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武士立刻拱手,很快将不断哭泣卖可怜的骊姬就押/送出了幕府。

    幕府的帐帘子一掀开,伴随着“哗啦”一声,从帐帘子的缝隙中就看到外面竟然排列着一队一队的楚国士兵,果然如同斗祁所说,不只是幕府,就连幕府外面的行辕,也已经被楚国给控/制住了。

    周天子胡齐,虞公申公还有庸国国君往外一看,顿时脸色惨白,虞公一个不稳,“咕咚!”一声,直接坐在地上,险些吓死过去。

    斗梁看着外面那森严的楚军,根本无法逃脱,仍然不死心的说:“若敖六卒听令!斗祁已经老了!他根本不配做斗家的家主!我才是斗家的家主!我才是!你们要听我的命令!我的……”

    斗梁疯狂的大喊,疯狂的挣扎,然而根本没人理他,那些黑甲武士看都不看他一眼,将他立刻往幕府外面押/送而去。

    随着斗梁被押/送走,那大吼声也慢慢消失了,随即而来的是一片平静,整个幕府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众人都不敢说话,大秋天的,周天子额头冒汗,脸色灰败,嘴唇直哆嗦,双手攥拳,好像特别紧张。

    然而这个时候,吴纠怀中抱着的小宝宝已经不哭了,反而在一片寂静中突然“咯咯”笑了出来。

    也不知是什么把小宝宝逗笑了,小宝宝一双大眼睛都笑眯起来,张着嘴巴,嘴里还吐着小泡泡,攥着小拳头挥来挥去,一边挥舞小拳头,一边咯咯的笑了起来。

    小宝宝的笑声回荡在幕府之中,笑的周天子更是脸色发白。

    吴纠抱着那小宝宝,低头看了看,小宝宝和吴纠的眼神对在一起,就笑的更欢实了,眼角还挂着眼泪,却不哭了,一笑起来显得大眼睛水灵灵的,伸着肉肉的小手,想要去抓吴纠的头发,但是怎么也对不准,怎么也抓不到,于是就一把两把三把,一下两下三下,锲而不舍的抓。

    吴纠笑着说:“怎么?你也很高兴么?”

    那小宝宝不知听不听得懂吴纠说话,但是肯定知道吴纠在和自己说话,对着吴纠“啊啊”的喊了两声,十分奶声奶气,还挥着手,抓吴纠的头发,因为一直抓不到,嘴唇一瘪,好生委屈,就要哭了。

    吴纠赶紧把自己的一缕头发放在小宝宝手心里,小宝宝笨拙的捏着,这才又“咯咯”大笑起来,因为抓到了吴纠的头发,因此十分满足。

    齐侯一看吴纠特别喜欢小宝宝的样子,满脸都是温和与柔情,顿时心中好生吃醋,站在小宝宝后面,趁着吴纠不注意,对小宝宝瞪了一眼。

    小宝宝睁大眼睛,看着齐侯瞪他,一瞬间好像吓坏了,正愣着与齐侯对视,随即“咯咯”一声就笑了出来,撇开吴纠的头发,伸手对着齐侯的方向抓,似乎要齐侯抱自己似的。

    齐侯听着小宝宝笑的跟下蛋似的,顿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想着自己有这么没威严么?小宝宝被自己瞪了明明应该哭才对,怎么突然笑起来了?

    吴纠正好要处理周天子,见小宝宝一直对齐侯笑,还要齐侯抱抱,就伸手将小宝宝交给齐侯。

    齐侯虽然有几个儿子,而且儿子都已经长大了,但是说实话,他从没抱过自己的儿子,君王从来都只管生子嗣,那之后的事情,就不归他们管了,而齐侯在这之前,其实又是个感情单薄的人,生在贵/族,根本不相信什么血脉亲情,因此根本没有抱孩子的经验。

    齐侯见吴纠要把小宝宝交给自己,连忙往后退了两步,犹如面对洪水猛兽,千军万马,然而吴纠不犹豫,立刻将小宝宝塞给齐侯。

    齐侯双臂僵硬,低声说:“别给孤别给孤,二哥你做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吴纠要非礼齐侯呢,齐侯一脸僵硬,那小宝宝就塞在了他怀里,只得伸手接住,夹在怀中,动都不敢动。

    小宝宝则是如愿以偿的让齐侯抱着自己,顿时又“咯咯咯”的像下蛋一样笑起来,还伸手去拽齐侯的头发。

    齐侯的头发有些湿,因此根本没有全都背起来,鬓发从肩膀垂下来,小宝宝正好一把捏住,还使劲拽了拽。

    齐侯疼的“嘶”一声,低头瞪着那小宝宝,压低声说:“臭小子你给孤放手。”

    小宝宝睁大眼睛,一脸好奇的样子,不知齐侯说的是什么意思,齐侯威胁他,小宝宝则还以为齐侯在跟自己顽,立刻又“咯咯咯”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拽齐侯的头发。

    吴纠见齐侯抱着孩子抱的挺好,就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周天子。

    周天子胡齐恐怕吴纠对自己发难,立刻说:“楚王没事,真是万幸啊!寡人便放心了!”

