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戚充耳不闻,从容自若地穿过廊道,走向大牢另一处……

    云大少生性好色,郁氏性子又好妒,故云家女眷不多,只有稀稀落落几间牢房关押着女眷。对裴子戚的到来,她们显然没有云凌那般激动,却也是一声接一声唤着冤枉。

    牢房深处,两名女子遥遥而坐,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椅子上。两人蓬头垢面,全然没了往日的雍容,唯有满身狼狈缠绕。裴子戚停下了脚步,瞧着她们扬起了嘴角:“哟,这不是云小姐与云夫人吗?”

    郁氏动了动眸子,瞧向裴子戚,火速冲向了牢门。一张脸卡在木栏处,双手伸出了牢房,高声唤道:“大人,我们是冤枉的,冤枉的。我们什么都不知情!”

    裴子戚退后一步,嗤笑说:“旁人说冤枉,我还有几分信。可你说冤枉,我是半个字都不会信。”

    “母亲,你别废力气了,他是来要我们命的。”云穆嫣侧过头:“他怨我们害死了他的心上人,向我们索命来了。”

    郁氏猛地睁大眼,一脸惊恐道:“你喜欢云清那个小贱蹄子?”

    裴子戚噗嗤笑了:“我就说不冤枉吧!既然你们都承认了,我就不问了。”说着,他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裴大人。”云穆嫣站起身,“云清是自杀的,并不是我与母亲杀害的。新婚之夜被夫君抛弃,任谁心里都不会好说。我与母亲作为长辈,自然要帮忙他一把。在他去京郊的路上,好心找了几个男人轮番伺候他,让他享享鱼水之欢。可他偏偏不领情,非得闹得自杀下场……”

    裴子戚顿了脚步,转过头看向她。

    云穆嫣掩嘴轻笑:“大概您不知道,这云清瞧着是清高,可骨子里淫荡着呢,好几个男人才能满足他一回。这一点上,他母亲与他一样。被几个男人伺候爽了后,翻脸不认人,转头就装忠贞烈女,闹自杀……”

    裴子戚笑了笑,从从容容继续前行。忽然间,他停了步伐,一举抽出狱卒腰间的刀,抬手向云穆嫣砍去……

    云穆嫣瞠目色变,下意识矢口尖叫。她抱着头颅,身躯曲成一团躲在郁氏身后……

    大刀凝在空中,一只手捂住了持刀的手。裴子戚眼眶发红,胸口剧情起伏,喘着粗气…他看向孙翰成,哑着嗓音道:“为什么?”

    “你冷静一点。”孙翰成取下大刀:“就这么杀了她们,太便宜她们了。再说,你堂堂一个殿阁大学士,犯得着与两个囚犯动手?”

    “你说得对。”裴子戚垂下手,转眼间恢复了平静。他淡淡道:“云穆嫣、郁氏残害云清、莫绣娘为实,即刻将她们充为军妓,不得有异。”

    一语落下,郁氏连滚带爬地扑到牢门前,手指着云穆嫣哭道:“大人大人,这些事都是她的主意,与我无关呀。她天生的贱蹄子,合该当军妓。大人,我是无辜的呀。”

    云穆嫣失神怔住,脱口道:“娘!你说什么呢?那些男人明明是你找的。你早就看不惯婶娘了,三番五次与我说,若不是她,你现在就是先锋夫人……”

    “住口!”郁氏反手一个耳光落在云穆嫣脸上,白皙的皮肤立刻浮出鲜红的五指印。她厉声呵斥道:“你弟弟是朝廷命官,你知不知道?”

    “云夫人真是识大体。”裴子戚笑了,理了理衣袍:“本官已命人把云老夫人、云公子放出来,想来你也放心了。”

    郁氏当即喜上眉梢,跪地磕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裴子戚瞧了一眼,轻轻一笑,转身阔步离去。待走几步,身后传来疯狂的大笑声,伴着阵阵谩骂:“裴子戚,你喜欢的云清就是一个婊子,千人睡万人枕的贱蹄子。他娘与他是一路货色……”

    裴子戚摇头叹气,招了招手,一名狱卒跑了过。他拱手道:“裴大人,有何吩咐?”

    “云穆嫣嘴巴不干净,你好好教训她,让她懂懂规矩。”裴子戚笑说:“一句脏话一鞭,旁的地方不用抽,抽脸就行。”又道:“记得要落下疤痕。”

    “是,大人!”狱卒拱手道。他抽出腰间的皮鞭,甩手向云穆嫣脸上挥去。一鞭落下,笑声转为凄惨的哭喊,不绝于耳。云穆嫣捂住脸,躺在地上肆意打滚。然而一鞭一鞭落下,每一鞭恰好落在脸颊上,渐渐模糊了面容。

    郁氏喜不自禁起身,面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仿佛瞧见了自己重回云府。云穆嫣抓住她的脚,不断的求救哭喊。然而她只是安静瞧着,一脸的漠然。

    她的儿子还是朝廷命官,而这个女儿已毫无作用。不能带来荣华富贵之余,反而惹了一堆祸事,这样死了也好,省得给她与儿子惹麻烦,坏了儿子的前程……

    孙翰成随在裴子戚身后:“平日里,你逢人做事都留三分,今个怎么做得怎么绝了?”

