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前,沈善瑜打了帘子,露出含笑的小脸来:“萧将军。”他穿了一件鸦色锦袍,腰间一块美玉,负手而立的样子干练而从容,见沈善瑜露出小脸来,浑身的肃杀之气立时敛了下去,弯出一个笑容来:“五公主。”

    沈善瑜越看萧好人越顺眼,他五官本就英俊深邃,古铜色的肌肤看起来更是性感的要命,声音低沉磁性仿佛金玉之声,说话之时喉结微微颤动,让她有种想咬一咬的冲动……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痴汉,沈善瑜尴尬万分,脸儿飞红,也不敢去看萧好人。

    饶是刚刚见面,但萧禹几乎本能的发现了小公主今日有几分反常,但他性子一向沉稳内敛,也不去问出来,看着沈善瑜被扶下了车,这才迎上去:“公主一路劳累了。”

    “你我之间,说这些话未免生分了。”看了他一眼,沈善瑜眼中波光盈盈,又转头对銮仪卫小队队长说:“你们散了吧,我今日在将军府不出去了,你们也好清闲半日。等到申时来接我就好了,若是我到时候我不见了,就找萧将军。”

    能得到半日的清闲,众人当然是喜不自胜,目送沈善瑜进去,也就都散了。萧禹一面领她走过抄手游廊,一面道:“公主第一次驾临寒舍,祖母没能来迎接,原是咱们失了礼数。”

    沈善瑜趁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愈发的觉得他真是长得太好看了:“这话就没意思了,我那日里就说过,一定不要让叶先生来迎我。我皇祖父都称先生为‘太傅’,算在我这里,可都算差了三辈了,哪里敢让先生来迎接我?若你做了,我才要恼你。”又仰着小脸儿看他,“如何,我虽不是个有名望的,不过要你来迎我,可算是委屈了你?”

    她今日看得出是专门打扮过的,发中珠翠不多,不过一支小巧的银凤簪,辫子上缀着一个金坠儿,满含少女的活力和矜娇。萧禹微微一笑:“自然不委屈,若是入不了公主的眼,只怕还不愿让臣来迎接。”

    “这话很是在理。”沈善瑜点头,望了他一眼,小脸又红了几分,“萧将军越来越会说话啦,是不是给谁调/教了几日?”

    两人一路说笑往后园去了,才过了垂花门,房门前的侍女已然回了屋中:“将军和五公主来了。”屋中旋即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还不请进来。”

    沈善瑜屏息凝神,房门才打开,一股子檀香味便涌了出来,馥郁芬芳,沁人心脾。外室陈设并不见奢华,反倒是十分的淡雅,只是墙上挂满了字画,靠墙立着一个架子,上面则是摆满了书籍,粗略的望了一眼,沈善瑜甚至发现了有失传的孤本,可见其主人对于这些的珍爱。

    正想着,内室的帘子已然打开,旋即见一个拄着龙头拐杖的妇人出来。那妇人看来约莫六十上下,一身石青色褙子,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是年迈,但看得出身子很是硬朗。她微微含了几分笑容,行止间已然流露出浓重的书卷气和知书识礼的气度。

    沈善瑜微微一惊,她设想过叶清仪会是什么样的,但这样乍一见到,让她想起了上辈子见到的女教授,那种学术大家之风和面前的萧老夫人一模一样,让人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层崇高的敬意。赶在对方行礼之前,沈善瑜先行了个完美的万福礼:“见过叶先生。”

    没有想到沈善瑜会行礼,萧老夫人仍是坦然受了这个礼,这才将她扶起来,引她坐到主位。沈善瑜笑道:“久闻叶先生大名,今日好容易来拜访了。又不知叶先生喜欢什么,便想送先生一幅画。”又命明月将《溪山行旅图》拿来,萧老夫人细细看罢,笑道:“公主想必是重金求来真迹的吧?”

    她张口就说出此画不是自己所画,沈善瑜也有几分纳罕。她在书画上也是独有一份天赋,所以《鹊华秋色图》才能临摹到几乎以假乱真的地步。她听内侍说过,连陈轶都分辨不出,何以萧老夫人一眼就知道这画是范宽的原作?

