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笑道,“这北昌府的事,我比你熟,寻女先生的事儿,经纪就不成了,问一问牙婆,她们定晓得的。”沈氏毕竟在北昌府五六年了,也买过丫头小子,对北昌府的牙婆也比较熟,给闺女介绍了个口碑不错的梅牙婆。

    这里要说一下,牙婆在这个年代并不是指人贩子啥的,当然,牙婆也司奴婢买卖,但这种买卖是要官府登记的,合法的情形下的买卖。牙婆手里的奴婢,得是来历清白的,像那种偷人家孩子拐人家妇女,这种是人贩子,与牙婆是两码事。同时,牙婆一般还兼着工作介绍、牵桥搭线啥的事,反正,做牙婆的,一般消息灵通胜于常人的。

    牙婆的事好说,沈氏就担心她闺女这请一大堆人来,万一女学办不起来,岂不是白花银子也没面子么。

    何子衿道,“反正咱家有阿曦,就是没人来,我就留着女先生培养阿曦了。”说着,不禁道,“咱家里女孩子太少了。”

    沈氏道,“谁说不是呢。尽是生儿子的,每回一吃饭,一堆小子,就阿曦一个丫头。要不我说阿幸这胎,生个小闺女才好。”

    “他们是头一胎,生什么都好,要是生闺女,咱家正缺闺女,要是生儿子,长子以后早些顶门立户,亦是好的。”何子衿又问弟妹近来吃食上可好,沈氏笑,“就是刚诊出有身子闹了那一个多月,如今没事了,这有了身子,她吃荤吃的倒比以前多了些。”悄悄同闺女道,“就是肉皮儿不如以前细致,看阿幸的模样,很有些担心哪。”

    何子衿笑,“等生了孩子就好了。我先时怀双胞胎时也是,脸上起了好些斑。”

    “是啊,我也跟她说过,她头一回有身子,心里没底罢了。”沈氏笑道,“年轻的小媳妇,都这样,待多生几个就知道了。”

    好吧,虽然前世生活在一胎光荣的国度,但入乡随俗,今生的何子衿表示,这年头,人们又不避孕,女人生孩子,一个的真正少,像江仁他娘江太太那样的,那是生江仁时伤了身子,一辈子只江仁一个,说起来都是极遗憾有些对不住夫家的。在这个年代,生三四五个是比较常见的,所以,她娘才会说多生几个就知道的话。

    何子衿在娘家吃过午饭方回的自家,打发五喜去寻梅牙婆,让梅牙婆有空过来说话。梅牙婆来得飞快,何子衿原还以为得明后天呢,五喜过去的时候,正赶上梅牙婆在家,一听说同知太太找,梅牙婆当即就跟着五喜过来了。

    何子衿让梅牙婆坐下说话,丫环上了茶,梅牙婆连声道,“哪敢劳烦这位妹妹。”双手接了茶,笑道,“早听说安人到了府城,我们这样人,就是有心过来给安人请安,也不敢冒昧过来。安人有事,只管吩咐。”一句话就可知这梅牙婆消息灵通,何子衿这做安人才没些日子,这位牙婆就晓得了。

    何子衿笑道,“你们成天事忙,倘没事,也不好耽搁你生意。”就把想寻几个女先生的话同梅牙婆说了,何子衿道,“教书通史的,懂琴棋书画的,教规矩的,会算学的,再有,如果有会功夫的女先生,也帮我找几个来。我要最好的,介绍成一个,十两银子的辛苦钱,如何?”

    梅牙婆听前头,就知道这活儿不太好干,可听到后头,介绍成一个就有十两银子的辛苦钱,不禁心下欢喜,笑道,“安人看得上我梅婆子,岂敢不效力。”

    梅牙婆想了想,道,“我心里已是有几个人选,只是暂不知她们的意思,待我去问一问她们,再来回过安人。”

    何子衿道,“还有一样,你也知道我是用来教女孩儿的,勿必人品要好,身家清白。”

    梅牙婆连声称是,道,“安人只管放心,倘有半点儿不妥,我必不敢将人往安人这里带的。”