    裴子戚睨了他一眼,反问道:“对禽兽不如的东西还要留余地,这不是变相害了其他人?”

    孙翰成笑了笑,不再言语。两人并排漫走,一时间寂静弥漫。系统跳出来问:“戚戚,你之前屏蔽我,是不是怕我知道你的死因?”又道:“你那么生气,是因为云穆嫣说的都是真的,对吗?”

    裴子戚身形猛地一顿,转瞬间又若无其事继续前走,只是袖子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忽地,一名狱卒匆匆而来,高声唤道:“两位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孙翰成:“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狱卒放慢脚步,喘了喘气说:“云大人被人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怕你们误会,解释一下

    云穆嫣说得大部分是真的,但77是清白的

    下一章会有说明的。77母亲是真的,所以77愤怒。他不让景吾去查,也一直隐忍等机会……

    第六十七章

    裴子戚双目发瞠,神色张皇道:“云老夫人呢?云老夫人有没有事?”

    狱卒连忙说:“大人请放心,云老夫人无事。不过受了些刺激昏过去了,这会儿已送回云府去了。”

    “那就好。”裴子戚放下心,一面急走一面吩咐:“命人赶紧备好马车,我去云府……”待走几步,他忽然停了步伐,目光涌动像是想了起什么。他慢慢转身,动作很慢,活似笨拙的木头人。他垂着眸子:“翰成,我想起还有一写事,你帮我去云府看看好不好?”

    孙翰成看着他,默不作声,不紧不慢走去。走到裴子戚身侧,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说:“好,我替你去看。”说完,他阔步离去,一字也不问缘由。

    裴子戚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直至脚步声消散,他也不曾回头。他答应过洛帝,只是裴子戚……作为交换,洛帝将此事交于他处理。为了这个结果,他隐忍了足足四年,至今时才有了筹谋与洛帝谈判。

    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旁人只需知云夫人是殉情而死,其余的并不需要知情。是以这件事交于他处理,才能放心画上句号……如今这般就很好,多余的事只会让洛帝猜忌。

    良久过去,忽暗忽明的面容褪去灰暗,一张脸庞坚定而光亮。裴子戚抬起头,琅道:“来人,备马车!去裴府。”

    *******

    晚霞满天,湛蓝的天空覆上了血红色,瞧得天色阵阵银白。后院处,一把把橙黄的小扇子挂于银杏树上,密密麻麻、整齐排列,叶面上还渡着淡淡红色。两名男子伫于银杏树下,一个负手站定,一个单腿跪下。

    黑衣人拱手道:“殿下,云穆嫣、郁氏已伏法,现关于刑部大牢。裴大人命她们二人充为官妓,又毁去云穆嫣的容貌,想来她们应该不能作祟什么了。”

    “官妓?”男子冷哼一下:“倒是便宜她们了。那些人还活着吗?”

    “活着。”黑衣人道:“他们倒想死,只是一个没能死成。”

    “把他们放出来,让他们好好去招待郁氏、云穆嫣。招待好了,本宫就放他们离开。招待不好……”男子勾嘴笑笑:“还是老规矩。”

    “是殿下。”黑衣人低声应诺,抬起头看向男子。

    五年前,殿下得知云公子即将大婚后,不分昼夜往京城赶回,希望能阻止云公子嫁给他人。然而,终究晚了一步。殿下回京当日,云公子与景世子已拜堂成亲。所幸的是成婚当晚,景世子将云公子送去了京郊。

    殿下得知后,不顾连日的疲惫又赶去京郊。现在想起来,若是他极力奉劝殿下明日再见去,若殿下没有瞧见那些事……也许,殿下就不会那样的绝望,以至后来成了行尸走肉。

    那一晚他们赶到时,云公子已几个男人逼到了绝路。身上裤子已被扒下来,衣服也被撕得粉碎。或许,是知道挣扎已经没用了,云公子看起来很平静。他取下发上的玉簪,闭着双眼穿透了喉咙,用死亡守住了贞洁……

    然而,云公子错估了这些人的禽兽程度,面对着尸身他们依旧色心不改。殿下亲眼见着爱人因为他们而死,他们还试图对云公子尸身不敬,可想他们的下场……

    殿下命他们砍掉那些人的双腿,把他们关进猪圈里,当牲畜来圈养。猪圈里还有其他的牲畜,殿下吩咐,谁能令牲畜怀孕便给谁自由了。五年了,至今无人离开了猪圈。其实他们也知道,这些人怕是永远离不开了。

    后来殿下攻下北漠,吩咐他们除了云老夫人、云穆嫣与郁氏,云家其余人等一个不留。还命他们把抓来的云穆嫣与郁氏,与那些人一同关在猪圈里。至于云老夫人,好生照顾着,让她颐享天年。

    吩咐完后,殿下去了云公子的墓前。殿下什么心思,他们心知肚明。但出乎意料的是,殿下没有在云公子坟前自尽,且下令让他们不要动云家。而后,殿下写下云公子生性习惯,又嘱托他们去各国寻人。

