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纠皱了皱眉,这才醒过来,就看见子清跪在一边守着自己,见自己醒了,连忙说:“公子醒了?今日君上吩咐不启程,让公子好生休息。”

    吴纠点了点头,又躺回了榻上,想要再睡个回笼觉,人生最美妙的事情,恐怕就是醒来之后还能睡个回笼觉了。

    吴纠正美滋滋的躺好,把被子也盖好,结果就听到“嗡嗡”的声音,竟然不是自己做梦,外面似乎真的有人在吵闹,声音从挺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不是很真切,具体一句都听不清楚。

    吴纠说:“外面儿是怎么回事?”

    子清说:“子清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一早就在吵闹,也不知是哪里的声音,反正不是院子里,方才子清去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人。”

    吴纠点了点头,他睡得轻,这么吵着也睡不着了,果然自己是个劳碌的命,只好起身让子清给自己穿好衣裳。

    他穿好了衣裳,子清就说:“公子,子清去给您端早膳过来。”

    吴纠点了点头,说:“顺便再看看,到底是谁在闹腾,这么长时间还在闹。”

    子清应了一声,怕吴纠等着,于是连忙小跑着出去了。

    吴纠一个人在房间坐了一会儿,想要出去活动活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站起身来,推门走出去。

    吴纠走出去,一出门那吵闹的声音就更清晰了,吴纠实在好奇,就顺着声音往院子外面走,刚走到院门附近,就听到“嘭!!”一声。

    吴纠根本没防备,看到一个黑影窜过来,已然晚了,被撞了个瓷瓷实实。

    吴纠连惊呼都没有,直接跌在地上,感觉五/脏/六/腑都要撞裂了一般,一点儿也不夸张,那黑影异常结实,而且人高马大的。

    吴纠倒在地上,那黑影连忙喊了一声:“公子,您没事罢?!”

    吴纠一抬头,这才看清楚了那突然窜出来的黑影——竟然是公孙隰朋。

    一向稳重老实的公孙隰朋,竟然露/出一脸惊慌的表情,而且公孙隰朋不只是行色匆匆,而且面色很难看,手里也奇怪的厉害,一手抱着自己的外袍,一手抓着自己的腰带,头冠也没有梳好,有些松散。

    整体看起来就是……

    衣冠不整。

    吴纠吃了一惊,顿时觉得被撞得都不疼了,满眼惊讶的盯着公孙隰朋,说:“大司行你这是……?”

    公孙隰朋脸上“咚”的一下就红了,就差头顶上冒烟儿,赶紧/抓着自己的腰带外袍,手忙脚乱的将吴纠扶起来,岔开话题说:“对不住对不住,隰朋没看见公子,摔坏没有,隰朋这就去找医官。”

    他说着调头又要走,吴纠赶忙拉住他,有些尴尬的说:“大司行,你还是……还是穿上衣裳罢,不用叫医官,纠无事。”

    公孙隰朋脸上更红,赶忙将手中的外袍匆忙套在身上,说:“隰朋失态,隰朋失态……”

    公孙隰朋套/上外袍的时候,吴纠还发现他的颈侧有个红色的痕迹,好像肿起来了一些,惊讶的说:“大司行,你脖子上好像被虫子叮了,肿了一块。”

    公孙隰朋一惊,连忙伸手按着,匆忙说:“真……真是对不住,隰朋有急事,先行一步……”

    吴纠不知道公孙隰朋是怎么了,匆忙就跑了,子清正好回来,就看到吴纠“调/戏”公孙隰朋的一幕,毕竟公子纠以前可是游走花丛的一把好手,子清觉得公子肯定知道吻痕是什么东西,定然是故意“调/戏”大司行的。

    其实子清/真的误会吴纠了,吴纠虽然知道吻痕是什么,但是那咬的那么重,肿起一块,明天恨不得都紫了,吴纠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怎么知道亲个吻会如此激烈凶/残……

