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并不严重,因为开车的是有多年驾驶经验的老李。别看老李年岁不小,可他开车的技术却是十分一流的。当时卡车撞过来的时候他立即以刁钻的角度侧着车身几乎与地面呈九十度角飞快从撞击区域开过,但由于前方并不是开阔路面,还是撞到了护拦上。

    卫则炎昏迷,脑部毛细血管轻微破裂。无法手术将血液取出,没有任何医生敢做这种手术。血友病患者最大的症状特征就是一旦有伤口即会血流不止,开颅手术并不是小手术,如果控制不好不但无法取出脑中那微不足道的淤血,很有可能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于是卫家人和卫夫人的母家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被宝贝在手心里的长孙昏迷,医生告诉他们,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很大。如今他已经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周,只要是钱能请到的医生,他们都试过了。可惜,仍然一筹莫展。

    在这种情况下,卫夫人只好寄希望于神明。她四处求仙问道,明知道自已是病急乱投医,却没有办法让自已接受唯一的儿子从此以后将会成为植物人的事实。

    而且血友病患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病,在这种情况下发病后果更是不堪设想。作为一名母亲,所有人都能理解她的心情。

    老李说道:“那位先生说了,心诚则灵。我也不相信则炎就这么变成植物人了,老天爷给他那么聪明的头脑,不可能这么快就让他回去!”

    卫夫人抹了抹眼泪,努力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说得对。心诚则灵,我相信那位先生的话,子抒他一定还能醒过来!”说完她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踩着乡间小道细碎的黄昏,朝宁家村族长家的方向走去。

    宁家村的建筑有些年头了,虽然破旧脏乱,倒的确都盖的古色古香。而且这些房子一看就知道是清末或者更早的建筑,这个时候仍然不见坍塌,可见那个时候的房子盖的有多坚固。越往中间走,房子盖的越精致,虽然依然破旧脏乱。

    直到一栋三进的四合院儿出现在眼前,司机老李才对女人说道:“夫人,到了,就是这里。”

    卫夫人点了点头,此时太阳沉了下去,只余下一片血红的晚霞,映得宁家村上空都红艳艳的。宁寒栖伸了个懒腰,抬头发现天色竟然已经暗了下来。往窗外望去,满天的火烧云。俗语说早霞不出门,晚霞行万里,看样子明天又会是个好天气。

    他肚子饿的咕咕叫,不知道大爷爷把饭做好了没有。推开门叫了一声,却不见家里有动静。大爷爷不在家?他又叫了声爸爸,结果还是没有人应答。猜测父亲和大爷爷可能是去后山祠堂了,除了初一十五,每每有什么大事,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父亲都会去祠堂呆一会儿。

    宁寒栖刚想去厨房自已做点吃的,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他转身朝大门的方向走去,心里有些奇怪。乡里乡亲很少有人会敲门,看着大门没关会直接进来,如果关了就会在外面喊一嗓子。像这样温柔的敲门声,倒还是头一回听到。

    这个点儿了,会是谁?

    宁寒栖拉开门,一个看上去约四十岁,皮肤模样都十分姣好的中年女人站在外面。女人打扮很素雅,却挡不住身上高贵矜持的气质。看得出是个不爱笑的女人,但在见到宁寒栖的时候,她却牵起一抹笑意,问道:“请问你是叫寒栖吗?”

    宁寒栖有些奇怪的答道:“您是?……哦,我是宁寒栖,我们……认识吗?”

    卫夫人看了看左右,说道:“我……可以进去说吗?”

    宁寒栖对她笑了笑,十分有礼貌的说道:“当然可以了,您先进来坐吧!”

    卫夫人观察着宁寒栖所住的这个小院落,内院收拾的很整洁,不像她来的时候路上那些院内枯草荆棘丛生门外破败满地的院子。地上铺着青石砖,院子里两棵桃树。此刻正值开春二月,桃树上稀疏的长着几片芽叶,并不茂盛的样子。要在别处,这个时候桃树该长不少叶子了。

    果然像传言说的那样,晋水县这个地方,的确是片不长作物的盐碱地。

    将客人让到客厅后,宁寒栖拿出父亲招待客人用的一套茶具泡了茶。待客人喝了一口茶,宁寒栖才终于开口道:“阿姨您是来找我的?”