    至时他猛然明白,殿下留下云家,怕是想利用云家等云公子现身。毕竟这等深仇大恨,云公子若真是活着,铁定不会善罢甘休……功夫不负有心人,殿下终于寻到云公子。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裴大人对云家动手。

    他都能想明白个中缘由,想来陛下应该更清楚不过了。他垂下头颅,道:“恭喜殿下,寻着了云公子。”

    “只是寻得,还远远不够。”男子转过身来,“郡主手上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吧。派人去鸿胪寺递个话,让她连日进宫去胡闹一番。”

    “啊?”黑衣人微微一诧,又马上道:“卑职领命。”

    “对了,你让王福去查查,孙翰成武功是什么来路……”乍然,男子放低嗓音:“你赶紧离开,有人来了。”

    黑衣人抱拳行礼,飞身离去……

    *******

    裴子戚伫于廊道上,来来回回的踱走。过了这条廊道,前方就能看到后院了……踌躇少间,他对系统说:“有没有一种酒,就是瞧着人很清醒,其实人迷迷糊糊的?”

    系统默了一会,谨慎的说:“你要干什么?我给你说,上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人,现在还被关在牢里呢。”

    裴子戚:“不是,我给自己喝。”又含糊补充说:“我用来壮胆。”

    不一会儿,裴子戚手里多了一瓶酒。系统说:“喝了它,我保证你胆贼肥了,过后还能记得清清楚楚。先说好,出了事你不能怨我。”

    裴子戚点点头,扭开瓶盖一口饮尽。他握住酒瓶,支吾道:“那有没有润滑油?”

    “啊?”系统变成了机械音:“你说什么?”

    裴子戚想想说:“就是那一种,能减少疼痛的润滑油。”

    系统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不过小穴那栏属性都加满了,你要润滑油做什么?直接上就行了,我看好你嗷~~”

    裴子戚默了,然后来回原地在踱走。系统看不下了,提醒道:“你再不去,等会酒效发生了,你连人都看不清了。”

    裴子戚点了点头,一脸严肃道:“你说得对,我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去就去!”

    系统:“……”这是酒效来了吗?

    裴子戚阔步前走,穿过廊道转眼到了后院。仉南站在银杏树下,瞧着他微笑:“怎么又回……”裴子戚一把抓住他的手,一言不发拉着他往房间走去。

    仉南失神楞住,任凭他拉着走。裴子戚回过头,贴心安抚道:“别怕,去我房间。”

    仉南彻底怔住了。裴子戚火急火燎,拉着仉南进了房间,又二话不说开始脱仉南的衣袍。双手覆在薄薄的肌理上,结实平滑又充满了力量。裴子戚摸了两下,色心大发,也不脱衣袍了,直接吻了上去。

    裴子戚挑开仉南的唇,开始脱自己的衣袍。仉南的唇很软很柔,闻着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也不知是身上还是唇间的气味,总之十分好闻。衣袍脱得七零八落,忽然身躯凌空起来,被某人抱上床。紧接着,一具强壮的身躯缓缓压了下来。

    再然后,他感到什么东西闯入了体内,非常的灼热。全身热得软绵绵,意识被撞得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哼了哼声,上方身躯突然不动了,转而一张火热的唇亲了亲眼睛,温柔道:“别怕,我娶你。”

    大概是被这几个字感动了,裴子戚扬起头颅,轻轻咬住了对方的耳坠。某人颤了颤身躯,低头回吻他的脖子,然后再次动作了起来。

    第二天,裴子戚躺在床上,一只手盖住了眼睛。昨晚做了一次后,仉南刚抽离他的身体。他立马圈住仉南的脖子,毫不犹疑的坐了下去。有一就有二,然后他缠着仉南做了一晚上……更丧心病狂的是,明明做了一晚上,身体比昨天还要舒畅。

    裴子戚挪开手露出一只眼,看着一旁空荡荡的床,一脸的绝望。他对系统说:“系统,你说仉南是不是被我吓着了,所以今个清晨跑路了?”

    系统想了想,认真的说:“有可能,你太如狼似虎了,都不知道要慢慢的吃。你知不知道,昨晚我看了一晚上的马赛克,眼睛都要瞎了?”

    裴子戚挪开两只手,据理力争道:“可他昨晚也说了,要娶我的!”

    系统嗤笑说:“男人床上的话,你也敢信?”

    裴子戚躺尸,一脸生无可恋,自暴自弃的说:“如果他再来找我,我立马给他生一个足球队……”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一个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他手里端着木盘,上面放着热腾腾的早餐,丰富多样。

    裴子戚:“……”

    系统:“……”

    裴子戚连忙闭上眼睛,听着关门声响起。静默少焉,横空响起窸窸窣窣声。紧接着,一团热滚滚的热源靠了过来。裴子戚紧张问:“系统,仉南在干什么呀?”

    系统老实说:“他看见你没醒,把早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脱了衣服,睡在了你旁边。嗯,他现在睡在你旁边,一双火辣辣的眼睛盯着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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