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龙云晃晃脑袋,对着秦渊压低语气说道: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和父亲见面通信了,甚至连他的电话号码我都不清楚,如果不是那天着了钱郡主的道,我也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我对秦门主的为人很是敬佩,但是不要因为各种顾虑而变的世故起来,我欣赏的秦门主是个敢作敢当,义字当先的大人物,可不是一个满肚子弯弯绕的小门主!我相信有更广阔的舞台等着门主大热奋战,但是那需要的不是现在就觉得高枕无忧,打算做个安乐公的秦门主!”

    “受教了!”

    秦渊端起手中的酒杯对着欧阳龙云微微一笑,整个宴会闭口不提扈少峰的事情,和欧阳龙云聊了一些有的没的,秦渊吃完饭就跟着钱苏子回到了住处,刚进门,秦渊就对着钱苏子说道:

    “我们是不是该放欧阳龙云走了?看得出来,他过的并不开心!”

    “我同意!”

    钱苏子耸耸肩,淡然说道:

    “从功利的角度说此人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可能,如果他不能成为我们联系欧阳总长的一条线的话,那我们也不用在他身上花费更多的精力了!”

    “是啊,事实就是如此,不过我不相信欧阳龙云对自己的未来没有野心,或许只是担心自己被挂上依靠父辈的关系才上升的二代标签吧!”

    秦渊点头承认,虽然事实就是如此残酷,但是想来也总觉得亏欠欧阳龙云不少,至少作为一个消毒师,欧阳龙云救活过好几个秦皇门的重要人物,其中就包括秦渊眼前的钱苏子!

    “他有什么想法是他自己的事情,但是我们现在就要先把扈少峰的事情捅上去!”

    钱苏子对着秦渊微微一笑,嘴角闪过一丝嘚瑟:

    “其实刚才欧阳龙云说对了一点,那就是你秦渊原本在大家的面前就是一个愣头青的形象,什么嫌疑不嫌疑的,该说就说,这才是你的风格!”

    “所以我就要时隔多日为一个准将亲自写一封亲笔信了?”

    秦渊望着钱苏子,嘴角闪过一丝苦笑,遣词造语这种事情,可能还真的不适合秦渊亲自来做!

    “得了吧,等你写完,今晚上什么都不要干了,我给你写好,你抄一遍就行!”

    钱苏子对着秦渊呵呵一笑,伸手从秦渊的口袋中将卫宣的那封亲笔信拿了出来,仔细的看了看,一脸惊喜道:

    “果然!你没有说许安妮已经答应李阙莨婚事的事情,这个小女孩真是出现的太及时了,因为她的出现,我们原本和李阙莨疏离的关系一下子巩固在了一起,而且还是用一种坚定且牢不可破的方式巩固在一起的!”

    “卫宣办事我当然放心了,就是不知道这个许安妮是自愿的还是被卫宣吓到了,要是忽然反悔了,或者当面给李阙莨难看,我们的脸可就被打的啪啪响了!”

    对着钱苏子笑笑,秦渊显然没有那么乐观,看到秦渊如此谨慎,钱苏子也不由的点点头,坐在旁边的书桌上开始给秦渊写信,而秦渊此时的脑海中却已经跳动到了另外一件事上面!

    “钱继风”

    在心中思索着这个名字,秦渊和钱苏子下午想了很久,也很难破解对方故意的陷害,这就好像是一个蒙在鼓里的死间一样,他得到的信息就是如此的话,就算是秦渊有一万种理由,也很难让钱继风改口,而钱继风身上的伤疤可是实实在在的,而且看到自己踹飞钱继风的人应该不少,如此一来,想要解决钱继风的问题,顺便让钱韫栖不要再针对秦皇门的图谋就变得异常难了!

    就在秦渊思索着钱继风一事的时候,在刺史府养伤了一下午的钱继风也被自己的老爹接到了青龙谷中,看到挂在父亲身上的松虢兰,钱继风原本不耐烦的脸色顿时变得和蔼可亲,微笑着询问这个可爱的女孩是谁,钱继风听到答案的时候差点愣住!