    何子衿留梅婆子吃了盏茶,打发她去了。

    过了几日,又有杨经纪过来,请何子衿去看宅子。

    何子衿既是想办女学的,她又是个两生一世穿来的,对于现成的家用住宅来做学校,总有些不满意。她这回没买那现成的上等好宅子,选了个破破烂烂的四进宅子,杨经纪道,“要是寻常四进宅子,最便宜也得六百两,这宅子就剩下房框子了,不瞒安人,也就是个地皮还值些银子。”帮着谈下来,两百银子就买下来了。就如杨经纪所说,也就是地段值钱。

    何子衿又请杨经纪介绍的盖房匠人,打算重盖新的。

    于是,阿曦又去给她娘宣传了,先到朝云师傅那里说,“祖父、闻道叔、大儒先生,我娘要盖学堂了。”又分另到外公家、重阳哥家、大宝哥家分别广播了一遍,好吧,阿曦这存不住的脾气,完全是继承了曾外祖母啊。

    阿曦这孩子为了能有学上,还决定每天给她娘帮半天忙,她帮她娘管账,盖房可不是简单的事,先要请懂行的先生来画图纸,何子衿就跟闺女讲,都要开设什么课堂,要有读书的教室,学琴的地方,先生讲礼仪的地方,甚至还要有绣花的地方,用饭的地方,还有就是强身健体的地方。再者,书院也得有食堂,有先生们住的屋子,还得有下人打扫上住的地方。别说阿曦关心自己上学的事听得认真,阿晔也在一畔跟着出主意,还说,“娘你可以去我们学里看看,就知道怎么建书院了。”

    何子衿道,“也好。那明儿我带着你妹妹去瞧瞧。”

    阿晔道,“那我早上上学,你们同我一道去吧。”

    何子衿点点头。

    阿曦掰着手指心下暗想,等看了她哥上学的书院,定要叫她娘建个比她哥书院更好的。

    既要去书院,何子衿就换了身男装,一身珠玉绫罗就太招眼了,也给阿曦寻了身阿晔的衣裳穿。一般来说,龙凤胎容貌相似的极少,阿曦与阿晔却是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只是,阿曦自小就胃口好,圆润不说,个子比阿晔还猛了些,穿阿晔的衣裳就有些紧,阿晔戳着他妹的小肚子说,“看哪家的小姑娘跟你似的,长这么胖。”

    阿曦白她哥一眼,一巴掌打掉她哥的手,道,“你还有脸说,自己跟个猴子似的,你看谁不胖啊!”然后,将他哥从上到下的很鄙视的打量了一遍,刺激他哥道,“看你这小矮个儿,还好意思当哥呢。”喊道,“娘,以后我当姐姐,我哥当弟弟。”

    阿晔气地,“你要造反,是不?”教训他妹,“自小就笨,不会念书,脑子也不灵光,大小是按个子高矮来定的么?个高儿有什么用,那豆芽菜,长一房高也是个菜!大小得看出生时辰!先出来的是老大,后出来的是老小!知道不!”

    阿曦捏起小拳头,不待阿曦发飙,阿晔撒腿就跑了,阿曦挥着拳头在后头追,追上就捶,一面捶一面还气吼吼道,“你聪明你聪明!就揍你这聪明的小矮个儿!”

    何子衿哈哈大乐,阿念瞪子衿姐姐一眼,忙过去劝架,阿曦霸王一般,“谁说我笨,看我不捶死他!”

    阿晔呲牙咧嘴地揉着被他妹捶的地方,“实话都不叫人说了。”

    “我这是还没上学,看我上学不把你比下去!”阿曦道,“我要不看在咱爹的面子上,我今天非把你捶扁了不可!”

    阿晔道,“我本来就是扁的,不用捶。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圆滚滚的。”

    阿念说儿子,“阿晔,你怎么这么没眼光,阿曦哪里胖来着,不胖不瘦,刚刚好。你太瘦了,总是不好好吃饭,叫人操心。”

    阿曦重重的哼一声,道,“爹你跟个瞎子说这个做甚!他哪里晓得什么是好看什么是难看!”

