固原城中的作为有所了解,虽然多方打听,但是秦渊还是没有找到秦皇门在固原的据点在哪,索性走到一处繁华的街道当中,寻得一家客栈,打算入住。

    说来也巧,秦渊刚刚走进紫荆街上这家名叫万福楼的大酒店中,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饶是秦渊身经百战,见得多了,也被这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吓得不轻,连门口的侍从都赶忙过来安抚秦渊:

    “这位客官,实在是对不起了,最近我们酒店来了个碰瓷的疯子,让您见笑了,这边请吧!”

    “最近来了个碰瓷的疯子?你们早点怎么不处理啊?”

    秦渊满脸狐疑的看着侍从,远远的只看到酒店吧台旁边的经理室门口,趴着一个哀嚎彻地的中年妇女,看样子像是农村来的,衣着简朴,不过那嗓门确实让秦渊感到一阵后怕!

    “这个……咱就是个打工的,这件事情其实和我们酒店关系不大的!”

    侍从讪讪地笑笑,带着秦渊走到吧台,吧台的客服麻利地给秦渊办好了入住手续,就赶紧让侍从带着秦渊上了楼,此时的秦渊已经在固原城外的市场中买了几件便衣,没有穿自己拉风的上将军服,自然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不过刚才那声凄厉的惨叫还是让秦渊心有余悸:

    “那女的既然不是针对你们酒店的,为什么要趴在你们经理室的门口哀嚎啊?”

    “这说来就长了!”

    侍从看看左右,发现没人,胆子也壮了不少,神秘兮兮的对秦渊说道:

    “这固原城下面的民风就是这样,也不知道是谁多了一嘴,说我们固原城的刺使大人没事就喜欢在我们酒店里面住,结果这个女的就跟发了疯一样,天天来这里哀嚎,等着那位达官显贵路过,给她伸冤呢!”

    “伸冤?伸什么冤?”

    秦渊一边看着电梯上升的节奏,一边好奇的问道:

    “既然伸冤,为什么不直接找刺使大人,来这里干什么?”

    “这您就不懂了吧!”

    那侍从一脸过来人的样子,满面含笑的说道:

    “她丈夫的死,其实跟谁都没关系,好像是因为他们山后面电路忽然断了,结果他丈夫开着三轮车路过,下去检查的时候,被电击身亡了,这种事情,您说能怪谁?本地电老虎一开始打算给个仨瓜俩枣就给搪塞过去,但是那家人呢实在是惨,一家八口人,上有瘫痪在床的公公,断了一条胳膊的兄长,下有三个正在上学的娃娃,除了她和婆婆勉强能干点家务活,靠的就是他丈夫每天早出晚归卸货叫卖挣到钱了,现在这个样子,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啊!”

    “哦……”

    秦渊听罢,不禁一阵默然,苦上加苦,也不过是如此悲剧吧。

    “到了!”

    侍从看到秦渊面色不佳,还以为是自己的话多了,闭上嘴领着秦渊到了一处观景房,把门打开,便匆匆离去。

    秦渊带着满身的慵懒,虽然听了刚才的事情心中不悦,但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帮上忙,索性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叫醒秦渊的是门口传来的巨大敲门声,秦渊皱着眉头睁开眼睛,之看到外面的天色还没有黑透,正是昏黑一片之时,估计已经是黄昏日落时分了!

    “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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