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纠定眼一看,好嘛,今日必然有好戏了,因为这女人不是旁人,竟然是鲁公的母亲,文姜!

    恐怕文姜也是怕鲁公搞不定会盟,所以才跟着来的,文姜一下轺车,便亲切的说:“哥/哥,弟/弟,好久不见了,当真让姜想念的紧呢!”

    她这一说,吴纠险些笑出来,搞得文姜一头雾水,不是因为旁的,而是因为文姜和宣姜一样,都是套近乎,日前这一招宣姜用过了,文姜再用,仿佛过时了一般。

    齐侯则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文姜,之前文姜想要给吴纠下/药的事情,齐侯可还记着呢,那时候不以为然,此时却记恨着文姜窥伺吴纠,便凉凉的说:“文姜姊/姊竟然也跟来了,正好了,宣姜姊/姊也在,两位姊/姊倒是能好好儿叙叙旧了。”

    众人往行辕里面走,众人都走在前面,展雄身为将军也随侍在左右,结果这个时候转头一看,就看到那臧辰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

    展雄猛地一愣,随即嘴角挑/起一丝挑衅的笑容,走过去,说:“呦,看看谁来了?大名鼎鼎的贤士,真是失敬,失敬了!”

    展雄说着,还拱了一下手,臧辰身边那人听到声音,抬头一看,猛地也愣住了。

    那人生的和展雄有几分相似,不过并不是太像,身材纤长高挑,有一种俊秀斯文的感觉,但是他腰间别着短剑,看起来又像是个习武之人。

    看那人穿着的衣裳,不似什么好官,只是一个士徒小吏。

    那人看到展雄,愣了一瞬间,随即有些紧张的说:“展雄?你怎么在这里?”

    展雄抱臂说:“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只允许哥/哥在鲁国做大官儿,这会盟这么大的庆典,弟/弟我不能见识见识么?”

    臧辰在一边听着,猛地一眯眼睛,冷声说:“你是盗跖?!”

    展雄幽幽一笑,说:“这位大人,放尊敬些,什么盗不盗的,展雄现在是齐国的将军,齐公与公子的结拜兄弟。”

    那人听了之后更是惊讶,睁大了眼睛,诧异的说:“你……你竟然入了齐国?”

    展雄冷眼说:“怎么,少看不起人了!”

    他这么说着,其他人全都进了帐子,吴纠一回头,正巧看到展雄在疾言厉色什么,赶紧走过来,说:“四弟,怎么了?”

    吴纠赶紧走过来,就看到展雄在和鲁国的上大夫臧辰,还有身边一个小士对峙,不知在说些什么。

    那小士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年纪,稳重斯文,有一种儒雅的气质,不过腰上别着短剑,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

    展雄见吴纠走过来,便笑着说:“二哥,给你引荐引荐,这位可是鲁国大名鼎鼎的贤士,身居士师要职的展获展大人!”

    吴纠一听,险些懵了,若不然为什么觉得这个士师的长相如此面善,原来和展雄长得有几分相似,展雄是面相硬朗霸道,而这个展获则是面相儒雅俊秀,两个人倒是一文一武,一柔一刚,无比恰到好处。

    而让吴纠更懵的是,这伪叫做展获的人,便是孔子极为推崇的,大名鼎鼎的柳下惠!

    展获谥号为惠,因为食邑柳下,所以被后人称作柳下惠。

    按理说柳下惠可是盗跖的亲大哥,而且是同父同母的亲大哥,但是展雄对他的态度十分不友好,还阴阳怪气的,一看便知是在找展获的不痛快。

    吴纠不知展雄和他哥/哥展获之间有什么分歧活着不痛快的事情,不过日前展雄提起自己小名的时候,还提起了大哥,那时候展雄流露/出来的感情还是向往和回忆,并非这么阴阳怪气。

    吴纠连忙拱手说:“不好意思二位。”