    看这妇人的年龄跟他爸爸差不多大,他一开始以为是找他爸爸的,可她开口却叫出了自已的名字,也没问他爸爸在不在家。所以他猜测,她应该是找他。

    卫夫人把茶杯放下,勉强的笑了笑,说道:“是,我找你。”

    虽然已经猜到了,可是宁寒栖在听到卫夫人说她找他的时候,还是颇为惊讶的皱了皱眉。他问道:“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卫夫人抬头看着宁寒栖,从昨夜在雨里把他送到医院,到现在不过一天的时间,她已经把该调查的都调查清楚了。这孩子是同,而且这孩子的父亲显然知道,也并没有反对。之前之所以在大街上哭成那样,是因为被一个人渣耍了。她也才知道,原来晋水县的项目涉及到了这孩子。大批地产中间商想在这个项目里分一杯羹,可宁家这片地却不论如何也拿不到。所以那个人渣就想到了这个办法,追求这个孩子并和他结婚,以取得这片土地。

    这孩子受了委屈,卫夫人也觉得心疼。从各方面来看,这都是一个乖巧又懂事的孩子。那个利用他感情的人,何止是可恶,简直连人性都没有。

    可是……她要央求他的这件事,却同样让她开不了口。子抒如今昏迷不醒,很有可能一辈子躺在那里就是个植物人。而自已却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怎么想都觉得不应该。可她是一名母亲,这件事件即使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她也必须试上一试。

    于是她二话不说,直接起身向宁寒栖鞠了一个躬,说道:“在说这件事之前,请接受我作为一名母亲的歉意。”

    宁寒栖有点懵了,赶紧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开口道:“您……您这是干什么?我怎么说也是个小辈,您这样做,我可承受不起啊!”

    卫夫人重新坐了回去,幽幽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来,开口道:“这个,是你们抵押给银行的土地使用权证书。这个,是高利贷的借贷合同。”她把这两样东西都放到宁寒栖的手中,接着说道:“现在,我把它们都带来了,还给你们。”

    乍一看到这两样东西,宁寒栖的眼睛先是亮了亮,随即眉心紧紧的皱了起来。他这会儿更懵了,这位一看就知道身份非比寻常的夫人,带着他家的土地使用权证书,以及那份晨曦的借贷合同。到底是为了什么?

    宁寒栖一头雾水的捏着两样东西,抬头对卫夫人说道:“您……应该不仅仅是为了送这两样东西给我吧?我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田螺夫人,会不求回报的为别人做任何事。您的目的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如果要做的事情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还请您把这两样东西收回去吧!”

    虽然宁寒栖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学的也是他喜欢的设计。可是并不代表他不知人心险恶,这一年被陈建仁耍的团团转就够他长大截的经验值。也是陈建仁演的太逼真,他这个天赋没有去做演员,简直太屈才。如果他去做了演员,绝对是影帝级别的。这个人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也是,他可是这上百亿的项目关键之所在呢。

    卫夫人再难开口,这个口也要开。她微微叹了口气,给宁寒栖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女人在丧夫后含辛茹苦带着独子生活,积极为他治病,最后却因为一场不明原因的车祸而成为植物人的故事。

    故事讲完后宁寒栖很是唏嘘,他也是由父亲独自带大的。而且准确来说,宁玹应该是他的母亲。所以这样的故事,最能打动他的心。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上前握住卫夫人的手说道:“说让您不要太难过的话显得我太虚伪,如果是我遇到这样的事也会非常难过的。我知道一个人带着孩子非常不容易,我也是爸爸独自带大的。小时候我经常看到他一个人跪在祠堂里发呆,所以您的感受,我能理解。”

    宁寒栖顿了顿,接着说道:“虽然……您的故事很让我感动,可是……这……和您来找我的事有什么关系吗?我并不觉得我有能力帮助您啊!”

    卫夫人抬起蓄满泪水的眼睛看着他,急迫的说道:“不,你有,这个世界上如果我的子抒还有一线希望,如果还有人能救他,那这个人只有你!”

    宁寒栖一脸惊讶,问道:“啊?我?我怎么救他?”

    卫夫人站起身,看着宁寒栖一字一顿的认真说道:“我希望你能嫁给他,嫁给我的儿子卫则炎。我保证一辈子拿你当亲儿子一样看待,只要你能呆在他身边,不需要做任何事,只要做他的妻子就可以了!”

    宁寒栖直接被这话给惊到了,他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已的鼻子反问道:“您……您刚刚说什么?”

