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有些人,在铺子里做到死,也就是个伙计,拿的便是伙计的工钱。灵光一些的呢,由伙计升到掌柜,已算出人头地啦。再有机伶的,偷师到手自己干,这就是人尖子了。如陈姑丈,甭看陈姑丈做过几件没人品的事儿,但此人三年学徒时就把师傅的本事全悄悄学到手了,十五岁回乡弄了个小铺子,还顺便娶到了媳妇——陈姑妈,到如今碧水县首富,陈姑丈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绝对也算得上能人了。

    陈姑丈这等阅历,比何子衿只好不差的。他一听何子衿说东西是蜀王府送给朝云道长的,不能说啥都明白,但陈姑丈立刻就确定了一件事:得啥身份才能让王府给你送礼啊!

    走礼啥的,陈姑丈最是精通不过。

    甭以为走礼是什么破财的事,有礼可走,起码说明一个人比较有前途。像陈姑丈刚开始打拼事业时,一则身家不显,没啥钱;二则那会儿他也想走礼拜一拜庙门,可得知道庙门打哪边儿开呢。

    陈姑丈能在州府立足,这里头的门道就多了。但凭陈姑丈的身份,能巴结到宁家,还是搭上闺女的缘故,再往上总督巡抚啥的,他就够不上了,更不必说蜀王府这等身份。不要说蜀王府的大小主子,就是蜀王府的管事,也不是轻易能搭上线的啊!

    这还是陈姑丈上赶着给人家送礼呢,便是如此艰难!

    唉哟喂,他们碧水县竟出了位让蜀王府上赶着给送礼的活神仙!

    没错!

    就是活神仙!

    神仙!

    还是活的!

    想到这里,陈姑丈就又有不服了,你说他老婆子也是成天念经说道的,怎么这拜了大半辈子的神仙佛祖的,就没拜对庙门涅~

    都是姓何的,老婆子求神拜佛的岁月比何子衿的年纪还大呢,结果涅,也没能跟活神仙搞好关系,看人何子衿,唉哟喂,怪道这丫头学了一身神神道道的本领哪。就凭这丫头有神仙的门路,甭说一卦十两银子,就是一卦千两,他也来拜涅~

    这么想着,陈姑丈就觉着自己今儿这幅镯子有些简薄了。

    好在,大家是实在亲戚,镯子的事儿,以后再说也不迟。陈姑丈打算先探探何子衿的底,于是,陈姑丈就问了,“子衿啊,你也知道,姑祖父我上了年岁。哎,这人一老呀,什么心都放下了,我也跟你姑祖母一样,就想着没事儿烧烧香拜拜佛的。啊,不对,是拜一拜神仙,三清神仙。”陈姑丈十分真诚的跟何子衿介绍自己的宗教信仰,“姑祖父我呀,也是信道的。我小时候有一年咱们县里发大水,唉哟,房都淹没啦,一县的乡亲们没处儿跑,全都避到了山上。那会儿穷啊,山上吃的有限,我就想着去水里摸鱼来吃,那会儿年岁小呀,一下水就没上来。把跟我一道去捉鱼的阿蛋哥吓得哇哇大哭的回去了,结果过两天,就有乡亲见我从水里漂上来了。当时都以为我死了,结果捞我上来一看,还好好儿的,你说奇不奇?”

    何子衿真心道,“姑祖父你就是一奇人,奇人有奇遇,搁别人身上稀奇,搁您老身上,有啥稀奇滴~”亏得陈姑丈没干占卜这行啊,要不凭这随口胡诌的本领,实乃一劲敌啊。

    陈姑丈却是以为何子衿信了,欣慰一笑,“诶,我算啥奇人,都是三清神仙保佑啊。”

    何子衿看他这幅得瑟样,忍不住掖揄两句,“也不一定是三清神仙,还有芙蓉寺的菩萨啊?或者是山神?水里吗?也可能是水晶宫里的龙王爷?”

    “这你就不知道啦,当时水大,芙蓉寺也给淹啦,菩萨还怎么显神通哪?不论山神还是龙王爷,都是三神门下的啦。”陈姑丈对神仙系统相当了解,还道,“说来,菩萨佛祖是外来的,三清才是咱们本土神仙涅。本土的神仙,也亲切,是不是?”

    何子衿真不能说不是,何子衿说个是,正给陈姑丈搭了台阶儿,陈姑丈哈哈一笑,正中下怀,一张奸诈老脸眉飞色舞起来,笑道,“你看,咱们祖孙可不是想一处去了么。我正说呢,如今又是九月节了,正打算去山上烧一烧香,还一还愿。当年神仙救我性命,我啊,这些年光顾着养家糊口的俗事,怠慢了神灵。这人老了,总是念起旧事。我想着,芙蓉山上道观虽多,知根知底的却少,还是子衿你自朝云观学了这一身本领,要我说,朝云观就很好。只是,我少去山上,跟道长也不熟,听说子衿你常去山上,不如这样,你啥时去,跟姑祖父我说一声,我跟你一道,咱们去烧烧香,如何?”