    她只带着乖巧的笑容,萧老夫人则是轻轻展开卷轴,笑道:“这《溪山行旅图》笔锋浑厚,气势雄壮,画上巨峰壁立,乱石纵横,又有清溪飞湍,商旅行进。公主那日命人送来的《鹊华秋色图》极好,看得出公主于书画上极为通透。但公主于书画上造诣虽高,但由于年龄所限,这样的场面,怕是临摹不出意境来的。”

    见她言简意赅,仅仅一眼就能判断出来是否真迹,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沈善瑜笑道:“先生慧眼,晚辈也不敢冒认,此画的确是范宽的真迹。”

    萧老夫人笑道:“多谢公主。”她既然曾被先帝称为“太傅”,自然是出入过宫闱的,不少皇家女子飞扬跋扈,让她很是看不惯。但沈善瑜早已打过招呼,不让她亲自去迎接,此举已然让她觉得,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是个尊师重教的,加之沈善瑜一进门,不顾帝姬之尊就先给她行礼,叶清仪从不爱慕虚荣,否则当日也不会断然离开宫闱隐居,但她也不得不说,小公主是个极好的人。

    门又被人推开,却见是萧禹端着托盘进来,给萧老夫人和沈善瑜奉茶,沈善瑜一面接茶一面笑道:“正四品宣武将军亲自端茶来,这茶吃了可要延年益寿。”又见茶色微微发红,水中还透着一股子玫瑰的清香,让她忙品了一口,只觉得唇齿留香,玫瑰甘美的香气之中,又混杂着一丝清甜,笑道:“原来贵府吃茶都是这样的讲究,这茶很是好喝。”又隐隐见萧禹的茶莹绿,又揶揄说,“萧将军,咱们皆是一般的,怎的你吃的茶和我们的不一样?别是瞒着我和叶先生,偷偷吃好的。”又微微红了脸,“我要和你换。”

    哪里听不出她的玩笑之意,萧好人眼角带着几分笑意,耐心解释道:“如今天气愈发的冷了,女儿家极易患上体寒阴虚之症,是以还是少吃绿茶为妙。祖母有一瓮子玫瑰花酱埋在树根底下,臣也就将其起了出来,用以给公主与祖母泡茶吃。”

    小公主歪着头,秀美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想什么。萧禹唯恐自己说辞让她不快,也有些乱了手脚,正要再开口。谁知她转头看着萧老夫人,笑得脸儿都红了:“好先生,我可以跟着先生学学怎么做玫瑰花酱么?”

    她清丽的面容带着红晕,仿佛枝头灼灼开放的桃花一样绚丽,偏生又是一副小女儿情态,带着少女独有的娇羞。萧禹方才神经绷紧,此刻放松下来,喉头一紧,竟有几分看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家萧好人即将被调戏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阿瑜是装可爱的一把好手~实际上是个腹黑的芝麻包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内容提要弄错了&gt_&lt……

    第19章 心仪

    沈善瑜根本就没注意到萧禹的样子,对于玫瑰花酱这样养颜又好吃的东西,她是很喜欢的,往日没有倒也无所谓,现在既然找到了会做玫瑰花酱的人,她不求得做法怎么行?

    而她的处事法则是,能撒娇解决的绝不用拳头,所以她当然娇娇的撒起娇来,只盼萧老夫人能教她怎么做。

    而萧老夫人本就认为沈善瑜是个好姑娘,加之她长得漂亮,这样微红着脸庞撒娇的模样,任凭是谁都不忍拒绝。萧老夫人说:“实则也没有什么难的,将玫瑰花收好,去掉花蕊,放入水中将水煮干,再加蜂蜜搅拌,半粘稠状即可。”顿了顿,“女孩子都喜欢甜甜的味道,可以再加些糖进去。用瓦罐盛好,埋在树根底下,要吃的时候起出来,泡水也好,煮粥也好。”

    明月忙将做法记在心里,回去也好吩咐下面的给沈善瑜做。沈善瑜点头向萧老夫人致谢:“多谢叶先生赐教,等到晚辈做了花酱,一定带来请先生尝尝。”

    此次来将军府的原因,一来是她有些想见萧禹了,二则是的确仰慕叶清仪的名声。她现在说这话,见萧老夫人不说话,知道她并不反对自己以后可以再来将军府,沈善瑜笑盈盈的看向萧禹,见他瞧着自己并不说话,咳了一声:“萧将军,我脸上粘上花瓣了?”