    第6章

    抬脚刚要迈进房间的宁玹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脚步猛然滞住,眉心常年惯常皱起的川字纹又开始若隐若现。他虽并无偷听他人墙角的习惯,可是事关自己亲生儿子的终生幸福,他却不敢有半点马虎。

    这个妇人是谁?她为什么说要让寒栖嫁给她的儿子?这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厅内的宁寒栖见卫夫人点了点头,心情十分复杂的问道:“阿姨,您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您的儿子……现在昏迷不醒,是个植物人。您让我嫁给他,这……这说不过去吧?”

    卫夫人并不打算瞒宁寒栖,直接说出了原因:“我因为儿子的事四处求仙问道,后来求到一个名号为紫虚道人的山头。那也是一处荒山,可是香火却十分旺盛。紫虚道人被当地的人尊称一声紫虚尊者,我向他求了一卦。之所以对这一卦的结果深信不疑,是因为这个紫虚道人他分文未取。即使我承诺他替他建筑道观他也拒绝了,直说这件事是个大功德,只要我办成了,日后带着苦主前去还个愿便好。”

    “他为我儿子抒测算了半日,最后算出一个男孩子的生辰八字,所处方位,姓氏名讳。这个男孩子……就是你……”

    宁寒栖仿佛在听一个神话故事,可是想想,他宁家本身就是一个神话故事了,这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奇事。这世上奇人异士多的很,能算出他的生辰八字和姓名也不奇怪。只是这和他要嫁给卫夫人的儿子有什么关系?

    只听卫夫人接着说道:“那位紫虚道长说,只要我儿子抒娶了你,他就能醒过来。一辈子相亲相爱,不会再有任何灾难。所以……所以我才会找上你,用这两样东西作为聘礼,希望你能嫁给我的儿子卫子抒。”

    宁寒栖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意见,只听一个清冷朗润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我不同意。”

    卫夫人抬头,只见一个模样气质都是上上成的男子走了进来。乍一见这男子,卫夫人虽然早已无心男女之情,却忽然有一种纯粹的欣赏之意。这男人让她想到了竹子,高洁却又倔强。又如清风明月,宁静且致远。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理着,额前的美人尖煞是好看。只是眉心里仿佛透着半生的愁苦,川字纹若隐若现。女子可比潇湘妃子,男子又胜徐公潘安。

    毫不夸张,这中年男子,真是有着她在显贵圈里都没见识过的好姿容。虽然身着一身朴素的素色常服,反而将他本人的气质一丝不落的凸显了出来。正在她思考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时,宁寒栖清脆的叫了一声:“爸,你回来了?是不是又去祠堂了?”

    原来是这孩子的爸爸,难怪长的都那么出类拔萃。

    朗润清冷的声线轻轻嗯了一声,随即转头对卫夫人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请恕我宁家小门小户,高攀不起您这样的高门阔院。寒栖虽然刚刚遭遇情伤,但并不代表他找不到合适的对象。这位夫人还是请回去吧!”

    宁玹说的很直接,没有留半分情面。因为他不想给卫夫人留半点希望,寒栖是一定要找一个男人为伴的。但这个男人可以面貌人品俱不是上成,却不能是个病人,更不能是个植物人。宁家人如此特殊的体质,嫁一个植物人……如何行夫妻之事,如何生出孩子?所以这件事根本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他绝对不会答应。

    他以为自己这样说卫夫人肯定不会再纠缠了,至少会在别的方向下手。却没想到对方如此执著,竟然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一双美目中两行清泪就这样扑簌簌的掉落下来。

    她向宁玹深深一拜,哽咽着说道:“舒匀恳请先生再听我说两句,您也是有儿子的人,希望您能给一个走投无路的母亲一线希望。我也知道我的要求太过分,是个人都不会答应。可是您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吗?这……还不如让我去死算了。”

    宁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眉心皱的更紧了,他示意宁寒栖把人扶起来,说道:“夫人这是干什么?我也是一个单亲父亲,明白父母对儿女的感情。可是……如果您的儿子是个健康的人,只要寒栖愿意,我也不会反对。可他……是个植物人,多余的话我不能说,寒栖是必须要在一年之内找到伴侣的。如果您的儿子这一年之内醒不过来怎么办?寒栖耽误不得,所以请恕我不敢冒这个险。”

    卫夫人思索着宁玹的话,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要在一年之内找到伴侣。可是紫虚道长既然说寒栖嫁给子抒可以恩恩爱爱一辈子,那一定有他的道理。至于如何说服寒栖的父亲答应这件事……卫夫人想了想,抬头说道:“且听我一言,我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一定要在一年之内让寒栖找到伴侣。但这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您是一名父亲,我是一名母亲。我们两个想一个折中的办法如何?”

