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一个月就准备寿宴的东西,绢布还说得过去,瓜果蔬菜等到时候还不全都烂光了?

    吴纠越想越觉得没有道理,便让人偷偷去查了查,这一查就发现,大司空其实运送的根本不是瓜果蔬菜和绢布,而是兵器!

    大司空偷偷运送了一批兵器入城,绝对没有安好心,这个时候齐国已经将盐铁茶的权/利收归了国/家,因此兵器是不能随便铸造的,也不能随便运送,必须由国/家经手,大司空是水力建筑方面,根本与司马不沾边儿,因此不会碰到兵器的问题,如今他却偷偷运送兵器进临淄城,吴纠就知道他一定有问题。

    不只是吴纠知道他有问题,这个时候匽尚又来求见,说城郊准备祭祀和修河渠的地点似乎有点不对劲儿。

    因为水渠在祭祀之后就会立刻动工,因此匽尚这些天跑的更勤快,去踩踩点,再最后查看一下,有没有需要临时改动的地方。

    匽尚前些日子去跑点儿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很多百/姓在旁边晃荡,这附近有水,百/姓过来挑水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然而那些百/姓很奇怪,在河边挑水,只是做做样子,而且根本不会挑水,挑一半洒一半。

    匽尚很快就察觉出来了,这些人根本不是挑水,他们和自己的目的一样,也是来踩点儿的。

    于是匽尚又来观察了几日,每日都是一样,而且人越来越多,每日都有新鲜的面孔,全都身材高大,五大三粗的,若是谁家里有这么高大的男丁,绝对不会在家种田,而是去投军了,毕竟齐国的兵役非常丰厚。

    匽尚觉得不对,便去找到了吴纠,吴纠也是让人偷偷来查看,果然看到了那些踩点的人,仔细一查,竟然查出了大问题。

    那些人不是旁人,是从鲁国偷偷偷渡回来的公孙无知的逆贼!

    大司空虽然造/反,但是因为他和司马司理都不沾边,因此连个牢卒都没有,没有兵力,便想到和公孙无知的后人合作,公孙无知的后人提/供兵力,大司空负责将他们和兵器偷偷运送进临淄城,然后多方在河边踩点,准备埋伏齐侯。

    吴纠将这些缓缓道来,众人听得都是面面相觑,高傒和国懿仲听了,面色渐渐舒缓起来,而大司空听着,面色渐渐僵硬/起来,因为吴纠竟然把自己的计谋识破了,而且看得一清二楚。

    若是……

    若是他识破了自己的计谋,怎么如今还是被埋伏了呢?

    大司空这么一想,顿时外/强/中/干的说:“不要再虚张声势了!若没有再明事理的人,新君可就要动手了!”

    齐侯此时笑了一声,幽幽的说:“你有一句话说的对。”

    他说着,看向公孙无知的后人,公孙无知的后人愣了一下,不知齐侯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听齐侯冷笑说:“有能者居之。”

    齐侯的声音非常阴霾,带着沙哑和冷酷,还“呵呵”的笑了起来,笑的仿佛是一把锉刀,笑的那些投诚的卿大夫心里麻嗖嗖的,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齐侯照了照手,说:“热闹也看够了,还等什么?”

    他的话音一落,就听吴纠说:“来人!”

    吴纠一下令,就听到“哗啦!”一声,那些手持兵器的反贼,竟然全都调转了兵器,“呼——!”一声,将那些投诚的卿大夫,还有大司空与公孙无知的后人团团围了起来。

    与此同时,展雄笑眯眯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脚踹在那公孙无知的后人膝弯上,“咚!!”一声,那人被踹了一脚,惨叫着跪在地上,满眼都是惊讶,说:“怎么……怎么会!不可能!!这都是……都是我的人!!”

    大司空也吓得面无人色,大叫着:“做什么呢!?做什么!你们要造/反吗!?去抓/住那个暴君啊!去抓啊!”

    吴纠此时笑眯眯的,一脸亲和,说道:“大司空,您老糊涂了么?你们才是造/反,你的这些兵,只是识时务、明事理而已。难道只准你们招人投诚,不准君上也招人投诚?说起来,你们招人投诚,那就是凭嘴巴/子一碰,空许诺,而君上则不同了,金山银山,功名利禄,难道不是轻/松得多?”