    何子衿道,“我倒没啥,你要觉着合适,就去呗。”

    陈姑丈是个心眼儿极多的人,心眼儿多并不是坏事,出门做生意,挣下这番家业,没心眼儿谁信啊。但心眼儿多的人哪,疑心就重,尤其何子衿说“你要觉着合适”这话,陈姑丈忙问,“莫不是还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倒不是他过于谨慎,只是何子衿这儿的关系容易走,毕竟两家是亲戚,他厚着脸皮说出来,何子衿还是一小女孩儿,断然拒绝。但朝云道长的身份,陈姑丈虽不知晓,不过能叫蜀王府送以重礼的,这就不是寻常人。倘贸然去了,给道长留下坏印象,这就得不偿失了。故此,陈姑丈但凡听出话音不对,必然要问个缘故的。

    何子衿一幅实诚相,“我就是觉着,你去了也见不到我师傅啊。”

    “这是为啥?”

    “他不喜见外人。”

    “你能不能替姑祖父引荐一二,你想啊,姑祖父这把年岁,去一趟山上不容易,要见不着真神,真不好说烧了香。”

    何子衿道,“你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吧,要不是看蜀王府给我师傅送礼,你会去烧香?别跟我说这个,烦死了。”

    何子衿白眼一嗔,陈姑丈看她小女孩儿生得好模样,又这么一恼一嗔的,老头儿也不生气,眯眼一笑,道,“要不说子衿你是姑祖父我的知音哪,咱俩呀,一个山一个水,啊,对了,就是那个高山流水,伯牙子期啥的。”陈姑丈一拍大腿终于想到这典故,呵呵笑道,“说来姑祖父我小时候就顾着做生意,也没念几本书,不如你们小孩子家有学问。可话说回来,子衿哪,咱们是啥关系,我老头子一辈子风雨也见识过一些,我也不是那没分寸的,并不是要求道长什么,就是觉着,有这样的高人神仙在咱们这小破地方隐居呢,身为本地土绅之首,咱不应该多照应些,以免失了礼数么。”

    陈姑丈这把年纪,这般恳求的与她说话,何子衿向来心软,道,“姑祖父闻一知十的人,你想一想,在咱们碧水县,姑祖父比胡家如何?”

    陈姑丈道,“我不过一乡绅,如何敢与胡山长相比?”不客气的说,胡家是碧水县第一名门,在碧水县千八百年了,一直是官宦之家。陈家么,不过陈姑丈这代暴发而已,自比不得胡家的。

    何子衿问,“那您老见过胡山上去烧香拜佛的么?”

    陈姑丈小抽一口凉气,顿时警醒了,胡山长倒是常去书院,书院离朝云观挺近的,但听何子衿说,胡山长还真没去过朝云观,陈姑丈为求可靠,还是问一句,“胡山长真没去过朝云观?”

    “你可千万甭信我,我骗你呢。”何子衿再翻一白眼。

    陈姑丈呵呵笑,“放心放心,我哪儿能不信咱们子衿丫头涅。”

    何子衿给他麻了个好歹。

    陈姑丈又跟何子衿打听,“那你说,胡山长是不知道,还是有啥别个原因呢?”

    “我哪里知道。不过要我说,一条路不知如何走时,随大溜就对了。”

    “胡家算是大溜?”陈姑丈挠挠下巴,“要不我去州府打听一二。”

    这话一听就是说给何子衿听的,何子衿笑笑,“可不是,您可得着紧些。”

    陈姑丈怕何子衿误会,毕竟他不愿失了朝云道长这条路子,虽不知朝云道长底细,也知这不是凡人,陈姑丈道,“我是说,州府消息毕竟好打听一些。”不然,县里这一群土鳖,能打听出个啥啊?

    “等姑祖父打听出来,再跟你说。”

    何子衿冷笑,“您可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爱怎么打听怎么打听,打听出什么鸡零狗碎的也不必跟我说。切~以后别来找我打听这个打听那个的!上回在州府瞒我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这回又来试探我!走走走!镯子还你!”

    一翻脸,把何姑丈撵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5章 坑

    陈姑妈回家后犹在絮叨,“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跟子衿打听占卜的事儿么,怎么就吵起来了?子衿那丫头也是,平日里挺懂事,会说会笑的,怎地说恼就恼,狗脸。”

    陈姑丈笑嘻嘻地,“倒也不怪那孩子,我说了几句玩笑,她就当真啦。”

    陈姑妈抱怨老贼,“你什么年岁了,还这般没个正经,她一个孩子,什么都当真的。”

    “无妨无妨。”陈姑丈笑,“子衿这丫头,挺好的。”又与陈姑妈道,“我这一把年纪,还会与她个丫头计较啊?子衿这丫头别说,还真有点儿小脾气。”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被撵出来多荣幸似的。

    陈姑妈心说,就这贱皮贱脸的德行,还真是欠骂啊!