    萧禹这才回神,耳根发烫:“臣……方才想事入了迷,并无唐突公主之意。”看来今日怪怪的不止小公主,他也怪异起来。虽说一直将小公主放在心中特殊的位置,但今日竟然这样的看着她出了神。萧老夫人何等的睿智,淡淡的看了孙子一眼,就知道他出了什么岔子,淡淡说道:“你孟浪了,阿禹。”

    这小公主的确是个花容月貌的,但却也不该这样的失态。何况大齐民风虽是开化,但男人家直直的盯着女孩子又怎么说得过去?更不说她不是聋子瞎子,孙儿在京中的名声她知道,这样看着小公主,但凡公主会错了意,又怎生是好?

    她话音刚落,萧禹亦是自责,正要再次向沈善瑜赔不是,后者却低呼起来:“什么?”祖孙俩始料未及的看着她,她也是莫名其妙的看着祖孙二人。屋中气氛顿时尴尬,好半晌没有声音,外面又传来几只小鸟的清啼,屋中显得更是安静。

    这样安静的环境里,萧老夫人忽的笑出来:“公主殿下好生有趣。”她一笑,沈善瑜顿时就悟了,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才好。胀红着小脸,她也不敢看人。她的“瑜”和萧禹的“禹”发音实在太像,方才萧老夫人的话,她以为是在叫她,还没闹明白自己怎么就“孟浪”了……

    萧老夫人笑得厉害,见沈善瑜可怜兮兮的拽着衣角,局促的样子让人又怜又爱,敛了笑意:“公主不必局促,原是老身祖孙二人之错。”

    沈善瑜红着脸,见萧禹嘴角也有淡淡笑意,心里虽有点委屈,但也笑道:“先生哪里的话,人生在世,当然是欢喜二字最为重要。能博先生和将军一笑,也算是我的造化。”

    听她如此说,萧老夫人不免高看了她几分。以沈善瑜的身份和自小被娇宠长大的经历来说,能对她保持这样的尊敬已然是十分难得,更何况这一番话让原本有些尴尬的场面变得正常多了。念及此,萧老夫人脸上笑意不减,又引了沈善瑜往书房里去。萧禹跟在身后作陪,又被沈善瑜望了一眼,心中忽然觉得痒酥酥的,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书房之中挂满了字画,其中以山水画居多,其中山水风光,仿佛近在眼前,放人觉得置身其中一般。书桌前又摆着不少小巧的铁块,沈善瑜好奇之下,拿了几个在手里,觉得轻重各不一,但又着实压手。萧禹解释道:“祖母对于书法要求极高,幼时时常手绑铁块进行练习,好让字迹更有风骨。”

    沈善瑜仰着脸儿看他,哼了哼:“我可没有问你,凑上来做什么?”又往萧老夫人身边去,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来:“让你方才笑话我。”

    萧好人给她一顿呛白,好笑至极,又见她跟个粘人的小动物一样依在祖母身边,心里忽然暖洋洋的,若是往后能偶尔有这样的生活,倒也很好,不是么?

    要是小公主知道萧好人在想什么,现在可能转身给他一个熊抱,她只立在萧老夫人身边,又见桌案前挂着一张画,虽说画工也很好,但那种意境和留白,却让人觉得很是一般,并没有叶清仪的那种感觉。萧老夫人见她看着那幅画不说话了,笑道:“公主怎了?”

    “这画……不是先生所画吧?”这样一幅画在其中,意境高下立判,显得很是苍白无力,“这话没有先生所说的意境,此处留白也像是刻意为之,并没有那种雾里看花的朦胧美感,甚至有点矫情。”

    她这一番点评无疑是辛辣的,萧老夫人微微一笑,徐徐说道:“这画,是清河县主之女送来的,既然收下了,我自然应该妥帖的收藏好,以示对她的尊重。如方才公主对老身行礼之时,既然是受了公主的礼,若是再对公主说不可行此大礼,岂非是我矫情?”