    “额,原来是干妹妹啊,你好”

    无语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身上还带着伤,钱继风只能坐在舒服的轮椅当中,讪讪的笑着,看到儿子明显不悦的表情,钱韫栖倒是泰然自若,而怀中的松虢兰却已经冲到了钱继风的面前,关切的对着眼前的干哥哥说道:

    “大哥哥,你怎么了?为什么坐在轮椅上?腿受伤了吗?”

    “没有,大哥哥浑身都是伤!”

    轻轻抽泣一下,钱继风为了早点让自己的老爹对秦渊发动攻势,索性就当着众人的面哭诉道:

    “而且这伤还都是秦皇门的那群畜生们殴打所致啊!太可怜了,我真是太可怜了!”

    “哭什么哭!”

    一直都对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不满意,钱韫栖就算是当着众人的面,也毫不吝啬自己的口水:

    “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现在是老夫庆贺自己收了个乖巧懂事的干女儿的时候,知道吗?不久之后这个小姑娘就会成为武曲县主,爵位仅次于郡主,懂吗?如此欢乐之时,你哭诉个什么劲儿?难道老夫不是为了你奔波劳累吗?秦皇门如果能够一夜之间崩溃,还需要老夫卖力串联吗?给我闭上嘴!”

    “是是是,父亲大人教训的是!”

    在心中怒骂一声自己肯定是从京师出门的时候没有看黄历,不然不会这么倒霉,钱继风就算是再委屈,也只能默默的忍着,而一脸好奇的松虢兰听到秦皇门着三个字的时候,眼角默默的闪过一丝恨意,然后回过神来,将身体靠在钱韫栖的胸前,嗲声嗲气的说道:

    “干爹,那秦皇门也没什么可怕的嘛,听姐姐说,上次祖秉慧还是谁,用计将秦渊和他的两个得力助手从秦皇门的老巢引诱出来之后差点就把秦皇门弄死了,当晚秦渊中毒,卫宣失踪梁声跳崖霍千罡被爆炸烧伤,那可真是惨到极点了,听说还是秦渊的师傅啥的出现,救了秦渊的小命,不然秦皇门就彻底完蛋了!”

    “你的意思是?”

    钱韫栖的眉头一挑,不觉好奇,赶忙问旁边的松虢泙,后者自然竹筒倒豆子把知道的全说了!

    “这么说,黄世杰那个废物的手下还是有能人的,只是语气差了点?”

    钱韫栖的眼角闪过一丝精光,周围的人都默默的将目光盯着老人的脸上,好奇的注视着这张充满智慧亦或是阴谋的脸

    第2243章俗世多艰

    鸣沙城较之其他的西北城池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这个小小的城市竟然被两条河流分成了四个地方,除了鸣沙河穿城而过之外,剩下的黄河也在此处出现了一哥巨大的弯曲,导致整个城市分成了河东河西,鸣北鸣南四个区域,当然河道发达也带动了城市的发展,沿着河流发展而出的鸣沙城就像是个五角星一样镶嵌在一样镶嵌在黄河两岸,等到苏飞樱驾驶着越野车冲进鸣沙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马不停蹄的冲到贺兰华胥的临时居所,苏飞樱拉住还在里面和裴夫人聊天的贺兰华胥就往外冲去!

    “怎么了?”

    贺兰华胥惊讶的看着苏飞樱,他印象中的苏飞樱是绝对不会这么干的,如此夸张的动作显然是出了大事!

    “没什么,先走再说!”

