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纠冷声说:“查!这件事情一定要查清楚,这所学堂是这样,保不齐旁的学堂不是这样,一定要给孤查到底,将这帮子蛀虫,给孤连根拽出来!”

    “是!”

    公子白连忙拱手,齐侯皱眉说:“二哥,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声张的好,二哥已经从郢都而来,想必贪/赃的大夫们早有准备,若是公然去查,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恐/慌,说不定会抹掉罪证。”

    吴纠点了点头,齐侯说:“赵卿,你先暗中调/查一下,顺着最后经手的曹孝往上一层层排查。”

    公子白说:“是,白明白。”

    公子白与吴刀禀报之后,还要继续去纠察这件事情,很快就离开了。

    齐侯见吴纠气的脸红脖子粗,连忙说:“二哥,看你气的,快喝杯水。”

    吴纠喝了一口水,感觉自己要喷火了,说:“这些贪/官,简直泯/灭人性。”

    齐侯说:“先吃晚膳罢,吃过了早些休息,明日咱们还要去找重灾区勘/察勘/察,二哥可别累坏了自己的身/子。”

    吴纠虽然生气,但是目前还没查明白,自然没有什么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管家送来了晚膳,吴纠和齐侯准备吃晚膳,齐侯一看那晚膳,顿时没什么兴趣了,肉渣少的可怜,自然了,也没有青菜,这年头青菜比肉还要可贵,再加上闹洪水,早就给冲没了,因此只有大量的饭,还是糙米。

    吴纠见齐侯一脸苦相,便说:“说了不让你跟来的,现在要吃苦了。”

    齐侯立刻说:“二哥,孤不怕吃苦,孤虽然是贵/族出身,可小时候一刻也没有享受过贵/族的待遇,孤并非怕吃苦,只是怕二哥不在孤的身边。”

    吴纠听着的确有些感动,只不过吃糠咽菜竟然都能说出情话来,弄得吴纠很不好意思。

    两个人匆匆吃了晚饭,刚想要歇下来,就听到“砰砰砰”的声音,棠巫的声音传来,说:“王上,齐公!”

    吴纠赶紧起身,齐侯批了衣裳过去开门,棠巫焦急的说:“王上,齐公,兹甫不见了。”

    吴纠吃了一惊,棠巫说小兹甫方才还在屋子里,吃过晚膳就睡觉了,一直好好儿的,刚才棠巫准备去倒壶热水回来,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回来一看,小兹甫竟然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榻上空了,被子也掀开了,人却没了!

    吴纠和齐侯赶紧/套/上衣裳,准备出去找小兹甫,天色很黑,透露着阴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暴雨,小兹甫还在发烧,身/子也没大好,不知能跑到哪里去。

    小兹甫像个小豆包,地出溜儿一样,他睡醒了一觉,感觉精神好了一些,房舍里也没有人,房门开着一个缝隙,小兹甫有些好奇,就从榻上爬下来,滴溜溜的就跑出了房门。

    外面的环境很陌生,对于府邸来说,看起来十分简陋,但是对于小兹甫来说,简直是天上人间,草丛里还有没被雨水砸烂的小花花。

    小兹甫好奇的跑过去,蹲下来闻了闻那小花花,旁边还有个小花花被砸的倒了,小兹甫伸出瘦瘦的小手,将那小花扶起来,低声说:“发发你怎么了?是累了么?”

    小兹甫正在小花花顽耍,这个时候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声音很小,不知道在说什么,小兹甫就站起来,好奇的顺着声音往前走。

    一直走出了院子,来到了偏房,很偏僻的地方,旁边就是堆放柴火和杂物的地方,那里竟然有个房舍开着门,一个年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坐在房舍前面的台阶上,正在一个人自言自语。

    那少年身材纤细,长相竟然十分精致,看起来便像是个精致的娃娃一样,只是脸色苍白,被暗淡的月色照耀下,脸白的几乎透/明,一脸不足之状。

    小兹甫走过去,看到那自言自语的少年,好奇的咬着自己的手指,说:“锅锅,你在做什么呢?”