    阿晔,“我不晓得我不晓得?我没长眼,我是个瞎子!”然后,朝天哈哈两声,做出一种特拱人火的模样来,直待他爹脸一沉,阿晔这才不招他妹了。

    何子衿过去活稀泥,道,“好了,这就要去学里了,不准再吵架了啊。”

    阿曦轻哼一声,决定先放她哥一码。

    阿念打算先送妻女去书院,再去同知衙门上班。说来,这外任官不是没好处,如以前在帝都,小朝会啥的是轮不到何恭阿念翁婿两个的,但大朝会,七品以上官员都要参加,翁婿二人正好吊车尾,每到大朝会的日子,那真是四更天就得起床去大朝会。倒是外任官,只要辰初到衙门即可的。所以,阿念有时间送妻女一程。

    于是,一家人坐车。

    在车上,阿晔就开始闭着眼念念叨叨的背书了,这是先生昨天留的课业,去了必查的。这学里先生严厉,背不下来敲手板,阿晔倒是没挨过敲,但有个严厉的先生,学生们对待课业的态度就明显认真许多。像阿晔,昨晚背过,今早还要复习一遍。

    马车先是到何家,重阳二郎大宝二宝也都一道去,这启蒙书院与府学书院就隔一堵墙,启蒙书院里都是读四书五经的小学生,府学书院里则是准备考举人的秀才,每个秀才都要到府学书院报备,事实上,还有课程要上的。不过,上不上课并不严格,但府学每年都有考试,只有府学考试优等的秀才,才有考举人的资格。如那些考到中下等的秀才,则是没有秋闱资格的。

    所以说,这年头,做秀才也不是容易的事啊!

    待到了书院,何子衿就让阿念先去同知衙门了,莫要晚了。她不过是到书院看一看,这一看,颇是乏列可陈。阿晔带着她娘她妹参加的,他们小班的教室,接着就是中级班、高级班,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也就是书法为时人所重,无所,科举时很看书法好坏的。你便是锦绣文章,一笔烂字,可能就有阅卷官说你字如其人,字烂人也烂,黜落不取也是有的。再者,因着字好,印象分就好,于文章亦是极有助益的。所以,书法一向为时人所重的。但其他五艺,因科举不考,除了礼与数,是日常所用,其他三艺,学里根本没有这些科目。书院很务时,四书五经是主要课程。

    就是书院的屋子,何子衿看来也比较简陋,除了先生们休息的屋子,就是几间读书的教室,另则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供学生们课间玩耍,连个食堂都没有。据阿晔说,如果中午不带饭的话,可以到旁边的府学里去吃,只是,那学里的饭菜有些贵,又不好吃。

    重阳悄悄问子衿姨妈,“姨妈,你真要办女学啊?”

    “是啊,先过来看看你们书院是咋回事,取一取经验。”子衿姨妈笑眯眯地。

    阿曦在一畔补充,“重阳哥,我娘办的女学一准儿比你们这书院好,我以后学的课程比你们也多的多。”

    “你学有什么用啊,你又不能考功名。”重阳拉了阿曦在一畔说悄悄话,“你咋这么笨哩,上学累死个人,还天天挨揍,要我是你,不上学才轻松哩,你咋还主动找学上,有你哭的时候。”

    阿曦鼓着嘴巴道,“你们都有学上,凭什么我就没学上。”

    重阳一脸可惜的望着这傻妹妹,感慨,“身在福中不知福咧。”

    重阳阿晔颇有些关系不错的同窗,见到阿曦纷纷来问,“阿晔,这是你弟弟吗?跟你生得好像哦。”再一看笑眯眯的何子衿,吓一跳,道,“阿晔,这是令姐吗?”

    好吧,事实证明,孩子也不眼瞎,不是穿身男装就不分男女的。阿晔道,“这是我娘跟我妹。”

    阿晔跟他娘他妹介绍,“这是阿磊,就坐我旁边儿的。”

    何子衿笑眯眯的打招呼,“阿磊同窗好。”

    阿曦也很有礼貌,“阿磊哥哥好。”

    小朋友连忙一揖,很有些不好意思道,“何婶婶好。”又对阿曦一揖,“妹妹好。”

    阿曦有模有样的福身还一礼。

    何子衿摸摸小朋友的头,笑道,“以后去家里玩儿啊。”

    阿磊道,“一定去给婶婶请安。”

    何子衿看过了小小书院,自己顺道去找先生问了问阿晔的学习情况啥的,阿晔重阳便都回教室念书去了。阿磊进了教室还同阿晔说呢,“阿晔,你妹妹跟你长得真像,就是比你略高一点点。”

    阿晔特不爱听后头那句,道,“我们龙凤胎,能不像么?”

