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安身形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然而李悯突然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拉住她往内室扯:“你到底要如何?就是记恨我不碰你吗?那我现在满足你便是了!”

    旁观的谢岫简直瞠目结舌。我要怎样做?我要做些什么吧?否则,否则李忆会气疯吧?!

    “放手。”方锦安一副心力憔悴的样子,她想摆脱开李悯,然而竟虚弱的做不到。

    她那戴着护甲的两只手指在李悯面前晃来晃去。谢岫心中又是一惊:如果这护甲一不小心脱落了,让李悯看到其下断了一截的手指,呵呵,李忆会气的当真把她掐死的!......她也顾不得许多了,扑上去一把把李悯推开,紧紧抱住方锦安。

    “大胆!”李悯怒斥。然而再一看,方锦安已经是一副虚弱到站不住的样子,到底不敢再咄咄相逼。

    “这孩子可以留下。你走吧。”方锦安强撑着说了这一句,谢岫忙搀扶她回寝殿。

    一入寝殿,方锦安便瘫倒在床上,几乎像是要昏厥过去。“娘娘,您怎么样,要宣御医吗?”谢岫担心地问。

    “让我睡会儿。”方锦安道。

    然而如何睡得安稳。

    你一直是这样的人,这样恶毒的人。

    李悯的话,萦绕于耳边,顺势爬入脑海,勾起那片刻不能释怀的旧事。

    那一年冬深,她率部与蛮人吐乌部交战于黑云山下。

    吐乌部早有谋划,安排了伏兵,令她首尾受敌。

    她决定兵行险招,以火雷炸雪山,引发雪崩,埋葬吐乌前兵。

    却不想雪崩的范围出乎意料的大,波及到山的另一侧。一队商队,恰于那时从山下经过,受了这无妄之灾。

    等她察觉,派人去救,已然晚了。数十人的商队,只活了一人。

    这人她还认得的。他是常年往来北疆的大商的孙子。

    而那被埋葬的商队里,就有那位与她家三代交好的大商。

    “你怎可如此恶毒,你怎可如此恶毒!”那时那个幸存的少年,撕心裂肺地怒斥她。

    ......

    没错,我一直是这样的人啊。

    在睡梦中,她才滑落一滴眼泪。

    看放锦安一时半会儿睡不醒,谢岫便返还了自己的绮兰堂。

    “良娣,您早上要来的那个小太监,名唤做鹦鹉的,奴婢把他放在外面洒扫上,可合适?”阿拂请示她,

    “先叫他来见我。”谢岫道。

    一会儿鹦鹉来了。谢岫屏退其他宫人,方要和他说话,岂料鹦鹉麻利地行个礼,开口便道:“肃王殿下有话命奴才带给良娣。”

    昨儿个说了那么多,今儿又有话说,没看出来,李忆还是个话唠呢。 “说吧。”谢岫边喝茶便漫不经心地道。

    鹦鹉挺挺胸脯:“已经去见过安安了?她今天精神还好?”

    他一开口,谢岫那茶就喷了出来。

    那声音,语气,气势,都和李忆一样一样的,不看人的话,谢岫绝对以为是李忆在说话!

    “怪不得叫鹦鹉啊。”谢岫拍拍胸口。

    鹦鹉等她平静下来,才继续道:“早上几时起的?穿了什么衣服?早膳吃了什么?她现在比较喜欢吃什么?可有好好喝药?几时喝的?药里是不是放了蜜糖?不能放蜜糖的,要给她改过来。午饭又吃了什么?吃饭喝药之外有做什么?可有出屋走走……”

    谢岫看着他嘴一张一合,目瞪口呆。

    “良娣,良娣?”鹦鹉已经换回了自己声音唤她:“请良娣给个回话。”

    谢岫扶额:“肃王他,肃王他有病啊!”

    “肃王他,肃王他有病啊!”鹦鹉立刻学舌了一遍,这便又是谢岫的声音,一丝一毫不带差的。

    谢岫给他吓了一跳:“这个,这个不许说给肃王!”

    “那奴才回肃王什么呢,还请良娣明示。”鹦鹉又回到自己声音。

    谢岫磨牙:“光问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有何用,今儿倒发生了一件恶心人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从第六章开始进行了大修,剧情走向变化较大,没看过的小伙伴先返还看看哈。

    旧人

    章华殿的晨夕,原是最沉寂不过,沉寂的只有风吹过屋檐风铃的声音。

    但焕儿来了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东宫各处掌事宫人、太监,一波又一波地来,为小皇孙送上衣食住行一概起居用度之物。他的奶娘嬷嬷们,锐声指挥着满章华殿的宫人团团转,布置这儿安排那儿。

    方锦安给他们吵的,睡觉是别想了,便是吃饭都没了胃口。她本想暂且忍耐,等他们安顿好了也就安静了。

    一直闹到午后。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方锦安刚抱着迎枕打了个盹儿,小儿高亢的啼哭声穿墙破壁而至。

    方锦安钻进被子里捂住耳朵。

    总有一刻钟了,还在哭......

    半个时辰了吧,还哭的那么有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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