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蹊小心翼翼坐了下来,毫不客气拿起筷子夹了块鸡肉塞进嘴里,肉质嫩滑可口。

    大妈正将煲好的汤端出厨房,看到夏成蹊竟坐到主位上夹菜往嘴里送,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大师大师,这不是给您吃的。”

    夏成蹊一口鸡肉在嘴里,嚼也不是吐也不是,直到那大妈急急忙忙将汤放到桌上,走到夏成蹊面前,毫不客气的将捏着夏成蹊的下颚,逼得他将嘴里的鸡肉吐了出来。

    “快吐出来吐出来快吐出来!”

    夏成蹊眼睁睁看着那块到嘴的鸡肉飞了,恼怒道:“不给我吃的,那给谁吃的?”

    “这是给二爷的,您的饭菜我给您另外留了一点。”

    说完,又有一佣人从那厨房里端出一小桌子,小桌子上面四碟小菜,另加一碗米饭。

    夏成蹊看着那四小碟绿油油的青菜,登时没了胃口,这差别对待未免也太大了。

    “大妈您贵姓?”

    “姓吴。”

    “吴大妈,我是大师,不是和尚,不吃素。还有,那个顾二爷是谁?他的饭菜我不能吃吗?好歹我也是为你们顾家驱鬼来着,一顿饭都不让吃?”

    吴大妈连忙解释并叮嘱道:“大师,这些菜可是二爷的,您可别再偷吃了,万一二爷生气了,可不得了。”

    夏成蹊扔了筷子,不悦道:“二爷?谁啊,顾文廷的二叔?”

    “您是怎么知道的?”

    夏成蹊看着吴大妈笑了笑,漫不经心还带着些骄傲,扬声道:“怎么可能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可是和二爷秉烛夜谈。”

    “秉……秉烛夜谈?”

    “那可不,”夏成蹊继续说:“说起来顾二爷和顾文廷长得还挺像的,性子都一样,冷冷清清的,不过一上午了,怎么没瞧见二爷?他人呢?”

    夏成蹊看着眼前脸色突然变得青白的吴大妈,“大妈,您怎么了?”

    吴大妈一阵哆嗦,看着夏成蹊干笑了几声,“大师,您可真是大师啊。”

    虽然不明白吴大妈为何突然夸奖自己,但还是不动神色谦逊道:“谬赞了。”

    吴大妈以一副极其惊悚的眼神看着夏成蹊,手都在抖。

    “大师,您昨天和二爷秉烛夜谈了,谈了……谈了些什么?”

    夏成蹊不好意思说昨天和顾二爷什么都没聊,但话已经说出口了,打肿脸充胖子,总不能落了面子。

    “就随便聊聊而已,二爷什么时候回来?”

    “我……我也不知道,大概……大概晚上吧。”

    “晚上回来,中午给他备这么多菜?”

    吴大妈低头,也没再说话。

    “那这些饭菜,我能吃吗?”

    吴大妈连忙将饭菜推到他面前,“可以可以,您吃您吃。”

    夏成蹊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但美食当前,也没细究。

    吃饱喝足,夏成蹊心满意足的侧卧在客厅沙发,吴大妈给他端来一盆洗干净了的葡萄,站在他面前欲言又止。

    夏成蹊看着他,问道:“吴大妈,您怎么了?”

    吴大妈愁眉不展,“大师,虽然您是大师,手段肯定是高超的,但是我还是想提醒您一句,晚上您如果再遇到二爷,您说话行事客气些,可别惹怒了他。”

    夏成蹊皱眉,“二爷除了看上去有些冷,还挺和气的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就生气。”

    吴大妈苦口婆心道:“二爷看上去和气,但实际上……”

    砰——

    客厅顶上的水晶吊灯啪的炸开,吴大妈大叫一声直往夏成蹊身边靠近,一手抓着夏成蹊的手臂不放。

    “大师大师,大师救命!”

    夏成蹊没被顶上的水晶灯吓着,倒是被吴大妈给吓着了,手臂被她捏的生疼,抽又抽不出来,皱眉道:“吴大妈,只是灯炸了而已。”

    “不不不,是二爷,二爷他生气了,嫌我说他坏话了。”说完又哭着双手合十,喃喃自语,“二爷,我不是故意的,您行行好,饶了我。”

    夏成蹊顺势抽回了手,抚着自己手臂上的青紫,凝眉。

    “我说大妈,这大白天的,您怕什么?”

    吴大妈朝他方向挪了挪,“这房子里啊,不干净。”

    “我知道,顾先生不就是请我来驱鬼的吗?”

    “那您昨天晚上怎么和二爷秉烛夜谈呢?”