    阿磊如同听到什么稀罕事一般,直说,“龙凤胎啊!我还头一回见哪!”

    阿晔心说,这有啥稀奇呢,他家还有一对双胞胎的弟弟哩。

    面对同窗的羡慕,阿晔面儿上很淡定的骄傲了一回。

    何子衿看了一回府学的书院,心里就有谱了,完全不必按这寒酸的府学书院来办。她先请了有名的画图先生来画书院设计稿,这人是余幸介绍的,余幸那园子就是这位周先生给画的,据说非常有名气,常给大户人家画园子图。何子衿把自己拟出的,对书院的种种功能性要求都同先生讲了,还说了,“不必雕梁画栋,简单大方即可。”另外,安全性上要考虑周全。

    周先生还打听了一回女学的事,何子衿笑道,“家里女儿看哥哥们到了念书的年纪都上学去了,她无学可上,十分羡慕。我想了想,男子自然需读书明理,女孩子何尝不是如此,故而起了这个念头。准备寻几个女先生,自礼仪、书史、算术、女红、音乐、厨艺、骑射这几个方面,办一所女学。”

    何子衿又说,“我现在正寻女先生,倘先生有合适人选,不妨推荐于我。我们虽是女学,也是求才若渴啊。”

    周先生时常与富贵人家打交道的,如今既打听女学,自然是有些事要说的,当即便说了,道,“我家中有一寡妹,说来,少时念书时,她较我灵透千倍,只是命薄,青年守寡,平日里便以诗书为伴。不知合不合适?”

    何子衿笑道,“合不合适,见见也就晓得了。贵亲何时有空,我打发人亲自去请。”

    周先生笑道,“太太客气了,倘太太这里便宜,后天上午我带她过来。”

    何子衿自是称好。

    何子衿这里又起房子又寻先生的,余幸回家都同祖母说,“当初我要盖花园子,我婆婆那叫个不乐意,现在大姑姐买一处四进大宅,又要盖书院,婆婆一个‘不’字都没有,还帮着寻女先生呢。”

    余太太笑,“这是什么怪话,我怎么听说你也帮着介绍了画图样子的周先生来着。”

    余幸剥着桔皮道,“那不是看大姑姐着急么,再说,我认得周先生,又不是不认得。”

    余太太道,“你大姑姐就是买一处盖一处,也不及你那园子十之一二的花销。”

    余幸一笑,“我这不是想住的地方嘛,当然得建好些。”

    “这就是没算计,你想想,今年孙女婿就考举人,要是顺遂,明年便是进士,倘当真有时运,中了进士,不入翰林便是外放谋缺的,你这园子建的精细,将来给谁住去?难不成你留北昌府住花园子,女婿在外头做官?”余太太问。

    “我现在就有些后悔了。”余幸剥出桔子瓣,细细的摘去上面的白丝,亲自喂到祖母口中,笑道,“当初相公不是落榜了么,我哪里想着一晃三年这么快来着。”

    “所以说,官不修衙,客不修店。这外放为官,又不是长久的住处,何苦劳民伤财,差不多就行啦,以后你可别到一地方就先修园子了。我这重外孙眼瞅着就要生了,你好歹得给孩子攒些个来着。”

    “我晓得的。”余幸又道,“祖母,你说我大姑姐那么精明的人,买个四进宅子倒说得过去,她现在家里人多,三进太挤了。可她这办书院什么的,以后大姐夫万一调任,她这书院要怎么着?”