    那少年抬起头来,看着小兹甫,他眼睫很长,抬头的时候,大眼睛眨了眨,透露着灵动,还有那股脆弱的让人窒/息的病态美,轻轻笑了一声,说:“讲故事,你要听么?”

    吴纠和齐侯听说兹甫不见了,赶紧让人去找,自己也出去找,结果找了半天,突听有人说话的声音,还有“咯咯”笑的声音,那笑声好像就是小兹甫发出来的。

    吴纠和齐侯连忙往前走,他们走出院子,就看到类似于柴房的地方,有个房舍门打开,小兹甫坐在一个年轻人怀中,那年轻的少年抱着小兹甫,坐在台阶上,两个人正在说话,笑眯眯的不知谈论了什么。

    吴纠见到小兹甫没事儿,赶紧松了口气,说:“兹儿。”

    小兹甫一听,立刻抬起头来,欢快的说:“是苏苏,锅锅,苏苏来了!”

    那少年人也抬起头来,一瞬间众人都有些吃惊,因为少年人长相太漂亮了,也过于精致,好像是个娃娃,身材纤细,脸上露/出一股病态的苍白,嘴唇是浅浅的粉色。

    不止如此,不只是少年精致的面容让众人吃惊,少年的脚腕上,竟然还锁着一条铁链,就挂在门上,限/制了少年人的行动。

    吴纠一愣,小兹甫已经欢快的蹦过来,扑倒吴纠怀中,指着那少年说:“苏苏,锅锅给兹儿讲故事,锅锅知道好多好顽的事情,锅锅好厉害。”

    吴纠顺着小兹甫指着,看了看那少年,少年似乎有些胆怯,慢慢站起来,他一站起来,脚腕上的锁链就更是明显,那少年往后缩了缩,伸手扒住门框,要缩进门里。

    府上的下人也听说王上捡到的小男孩不见了,都出动去找,曹孝也被惊动了,带人来找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他们,连忙跑过来,说:“孝该死,孝万死,冲撞了王上。”

    吴纠皱着眉看了看那被锁住的少年,说:“这是何人?”

    曹孝迟疑了一下,说:“这……这是犬子。”

    吴纠有些吃惊,齐侯则是说:“谁会把自己儿子锁起来?”

    小兹甫方才没注意那个,也不知道锁链是干什么用的,此时咬着手指,低着头看着少年脚脖子上的黑锁。

    那锁链对于少年来说,实在太大了,十分累赘,锁在他纤细的脚脖子上。

    曹孝连忙说:“王上,齐公,这……这是真的,小儿名叫孙宿,只是……只是生下来便有病患,一直不见起色,发病起来十分痛苦,甚至无法喘息,五年/前,有个巫医路过此地,孝就用积蓄,请那巫医来看,巫医竟然说……说小儿是恶/鬼附身,不能见人,若是见外人,恐怕会……会连累外人,因此孝也是不得已……不得已这般。”

    吴纠一听,仿佛抓到了重点,惊讶的说:“五年/前?”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竟然关在这里五年了?怪不得皮肤如此白,这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模样,因为不晒日光,因此才变成这个模样。

    而齐侯抓到的重点,则是这个长相精致漂亮的少年人姓曹,名叫孙宿!

    曹孙宿这三个字,听得齐侯直发愣,再仔细一看那少年的面容,虽然月色十分暗淡,而且还有些阴天,四周也没什么灯火,但是仔细这么一打量,还真是有些模样影子。

    曹孙宿可是齐国名士,不过他并非是齐国人,而是在齐桓公鼎盛时期,大约十几二/十/年之后,在齐国崭露头角,当时管仲曾说过,鲍叔牙为人耿直,宾胥无为人善良,甯戚为人有才干,而曹孙宿则有大辩才,这四个人,齐桓公能得到其中一个,就能称霸天下,而齐桓公一下得到了四个人。

    管仲对曹孙宿的评价非常高,曹孙宿本人也的确非常有才华。

    齐侯完全没有料到,曹孙宿竟然在这种小地方,没有入齐之前,还是楚国人。

    吴纠和齐侯都是一阵震/惊,虽然震/惊的内容不一样,曹孝也是一脸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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