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住手?”

    钱远没想到会突生变故,脸色变了变,不甘心地道:“都给我住手。”

    沈未冷哼了一声,将刀丢在了地上,不再去看他,而是道:“快救人。”

    阮慕阳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目疮痍,血流成河。同时让她心惊的还有沈未将刀架在西城副指挥脖子上的情景,心中佩服她的胆量。

    原本聚集在刑部门口的学子有一百多人,如今死伤加起来过半!何等的惨烈!

    刑部尚书显然也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死了这么多人,头上直冒冷汗,暗道幸好自己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没过多久,一群官兵匆匆赶来,将所有人围住。

    这是皇城的禁卫军,受圣上直接调派。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事情闹大了。

    “将钱远还有其他五成兵马司的人统统抓起来等待处置!”从禁卫军中间走出来的是神色凛冽的张安夷。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活着的监生中间有人认出了他,激动地大叫道:“是张阁老!”

    刑部尚书上前道:“张大人,可是皇上有什么指示?”虽然与张安夷是同级,但是入不入内阁是不一样的。

    张安夷自然知道刑部尚书是什么嘴脸,却没没朝他发怒,反而勾了勾唇笑了笑。

    这一笑让刑部尚书心中发毛,完全没底了。

    张安夷从他身旁走过,径直走向阮慕阳,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夫人可曾受伤?”他的语气温和极了,与刚刚判若两人。

    他一出现,阮慕阳的心便彻底安定了下来。她摇了摇头说:“不曾。”

    “那便好。寒食,将夫人带回去。”

    现在的场面太血腥了。

    阮慕阳知道他要处理接下来的烂摊子,自己在这里不太好,便温顺地点了点头说:“我去叫洛钰,跟她一起走。”

    沈未将他们之间的温情看在眼中,心中空空的,却也没有什么不忿之感。今日她又一次对阮慕阳刮目相看,觉得她是能配得上张安夷的女子。

    阮慕阳离开后,张安夷看向眼睛中的血色还未全部褪去的沈未,关切地问道:“你可还好?”

    “无事。”

    他们不再多言,而是神色凝重地处理伤者和尸体。

    经过清点,死亡三十七人,受伤者多达五十一人,十分惨烈。

    这些人之中许多都是要准备参加乡试的,还有的是要参加后年的会试,入朝为官的。

    这触目惊心的伤亡人数让许多人说不出话来。气氛肃穆。

    待伤者全部被带走,死者的尸体也全部被抬到了一旁后,张安夷看了眼地上留下的暗红色血渍,幽深的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同沈未说道:“你与我一同去向皇上复命。”

    听到张安夷和沈未禀报的灵帝震怒。

    “将钱远和所有参与其中的五成兵马司的人拖去问斩!”

    “是。”

    “让洛阶来见朕!”

    张安夷和沈未相互看了一眼,道:“是。”

    洛府,得到消息的洛阶亦是震怒。最近他被人骂得太厉害了,名声一塌糊涂,才想镇压一下那些读书人。

    他原本只是让杀一两个带头起事的,杀一儆百,谁知道钱远竟然一下子杀了那么多人!

    在朝中那么多年,他自然知道这件事的影响会有多大。“钱远做的好事!”

    “大人息怒。”他下面的一个官员战战兢兢地劝道。

    洛阶摔了个杯子,气愤地说道:“惹下这么大个事,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弹劾我。如何息怒?”此时的他并不知,正是这件事,将他一步步推向死亡,再无翻身之地。

    被宣进宫中,洛阶自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钱远,又表明了自己的忠心。

    见他言辞诚恳,态度真诚,灵帝的神色慢慢缓和了下来。

    只是这件事在他心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记,让他对洛阶再也没那么信任了。

    阮慕阳从刑部回去之后。心中依然惴惴不安,脑中不断浮现的都是那血流成河的画面。

    好不容易等到张安夷晚上回来,她着急地迎了上去,问:“死伤如何?”当时她虽然只是粗粗地看了看,但是印象里却是死伤过半的。

    “死亡三十七人,受伤五十一人。”

    阮慕阳的心跳了跳,又问:“那圣上如何处置的洛阶?”

    “洛阶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钱远,圣上只是骂了一顿,罚了两年的俸禄。”张安夷的语气很平静。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

    居然这么轻!

    阮慕阳深深地皱起了眉。

    果然洛阶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

    张安夷看着跳动的烛火,眼神莫测,笃定地说道:“但事情不会这么结束。这件事他惹怒的是天下的学子,就这样轻易地了结了不足以平民愤,会让天下的学子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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