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辈子,摔一跤会疼,被人强行进入也会疼。

    哪怕是被人侮辱了,身上也没少一块肉,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好好活下去不行吗?生命这种东西,由来奇妙,来去无踪,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

    在这个节骨眼上,祝清晨反倒并不那么怕被人侮辱。她从来都没有太多期盼,毕竟一生很短,很少圆满。

    她只想让薛定脱险。

    她只是不想让薛定看见她被人侵犯。

    可避免不了这两件事,她就只能做到保持冷静,横竖挣扎与否,下场都是一样,何必像个贞洁烈女挣扎不休,反而讨来一顿打骂?

    络腮胡的脸已然凑到她眼前,埋首于她白皙的肌肤之上。

    胸衣的黑与皮肤的白形成鲜明对比。

    她甚至闻到了男人身上的汗味,混合着血液的腥甜气息,令人作呕。

    可她没有动,只是平静地问他:“when you finish, would you let us go?”(完事以后,你会让我们走吧?)

    车边的薛定几乎咬碎一口牙,拳头攥得太近,指尖都陷入掌心,泛青泛白。

    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一枪崩了这群畜生。

    可他没有动。

    他费尽全身力气克制住自己,眼睛涨得通红,却慢慢地伸手去够地上那把扳手。

    因为引擎盖上的旖旎风光,不论是拿枪抵住祝清晨的刀疤男,还是压制住薛定的脏辫,都目不转睛盯着络腮胡的动作,渐渐露出破绽。

    昏黄的落日染黄了半边天,天际仿佛被人放了把火。

    笔直的公路安静地伸向远方,荒原上有金色的草在招摇,这一切本该是画家笔下宁静的荒原风光,如今却成了丑恶的见证者。

    就在络腮胡的脸深埋于祝清晨身上时,薛定动了。

    他强忍浑身怒火,终于够着了那把扳手,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重重砸向压制自己的人,将他一次性敲昏。

    脏辫连叫都没叫出声,闷声倒在地上。

    没有丝毫停留,薛定一跃而起,照着站在引擎盖旁拿枪抵住祝清晨的刀疤男又是一扳手。

    刀疤男的枪堪堪转到一半,扳手已经砸到了后脑勺。

    薛定是抱着杀了这三人的决心冲上来的。

    已有两人满头是血倒在地上。

    事态突变,络腮胡猛地抬起头来,薛定却已然捡起了刀疤男的枪,抵在他前额。

    可杀了他,太便宜他。

    薛定宛若困兽之斗,扔了枪,闷吼一声,将他一拳揍在地上,又不要命似的扑了上去,一拳接一拳,打得人惨叫不已,满面伤痕。

    最后,他放开奄奄一息的男人,从地上又捡起了枪,对准他。

    咔哒,他抠下了扳机。

    却被祝清晨猛地开口喝住:“不要!”

    她不能让他为了她杀人。

    他干干净净,一身铁骨铮铮,为了和平守在这片陌生的黄土地上,不能为她陷入烂泥之中。

    她夺过他手里的枪,对着开口讨饶的络腮胡砰砰两枪,正中大腿。

    男人惨叫着倒在地上。

    那丑陋的面目、难闻的气息犹在胸前。

    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将枪对准男人的命//根//子,砰,开了最后一枪。

    鲜血很快从男人身下蔓延而出。他惨叫一声,昏厥过去。

    公路上霎时陷入一片寂静,只剩下一片将尽未尽的昏黄日光。

    三人倒在地上,伤的伤,惨的惨。

    祝清晨看着已经昏厥的人,一字一句说:“i won’t kill you. i want you to live for a long long time, uo do it until you die.”

    她不杀他,只要他活下去,最好活得很长很长,终生做不了那档子事。

    动完手,她丢了枪。

    残阳余晖似火般包裹着她,一身白皙的皮肤裸//露在外,鲜明耀眼。

    薛定一把扒下外套,重重地罩在她身上。

    一言不发将摩托搬上后备箱。

    坐进驾驶座。

    祝清晨从地上捡起他送她的单反,开门坐到他身侧。

    几乎刚关好门,薛定就猛地踩下油门。

    小破车如离弦的箭,载着他与她复杂尖锐的情绪,一路开向来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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