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善渊没打听到其中究竟怎么个死法,只是听闻岳不群窃取了林平之的辟邪剑法,总之死得并不光彩就对了。

    对于后一个消息,她当做下菜的笑话听了一笑置之,还有听闻令狐冲真的与任盈盈在一起了,在她上黑木崖之前,并未听说任我行的踪迹。

    “我说过你的运气不差。”东方不败听了云善渊找到高山青之墓与这个墨玉酒坛的过程,可以说真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到了,她才能如此顺利,足见她的好运。“那我们就劈开这酒坛一看究竟。”

    东方不败以绣花针将酒坛从正中央对半劈了开来,这会两人都能看清坛内密密麻麻的刻字,它正是葵花宝典的全本。

    开头记述了创出此套奇功之人的生平,原来最初它是由一对男女恋人合著,各取男女名字之一,合成葵花二字。

    只是世事多变,女子死在了一场阴谋里,男子为了查清女子的死因顺藤摸瓜竟是查到了棠朝皇室,他假做太监深入宫中,一边调查案情,一边将这本奇书完成。

    葵花宝典十分精奥,可谓涵盖阴阳天地之理,但它也本该是男女.同.修的秘籍,如果是一人修行,则必然会遇到气聚而爆的危险。

    针对这个问题,男子想出了辅之药酒的方法,他失去了恋人后,就是用这个办法来拓宽经脉、调理身体,防止了走火入魔的可能。

    酒坛之内篆刻了全本的秘籍,包括了男子练功大成后对于武道、天道的感悟,最后附上了那幅药方,还期待后人可以改进,顺便酿制了五坛药酒。

    那时,已经到了棠朝末年,男子报仇之后,将酒坛连带秘籍全本一起存于棠朝皇室的酒窖,静待有缘人,他翩然离去了。

    至于散落到民间的残缺葵花宝典,实则是他的仇家之一抢去的残本,他故意混淆视听,在开篇就写下了‘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谁能狠下心不妨就练,也算不得他骗人,这套武功来源于全本,只是没能解决最关键的问题而已。

    男子最后刻下一句话,‘人欲求得高深武学,或运气过人,或心狠手辣,或自悟武道,三者至少求其一。’

    只是,云善渊认为运气过人可遇而不可求,心狠手辣是对他人更是对自己,一着不慎则会沦入魔道。自悟武道需要天赋又要机缘,哪有那么容易。

    故而,成为武学宗师,寻问天道绝非易事。

    东方不败看着这行字笑了起来,他没有那等好运,只能心狠手辣,好在最后顿悟,还有余生可以去参悟武道。

    “既然已经找到了葵花宝典的全本,我此生算是没有遗憾了。五岳剑派闹了那么一出,任我行必是也坐不住了,教内也有些人心浮动,想来就在这几日之内,就能把这些红尘之事了断。”

    东方不败的红尘之事快了断了,可是云善渊尚有疑问。

    她从仁义山庄透出了快活王的踪迹后,她就有了猜测,王怜花的仇人也是快活王。快活王神秘莫测,只怕王怜花与王云梦一直寻其不得,而就算找到想要报仇也不太容易,需要一个好的时机,更需要帮手。

    只是,江湖若是不乱怎么能制造时机,又怎么以他们的方式找到帮手。王怜花与王云梦不信道义相助,只信他们能掌控住的人的弱点。

    也许,王怜花最初接近任我行就是为了吸星大法。以王怜花的骄傲,他可能不屑于再练吸星大法,但那确实是对于快活王的一种好方法。

    没让东方不败等太久,五日之后,任我行就潜上了黑木崖,他也是拉到了一众旧部,想要夺回教主之位。

    若是在东方不败尚未得到葵花宝典全本之前,任我行即便请来帮手对战东方不败尚有三分赢的机会,可是此时此刻,他即便是与王云梦一起前来,也是毫无胜算。

    “这是我日月神教的事情,任我行,你竟是要一个外人插手。”

    东方不败认识王云梦,更是知道她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云梦仙子,昔日江湖中第一女魔头。王云梦成名的时候,他还不是东方不败。只是如今,此二人都不再是他的对手。

    任我行一见东方不败便知不好,怎么也没想到东方不败竟是脱胎换骨一般,此人再也不是因为一本阴毒的秘籍就能让他困于心魔之人。

    王云梦本是希望能获取吸星大法,任我行也抵抗不了她的迷魂慑心催梦大法,只是没想到吸星大法需要先散去一身内力,她绝对不会那样做。于是她退而求其次,与任我行联手,她助他夺回教主之位,而任我行也要对战柴玉关。