    何老娘也在说何子衿,“怎么突然就翻脸啦,你姑祖父不是找你来问命的吗?”

    “问什么命啊,拐弯抹角的跟我打听朝云师傅的事儿,烦死他了。”

    何老娘道,“那也不至于翻脸哪?”当大仙儿当的,脾气都大了三分哪。

    “看他那样儿,一肚子的不实诚,还拐弯抹角的试探我,我能叫他给试探着?”何子衿臭着脸,“我一见这种人就来火!”

    何老娘心说,我看你也是这种人哩。

    何老娘挥挥手,“一点子小事儿,行啦,以后别这样,那东西好歹是长辈,你这样传出去不好,对名声不好。”

    何恭表示:那东西什么的,似乎不大尊敬什么的……但是联想到姑丈的为人,何恭嘴巴动了动,决定装没听见。就见他闺女气哄哄的问,“中午吃什么啊?”她给气饿了。

    “唉哟,我还叫周婆子多弄几个菜,你姑祖母他们又没在家里吃,阿余去跟周婆子说一声,中午上一个荤菜便罢了,剩下的待晚上阿冽回来,咱们再一道吃。”何老娘急忙吩咐午饭。何子衿颇是不满,“你二孙子就只配吃一个荤菜啊?看等俊哥儿大了我跟他说,他可是有个偏心的不得了的祖母啊!”

    何老娘笑骂,“尽说浑话,我不是说晚上人齐全么。行啦,上两个荤菜好啦,把那红焖羊肉端上来堵这刁丫头的嘴,我家俊哥儿最喜欢吃炖的烂烂的羊肉啦。”

    何子衿这才不说什么,让四喜去叫阿念过来吃饭。

    阿念为了专心念书,都是念书在自己宅子,吃饭再过来,他那家里去的人少,清静。两个小厮都用不到,便留三喜在身边儿服侍茶水,打发四喜过来,帮着干点活儿啥的。

    四喜年方十一,较阿念小一岁,身量上也较阿念矮半个头,人生得亦不大英俊,天生一幅憨相,不过,何子衿却是知道这小子是外憨内明,因为何子衿听到过四喜跟阿念报告她家的事,简直小间谍有的一拼。

    四喜跑去叫自家大爷吃饭,人是非常有眼力的,先在书房外侯着,见阿念手里的笔一停,他方上前回禀,“大姑娘吩咐小的请大爷过去吃午饭。”

    阿念起身,三喜端进兑好的温水,阿念洗着手,三喜过去收拾案上笔墨,笔在笔洗里清洗干净,墨匣也要盖好,另一面四喜就开始说了,“今儿陈家姑老太太、姑老太爷过来说话儿,姑老太爷找咱家大姑娘问占卜的事儿,好好儿的,不知怎地惹得咱家大姑娘不喜欢,姑老太爷臊一鼻子灰走了,午饭也没留下来吃。大姑娘也气坏了,说姑老太爷为人不地道。”

    阿念点点头,洗过手,掸一掸下摆就带着三喜四喜过去用饭了。

    阿念打听了一回陈姑丈陈姑妈过来的事,郑重的建议何恭道,“姑丈以后不如去我那边儿念书,一则清净,咱们这家里成天人来人往,姑丈是个热心人,谁来了都想出来说几句话,以免怠慢亲戚客人。我那边儿去的人少,这样但凡小事,姑姑和祖母他们就能办了,不用打断姑丈念书;再者,若有大事,就是差人去叫姑丈也就是三两步的事儿。二则我有些不大明白的,也便宜请教姑丈。”明年又是秋闱之年。

    饶是沈氏一直对阿念心存疑虑,听这话也觉着贴心,当下便笑了,“阿念这话很是,不说天天有人来,就是俊哥儿跑来跑去的也没个清静时候。”

    何老娘亦道,“这也好。”

    阿念毕竟一片好心,且也不是外人,何恭已是看阿念很顺眼,若不是妻子总有些犹豫,这会儿就已经把闺女的亲事定下来了。既然阿念都说了,且何恭的确还有科举之意,他倒不是想着高官厚禄啥的,只是为人父为人夫为人子的,除了念书别无长物,他也想念个举人出来,儿女亲事,自家门第,都能再进一步。

    何恭便也应了,“成。”

    如今天短,用过午饭,阿念就先过去收拾书房,何恭去收拾带过去的书本文章笔墨纸砚之类,何老娘与沈氏带着俊哥儿说话,何老娘道,“阿念这孩子,想事儿还真是周全。我还没想到的事,他就想到了。”不论自家丫头占卜赚钱,或者大姑姐家的运道,哪一样也不及儿子的功名前程要紧啊!