    公孙隰朋逃命似的,“嘭!”一声冲进自己的房间,赶紧把门掩上,这才靠着门板“呼呼”的喘了两口粗气,感觉险些吓死了。

    公孙隰朋这般匆忙张惶,其实是因着他昨天晚上做了亏心事儿……

    昨天公孙隰朋筵席上吃得多了,在院子里散步,就遇到了易牙的儿子,还碰到了易牙,公孙隰朋知易牙有了儿子之后,心中本是失落的,但是易牙请他做客,还请他饮酒,公孙隰朋自然拒绝不了,就答应了。

    易牙带着公孙隰朋进了自己的院子,易牙先将儿子带回房/中,放在榻上安睡,这才出来款待公孙隰朋。

    易牙拿出一些自己做的小菜,还有小酒,这酒酸甜可口,喝起来的确觉得消食,但是配合着小菜,公孙隰朋感觉自己又要撑着了。

    易牙说话温和,虽然不是很健谈,但是和别人聊得很来,两个人也不会冷场。

    公孙隰朋从易牙的口/中得知,其实易牙根本不是什么被相士看重,送去做巫人的,那是他大母说的一种冠/冕/堂/皇的瞎话罢了。

    易牙说,他母亲是个做小的,没什么地位,说白了易牙是个庶子,他也不是本家的孩子,所以很小的时候就受人欺负,几岁的时候,易牙的大母就把他赶出了家门,送到很偏远的旁支去养,美名其曰是要苦养,不能惯着。

    易牙被送走之后,没过多久,连过日子都过不起了,易牙笑了笑,说:“旁支的日子本就不好过,还要养活一个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孩子,那更是不好过,再加上那些年十分动/乱,边疆不稳,巫还碰上了一些狄人。”

    公孙隰朋一听,明明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但是心头竟然莫名发紧,紧张的说:“狄人?那些野蛮的夷人,那后来怎么样了?你定然受苦了。”

    易牙笑了笑,很淡然的表情,不过看向公孙隰朋,目光中竟然是无限的温柔,和说不出来的情绪,笑着说:“巫就知将军不记得了。”

    公孙隰朋被易牙一看,顿时心脏猛跳,不知为何,觉得这小酒酸甜可口,却异常上头,竟然有些发晕了,易牙的声音也变成了双声儿的,叠在一起。

    易牙笑着说:“将军贵人多忘事,也不记得巫这种无名小辈,当年巫所在的旁支被狄人席卷,可谓是家/破/人/亡,巫也被狄人所掳,本已无有生还机会,但是没想到却遇到了公孙将军您。”

    公孙隰朋一怔,说:“我?”

    易牙点点头,说:“若不然说公孙将军不记得了,定然都没什么印象,当年是公孙将军救了巫,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他说着,快速跪了下来,垂着头,恭敬的一拜。

    公孙隰朋真的不记得这么回事,他的确早年去打过一次狄人,白狄人。

    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当时公孙隰朋还是初生牛犊,少年意气风发,随着齐军冲锋陷阵,将白狄人一直驱赶到了秦/晋附近,可谓是大功一件。

    当然,那时候的确救了不少人,毕竟白狄人性/情彪悍,嗜杀成性,虏获了不少各国俘虏,这些被救的百/姓全数都给放走了,让他们归家去了。

    这么一说,公孙隰朋的确有印象打过白狄,但是对易牙这么一个人物,完全没印象,也兴许是易牙当时太年少了,毕竟公孙隰朋和易牙可差着小十岁的年纪呢。

    易牙拜在公孙隰朋脚边,态度非常恭敬,而公孙隰朋的眼中,却只看到了易牙暗红色的衣裳,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态度谦恭温顺,后脊梁却挺得笔直,衬托着宽袍下的细/腰。

    公孙隰朋觉得自己可能是喝醉了,也可能是中了什么魔障,很热,燥气上涌,冲到了头顶,然后公孙隰朋弯下腰,一把攥/住了易牙纤细的腕子。

    易牙吃惊的抬起头来,一双黑亮的眸子里面满是惊讶的盯着公孙隰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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