    宁玹见宁寒栖已经将人扶了起来,便问道:“能有干什么折中的办法?”

    卫夫人产道:“您先让寒栖嫁给我儿子,如果他半年内没有醒来,我马上在j市乃至国内的圈子里给他寻觅最合适的良配。您不是说只要在一年内这孩子能顺利找到伴侣就可以吗?我们可以现在先帮他物色着,反正如果子抒不醒,他们也仅仅只有个夫妻之名。到时候再离婚,让他和如意的伴侣在一起就可以了。您觉得呢?”

    宁玹听了卫夫人的话以后在思索,宁寒栖看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跪在地上的卫夫人,微微叹了口气。他对那位躺在床上的卫子抒是同情的,可是让他莫名奇妙嫁给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还是个植物人,他肯定不同意。只是……如果真按卫夫人这样所说……倒也不是不可行。

    见卫家父子沉默,卫夫人接着说道:“您就当给我这个做母亲一丝最后的希望,这样寒栖耽误不了,我儿子……也有一线生机。还有这个……”卫夫人拿起桌子上的地契和借贷合同捧到宁玹面前:“我知道这片地对宁家来说很重要,因为这里建着宁家的祖宗祠堂。我把这块地的使用权证书拿来了,而且我保证以后这片土地……只要卫家还有人在,就绝对不敢有人动它。还有这个借贷合同,钱我也已经还上了。您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只要您能给我一线希望,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说着卫夫人的眼泪又下来了,一想到自己即将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想死的心都有。别说给宁家父子跪下,就算要了她的命又怎样。自从她深爱的丈夫去世后,儿子已经成为她的一切。如今如果连儿子都撒手归去,那她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宁玹仍然在沉默,他在思考卫夫人的话。如果从现在开始让寒栖寻找合适的对象,他自己也不敢保证找到的是不是合心意,更不敢保证对方的人品样貌。如果卫夫人说的是真的,由她来帮忙物色人选,说不定能找到差不多的。只是,一切都是未知数。白白浪费这半年时间,寒栖会不会被耽误?

    就在宁玹沉默的时候,宁寒栖却上前接下了卫夫人手中的土地使用权证书以及那份借贷合同上前对宁玹说道:“爸,您别考虑了,我同意了。”

    宁玹从沉思中转过头来,望着自己的儿子道:“寒栖你……”

    宁寒栖叹了口气,说道:“爸,别的先不说,就说宁家的这片地。您自己比我清楚它有多重要,对不对?如果让我们俩想办法把这块土地赎回来,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再说,这块土地已经被银行拍卖了,说是要启动什么……什么建设项目。如果这里真的被建成商业项目,我们想再赎回这块地可就难上加难了。现在只要半年时间就能把宁家的地赎回来,为什么不呢?而且阿姨已经哭成这样,虽然我觉得这件事根本就是……但既然能让她安心,我们就成全她吧!毕竟还有一年时间,下半年就算随便找一个人凑和过了又怎样,大不了我们父子俩一起,也就是多几瓶子水的事儿。”

    后面的话卫夫人已经没往心里听了,他只听到了宁寒栖说他同意了。眼睛已经哭红了的她抬头望着宁寒栖,上前握住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孩子,阿姨谢谢你。你放心,如果子抒下半年真的醒不过来了,我一定会按照我自己的承诺履行。”

    宁寒栖说道:“阿姨您也别太客气了,我们帮您,您也帮了我们。我会在这半年里好好照顾您的儿子,就当感谢您帮我们把地要回来了。”

    卫夫人连连点头,说道:“好,好,那真是太好了。那……那今晚,我可不可以就带你去见见他?因为那位道长说,尽快让你们见面,早日成婚,这样他醒来的机率就会越大。”

    宁寒栖转头看了看父亲,宁玹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没问题,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父子两人乘坐卫夫人的房车连夜赶回了j市,来到位于j市郊区一处风景很是幽静的疗养院。在这里,宁寒栖见到了那位名义上已经成为自己未婚夫的男人——卫子抒。