    他说罢了,转头对展雄说:“快走,君上叫你呢。”

    展雄对着展获冷哼了一声,这才随着吴纠往大帐走,吴纠回头看了一眼展获,展获还往这边看着,盯着展雄的背影,一直没松开眼神。

    大司寇臧辰在一边冷冷的看着,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了好几声,凉凉的说:“以往令弟是土/匪,如今令弟今非昔比,已然是齐国的贵/族,鲁国与齐国势不两立,展获你身为鲁国的士师,自己考虑考虑罢。”

    展获眯着眼睛,转头看了一眼臧辰,说:“劳烦大司寇提点。”

    臧辰冷哼了一声,便转头也走了。

    展雄跟着吴纠,气哼哼的一路往大帐走,吴纠奇怪的说:“那展获,是不是你哥/哥?”

    展雄点头说:“是。”

    吴纠说:“那你怎么对他冷言冷语的?”

    展雄气愤的说:“自然是因为他看我不起,他和父亲都是一个德行,为了什么气节,在鲁国甘愿为奴,父亲好歹还是个大司空,而到了他展获呢?被人天天踩在脚下,还习以为常,鲁国有屁的能耐让他忠君之事?”

    展雄这么说着,吴纠怕他说的太大声,被旁的诸侯听见了,那就要坏事儿,结果这个时候帐帘子“哗啦!”一声打开了,齐侯掀开帘子,笑着说:“四弟说得好。”

    展雄一听,笑着说:“三哥也如是觉得?”

    齐侯说:“先进来说话。”

    展雄跟着吴纠进了大帐,齐侯请二人坐下来。

    原来那柳下惠,也便是展获,名获,字季,和盗跖展雄的确是亲兄弟,而且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只不过二人性格非常不合,小时候展雄很崇拜自己的大哥,只不过后来便变了味儿。

    展获和展雄的父亲展无骇乃是鲁国的大功臣,身居大司空,但是他去世之后,仿佛墙倒众人推,鲁国贪得无厌之臣非常多,立刻划分了展家的功劳,展获和展雄没有一个人世袭了大司空的职位。

    展获为了负担家业,进入了司寇,成为了一个士师,按照展雄的话,每日他大哥都被人欺负,明明是一介习武之人,他大哥的功夫远远在他之上,一身武艺除了父亲,便是大哥教他。

    但是大哥性子何其隐忍,展雄曾看到无数次,他大哥被人指着鼻子欺负,但是却不还嘴。

    还有展获的顶头上司臧辰,臧辰确实是个忠臣,而且是鲁公的死忠之臣,霹雳手段,雷厉风行,很有作为,但是和展获的性子也不对盘,展获在他手上做小吏,也没有升迁的机会。

    那日展获回家很晚,说是有酒宴需要参加,展雄不放心哥/哥,母亲便让他出门去寻,哪知道展雄看到展获被人围堵在墙根毒/打,其中有几个人展雄都认得,便是臧辰的亲戚,那些人仗着有些亲戚身份,就开始作威作福。

    展雄实在看不过去,但是他知道若是自己这个时候冲出去,肯定会挨大哥责骂,说他不识大体如何如何。

    展雄忍着没出去,等大哥回家之后,便偷偷翻/墙跑出去,将那几个贵/族子弟毒/打一痛,展雄那时候气急了,手上没有分寸。

    竟然将一个人给打死了,这事儿第二天便闹大了,展获身为士师,乃是司寇部门下面,掌管刑罚的小官,鲁公雷霆大怒,让展获亲自去抓人。

    展获回到家中,将展雄大骂一堆,骂的展雄气愤难当,直接叛出家门,反了鲁国。

    当日展雄便离开了家,他功夫了得,只要不是展获出手,谁也抓不住他,一个月之内,展雄便集结了许多人,在鲁国开始起/义,不断与权/贵厮杀,半年之内,已有数千/人跟随,队伍迅速壮/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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