    “就随便聊两句,忘了时间,”夏成蹊又嘟囔几句,“你这么害怕,我教你一句口诀。”

    吴大妈眼前一亮,“口诀?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你听好了。”夏成蹊清清喉咙,“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吴大妈跟着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夏成蹊似模似样的点点头,“昨晚上我就是靠着这口诀,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没敢近身。”

    吴大妈听了,更是感恩戴德,“多谢大师!”

    “不用谢,随口之劳而已。”

    屋外烈日炎炎,夏成蹊打了个哈欠,“我先上去睡一觉,晚饭时候了叫我。”

    “好的大师。”

    夏成蹊小心翼翼挪着脚步上楼,身后还有些疼,摩擦着裤子生疼生疼的。

    一进房,夏成蹊便脱了裤子,站在落地镜前转头看着自己身后的伤,龇牙咧嘴,一碰就疼。

    “身上也没个痔疮药。”夏成蹊撇撇嘴,“算了,七天之后等人回来了再去买药吧。”

    锁了门,光着身子上床,被子一裹,夏成蹊睁着眼睛看着开着的落地窗,霎时有些奇怪。

    怎么记得早上的时候,窗子是关着的?

    明明是夏日,窗户大开,夏成蹊却觉得房间内没有丝毫的热浪的气息,反而冰冰凉凉的,有些冷。

    有风将窗帘吹得朝屋内飘了起来,夏成蹊一惊,他刚才似乎从那窗帘后看见个人影,揉了揉眼睛再一瞧,又没了。

    夏成蹊将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

    这别墅里果然不干净,不过好在有咒语。

    夏成蹊如此想着,心里安心了不少,闭上眼,倦意来袭,没过多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有多久,半梦半醒间夏成蹊觉得身子疲乏得很,似乎有人在摆弄着自己趴在了床上,身后某个地方一阵清凉,刺痛的感觉消去不少。

    “好舒服……”夏成蹊喃喃几句,耳边恍惚听到一个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有些不太真实,还带着些回音。

    “还疼吗?”

    夏成蹊迷迷糊糊的,有人问他就答,“不疼了。”

    夏成蹊这么呢喃,那声音便没有再出现过了。

    一觉睡到半夜,夏成蹊睁开眼睛,落地窗已经被关上了,窗帘也贴心的被拉上,夏成蹊揉着双眼坐起来,肚子咕咕作响。

    坐起来,身后那股刺痛的感觉稍微好了些,夏成蹊失笑,这睡一觉痔疮还能好转,奇了。

    下床,将裤子穿好,拉开窗帘,屋外月色都看不见了。

    夏成蹊看着窗外浓浓夜色嘀咕道:“这么晚了,怎么没人喊我吃饭。”

    转身朝门口方向走去,手握上门锁,却倏然发现门是反锁着的。

    夏成蹊顿时大惊失色。

    门是反锁着的,证明没人进来过,既然没人进来,那这窗户和窗帘是谁拉上的!

    夏成蹊瞬间便冒出一身冷汗来,似乎还能感觉到房间里的温度在一点一点的下降,身后的冷风呼呼的吹来。

    他站在原地抓着门锁,手直打颤。

    “有有有人吗?出出出来,别装神弄鬼的,我我我看见你了了了……”

    万籁俱静,无人回应。

    “既既然没人,那我就……就下去了啊。”

    夏成蹊拧着门锁,大腿小腿一齐抖,手心全是汗,一时之间竟然没能把锁打开。

    “科学!要相信科学!”夏成蹊为自己打气,“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抚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深吸了口气。

    “扣扣——”

    敲门声传来,夏成蹊一声惨叫:“啊——鬼啊!”

    夏成蹊窜上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瑟瑟发抖。

    门外一时间没了声音,好半天才听到门后有钥匙开门的声音。

    夏成蹊偷偷从被子的缝隙里往外看,刚好看到门开了,夏成蹊猛地把头猛进被子里。

    “大师,吃饭了。”

    听到这耳熟的声音,夏成蹊连脚带爬的跑到顾二爷面前,双手紧紧抱着他手臂,声音都在抖,“二爷二爷,您这房子不干净,我我我实在无能为力,要不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顾二爷看着他,戏谑道:“大师收了钱,怎么能不办事呢?”

    夏成蹊瞬间就哭了,“我把钱还给你们还不行吗?”

    说着就要去掏那张支票,掏了个空。

    他这才想起现在自己穿着的并非自己衣服。

    “我衣服不见了,支票在衣服里,等我找到衣服,我马上就把支票还给你。”

    顾二爷嘴角噙着一抹笑,没什么温度,“这件事你还是和顾文廷说,现在你就是想走,只怕也是走不了的。”

    夏成蹊眨巴着眼睛,“二爷,那这七天,您忙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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