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沃公听了一愣,被吴纠的口气震慑住了,随即冷笑说:“一个男宠,别仗着有人宠爱就大言不惭了。”

    吴纠冷冷一笑,说:“既然曲沃公觉得纠是男宠,那男宠就该用男宠的卑劣手段。”

    他说着,转过头来看向瘫在地上的公子诡诸,幽幽一笑,说:“试问哪一个儿子,不孝敬老/子呢?不希望自己的老/子长命百岁呢?但是唯独天家的儿子,就希望老/子快点死,我说的对么,曲沃公子?”

    公子诡诸突然被点名了,吓了一跳,不知吴纠要干什么,曲沃公也不知吴纠要做什么。

    吴纠又笑眯眯的说:“曲沃公子,想不想现在就变成曲沃的国君?”

    公子诡诸一听,眼睛猛地就亮了,不过还是很害怕的看了一眼曲沃公,毕竟曲沃公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子骨十分硬朗,说话也有底气,而且十分威严,公子诡诸是怕极了他的。

    公子诡诸赶紧收回目光,十分害怕,不敢说话。

    吴纠却笑眯眯的,齐侯听吴纠让公子诡诸取代他老/子,曲沃公,其实心里头也是不高兴的,毕竟公子诡诸也是挟持吴纠的其中之一,罪/大/恶/极,齐侯根本不想放过他。

    但是齐侯根本不知道,公子诡诸被吴纠给一脚踹废了,吴纠之所以想让他继位成为曲沃公,就是因为这个,身/体有残疾的人都不能做大夫,更别说是这种残疾了,若是让旁人知道,一定会将他赶下/台,因此公子诡诸就有把柄落在他们手中,这样一来,结果就沦为齐国的附属了。

    吴纠想的很长远,幽幽的一笑,见公子诡诸虽然口头上不答应,但是眼睛里都是光芒,就笑着说:“天子授意齐国宋国郑国晋国盟会,但是谁知道在盟会期间,遂国余孽竟然潜伏进来,偷偷放了一把大火,齐公和宋公帅众全力营救,但是不敌遂国余孽狡诈,只能拼死将曲沃公子从火海中营救出来,而郑公和曲沃公,当然还有忠心耿耿的士大夫士蒍,竟然被活活烧死在大火之中,连灰烬都不剩下了。”

    吴纠这么慢条条的一说,曲沃公和郑伯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公子诡诸则是眼神越来越亮,看起来特别赞同吴纠的说法,如此一来,他就能继承曲沃的位置了。

    曲沃公说:“你……你竟然如此歹/毒!!”

    吴纠笑着拱了拱手,说:“曲沃公,您言重了,毕竟纠只是一介男宠么,阴险狡诈,曲应奉承,也就会这些了,自然怎么得宠,怎么来了,还要多谢曲沃公夸赞呢。”

    曲沃公年纪大了,被吴纠这么一气,险些仰过去,愤/恨的说:“老夫的儿子,绝对不会受你蛊惑的!”

    吴纠笑着说:“曲沃公可别说话不怕风大,现在信誓旦旦,一会儿闪了舌/头,那可叫人笑话了。”

    他说着,转头看向公子诡诸,笑眯眯的说:“是罢,公子?”

    公子诡诸尽是纠结,气喘吁吁,似乎在做争斗,吴纠也不催他,毕竟吴纠方才说了那么多话,现在也累了,暗中喘了几口气,等着公子诡诸做心理争斗。

    很快,公子诡诸便一脸释然的说:“好,我……我答应你们了!”

    他的话一出,曲沃拱险些晕过去,公子诡诸谄媚的说:“只要你们能扶持我做曲沃公,我就会年年给齐国上贡,但是齐国也要给我保密,毕竟咱们都不光彩。”

    他的话一出,曲沃公更是要晕倒,说:“你!你!孽子!你……”

    一瞬间,随同吴纠的出现,齐侯的霸业抱住了,何止是霸业,而且竟然成功翻盘,曲沃公的稳操胜券,一下变成了一败涂地,瞬间就像斗败的鹌鹑一样,蔫头耷/拉脑的。

    齐侯冷笑一声,说:“好啊,二哥足智多谋,那就全听二哥的。”

    曲沃公脸上更是一片死灰,似乎还要做最后的挣扎,又开始“哈哈哈哈哈!!”的大笑,犹似疯了一样,怒吼着:“老夫今日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但是你们所有人听好!今日老夫是输给你吕纠!而不是齐国的任何一个人!老夫小看了你,是老夫的错,如今输得心服口服!但是走着瞧罢吕纠,你的才华就是你的克星,哪个国君能容忍一个比自己聪明这么多的人存活着?!早晚有一天,你的受宠也会因为你的才华而一败涂地,到时候!到时候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啊!!”

    齐侯皱了皱眉,怒喝说:“住口!你知道什么?”