    可是,王云梦也没有想到东方不败的武功已经到了如此境界,偏偏这个人已经是她利用不了的人。

    任我行尚且不甘,他也没有多废话,与东方不败也就斗了起来。

    云善渊在远处的树上,观看着这场比斗,她可以直观地体会到,即便才仅仅过了五日,可是东方不已经开始参悟了全本的葵花宝典,此时的他开始走向了一个更高的境界。这让她心中升起了一股与之再次相斗的战意,不是今日,而非明日,也许是在十年之后。

    任我行虽说与王云梦联手,但还是没有悬念地败在了东方不败手下。

    东方不败以一针刺穿了任我行的眉心,随着任我行的死,过去的那些恩恩怨怨就到此为止。他并没有追杀王云梦,让她逃下了黑木崖。

    东方不败走向云善渊问到,“你可知我为什么不杀王云梦?”

    云善渊觉得东方不败应该知道了王怜花参与到了梅庄一事中,毕竟劫走任盈盈等事也非做的密不透风,起码令狐冲就是知情人。“还请教主明示。”

    “我还想看你从西域活着回来。”东方不败听云善渊提过一句她要去西域,虽然她没有说为了什么,也许是为了游历也许是为了谁的心愿,但都绕不快活王。

    “王云梦虽然不会与你是同道中人,但是她有一个敌人,那恰好也是你走一次西域避不开的人——快活王。从前江湖中人认为万家生佛柴玉关是大英雄,而云梦仙子是第一女魔头,他们两人怎么都联系不到一起,但其实其实他们是夫妻。”

    云善渊乍闻这个消息,她也是有些吃惊,可又想到了王怜花通晓其他门派的独门武学,这可不就与柴玉关把各大门派的秘籍打劫了相吻合了。凭着这一条消息,很多事情就都能被串起来了,包括王怜花的必报之仇。

    “只是在柴玉关变成快活王的那一天,他不甘与人分享成果,于是夫妻反目变成了仇人。”

    东方不败点头,他其实不信柴玉关与王云梦之间有多少夫妻之情。

    “三教九流各有各路,日月神教虽然在西边的势力薄弱,可是毕竟传承已久,这些江湖秘事还是能探知一二。柴玉关消失之后,王云梦也失踪了,这些年没有再听过她出现在江湖之上。想来她必会报仇,也是一直在谋求报仇之道。以我看来,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你可知平一指死了,是幽灵群鬼做的。”东方不败的这句话似是与前面所言没有关联,他的下一句却让云善渊心中一震。“敢杀一位神医,她们却是忘了尸体不会说谎,何况平一指也不是普通人。青龙再现了,原来她们是为了青龙会而来。”

    云善渊压住了心中的震惊,面上疑惑地问,“青龙?”

    “我也不知太多,就是从平一指的遗言中得知了一二。百余年前,神教中的几位长老是青龙会的人,若是来日青龙会的龙头老大寻来,则必须向他效忠。龙头老大有一手诡异的医术,几位长老的后人见了就能明白。”

    东方不败摇摇头,

    “我是不明白的,想来幽灵群鬼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不明白的。不管幽灵群鬼为何入关,把希望寄托在这种缥缈之事上,最是容易一场空。不过,既然她们在关外得到了青龙会的消息,那么快活王说不定也就听闻了一二。幽灵群鬼这番动作,王云梦不会不知,如此现在就是做局的最好时机。快活王那么有野心的人不会满足,欲望无穷尽,就会一脚踩入陷阱中。”

    云善渊想到任我行,这步棋是废了,但是王云梦只怕已经挑好了另一步棋,那就是沈浪。抓走那些江湖人让沈浪去追查,也是试探他的能力,然后总有办法让沈浪合作,他并非没有弱点,朱七七就是他的弱点之一。

    如此说来,仁义山庄找到了快活王的踪迹,而青龙会隐隐约约的消息,也定会给王云梦借此设局,只差一两个一起对付快活王的人,现在可不就是好的时机。

    东方不败当年能布局夺了任我行的教主之位,足见他的心机颇深,只是后来他渐渐变了,而如今已是将权欲彻底放下。此刻,他可以揣测到快活王的想法,却不会认为柴玉关是个对手。

    “你觉得快活王可怕吗?”

