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侯一听,冷笑起来,说:“引擎?这么说来,还是孤贪生怕死了?!”

    邑官连忙说:“不不不,其实是这样的,小人逃跑,并非是贪生怕死,而是心中信息百姓,不忍心就此死去,一定要保存自己着一条贱命,好造福此地的百姓啊!”

    众人一听,别说是齐侯了,吴纠正在喝水,结果听他说什么是为了百姓,顿时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不过血食没有的,因此把水给喷了出来,气的都笑了起来。

    齐侯见吴纠呛了,连忙将帕子递给吴纠,吴纠擦了擦水,笑眯眯的说:“君上,这审大人,真是好生忠心耿耿,为民造福呢。”

    邑官听着吴纠的口气,感觉不对劲儿,但是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附和说:“是是是,因此小人并非贪生怕死,而是想要……想要造福百姓……的确是,是忠心耿耿呢!”

    邑官说着,齐侯已经冷哼一声,“嘭!”一声拍在案子上,说:“谁问你这个?跟孤瞎扯什么忠心?孤问你做错了什么事!”

    那邑官一听,一哆嗦,原来竟然不是说这个事儿?当即有些悔恨,然后又挖空心思去想,到底是什么事情,可是怎么想也想不到到底是什么事情。

    他跪在地上想,周甫石速站着,棠巫也站在一边伺候着,而吴纠齐侯和匽尚都坐着。

    这其中要数胆子最大的,派头又最足的,那就要数匽尚了。

    匽尚不只是坐着,邑官正在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的时候,匽尚就坐在席上,看着案子上的美食,之前刚吃饱,不过过了一会儿,似乎又有些饿了,于是便拿起来一块带骨头的肉,开始吃了起来,因为是带骨头的,因此拆骨的时候,吃着很费劲,弄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动静儿非常大,幸好匽尚吃饭素质其实很高,并不会甩开腮帮子吧唧嘴,若是再吧唧嘴,那岂不是跟示威一样了?

    邑官跪着,就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顿时头皮都麻了,觉得就跟分筋错骨的酷刑似的,干咽了一口唾沫,冷汗都流下来了。

    邑官硬着头皮说:“小人……小人真的不知,君上可否提点一二?”

    其实不是邑官不知道,而是邑官一想到自己做的错事儿,他能想到太多太多了,因此不敢直接说出口,怕自己说的太多,不是齐侯想要听的那件事情。

    齐侯听了冷笑说:“孤提点你?那还要你这个邑官做什么?”

    邑官讨了没趣,吭叽了半天,都没有个答案,齐侯这个时候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嘭!!”一声拍在案子上,冷喝说:“好你个审为,之前你给孤看的治理文书,原来都是写的冠冕话,欺骗孤的么?!说什么组织难民救灾,还要难民吃饱穿暖,有住的房舍?现在呢!?难民在河床苦做工,却告知孤,一顿都没吃过,还是被强行抓去劳作的!批下来的银钱,都为了狗了么?!”

    邑官吓得立刻说:“不不,不是君上,一定是这难民说谎,小人,小人真的放了银钱,给难民吃饱穿暖啊,这事儿……这事儿千真万确,不信,不信君上可以叫来小儿问问。”

    吴纠一听,原来还是“家族企业”,邑官将一些管理权交给了自己的儿子,让审乔去管理,这样一牵扯,就把审乔给牵扯进来了,齐侯说:“好啊,那便把令郎找过来罢。”

    邑官不敢怠慢,很快就让人去找审乔,审乔过了好长一会儿才来,吴纠都喝了两碗茶了,这审乔才过来,一进门,吴纠顿时闻到了一股艳俗的香味儿,一下子就明白了,审乔为什么传唤那么长时间才过来。

    只见拿走进门来的审乔,一身花衣裳,脸涂了很多粉,白的就跟电视里面的日本艺妓似的,嘴巴上点了红脂,腮红抹的跟吹皴了似的,整个人仿佛一朵移动的大霸王花!

    审乔肯定因为临时被召过来,所以临时去化妆了,化成了一个鬼样儿,实在怕人……

    匽尚本在吃东西,因为动作很粗鲁,拆不下来那个骨头,所以棠巫跪在案子边上,用小匕将骨头上的肉一点点刮下来,给匽尚放到碗里,此时匽尚正吃得高兴,结果就看到一朵巨大的霸王花走了进来,顿时差点呛着。

    棠巫连忙给匽尚倒了一碗热水,说:“先生,快喝水。”

    匽尚这喝了一口水,才觉得渐渐好了起来,并不是那么难受了。

    花枝招展的审友走进来,屋子里顿时弥漫气庸俗的香味儿,吴纠的嗅觉本就灵敏,此时难受的挥了挥手,但是那味道竟然极其浓重。

    吴纠不知这个审乔是不是对自己的审美太自信了,既然想要讨好齐侯,迷倒齐侯,怎么就不能找个技术好点的人化妆呢?非要把自己化成这个鬼样子。

    审乔走进来,娇滴滴的作礼说:“乔儿拜见君上——”

