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桑别大惊小怪。”堀川向他笑笑,抬手抹去下巴上的汗迹,“主公的结界就算只是单纯用来隔离防御,上面蕴含的力量也不是能任由我们攻击却不还手的,刀刃被灵力侵蚀破坏很正常。而且,受伤的早就不止我一个了啊。”

    听他这么说,和泉守这才惊觉,和他一起的同伴们有不少也进入了受伤状态。

    想来用不了不多自己也会如此,和泉守忍不住笑了笑:“主殿真是的,轻易不出事,一出事就得吓死人啊。这样难得的尽忠机会,我可得把握住了!”

    夜色的星光渐渐敛去,天边慢慢升起了鱼肚白。

    “不行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又一把刀剑累倒在原地,“没体力了。”

    “我现在算是有些直观的了解主公的实力了,都病重昏迷,依靠她灵力维持的结界我们这么多人砍了一晚上都没碎,简直变态!”

    “大和守,加州,你们不累吗?再这样没节制的劈斩下去,你的本体会承受不住的。”有刀剑劝阻一晚上都没怎么休息的一些刀剑,“再这么拼下去,没准公主没事,你们就先倒下了。”

    回应他们的只是一个摇头,以及仿佛执念一般的用力劈砍。

    “下一批!”长谷部指挥着休息好的刀剑接替工作,“大家再加把劲,结界要撑不住了!”

    又是一番密集的金鸣声响起,他们只是刀剑的附丧神,除了会使用手中的武器外并没有灵术之能,否则也不会如此辛苦,用这样的蠢办法用受伤来换取结界的消磨。

    “这样下去不行。”莺丸坐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紧盯着那道障子门,此时的结界被削弱得连他们都能轻易感受到被阻隔在屋内的如海潮般汹涌滚动的灵力波动,“只从外部破坏,这个结界只怕很难……”

    就在这时,结界内的屋门忽然被暴力破开,在外部坚不可摧抵挡了一夜攻击都未消失的结界于内部被轻易破解,屏障消失的瞬间,可怕的灵力波动如暴风一般将守在屋外的刀剑冲得七零八落。

    “主上!”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长谷部下意识地叫了一声,抬头定睛一看才发觉不对。

    一片狼藉的房间里,身着蓝色狩衣的高大男子怀抱着双眸紧闭高烧不止的娇小少女从屋里缓步走了出来。

    “三、三日月?”

    长谷部惊愕地叫出他的名字,青年抬眸向他一笑,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映在他含着新月的眼中,熠熠生辉。

    “主上!”看着三日月抱着少女向他走来,长谷部也顾不得这把刀为什么出现人形,赶紧接过去,“这温度,烧得很厉害啊。”

    “是呢,接近主君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啊。”三日月笑着点头,现在的他其实很狼狈,满身的伤痕血污,再看看起居室内的一片狼藉,可想而知他承受了什么。

    “三日月,你出来了?”接过主君,长谷部惊疑不定地看他。

    “只是借着灵力混乱暂时出来一下,毕竟不是被牵引出来的形体很快就会消失。”抬了抬自己的手,三日月哈哈笑着,“而且,我现在的状态,也没办法继续动弹了呀……”

    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所有人只见他的身影开始透明虚幻,最终只有一把残破不堪的太刀落在原地。

    “重伤……”刀剑们惊悚。

    “快!快送进手入室!”

    “还有谁的房间离得最近!主公需要安置!”

    “我去准备水和毛巾!”

    “还有药!把药拿上!厨房里还有烧开的热水吗?”

    这个早晨,因为主君的突发高烧,本丸兵慌马乱。

    第三十七章 善后

    审神者是在正午时分醒来的,看到她清醒从半夜一直到忙碌到现在连手入都没心思的刀剑们不禁喜极而泣。

    天知道他们看着脸色苍白不断高烧出汗却昏迷不醒动也不动的主君,心里面是有多害怕。

    人类,真的是太脆弱了。

    沉浸于喜悦的附丧神们并没有注意到审神者睁眼的一瞬间,瞳眸中闪过的一丝异色,但很快归于平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高烧?你们是说我?”

    卧在莺丸的房间里,醒来后的审神者面对一群刀的嘘寒问暖,面无表情的脸上微露出诧异但很快归于平静。

    “看来是临近突破刚好赶上了身体不适才造成的吧,不过没你们说病重那么严重。”

    “哎——?”