    云善渊最初听闻西有快活王时,她觉得要谨慎以对,如今她不会丢了谨慎,但也认为能够放手一搏。“原来因为不了解而觉得神秘,神秘的人与事都会让人感到棘手,但是知道了他是柴玉关,我反而不怕了。”

    东方不败赞许地看了云善渊一眼,她能这样想很好,柴玉关与他们不是一类人,即便他的武功再高都不会是一类人,因为柴玉关没有高人之心。

    “西域没有快活王,你便能自由行走,所以我不拦下王云梦。也许你可以与她合作,或者说是相互利用,更符合她的思考方式。”

    云善渊想起了王怜花,该还的她会还,等到报了仇,王怜花可能就会活得轻松一些。她想作为朋友,那怕是王怜花不认的朋友,还是希望王怜花能活得好一点。“那我去一次洛阳。”

    “我也要离开黑木崖,去算最后一笔账。”东方不败并没有忘记杨莲亭的死,他不杀云善渊,是因为云善渊用剑意让他悟了,算是有恩于他。他从来都恩怨分明,那么幽灵宫主必须偿命。

    两人离开了黑木崖,目标地都是洛阳。东方不败得到了消息,洛阳出现了幽灵群鬼,他势必会找到幽灵宫主。

    在到达洛阳之后,云善渊就先向东方不败告辞,她决定去找王怜花,谈谈有关对付快活王的事情,不涉及朋友之间的信任与分担,只用他习惯的相互利用之道。

    谁想到在前往王森记的路上,隔着五米之远,云善渊竟是发现了一个与她有怨之人,此人受了内伤,装成了一个在咳嗽的老太太,可不就是司徒变。她让司徒变逃了一次,就绝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云善渊收敛了一身气息,一边吞服了一颗解药,一边极快地追了上去,在司徒变意图转入一条小巷时,她毫不犹豫拔.剑刺向他的后背。

    而司徒变转身想要抵挡,云善渊朝他投掷了蓝凤凰有情提供的强效痒痒粉,只要接触到了一点皮肤,当即就能扩散到周身,药效不长只有一炷香,却是能让人痒得满地打滚。

    司徒变猛然后退,可还是沾上了些许粉末,他的手当即就颤抖起来,然后全身瘙痒难忍到了极致。这时压根无法再变装逃入人群。

    云善渊没有使用公平比试的手段,对什么人就要用什么方法。她这次在小巷之中抓住了司徒变,当即废了他的武功,并且直接断了他的手筋。

    “司徒变,不是只有你会用药。这次你到了洛阳,只怕又是做半路绑架女子的勾当,却是被人发现打伤了,怎么就没一掌要了你的命呢。”

    司徒变咬着牙,他如今浑身痒得厉害,偏偏手筋被断,就连饶痒痒也做不到。

    “你既是抓住我又如何,那两个女子已经被我易容了,即便多管闲事的两人把她们救了,这辈子没有我,她们也别想摆脱那幅鬼样子。”

    云善渊如何不知司徒变所言的易容,他会把绝色的女子易容成恶鬼的模样,那一日她亲手帮蓝凤凰除了全身的药膏,还幸而是药膏刚刚涂抹上身体,不然她也没有办法。

    “你绑了谁?要是你说得爽快,我也给你一个痛快。”

    “朱七七,活财神的女儿,还有她在洛阳拍卖会上买下的侍女白飞飞。我本就是为了主上寻找绝色美女,同时绑了这两人,让她们相约作伴伺候主上,那是她们的福分。”

    司徒变丝毫没有悔意,“只是我的运气不好,遇到了沈浪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他身边还有个穿红衣服的人。不过他们或者你,都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丝一毫解药的消息,既然不能服侍主上,就让那两个女人保持着恶鬼之貌吧。”

    司徒变说到这里,竟是狠狠地咬断了舌头,也是痛得不再在乎身上的痒意,他竟是吐出了半截舌头,然后发出了呜呜呜的笑声。

    云善渊真觉得司徒变是个变态,她一掌劈晕了司徒变,与司徒变比谁更变态,只会恶心到自己,她提起司徒变朝着王森记而去。

    沈浪身边的红衣男子,极有可能是王怜花。王怜花不正希望沈浪追查古墓失踪人士一事,朱七七说不定刚好给了王怜花利用沈浪的筹码。

    王森记之中,王怜花让人准备了两个浴桶,今日真是巧了,他撞到了朱七七被色使抓了,易容成了现在这幅鬼样子,而沈浪还未认出来。

    王怜花前几日就注意到了朱七七到了洛阳。他还在想着金不换怎么迟迟没有动静,没有放出假消息考验一番沈浪,沈浪也还未追至洛阳,谁想到此时朱七七就刚好出现在洛阳拍卖会,拍下了白飞飞那个绝色女子。