    “你大姑姐焉能没有成算。”余太太道,“江大人连任两任县令,如今升了同知,我听你祖父的意思,江大人就想在这北昌府扎根哪。这北昌府,多有人嫌其苦寒,不愿意来。多少官员连任两任就是极限了,像文同知、张知府,都是在北昌府吃吃苦,就往好地方去了。江大人要在这北昌府长久的干,她这书院自然开得起来。哎,可惜你祖父要致仕了,不然我定也要帮着张罗一二。”

    “这能开得起来吗?大户人家谁不是在家里请了女先生来教女孩子念书,谁会把女孩子送去女学呢,又不是男孩子。”余幸虽然也帮着大姑姐引荐画房样子的先生,平日里在婆家也对大姑姐的女学事业表示了支持,不过,心里到底有些怀疑,觉着大姑姐尽干这种稀罕事儿。

    余太太笑,“你等着看就晓得了。”与孙女道,“倘有你力所能及的,莫要袖手。”

    “祖母也太小看我了,我岂是那样人。”余幸道,“我就是觉着,婆婆有些偏心。大姑姐待我是极好的,相公还说了,要是我这胎是女孩儿,以后跟大姑姐家做亲呢。”

    余太太笑道,“姑舅亲,辈辈亲。你大姑姐是个会过日子的,她家以后日子差不了,这亲事结得好。”

    “我喜欢阿昀那样子,长得好,招人疼,乖巧。”

    余太太想了想,道,“阿昀是次子,倘你这胎是女儿,年岁上倒是相仿。”

    “是啊。”余幸对于生男生女没啥压力,同祖母说些婆家琐事,余幸同祖母打听,“祖母,皇后娘娘还好吧?”

    余太太有些讶意,笑道,“怎么想听问这个来了?还有,现在得说是太后娘娘了。”

    “也没什么,我就是一直挺记挂太后娘娘的。娘娘与先帝那等情分,先帝这一去,娘娘不知要如何伤心呢。”然后,余幸压低声音道,“我是替娘娘担心凌娘娘。”

    余太太微微一笑,“这再不必担心的,先帝一去,凌娘娘便奉先帝遗旨,殉了先帝。”

    余幸那脸上的神色,不是吃惊,简直是震惊了,万没想到先帝竟有些遗旨留下。接着,就听祖母道,“非但凌娘娘,就是先太皇贵太妃,也去了。”

    余幸算是远房外戚,因娘家与皇后,不,太后娘家是姻亲,她又是在帝都长大,对帝都权贵与宫里娘娘也算认识,就不晓得这太皇贵太妃是哪个,余幸道,“难道是太宗时的赵娘娘、谢娘娘?”这两位是太宗时的贵妃,很得太宗皇帝宠爱?

    余太太道,“是太宗皇帝之母。”

    余幸的眼珠子险没从眼眶里掉出来,这位说来应该是谢太后的太婆婆,先胡氏太皇太后,就是这位老人家,与谢太后多年不睦,谢太后做皇后时,这位老人家因伤心儿子太宗皇帝之死,悲通过度中了风。只是,不管是中风还是死了,太宗皇帝活着时,扶亲娘做了太后,先帝登基时,这是先帝嫡亲的祖母,便是太皇太后,这怎么成了太皇贵太妃了呢?

    这,这,妃子的位份有跌的?从没听说太皇太后的位份还有跌的呀!

    这事儿,叫余太太说来也十分感慨,道,“是你爹写信来说,太.祖皇帝之母程太后临终前留有亲笔遗诏,说胡氏太皇贵太妃,出身卑微,不堪太后位,断不可为正室。”太.祖皇帝乃太宗皇帝之亲爹,所以,程氏太后也就是胡氏的婆婆,这位程氏太后甚至在儿子太祖皇帝过逝后,摄政直至过逝。程氏太后过逝时,太宗皇代年仅八岁,之后是程氏太后之女辅圣公主掌政,一直到太宗皇帝成年。而这位辅圣公主,便是朝云道长之母,也是谢太后嫡亲的外祖母。由此可见,朝云道长于皇室中的地位,东穆开国太祖皇帝,是他嫡亲的舅舅。朝云道长的母亲、外祖母,都是曾经权掌天下之人。所以,要论皇戚,朝云道长绝对是皇戚中的皇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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