    咧开一个笑容来,沈善瑜腻在她身边:“先生说得有理,若是真心实意,自然是以为先生受得起这个礼,若不是真心实意,也不必在意了。”她说罢,又转头看了一眼那画,嘲讽一笑:“表姐的画功看来还需要好好的琢磨才是。”

    清河县主之女,正是唐翊君,上次在杨府上的事,沈善瑜还没有忘记呢,当然会不遗余力的对唐翊君表达自己的恶意了。

    萧老夫人只是笑了笑:“唐姑娘的确不擅此道。”

    三人一起吃了中饭,萧老夫人年纪大了精神短,不多时就去睡了,萧禹则引了沈善瑜往花园里去。将军府本就是一个五进五出的府邸,花园之中一汪小池,池边假山嶙峋,又有还未衰败的夏花开放,凉亭上坐着,微风吹拂,望之有些苏州园林的味道。

    “这景色着实好看,我以后的公主府也要修这样的景色。”沈善瑜不动声色的说道,又看了一眼萧禹,茶气蒸腾,让他的脸微微有些模糊,但却撩人得很。感觉她看自己,萧禹深吸一口气,柔声道:“臣脸上粘上什么了?”

    “没有呀。”沈善瑜娇声回答,“看将军是觉得将军好看呀,难道将军今日看我不是觉得我好看?”

    她又提那时的事,让萧禹耳朵尖又红了,他是个内敛性子,也只是低头不语。沈善瑜却不依不饶的托腮看他,自己脸上也带上了几分红晕:“萧将军,我难道不好看么?”

    “公主……好看。”萧禹耳朵全红了,到底没能说出违心的话来,但还是不去看她。沈善瑜撅嘴,软软的撒娇说:“又哄我呢,若我真的好看,将军怎会不敢看我?还是觉得我其实貌若无盐,所以不敢看?”见他脸上也漫上红晕来,沈善瑜忽然觉得这位武郎真是又闷骚又好调戏,“你看着我嘛,看着我说,我才相信你。”

    萧禹脸色通红,硬着头皮看了她一眼,见她清丽的小脸如同美玉琢成一般,精致得无以复加,微微含笑的模样,仿佛雨中盛放的菡萏,让人又怜又爱,恨不能护在怀里,让她永远不会再经受到风雨。

    “公主……很好看。”萧禹说罢这话,脸上都险些要烧起来了。今日小公主果然有几分怪异,竟会逼他说这样羞人的话……只是下一刻,沈善瑜脸上立时绽开笑意来,很开心的看着他:“萧将军觉得我好看?我也觉得我可好看了。”

    萧好人:……

    正好有侍女端了滚烫的水来给沈善瑜续杯,萧禹忙起身下了凉亭,去接那壶开水。见他脚步飞快,沈善瑜好笑至极,低头则见他起身之时,袖袋里落出一枚香囊来,那香囊看着十分眼熟。明月低呼道:“这不是公主的香囊么?”一面说,一面将香囊拾起来交给沈善瑜。

    拿在手上看了一阵,小小的香囊上绣着凤穿牡丹,这是她很喜欢的纹路。这样拿在手中,也能闻见似桂如兰的香气,是她亲自找了兰花和桂花,又亲自晒干了,这才缝制成香囊的。因为用的时间久了,看起来也有些陈旧。

    摩挲着香囊,沈善瑜忽然有些窝心,又见萧禹从那侍女手中接了茶壶,又吩咐了什么,那侍女飞快的离开了,不多时却又端了桂花糕和杏仁酥来。萧禹这才端了茶壶和两品点心过来,古铜色的脸庞上还是带着红晕,看得沈善瑜咽了一口吐沫,不动声色的将香囊收好,咧开了一个笑容。

    “那日公主说过临江楼的这两品点心不错,臣也不知公主喜欢什么,也就只能让人备了这两品点心。”他说到这里,将茶壶和点心放在石桌上,又给沈善瑜续了水,分毫没有发现自己收好的香囊落了出来。

    “萧将军有心了。”沈善瑜笑得很甜,又吃了一口,入口即化的口感让她十分受用,又见萧好人耳根通红,坏心的问他,“萧将军,现如今可有心仪之人呀?”

    萧禹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沈善瑜今日打定主意要好好的调戏他,佯作惊诧的叫了一声,“萧将军,你知不知道你东西丢了?那可还是女孩子的贴身东西呢!”