    “真要论起来其实是突破时的一些不良反应,撑过去就好了,就像现在,没有吃药也恢复了。”雪白的铺卧之上,少女的表情恬淡。

    “那,那我们……”废了那么大功夫将主君从起居室里移出来岂不是……

    “并不是做无用功。”审神者摇摇头,“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虽然我也能撑过去,但绝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虽然很感谢你们,但我还是要说,那种时候接近我可是要冒着身死的风险的,其实你们没必要为我这么冒险。”

    本来还觉得自己是不是闹了乌龙,甚至反过来帮了倒忙的刀剑们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审神者的说法给弄急了。

    “您这是什么话,您可是我们的主君啊!”

    “主公是看不起我们吗?就算对您来说,我们的实力微末,但从来没觉得为您尽忠有什么错!”

    “主人大人,只要是您的命令,便是为您去死我也是甘之如饴的。”

    “大将,信任我们就这么困难吗?”

    面对激动的众多附丧神,审神者表情不变:“不,我只是在诉说一个事实,接近我很危险。特别是,在我突破的时候,这次是三日月运气好,我的情况还算顺利,要是出现意外……”

    “突破了吗?”很多刀剑瞪大眼睛看着审神者,完全无视了对方后面的警告。明明之前主君还一副很弱很疲惫的样子,但是现在面色红润中气十足与他们对话的姿态也确实如此,零欺骗的信誉度让刀剑们很快就相信了审神者的话。

    “太好了!”大和守安定如释重负,彻底松懈了下来。

    “喂喂,没事吧?”见他摇摇晃晃随时要倒,旁边的同田贯正国立刻扶住了他。

    审神者看了这些刀剑一眼,又看了看只穿了白色中衣的自己,在眼前的这些附丧神里四下搜寻了一下确定了目标:“堀川。”

    她向对方招了招手。

    “主公,有什么吩咐吗?”胁差少年先是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渍血迹,想稍微体面一点走到审神者面前。

    “你应该还有没穿过的内番服吧,给我一套。”指了指他身上有些破损的红色运动服,审神者道。

    “哎?”

    “我房间里的东西,现在应该都被毁了。”审神者淡淡解释,“你的身高体型大致与我相仿,我还得去手入室,暂且先穿你的对付一下吧。”

    “身高我是知道,为什么身材主人你都这么清楚啊。”听到主君要借别的男人衣服穿,虽然也知道这是没办法,加州清光还是嘴里泛酸地吐槽了一句。

    面对这个问题,审神者回答得认真直白:“前阵子堀川差点落水,我拉他的时候抱过,很容易就知道了。”

    抱、抱过?

    在场的刀剑有不少处于石化,而被提及的当事刀脸都红成了熟透的番茄。

    主公您这是调戏知道吗?调戏!

    看着仍旧一脸正直面瘫的审神者,很多刀剑都对自家主君的耿直属性感到绝望。

    所以主君以前说过的话并不是故意毒舌,也从没有假装嫌弃,她每一句都是出自真心的?

    这么一想心都痛了啊!

    无意之间似乎又捅了一刀的审神者全然不在乎属下们的郁卒,勒令他们去手入室排队赶走了这些烦人的家伙以后,这才换上了堀川的运动服趿着一双拖鞋去了手入室。

    “主公大人,其实只要您想,我可以现在就帮您去万屋置办衣物的。”手入轮到龟甲贞宗的时候,对方半跪在审神者面前,一脸虔诚仰望她的时候,他白皙俊秀的脸蛋配着那身纯白的内番服看起来就像个天使。

    “我没有让下属在负伤状态外出购物的习惯。”审神者一边回答,一边轻抚着手中的打刀,那轻柔怜爱的举止让龟甲眼中的沉迷之色更深,随着灵力修补渗透,他的脸上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以及让人听了想报警的喘息。

    “啊啊……主公大人,请,请再给我更多……”

    一旁坐着排队的刀剑们额头纷纷起了十字青筋,不管多少次都很想殴打这个变态怎么办!

