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见曲欣艾出来, 七嘴八舌一起问, 梁勤发威:“你们让她慢慢说啊。”

    这下大家才安静。

    曲欣艾开口:“撞得很严重, 可能伤到骨头了, 要看医生。”

    许建树苦恼:“这不行啊,曾晚又不让随队的男医生碰她,还是得去医院。”

    曲欣艾看了一眼拿着药箱站在一旁的随队医生:“晚姐不愿意去,男医生不行, 那能叫个女医生来酒店吗?”

    许建树想了下,“我去打个电话。”

    曲欣艾点头。

    梁勤担心问:“曾晚她怎么样啊?”

    曲欣艾咬咬唇,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摇头。

    众人沉默,大家闯进洗手间时,地板上是个什么样的场景想忘也忘不掉,那个胖男人的衣服几乎脱完了,头正埋在曾晚上半身,在干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几人拉起男人的时候,曲欣艾立刻抱住了曾晚,慌张帮她扯回上头衣服,又确认了下裤子没有被动过才松口气。万幸万幸,没有出现最坏的结果。

    曲欣艾抬头,看见梁博靠在墙边,右手手背红肿,还有些破皮。

    梁博当时在场,拉起胖男人的时候,立刻揍上去了,揍的还不轻,看梁博受伤程度大概就能想象那胖男人现在脸上会是什么丑样。

    “队医。”

    站在一旁大半天的队医回神,“在。”

    曲欣艾指指梁博,“你帮梁师兄看看手吧,他明天还要打球的。”

    队医明白,走向梁博,“梁勤,走吧,回你房间涂下药。”

    梁博眉宇间存着无法倾泻的怒气,曲欣艾深知他此刻的感受,出口劝:“梁师兄,你站这儿没用,先回去吧。”

    梁博红着眼看曲欣艾,眼睛能滴出血,曲欣艾走向他,也不顾大家的神目光,牵起他受伤的手,举给他看伤口:“你这手能打球?你在这儿干等,还不如后天拿个男单冠军回来,晚姐会很高兴的。”

    梁博觑着曲欣艾,突然弯腰,双臂环住她,这一抱,曲欣艾愣了,其他人也愣了。

    许建树挂了电话回头,结果瞧见这场景,批评:“事儿还不够乱啊,你俩又闹啥啊。”

    梁勤在曲欣艾耳旁说:“小花猫……晚姐你照顾好……我去练球……”

    曲欣艾僵僵点头,梁勤转身大步离开,队医都快跟不上,嘴里喊:“梁博,擦了药再练球啊,梁博!”

    许建树凝重道:“医生找来了,不过还是男的。”

    曲欣艾愁眉苦脸:“男的啊,许教练,不行的啊,晚姐不让碰。”

    “是陆程和。”许建树补充。

    曲欣艾讶然:“啊,那也许……可以。”

    *

    陆程和火急火燎从研讨会赶来,具体什么情况他一概不知,许建树在电话里只是说曾晚受伤了,又不愿意去医院。

    陆程和人到楼层,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个房间门口,他几步走来,脸沉着,严肃问:“曾晚呢?”

    许建树敲敲门,曲欣艾开门,许建树:“人来了。”

    曲欣艾看向许建树身后,“陆医生,快进来。”

    陆程和颔首,许建树让个位置,陆程和挤了进去,曲欣艾又将门重新关上。

    房间里,灯开的很亮,曾晚坐在床上,腿屈着,手稍稍抱着膝盖,下巴支在手臂上,齐肩发耷下,遮住了她的脸,陆程和看不清曾晚的神情。

    “曾晚?”陆程和叫她,向她走去。

    曾晚稍稍偏过脸,露出含着泪的双眼,“别过来……”

    陆程和顿住,皱眉:“出什么事了?”曾晚不说话,他心提起来了,回头看曲欣艾。

    曲欣艾见状,走去床边,轻声对曾晚说,“晚姐,是陆医生,不是别人,你让他看下伤口,好不好?”

    曾晚人不禁开始颤抖,轻微到让人无法察觉,思考片刻,她抿紧唇侧过身。

    曲欣艾轻轻撩起她的短袖,曾晚背后的红肿暴露在了陆程和眼下。陆程和面容骤冷,他重新打量起曾晚,不只是背上受伤,手腕上也有。背上是磕的,腕上不像,反倒像是被人……掐的!

    陆程和仅有的冷静都没了,他疾步上前。手触上曾晚手臂的一瞬,曾晚猛地推开他,“别碰我!你别碰我!”

    “别碰我……”曾晚抗拒哭着,声音里满是恐惧和不安。

    陆程和心里咯噔,松开她,声音尽量平静温和:“好……好……我不碰你。”

    他在曾晚面前蹲下,他柔着声问:“晚晚……怎么了……嗯?”