    苏飞樱脚下的速度不停,一直把贺兰华胥拉到了越野车边,才回答道:

    “我已经在路边存了三桶汽油,加上已经加满的油箱,足够你从这里跑到所以你能去的地方了!记住,在我从古武地牢当中出来之前,不要抛头露面,隐姓埋名地过几年,等我出来之后,我会在鸣沙城等着你的!这个玉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当掉,这把剑是你父亲送给我的,现在我送给你防身,记住,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对着一脸惊异的贺兰华胥将自己耳朵心里话说完,苏飞樱也不管贺兰华胥听懂了没有,直接伸手就把车门打开,然后将贺兰华胥推了进去,自己站在车门前,对着贺兰华胥大声吼道:

    “快走!快走啊!”

    “保重!”

    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贺兰华胥看着面前的苏飞樱,一脚油门刺下去,向着南方就冲了出去,而看到贺兰华胥离去的身影,一直以来坚强无比的苏飞樱终于忍不住抱着脑袋,蹲下身子,痛哭起来!

    “完了,全完了!我对不起贺兰大长老!”

    “没什么对起对不起的,能够坚持这么长时间,都是因为你的功劳,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这个孩子什么时候就被暗杀了呢,当然了,你这样一直保护住着他,他什么时候也不可能从罗汉堂中的小师傅变成真正的男子汉的,活着,就是竞争!”

    裴夫人带着两个孩子走到苏飞樱的身边,看着哭成泪人的苏飞樱,心中也是一片哀伤:

    “你们苏家人啊,别的都好,就是有一点太倔强了,只要是违反了古武世界的章法,就会自己去认罪伏法,天下还有哪个人和你们苏家人一样死板啊?”

    “如果不死板的遵从古武世界的法度,苏家不会壮大到今天的地步……”

    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苏飞樱站起身来,看着裴夫人说道:

    “我们的家训就是,任何事物的衰亡都是起自我放纵的结果,沿着前人的律令而行,由衷遵守,即可成功!”

    “但愿吧,这样的世道已经不是当初的时代了,那个时候,谁敢触犯古武律令啊?那简直是找死,可是你今天看看,秦渊,贺兰荣乐,这样的高手大家都在疯狂的钻空子,找缝隙,唯恐自己被古武律令束缚住!”

    裴夫人有些不爽的回应着,苏飞樱苦笑道:

    “或许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失败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而我们苏家人就算是万劫不复十面埋伏了,也依然不用担心自己的家族家人和朋友会因为自己的受累吧!”

    “随你怎么想,我也该收拾收拾离开了,这两个孩子跟着我也是可怜透了,每次都站在失败者的一边,我倒是怎么了?该去烧柱香转转运了!”

    裴夫人淡淡的说着,转身就带着两个孩子进到了房间当中,知道裴夫人家以地道闻名,苏飞樱也没有多问,只是站在鸣沙城望着夕阳,对着每一个人点头承认自己的失败,然后静静的等待着古武执法者的到来!

    人心惶惶的鸣沙城很快就出现了溃逃的迹象,原本繁华的街道也变得人去楼空,整个城市的上空弥漫着末日的气氛,传说中贺兰会的乱军也会像是对付耀州城一样对付鸣沙城,而更多的人则是相信,被欺负一番的秦皇门一定会用贺兰会的方式来报复鸣沙城,总之谁来了都要完蛋的想法充斥着每个人的大脑,苏飞樱看着这些惶恐不安的人群,忽然觉得当一个苏家人也挺好的,至少,可以保持体面的坦然!

    一直到深夜十二点,当神秘的古武执法者出现在苏飞樱面前的时候,传说中的贺兰会乱军和秦皇门的报复部队也没没有出现在鸣沙城的地平线上,倒是不少胆子大的财主,趁着这个机会将原本高价还无市的地产席卷了不少,而那些四散逃奔的人群中也有后悔的,重新回来的,总之各种事情纷繁复杂,鸣沙城就像是个要从妈妈肚子里面出来的孩子一样各种闹腾,唯一心静如水的,也只有面对两名古武执法者的苏飞樱了!

    “现在也只有苏家人会束手就擒了!”