    “少蠢了。”冷漠地将本体一把拍在龟甲的脸上,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细胞的审神者直接将他轰了出去,看着脸带印痕的某打刀非但不觉得疼反而依依不舍离去的模样也是抽了抽眼角不再理会。

    “有劳您了。”闭着眼眸的数珠丸双手将自己的本体递给了面前的审神者。

    说来也是好笑,身为本丸第二把入驻的天下五剑,第一次受伤手入居然不是在战场,而是在自家本丸里,说出去也够让人哭笑不得了。

    “嗯。”审神者倒是全无想法,她同样双手接过后,便细细打量起这把太刀来,只一遍过去,她便看也不看手指直接轻抚过刀刃,指尖所过之处,刃身上所有的裂纹细缝瞬间消失不见。

    感受到灵力透过本体涌过,数珠丸也是不由全身一阵,面色不受控制地浮现潮红。

    “庞大精纯却又温柔的力量……”数珠丸开始理解昨夜那些刀剑为何如此拼命了,低下头轻声感叹,“作为刀剑的持有者,您确实无可挑剔。”无论平日里对他们如何冷漠,但那份传达过来的赤诚之心却是骗不了人的。

    “这是理所当然的。”审神者将太刀递还给他,“作为武者,无论身处何地,手中的武器一直都是自身的保障,珍爱自己的武器便是珍爱自己的性命。回去休息吧。”

    “主公说得是。”数珠丸微带浅笑,宣了一声佛号,又向着审神者行了一个佛礼,身姿从容地出了房间。

    他这一走,手入室里就只剩下药研一人。

    一个是审神者一个是初锻刀,两人在手入室的默契不要太足,有药研的主动配合,审神者几乎倾刻间就完成了修复。

    “大将,突破之后手入的速度越发得快了啊。”将本体挂回腰间,药研感叹。

    “并不奇怪。”审神者点头,要不是怕暴露过多,在莺丸的房间时她就可以瞬间用灵力直接治疗好那些附丧神,根本不用跑一趟手入室。

    眼看放在手入池里的三日月宗近离修复完全还有大半天的功夫,审神者干脆直接把它捞出来,不如自己手入来得快和安心。

    “今天是该向你道个谢,省了我要吃的一些苦头。”看着手中的残存太刀,审神者先用拭布轻轻擦了一遍刀身,药研就看到即便是重伤如三日月,他的大将也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修复,这其中甚至掺杂了他不曾见过的技巧。

    只这细微不同,也让药研心头微沉。

    他不敢多问,只是沉默地看着审神者顺手给三日月做了保养,这在以前看着十分碍眼的场景如今却能令他感到安心。

    全员治疗完毕后,本丸里的一切便继续照常运转,审神者支离破碎的起居室也开始在打扫过后被重新添置,被所有刀剑好奇的主君部屋在长谷部拿到购买清单后就曝光了里面会摆上的所有设施。

    总体评价下来只有两字——简陋。

    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女孩子住的房间,于是这些刀剑你一笔他一划的又自作主张给添置了不少东西,遭到反对时个个都豪气地拍胸脯表示东西的钱他自己出。

    “被扔出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丢下这么一句警告,长谷部开始了采购之行,他谁也没告诉清单里头还有主上各种衣服的尺寸需求。

    哼,这可是主上对他的信任,绝对不能让龟甲贞宗那个变态看到!

    为自己是本丸最受器重的刀而感到骄傲自豪的长谷部挺胸阔步出了本丸大门。

    事后面对整治一新的起居室的审神者:为什么屋里多了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最终真如长谷部所说,有不少额外添置的东西都被毫不客气地给扔了出来,只有少部分“幸运儿”避免了被扔的命运。

    不少刀拿着自己被粗暴拒绝回来的礼物一脸的欲哭无泪,还以为继一晚上的拯救事件能让主君对他们更亲近一点,结果对方一如即往的耿直与不留情面。

    唯有药研,看着一些礼物送出去没被拒绝的刀在一旁击掌庆祝的样子再度陷入忧思,若是照以往的记忆,这些规划外的东西,大将绝对是一件都不会留下的,可现在……

    本丸的日常依旧在继续,所有的刀都如以往该编队的整队出发,该内番的好好干活,他们的主君突破了以后对他们的态度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这几日都不曾随队出阵了,而是挑起了去海边的照片用平板发给了她的好友们,上午处理完公文,下午还有闲心下了二楼不是在庭院走走就是去了远处山坡樱花树下坐坐。

    “主公忽然这么悠闲,我有些不太适应。”

    不少刀剑纷纷表示不太习惯悠闲版的主君,对此,一直有在辅助审神者办公的长谷部等人以一种复杂的表情告诉他们,主君不是闲,而是突破了之后她批阅公文的速度似乎也突破了,本来要一天才能完成的工作两个小时就全程搞定,成果还比以前更好了。现在又突破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有提升,所以就被迫闲下来了。

    “还是说你们想领教一下主君突破后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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