    他脸色顿变,下意识摸向了袖袋,其中的香囊的确不见了。他半点不怀疑是被沈善瑜捡到了,那日在临江楼,等他发现自己没有将香囊归还的时候,两人已然分离了。本想等到下次再还,但香囊之中似桂如兰的香气,像极了沈善瑜身上的馨香,让他安心不已,这才鬼使神差的贴身收了起来。

    但是现在,竟然被沈善瑜给捡到了,萧禹有些羞愧。他知道这藏着女孩子贴身之物的举动实非君子所为,但这香气常在,让他安心,渐渐的也就有些依赖这个香囊了。现在被香囊的主人撞破,萧禹实在觉得羞愧难当。沈善瑜对于男人风流的事深恶痛绝,现在又是否会将他当做心怀不轨之人,从而和他疏远?

    看着武郎脸色忽红忽白,黯然的样子逗得沈善瑜暗笑,那点坏心思满足得很,轻咳一声:“萧将军,今日被我知道了了不起的事,将军不打算给封口费吗?”见萧禹抿着唇看自己,并不说话的样子,让她更是装模作样起来,“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有钱当然也能使我推磨呀。将军如果想要我装作没有看到的话,当然要给我一点好处啊。”

    她这机灵鬼的模样让萧禹顿觉苦中作乐,索性顺着她说:“哦?那公主怎样才能装作没有看见,嗯?”

    表示被他的“嗯”给撩得浑身舒爽的沈善瑜强定心神,指着他腰间的玉佩:“我看这玉佩很好,若是给我做封口费的话,我也就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又一脸市侩的对他说,“萧将军,这买卖多划算呀,这可是关系到将军的名声。再说了,一个玉佩买我不胡言乱语,我还帮你安抚那位姑娘呢。”

    安抚?萧禹一激灵,明白她并不为此事生气,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顺手解了腰间的玉佩给她:“公主若是喜欢,就拿去吧。”

    “萧将军真是一个好人。”沈善瑜美滋滋的收了那枚玉佩,见他有几分局促的样子,心中愈发的舒爽了,将那枚香囊推给他,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萧将军,往日你没有心仪之人,以后可是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阿瑜的表白是不是够霸道总裁

    从此之后,阿瑜开始愉快的追夫日常~

    萧好人也进入了被公主老婆撩的行列~

    第20章 偷听

    沈善瑜言笑晏晏的说完这话,又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她没有逼萧禹的意思,不然早就告诉父皇,圣旨一下,萧禹就是不从也得从。她不认为女追男是个什么让人觉得丢脸的事,所以倒是很大方,但见对方呆滞的神情,脸儿也红了起来,嘴上仍不饶人:“怎么?我不配做你心仪之人?”

    萧禹哪里想到沈善瑜会说这话,现下颇有些手足无措:“不、不是……”

    “那不就结了?”沈善瑜笑眯眯的缠绕着玉佩的穗子,“萧将军读过定情诗么?所谓‘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你给我玉佩,我给你香囊,这不正好?”

    她这话很是不要脸,明明是她连哄带骗让萧禹把玉佩给她的。明月自小伺候在沈善瑜身边,对她的性子了解得十分透彻——小公主要是作起来,那可是作天作地。

    萧禹胀红着脸色,往日即便有姑娘家向他表露心迹,也不过是红着脸娇羞万分的说上一句“心悦”,像小公主这样火热的方式还真是闻所未闻。惊诧之余,萧禹又有些好笑,什么叫“往后可是有了”?她就那样笃定自己也会喜欢她么?

    听了沈善瑜的强词夺理,萧禹强笑道:“公主玩笑了,况且若是公主喜欢,臣也自该将玉佩给公主才是。”

    “你身上的我才喜欢呀。”沈善瑜继续坚定不移的撩她,“若是旁人身上,我才不稀罕。”他耳根愈发的红了,让沈善瑜开心至极,抚掌说:“你脸皮这样薄,还怎么带兵打仗呀?”

    “不是臣脸皮薄,”萧禹摇头,“而是公主……实在和旁人不一样。”

    “我当然是不一样的。”沈善瑜说,“毕竟我是未来要做萧夫人的,一般的庸脂俗粉,岂可跟我相提并论?”