    展雄立刻踹了曲沃公一脚,曲沃公“嘭!”一声倒在地上,展雄随便抓了个东西就塞在曲沃公的嘴巴里,让他无法再说话。

    大势已去,郑伯竟然一下晕了过去,瞬间昏死在地上,曲沃公又不能说话,吴纠松了口气,几乎没有力气,软在齐侯怀中。

    齐侯将他一把打横抱起来,连忙低声说:“二哥,没事儿,没事儿。”

    吴纠点了点头,说:“我有些累……困得紧……”

    吴纠说着,就沉沉的睡了过去,瞬间变成了昏睡,手一垂,险些吓死了齐侯,齐侯大吼着:“医官!医官!”

    旁边的棠巫连忙冲过来,伸手搭在吴纠的脉搏上,松了口气,说:“君上,大司农无事,只是身/体太虚弱,又是发/热奔波,实在劳累,睡下便好了。”

    齐侯这才点了点头,松了口气,紧紧抱着吴纠,对臧辰说:“大司理,你素来持重,这里大局就有你来掌握。”

    臧辰连忙拱手说:“是。”

    他说着,打横抱着昏睡的吴纠,抬步就要走,结果这个时候被押住的士蒍突然高声说:“齐公!齐公!齐公留步啊!”

    齐侯顿住脚步,皱了皱眉,冷眼看过去。

    士蒍这个人,其实齐侯上辈子也听说过,因为士蒍很有才华,他是晋献公的左膀右臂,可以说是晋献公早期的恩/人,因为晋献公继位的时候,刚刚正式成为晋侯,从曲沃搬入了翼城,翼城中还有很多前任晋侯的余党在作乱,都是士蒍安定下来的,士蒍心狠手辣,谁不服就杀,灭全/家,灭全族,很快便把翼城的口风整顿的严严肃肃。

    一个国/家,的确需要士蒍这样能狠下心的人才,齐侯见到士蒍的时候,其实还想招揽来着,只是眼下……

    齐侯看着怀中昏睡的吴纠,一腔怒气都要燃/烧起来,更别说招揽一个“仇人”了。

    士蒍拱手,有条不紊的说:“小人听说管夷吾射/了齐公一箭,召忽是公子纠的师父,雍巫曾是狄人的王子,臧辰是鲁国的大夫,盗跖是起/义的草莽,但都得到了齐公的重用,齐公爱惜人才,不拘一格,士蒍大言不惭,自认为也是一个有才华的人,虽然昔日士蒍代/表晋国,的确稍有得罪,但是还请齐公海涵,士蒍愿投诚齐国,从此忠心耿耿,不敢再有二心。”

    士蒍说的很多,每一条都非常在理,齐侯听了,脸色很平静,却突然“呵!”的冷笑了一声,冷笑中尽是嘲讽的情绪,冷冷的说:“你说的没错,管师傅射/了孤一箭,若不是有带扣救命,孤已不在人世,雍巫也的确曾是戎狄的王子,召忽也确实是孤昔日政/敌的师傅……但是这一切得到重用的人,都只是伤害了孤,没人……没有人可以伤害了二哥,还能全身而退的,士蒍,你押错了宝啊!如今孤给你两条路,一条是死……另外一条,则是死都不如!”

    齐侯说完,又是一阵冷笑,随即转身就走了,抱着吴纠,大步走出幕府,向着自己的营帐走过去,快速将吴纠抱进去,放在榻上。

    棠巫也赶紧来,快速的给吴纠把脉,齐侯稍微打量了一下棠巫,还是去叫了医官来,医官也给吴纠诊脉,得出来的结果和棠巫差不多。

    棠巫写了一个方子,让医官去熬药,那些医官都是老资历的,每年接受考核的,看到棠巫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十分不屑,但是拿到药方子一看,顿时就满脸惊讶,啧啧称奇。

    医官很快就心服口服的退出去,亲自熬药去了,棠巫留在一边照顾。

    子清脑袋后面开了个口子,这两天都在养伤,根本不能起来服侍,正好棠巫就在一边服侍着。

    齐侯跪在榻边,紧紧/握着吴纠的手,低声说:“二哥他怎么样?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棠巫轻声说:“大司农被曲沃公子抓起之后,奔波再加上淋雨,本已经发/热,后来用计降服晋国士兵,又恐怕君上您会因为追不到公子诡诸的车队,而对谭国施压,因此着急归来,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因此发/热一直没有退下。”

    齐侯听了,心中不只是什么滋味儿,吴纠想的没错,若不是吴纠回来,齐侯绝对会迁怒于谭国。

    齐侯轻轻/抚/摸/着吴纠的脸颊,说:“那孤的二哥怎么样,病得可厉害?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棠巫淡淡的说:“大司农的身/子,就犹如蜂巢,外表看起来很结实,其实已经掏空了,若是不调养,也就这几年的光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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