    曾晚稍稍镇定下来,扯回刚被曲欣艾撩起的衣服,缓缓转过脸,陆程和看到曾晚面容的时候,喉咙里有什么卡住了,火烧一样难受。

    曾晚脸上挂着眼泪,半张脸发红,形状像个人手,脖子上也有痕迹,红的,很用力留下的,他知道那个是什么。

    陆程和欲伸手去碰,曾晚人又控制不住抖了起来,她哽咽道:“陆程和……别碰……我很怕……真的怕……”

    陆程和耐着性子,温和说:“晚晚……你让我看看背上伤口,严重的话可能要去医院。”

    曾晚摇头,抗拒:“不要……我不要……”

    陆程和几次伸手想碰曾晚,最后都撤了回来,曾晚在抖,不停地抖,他不敢动她,他不忍心。

    曲欣艾看得泪水在眼眶直打转,“陆医生,你能找个女医生来吗?”

    陆程和咬紧后槽牙,站起来:“好,我去打个电话,帮我看好晚晚。”

    曲欣艾点头。

    陆程和出去后,曲欣艾在房里听见他在走廊愤怒地质问着什么,接下来旁人无尽的解释声。

    在曲欣艾的印象里,陆程和是温文尔雅,冷静稳重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有条不紊地处理好。第一次见那样沉着的人发怒,那声音,她不禁一吓。

    十几分钟后,女医生来了,看了下伤势,没法确定。曾晚最后还是被强制带去了医院拍片子,她不是爱哭的人,可今天把眼泪流干了,内心的恐惧也没法消除。

    折腾了几小时,陆程和在阅片灯仔细看了下片子,没什么大碍,没伤着骨头,他松口气。

    曾晚被送回酒店,曲欣艾领着她去洗澡,进浴室,曾晚也迟疑了好久,洗着洗着,她又发呆,曲欣艾叫她一声,她才继续动。

    曾晚洗完澡湿着头发出来的时候,陆程和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等她,曲欣艾见状,识相把毛巾塞进曾晚手里,赶紧回避。

    曾晚站在原地,手里攥着毛巾不动,陆程和站起身,走了几步,曾晚叫住他:“陆程和,你别动,也别碰我……我,我真的受不了……”

    她声音都是哑的,慌乱又无助。

    陆程和妥协,柔和说:“好,我不动,你去坐好,把头发擦干。”

    曾晚畏怯走去床头坐下。

    陆程和试探问:“我坐你对面,行吗?”

    曾晚看他一眼,点点头,“嗯……”

    陆程和在曾晚对面坐下,不紧不慢讲着:“事情已经解决了,没事了,不用怕。”

    曾晚手还死死攥着毛巾,“嗯……”

    “我碰你,你也怕吗?”

    “嗯……”

    “明天的比赛……”

    “我要去!”曾晚抬头,“我要去……”

    “我说了不算,教练说了算。”

    “我现在就去跟教练说。”

    曾晚起身,陆程和抓住她的手,曾晚反射性抽回,一次没成,又一次,脑海里下午的画面再度涌了出来。

    曾晚捂住嘴,陆程和看出她不对劲,“曾晚?”

    曾晚使出全身力气终于挣脱陆程和的手,旋即跑去浴室,吐了起来,“呕……”

    恶心,没完没了的恶心。

    陆程和递给她纸,想舒下她的背,手刚碰上,曾晚就躲开,看他连眼神也变得警惕。

    “对不起……”曾晚含着泪说。

    她知道面前站的是陆程和,不是别人,但是她控制不了……

    陆程和让她宽心:“没事,没事……”陆程和退一步,“我陪你去找教练,好不好?”

    曾晚咬唇,点点头。

    *

    明明是亲近的人,她的教练,曾晚都恨不得躲的十万八千里远,她坐的离他们远远地,手紧紧牵着曲欣艾。

    许建树坚定:“曾晚,明天你退赛。”

    “教练,我可以的!”曾晚语气强烈。

    胡国宁反对:“不行!你这个样子怎么打球!”

    曾晚急了:“我可以!真的可以!”

    她现在很需要,需要另一样东西来转移注意力。

    陆程和看着曾晚的模样,心扎的疼,他插嘴:“让她去。”

    梁勤:“程和,你怎么也任着她闹!”

    陆程和偏头看曾晚,叹口气说:“她需要乒乓球……”

    甚至超越他。

    第57章

    第二天半决赛, 曾晚还是上场了。

    一晚上过去, 曾晚身上痕迹淡去一些, 但怕别人察觉, 手腕上刻意带了两个护腕, 脸上曲欣艾给她化了妆,怕出汗晕了, 特地盖了好几层,脖子也涂了遮瑕,手臂上实在藏不住的,直接用贴扎给贴掉了。

    曾晚对战瞿夏, 电视前的两个解说都不看好曾晚,瞿夏的横拍打法周全圆滑, 对上曾晚强硬的直板, 恰巧以柔克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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