    谁想还未等到他出手,色使倒是捷足先登劫下了两人,偏偏还是被沈浪给拦下了,只是沈浪没有认出朱七七。

    王怜花看向满脸恶疮的朱七七,此时她着实与美人无关了。她身边的白飞飞也是一副恶鬼的模样,整张脸都是大小伤疤,看也不能看。

    这两个人如今无法动弹,口不能言,若非他事前得知是色使对朱七七下手了,也是无法辨认出朱七七来。

    沈浪认不出人不奇怪,沈浪好歹也看出了色使有问题救下了这两人,而世间能有几人能透过一双眼睛就仿佛看到了灵魂。

    王怜花脑中闪过了云善渊的影子,他们快要有半年未见了,现在他却是不想见到云善渊,有些好久不见终是会变成不如不见,而他就要去应对快活王了。

    那日在福州城外,他拒绝了云善渊给予的某种可能,他知道有时候一次拒绝,意味着不能回头,他唯一能留住的只有那一大包没能吃完的银丝糖。

    “王怜花,你说把她们带到这里来,要我做什么?”

    沈浪的话打断了王怜花的回忆。

    王怜花看着沈浪,他没有去看朱七七,而是似笑非笑地说,“要帮她们解除身上的易容,就要劳烦你好人做到底。把她们的衣服脱了,等泡入药浴之后,需要用内力相合,打通她们的经脉才能解除易容。肌肤相亲这种事是我有些不便,还是得由你代劳,反正也是你把人抱回来的。”

    王怜花说着看向了白飞飞。刚才他单手提着朱七七的衣服领子,但沈浪却是做不出这种动作,是把白飞飞抱了过来。

    朱七七好不容易等来沈浪救命,却发现自己爱的男人无法认出自己,更是眼睁睁看着沈浪抱起另一个女人。再等到下一刻,她就要看着他们亲密接触,解除这种易容,是要摸.遍.全.身的。

    朱七七会心痛吗?那就心痛至死吧,谁人又不心痛。

    沈浪微微皱眉,他看着王怜花,“就没有别的办法?”

    “我不急,我不在意,是你要救人的。”

    王怜花无所谓地摇头,“解除易容必须要高于色使的内功,你想找别人帮忙,那就慢慢等。只是时间拖得越长,解除易容时,她们受的苦就越多。”

    沈浪还是点头了,他抱起了白飞飞将她放入了浴桶之中,“王怜花,说吧。”

    王怜花背对这朱七七站着,他此刻仿佛能体会到朱七七的痛苦、愤怒、伤心,这让他心情好了起来。凭什么朱七七与沈浪就能幸福,他得不到的,旁人也别想顺利得到。

    怪他?不是他绑了朱七七,不是他没认出朱七七,不是他一定要救人。他只是不说而已。

    王怜花说了第一句,“先运功入檀中穴。”

    沈浪当即有些尴尬,檀中穴在胸口的位置,他的手着实有些落不下去。

    “既然沈兄不便,何不让我代劳!”云善渊推开了房门,而屋外着实也没人能拦住她,她将司徒变往台阶上一扔就走了进来。“怎么?很意外?我也很意外,沈兄为什么不能认出七七。”

    云善渊没有看王怜花,直接看向了朱七七,走到朱七七跟前一把抱住了她,“别怕,那个变态一定会死。”

    朱七七想要哭,司徒变的药着实诡异,让她想哭也哭不出来。

    沈浪听了云善渊的话就是一惊,他疾步走向了朱七七,她不应该是呆在汾阳吗?他说过这次很危险,不能再跟着他了。“七七,你…”

    沈浪想要说朱七七不该来,而他又自责于没能认出朱七七。

    可是此时,他对上了朱七七的眼睛,第一次看到了朱七七眼中的伤心,而他的心也被揪成了一团,他不想让朱七七伤心,他希望朱七七能一直开心就好。

    云善渊松开了朱七七,将人交给了沈浪,她不会干涉两个人的感情,两人要如何相处,未来会怎么样,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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