    沈氏笑,“是,那孩子,一早就伶俐。”

    阿念的事暂且搁置,沈氏不介意过一段时间再提,毕竟阿念年纪尚小。待丈夫去了阿念那宅子念书,沈氏见俊哥儿要外头去玩儿,说他,“外头冷,在屋里玩儿吧。”

    俊哥儿死活不肯,沈氏脸一沉,何老娘这溺爱孙子的祖母就说话了,拍拍衣摆道,“冷怕什么,多穿件衣裳就是,小孩子多在外头跑跑,筋骨儿结实,我跟俊哥儿出去。”给俊哥儿披件斗篷,带二孙子外头玩儿去了。沈氏就去了闺女房里,她得细问问陈姑丈上午跟闺女打听啥事了。

    何子衿在自己屋躺着呢,吃饱了她就想睡,家里也不管她,正挺尸中,她娘进来了。

    沈氏过去坐床畔,问闺女,“还生气呢。”

    闺女道,“我至于跟个糟老头子生气么。”

    “看这懒样儿。”既然没生气,沈氏就打听了,“你姑祖父找你打听什么了?”

    何子衿把枕头竖在床头,支起身子靠着,道,“也没啥,就是打听朝云师傅的事儿了。”

    “朝云师傅什么事儿啊?”沈氏也挺想打听一二的,在沈氏眼里,朝云师傅也是一神人哪,把她闺女教出一身神神叨叨的本领。

    “也没啥。姑祖父那人你还不知道么,世上没他钻营不到的。”何子衿道,“他一见朝云师傅给我这镯子,就说这镯子值老钱了,跟我拐弯抹角的探听朝云师傅的事儿。娘你说,我能说么。”

    沈氏道,“朝云师傅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么?”

    “那也不是,就是姑祖父听说我这镯子是蜀王府送给朝云师傅的时候,俩眼都放光啦。”

    沈氏轻声责备,“你可不是那样大嘴巴的性子,朝云师傅给你镯子是好意,你怎么到处去炫耀来着。”

    何子衿笑一笑,“也不是到处炫耀,我就跟姑祖父一人说起过。”

    沈氏:你这是故意的呀,那你还翻个屁的脸哪!自从她闺女成了半仙,她发现她越来越不了解她闺女啦。就见她闺女道,“要不怎么能收服了他!”

    “收服谁?”

    “也不是收服,但要想姑祖父这样的人主动为咱们所用,必然得用些手段。”

    沈氏都懵了,“你要你姑祖父去干嘛?”

    “还没想好。”

    沈氏瞧着闺女一幅心里有数的样子,提醒她,“都说收买人心收买人心的,就你这动不动就翻脸,还能收买人心哪?”

    “娘这你就外行啦,你要总对一个人好,他觉着是理所当然,哪里能觉出你的好来?你要每天抽他三鞭子,忽然一天只抽他两鞭子,他定然会觉着你好。”何子衿道,“事同此理。姑祖父最是个钻营没够的性子,我先把饵放下去,钓着他,他想走朝云师傅的关系,那是甭想,朝云师傅看不上他这号人。他想走这关系,就得通过我,我可不是祖母跟我爹那样的好脾气,凭他三言两语就能糊弄的。就能翻一翻脸,他才知道我不好相与。知道我不好相与,他行事就得掂量掂量。这样,对我有所求,才能为我所用。”

    沈氏有些不大信,心说,这不贱骨头么。结果,没隔两天,陈姑丈就嬉皮笑脸的给她闺女送礼来了。她闺女还拿捏起架子哩,东西一概不收,沈氏倒没啥,就是把婆婆何老娘给心疼了一家伙。何老娘悄声劝自家丫头,“行啦,见好儿就收吧。甭管你姑祖父怎么得罪你,给你这些东西,你多大架子啊。”干嘛不收,都是好东西哩。

    结果,何小仙这一拿架子,重阳前,陈姑丈竟然又来了一遭,俩人在净室嘀咕了半日,也不知说了些啥,陈姑丈又要给东西,何小仙那叫一个不食人间烟火滴,硬是一概不要。

    何老娘担心的跟儿媳妇沈氏商量,“你说咱丫头是不是傻啦?”这要是有人三翻四次的给她送东西,她肯定收。

    沈氏:她闺女倒是没傻,就是……

    沈氏忽然下了个决定,要是丈夫再跟她商量闺女跟阿念的闲事,她决定不再阻拦啦,她觉着,凭她闺女的智商,嫁谁都不会挨坑,她倒是得防着闺女把别人给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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