    看和坦然将双手背在后面的苏飞樱,两个一身黑衣,胸前憋着一枚小小的枫叶胸针的古武执法者苦笑连连,后者闻言一笑:

    “或许是因为古武执法者太过辛苦,而且还不能示人的原因吧,人数是越来越稀少了!”

    “不。”

    将苏飞樱的双手绑住,一名声音明显有些苍老的古武执法者苦笑道:

    “是因为俗世和古武世的界限太过模糊,自从允许各个门派吸收非古武者加入以扩大影响之后,什么行为算是古武门派干的,什么行为算是俗世之人管理的,就已经分不清了!”

    “只希望苏家人多一点喽。”

    苏飞樱淡淡的笑着,抬脚走进有些古老的马车中,这种沿用上百年的四轮马车,从传入古武世界开始,就是古武执法者的标配!

    “驾!”

    一鞭子抽在马匹的背上,古武执法者带着苏飞樱就离开了鸣沙城,而距离此地上百公里外的青龙谷,却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没想到祖秉慧先生这么晚还能够光临寒舍,真是三生有幸啊!”

    亲自走到青龙谷迎接,贺兰荣乐看着面容憔悴良多的祖秉慧,一脸地好奇:

    “这些天不见,祖公子的气色可是差了不少啊?不知道是不是心力交瘁所致啊?”

    “没什么,最近替黄世子去金城府看了看封地,今天又忽然被召见了过来,坐在直升机上无法安眠,所以气色才变得有些差劲。”

    对着贺兰荣乐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祖秉慧好奇的望着人群,疑惑道:

    “不是说是钱尚书请我来的吗?怎么?不见他老人家的身影呢?”

    “额,钱尚书已经回到北山官邸去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我也没问!”

    贺兰荣乐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祖秉慧,后者闻言一愣,望着贺兰荣乐说道:

    “那就不打扰了,这么晚了,我还要回到贺兰官邸却和黄世子汇报最近的事情,烦劳您了!”

    “额,祖公子别走了,这里有钱尚书的亲笔信!”

    万没想到祖秉慧如此不给自己面前,贺兰荣乐的眼角抽出一下,赶忙将自己口袋中的书信拿了出来,祖秉慧闻言一愣,转过身来,将书信接过来,在路灯下打开一看,不觉有些诧异:

    “这信是真的吗?”

    “当然了!”

    贺兰荣乐忍着心中的怒火,认真的看着祖秉慧说道:

    “这可是钱尚书的亲笔信,您可要瞧好了,如果不是钱尚书特意吩咐,我是不会带着大家来这里迎接您的!”

    “无所谓,我对贺兰会一贯看不起,特别是您,贺兰荣乐会长,到现在都没有将贺兰华胥那厮剿灭,也是令人咋舌的作为啊!”

    “哈哈哈哈!”

    祖秉慧的话刚刚说完,贺兰荣乐和身后的一帮手下就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容让祖秉慧都有些讶异!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没有没有,祖公子说的很对,但是那是之前,就在刚刚我们收到消息,苏飞樱已经伏法,贺兰华胥失踪,贺兰会的叛军灰分湮灭,我贺兰荣乐重新成为贺兰会独一无二的会长!”

    “但是地盘应该都不是你的了吧,而且剿灭他们的肯定不是你的人!”

    祖秉慧淡定的看着眼前的贺兰荣乐,一句话就让对方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钱韫栖的亲笔信,祖秉慧轻咳一声,坦然道:

    “既然钱尚书亲自发话了,我祖秉慧也不能不管不是吗?走吧,进去商量商量怎么剿灭秦皇门吧!能够将这么多人集中在一起的,也只有钱尚书儿子这点破事了!”

    祖秉慧的大言不惭让贺兰荣乐一群人心中愤愤不平,但是奈何对方说的都是实话,也不好出口反驳,总之,钱韫栖万没想到的是,在自己离开的这一会儿,勉强捏合在一起的众人已经显示出了巨大的分歧,而且这分歧竟然是由贺兰荣乐触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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