    还把尾音拉的老长,娇滴滴文弱弱的,扭着腰跪下来,一瞬间周甫都给吓坏了,周甫是那种家教很严格,基本没见过什么,小时候不是在家中习学就是学武,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人,看起来有点奇怪,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最主要是审美还很差劲,不过石速从小受苦很多,见过的世面也就多了,这点儿是不奇怪的。

    齐侯看到那审乔,眼皮直跳,似乎觉得自己可能不该将审乔叫过来问话,简直是对自己的一种酷刑,但是难民的事情必须解决,便冷声说:“你父亲说,难民的温饱衣食住宿问题,是你管理的,可有此事?”

    审乔一听,脸上僵了一下,因为表情变化太快,吴纠仿佛听到了咔嚓嚓的声音,那是□□掉落的声音,全都顺着审乔的脸掉下来,他跪着的地方很快掉了一小片白……

    审乔磕巴的说:“是……是有此事儿。”

    齐侯说:“好,那你给孤说说,你把朝廷派下来的银钱,都用在什么地方了?河口上劳作的难民,可吃过什么东西,穿过什么衣裳,住在哪里,他们住宿的房舍,现在就带孤去看看。”

    审乔一听,害怕的说:“这……这这……恐怕不妥,君上乃万金之躯,怎么……怎么能去那么肮脏的地方呢?”

    齐侯“呵”的冷笑一声,说:“万金之躯?孤看你们就是觉得孤痴傻,故意愚弄孤呢!到底有没有难民住宿的房舍,到底有没有给难民吃东西,穿衣裳?!说!”

    审乔咕咚一声就跪了下来,跪在他老爹旁边,支支吾吾的说:“这……这……君上,是……是有的……”

    吴纠笑着说:“君上何必动怒,若是有,就请匽先生和他们对峙便是。”

    审乔连忙抢着说:“不行不行,这个人肯定是记恨乔儿和爹爹,君上明鉴啊,不要听信着贱民的片面谗言,冤枉了忠臣呢!”

    齐侯不由冷笑,着审乔和审为还装起了忠臣,吴纠说:“这也好办,让周甫和公子速去外面随便找个难民问问就知道了,若是官府组织吃饭穿衣,还提供住宿的房舍,肯定有难民知道的。”

    邑官和审乔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脸上都十分着急,但是谁也不敢说话。

    就这样,周甫和石速就走了出去,邑官和审乔就跪在地上,棠巫还在给匽尚拆着肉骨,匽尚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并不那么狼狈,已经开始用筷箸吃饭了,动作变得很斯文。

    等了好一会儿,周甫和石速才走进来,后面跟着两个难民,难民身上都脏兮兮的,还有腐烂发霉饿味道,头发也脏的厉害,进来带着一股难闻的气息,跪在地上。

    邑官抢着说:“君上,这些难民肮脏鄙陋,请君上保重身体,还是不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齐侯已经冷冷一笑,说:“孤要怎么样,轮得到你插嘴么?!”

    那邑官便不敢再说话,只好对着那两个肮脏的难民使劲看,眼睛恨不得瞪下来,似乎在威胁他们,还真别说,邑官因为是这里的土皇帝,所以一瞪人,那两个难民十分害怕,毕竟他们不认得齐国和大司徒是什么。

    吴纠见那两个难民十分害怕,低着头不敢说话,便说:“两位老人家,我们有话相询,若是你们如实回答,看到案子上的吃食了么?也会送给两位如此多的吃食。”

    他的话十分管用,那两个难民一听,顿时抬起头来,眼睛冒着光,因为也是饿的急了,便使劲点头,再也不怕邑官的威胁了。

    邑官气的连连给那两个难民打眼色,但是奈何那两个人根本不看他了。

    齐侯便说刚才的问题问了出来,两个人顿时脸上表情凄苦,其中给一个难民胆子大一些,嘶哑着嗓子说:“不曾吃过官府的一粒米,根本没听说过舍饭,更别说是舍衣裳,还有住宿的房舍了。”

    他说着,邑官气的说:“你……你放肆!你竟然敢对着国君说谎话,你难道不要命了!?”

    那难民听到邑官的威胁和责问,反而腰板挺直了,冷冷地笑道:“反正怎么都是死,饿死冻死也就在这一两天了,大人您觉得小民还会怕死吗?”

    邑官被反驳的哑口无言,这样一来,旁边的难民也壮起胆子来,原来临淄城批来钱财,那邑官的儿子审乔就听说了,所以特意央求父亲,将这个活计给自己来完成,平日里审乔十分“孝顺”,所以邑官便把这个活计全权交给审乔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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