    在路上,卫夫人已经把卫子抒的基本资料都告诉他了。他叫卫则炎,字子抒,是卫家的长孙,从小聪明机警,长大后在商业领域的天赋也非常高。十八岁开始利用大学课余时间自主创业,并未依靠卫家的资助便挖得了第一桶金。卫夫人还给他看了他上过的商报杂志,说实话如果单论长相,卫则炎绝对百分百让他满意。如果这人不是变成了植物人,恐怕也不会让自己捡那么大一个便宜。

    杂志封面上的男人留着颇为精干整齐的短发,脸型硬朗,五官尤其立体。薄唇紧抿,眼中也是精光必现。可以看得出当时这年轻人意气风发,应该是个前呼后拥,很受人拥戴的领头羊人物。单从这张照片上看,实在看不出他有极其严重的血友病。

    卫夫人说他从小就很积极的配合治疗,也非常刻苦的锻炼着身体。本以为这病只要用心维持着,就不会再出任何意外。谁知道飞来横祸,一场车祸就这样将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变成一个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

    虽然病了许多天,宁寒栖却依然可以看得出卫则炎是个非常英俊的年轻人。卫夫人说他今年二十四岁了,比自己大了三岁。可能是怕宁寒栖心里有什么负担,卫夫人直接把卫则炎的感情经历也告诉了他。因为身体原因,卫则炎没有谈过恋爱。因为他知道自己这病是遗传的,并不想再生出一个像自己这样身体有恙的孩子。

    宁寒栖倒也没想那么多,因为他觉得像卫则炎这样,既是重症血友病患者,又是植物人的病患。恐怕能醒来的机率,微乎其微了吧?

    望着插在他身上的各种管子,以及旁边仪器嘀嘀的响动。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宁寒栖忽然有一种感觉。仿佛躺在那里是睡着的是一位睡美人王子,而自己就是战胜怪兽的勇士,只要一个真爱之吻,便能将躺在那里的睡美人王子唤醒。

    宁寒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的脑洞最近越发大了。

    卫夫人向旁边的护工询问着卫则炎的境况,护工表示血友病的病情稳定下来了,只是仍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医生建议增强病患的求生意识,可是像这种深度昏迷的植物人,醒来的可能性实在太小。宁寒栖上前观察着卫则炎,忍不住伸手在他脸颊上抚摸了一下,转头对宁玹说道:“爸爸,我想带他回宁家村住。”

    宁玹问道:“什么?”

    宁寒栖说道:“我想带他回宁家村……”他抬头对卫夫人说道:“可以吗阿姨?”

    卫夫人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可以,我会让人把子抒所需要的东西都搬过去。你们只要住在一起,在哪里都一样。”

    宁玹又问道:“那边的条件会不会太艰苦?”

    卫夫人摇了摇头:“没关系,他现在也没什么需求,只要注意卫生常常晒晒太阳,及时服药就可以了。我会请护工照顾他,只要你们两个在一处,你什么都不需要做的。”

    宁寒栖说道:“那怎么可以,我既然答应阿姨要照顾他,那就一定会做到。我看护工就不必请了,只要告诉我照顾他该注意什么就可以。我说过我们是互相帮助,您已经做到了您该做了,我自然也要做到我该做的。”

    卫夫人拗不过他,只好点头答应了。片刻后又对宁寒栖道:“这个……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宁寒栖问道:“有什么请求阿姨您就说吧!”

    卫夫人说道:“寒栖你……叫我一声妈妈吧!子抒这个样子你们也没办法办婚礼,你叫我一声妈妈,我给了改口礼,这婚就算订下了。”

    宁寒栖:“这……这个……”他从小也没叫过妈,这还真有点不太好开口。

    卫夫人又说道:“只是个小仪式,以后你还是叫我阿姨。只要今天叫一声,当做订婚的仪式。”

    宁寒栖点头,脸上微红,叫了一声:“……妈……”

    卫夫人含笑点头,从自己的手包里摸出一个翡翠挂坠送到寒栖手里:“这是子抒出生的时候他爸爸给的,也是他爸爸出生的时候他爷爷送的。应该,是个挺有意义的东西。你留着,以后就是卫家的媳妇了。”

    虽然宁寒栖想说这东西有点太贵重了,可他还是将东西收了起来。毕竟这是一个母亲的心愿,总不有拒绝。

    宁玹想了想,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块玉,也交到了宁寒栖的手上:“这本来也是打算给你的,既然是个仪式,那索性就做全了吧!倘若他能醒来,你们就做一世夫妻。倘若……”宁玹顿了顿,说道:“但愿他能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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