    大司空和公孙无知的后人顿时脸色都惨白了,惨白的何止是他们,还有那些方才投诚的卿大夫们,一个个不知竟然有此巨变,新君还没继位,就变成了阶/下/囚!

    大司空颤巍巍的说:“不……不可能……这……这……”

    吴纠笑着拱手说:“君上英明,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诡/计,不过是想要试探试探这满朝的文武,谁是忠心耿耿,谁是心怀叵测罢了,如今一试便知,还当真是多谢了大司空的良苦用心呢……哦不,不是大司空,乃是前……大司空了。”

    大司空一听,顿时“咕咚”一身就瘫在了地上,老脸变得惨白,随即连连磕头说:“君上!君上饶命啊!小人……小人是被威胁的!是那个逆贼威胁小人!小人方才也只是故意曲迎,想要找机会尽忠啊君上!”

    齐侯冷冷一笑,说:“尽忠?好啊,你到地底下,给先公尽忠去罢。”

    齐侯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随即挥了挥手,展雄很快一把拽起地上不断磕头的大司空,笑着说:“你这老儿,也是忒不/要/脸,论建树你没什么可圈可点,可是论墙头草,你可是一把好手儿。”

    展雄说着,又说:“快走罢,别跟这儿恶心人。”

    那帮子投诚的卿大夫来忙跪下来,一个个哀求着。

    “君上饶命啊!”

    “君上饶命,小人也只是为了保存一时残躯,曲应奉承,好图他日大计啊!”

    “是啊是啊,君上饶命啊!”

    齐侯都没看他们求饶,只是笑了笑,对众人说:“今日的事情,众卿已经看在眼中,我齐国的卿大夫,也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如今投靠了逆贼的,最无可恕,一律……大辟。”

    他的话音一落,那些投诚的卿大夫顿时哀嚎成一片,纷纷跪地求饶,说:“饶命啊!君上!君上饶命啊!!”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这些投诚的人的确可恶,但是一下处死这么多卿大夫,也不知道朝政会不会乱起来。

    齐侯又说:“我齐国不养蛀虫,这些卿大夫不忠于心齐国,养在齐国也是隐患,而且还霸占着重要官/职,大辟之后,若有官/位空缺,自行由下级弥补上去。”

    众人一听,顿时一片喧哗,当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高兴的,方才很多人还在想,会不会影响朝政之类的,但是如今齐侯发话了,直接由下级弥补,这样一来,就是给了忠心耿耿的士大夫们十足十的好处,告诉他们只要忠心耿耿,就能升/官,在场众人,除了一些官/位已经很高的上大夫,基本都要集体升值了,大家都得到了甜头,谁不高兴?

    于是众卿大夫连忙跪下来,叩头行大礼说:“君上英明!君上英明!君上英明!”

    众人连续山呼了三次,齐侯冷笑一声,说:“今日祭祀河神,竟有逆贼扰乱,便是对天地山川的不恭敬,就用这些人的脑袋,祭祀我齐国的大好山川!”

    齐侯的声音非常有穿透力,虽然不大,但是震人心神,众臣立刻又山呼“祭祀山川”。

    大司空和那些投诚的卿大夫一看,顿时感觉逃生无望,脸色苍白的要死。

    局面瞬间翻转,一下就给控/制住了,其实为了今天,齐侯和吴纠也商议了很久,并且做出了很多应对,不只是买通那些逆贼,若是临时出了问题,曹刿也会立刻带兵冲过来解救,不过今日的局面,要比想象中的好控/制的多。

    展雄拽着大司空去行刑,当着众人面政/法,以儆效尤,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吴纠大喊了一声“当心”!

    那边公孙无知的后人似乎狗急跳墙,猛地挣开压住他的士兵,从怀中掏出一个匕/首,快速的冲上前去,冲着齐侯就要扎下匕/首。

    吴纠大喊了一声,连忙冲过去。齐侯的反应也很快,猛地想要向侧面躲出去。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从侧面冲出来,一下拦在了齐侯面前。

    卿大夫们忽然发出“嗬!”的一声抽气声,就听到“嗤!!”一声,是匕/首没入皮肉的声音,“嘭!”一声,有人倒在了齐侯面前,一瞬间瘫在地上就不能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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