    萧好人静默不语,他往日怎的没有发现,小公主的脸皮竟然这样厚!偏生他并为此感到烦恼,也不讨厌她这样古灵精怪的给自己下套。沈善瑜托腮微笑,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灵动的笑意,仿佛熟透的蜜桃,让人想亲一亲。被自己脑子里的古怪念头吓了一跳,萧好人轻咳一声:“公主玩笑了,公主万金之体,必有无数好男儿喜欢,着实不必……”

    沈善瑜打断他:“那你喜欢吗?他们和我没有关系,你喜欢的话,我就开心呀。”她才不管别人呢,要是萧禹喜欢她……脸上再次红了一圈,加之她想要结结实实调戏萧禹的欲/望实在太重,看着萧好人满脸红晕,她就觉得自己超级有成就感。

    被她打断又调戏了一番,萧禹脸上再次红了,他一向克己复礼,又是个内敛沉稳的,哪里被女孩子这样火热的告白过,脸色通红,半天憋不出话来。

    沈善瑜笑得几乎伏在石桌上,他胀红脸的样子,让沈善瑜想要摸一摸他,用自己的小手给他降降温。笑了好一阵子,明月都怕她笑岔气,上前来给她揉肚子。见她笑得这样开心,萧禹深吸了一口气,只认为是小公主玩心大起,打定主意要欺负他呢,偏偏沈善瑜笑得开心,他不忍去打断。

    就当是还今日上午笑了她的债吧……萧好人这样想着,长叹一声,端了茶壶给她续上水。

    笑了一会子,也就申时了,銮仪卫们也守在了将军府门前。沈善瑜今日笑得嗓子都哑了,格外欢喜的要出门去。萧禹作为将军府的主人,当然应该去送。那顶华美的马车等在门前,萧禹也将沈善瑜送出门去,送她上了马车,这才一揖:“恭送五公主。”

    “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了,可要替我向叶先生告别。”沈善瑜立在车辕上,转头笑盈盈的看着萧禹,这样的角度看去,微微露出的脖子仿佛白玉无瑕,不知道触碰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萧禹屏息凝神,收起自己越来越广的思绪,笑道:“是,臣明白。”

    沈善瑜这才心满意足的钻进了马车里,又打起车窗的帘子,露出自己的小脸:“萧将军,我今日的话,是真心的,不是故意臊你。”又羞红了脸,“你若是有心,也好好想一想,我有的是时间,总会让你改变心意的。”

    他没有答话,送了沈善瑜离去之后,这才往花园去了。阳光斜照,石桌上还躺着那枚小巧的香囊。他方才没有收,沈善瑜也没有要回去,而是将它摆在石桌上。思忖片刻,萧禹上前,轻轻拿起香囊,阳光照耀下,香囊带着几分余温,就像是刚从掌心之中放下一样。

    小公主说她是真心的……萧禹目光沉沉,握了握手中的香囊,那股子淡淡的馨香,和小公主身上的香甜气味如出一辙。无声的叹气,他鬼使神差的,将香囊放入了袖袋之中。

    *

    沈善瑜高兴得要命,想到今日萧禹那通红的俊脸,她就觉得自己能开心得上天了。欢天喜地的回了皇宫,刚一回去,就听说杨夫人来了。因为是最小的女儿,沈善瑜无论在宫里还是承恩公府,都是极得宠爱的。说自己去换一件衣裳,这就去给皇后和杨夫人请安。

    刚要进正殿,忽而就听舅母的笑声:“皇后娘娘对五公主的爱护之心,着实令人动容。那臣妇也就记下了,会为皇后娘娘多留心着的。”

    虽然偷听不是什么好事,但听壁脚时候的刺激却是让沈善瑜一本满足。况且母后好端端的,让舅母帮忙留心什么?小公主当下就蹑手蹑脚的贴在墙壁上,皇后长叹一声:“嫂子也知道,这个小的是我年近四十才生下来的,难免多疼她些。况且陛下那样多孩子,就她一个还没有成家了。阿璐当年的事,让我这心里……现下自然盼着想要阿瑜能嫁得好不是?好歹也要是自己喜欢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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