    吴纠笑眯眯的说:“正是,的确是寡人的万幸,不过寡人的万幸,就是你的不幸了。”

    周天子一听他这话,顿时脸色变了变,勉强的笑了一声,说:“这……这……楚王何出此言呢?”

    吴纠眯着眼睛盯着周天子,说:“怎么?事到如今,周王/还要跟寡人装傻么?申公叛/国,难道不是周王您撺掇的?斗梁反叛,难道不是周王您的注意?从王陵将骊姬偷偷带出,还抢了一个不足月的小娃娃,这些……都不是周王您的妙计?”

    吴纠每问一句,周天子的脸色都差了一分,等吴纠问完,周天子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立刻说:“不不不!楚王,你要听寡人解释啊!不是这样,这一切,寡人都不知情,不是寡人的过错,都是申公的诡/计,寡人也是方才才知道,若是寡人早就知道,一定会阻止申公的,周国与楚国素来和睦,寡人怎么可能做出此等下三滥的事情呢?”

    他这么一说,又撇得一干二净,这回申国做了背锅侠,申公听到胡齐的话,顿时脸色苍白,“咕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吴纠连连磕头,发出“咚咚咚咚”的声音,告饶说:“我王!我王!不要信了周王的诡/计啊!这明显是离间我们申国与我王的亲厚关系,就算给我九十九个胆子,我也不敢谋害我王啊!”

    “你胡说!”

    胡齐立刻呵斥说:“明明就是你的诡/计,你还想要狡辩!楚王,我周国与楚国素来和睦,楚王一定要仔仔细细的想一想,若不是申公在中间挑/拨离间,我周国和楚国一旦开/战,那便永无宁日……楚王,也未必得的到什么好处罢?”

    胡齐说着,说到最后,吴纠可算是听懂了,胡齐不愧贵为周天子,如今已经被人当成按在案板上的鱼肉了,竟然还能说得出威胁的话来?

    胡齐的意思很明显了,如果吴纠非要和周国撕/开脸皮,胡齐并不怕他,因为楚国的势力还没有发展到中原,只是在南方很强/势,的确周国任何一个封国,就连齐国也未必比得上楚国的国力,然而周国有那么多封国,他们虽然平日里勾/心/斗/角,互相侵略,然而若是楚国真的和周国开/战,这些封国定然都会借着这个机会,一起发兵讨/伐楚国,毕竟这是一个难得的师出有名的契机,到时候楚国就算再强大,也未必能一一应对周国封国。

    要知道,周国的这些封国,虽然每年都会被并吞不少,但是如今还有一百多个国/家,就算是车轮战,楚国也受不了,更何况,楚国刚刚经过战乱,还有郢都城之围,丹阳城水患,如今水力还没有修好,胡齐是有恃无恐的。

    胡齐虽然窝囊,但是一直有恃无恐,的确是有些资本的,这些资本是周国留下来的根基,这种根基在春秋早期,还没有被完全动/摇,因此胡齐才敢威胁吴纠。

    吴纠一点儿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是这样,周王说的极为有道理,我们楚国也一向和周国和睦,怎么可能受奸人挑/拨离间呢?”

    他这么一说,申国国君立刻大喊着说:“我王!我王!!饶命啊……是周王让我这样做的!都是周王的意思!我王明/鉴啊!明/鉴啊!饶命啊!”

    胡齐听吴纠这么一说,立刻放松/下来,狠狠的松了一口气,险些坐倒在地上,随即脸上都是得意的狰狞笑容,他就知道,吴纠绝不可能跟他撕/开脸皮的,毕竟楚国面/临着国/难,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和周国开/战,只要自己随便找个人来顶包,吴纠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蒙混过去了。

    胡齐哼哼冷笑了一声,觉得吴纠也不过如此,而吴纠则在这个时候,不紧不慢的踱了两步,随即笑眯眯的看向众人,说:“我楚国素来与周国和睦,正如周王说的,不如这样罢,今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乃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寡人便邀请周天子……游湖,如何?”

    游湖?!

    众人一听,顿时脸色都变了。

    胡齐刚刚松口气,却在听到吴纠这句话的时候,“嗬!!”抽/了一口冷气,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周国先王,就是死在汉水,而楚国人总是说他们只是邀请周王游湖而已,周王自己淹死了,关他们什么事儿?

    胡齐听到吴纠邀请自己游湖,顿时就明白了吴纠的意思,吴纠是想要把自己溺死在湖水中!

    胡齐脸色惨白,说:“你敢!?”

    吴纠耸了耸肩膀,说:“游湖而已,这有什么敢不敢的,又不是杀/人放火、夺/权篡位的事情,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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