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然在和女朋友挤眉弄眼,听他这么说很不厚道的哼一声:“话不能说的太大。”

    “反正我是倒数第一。”技术宅在3号跑道,默默的扯一句。

    跑道上班服耀眼,于望舒追着王维然恪守长跑准则,额头渗出汗水,迎着秋日微凉的风如同冰火两重天,其实他擅长短跑就是那种只凭爆发力决定输赢的100或200米,长跑对他来说身体吃不消,胸腔急速跳动的频率令他感到窒息,但看着一个个被自己甩在身后,那股要赢支持着他。

    “于叔叔加油!”

    “王维然你最帅,加油啊!”

    于望舒直哼哼,果然还是年轻好啊,这么一想倏地被绊了一下,反应快没跌倒在地,手掌却是擦破了皮。

    就在他即将超过王维然进行最后的冲刺时,终点来临,王维然那瘦瘦的身子骨拿下了第一,于望舒站在亚军的位置也不亏,技术宅加油跑了倒数第二,算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于叔请吃饭。”王维然满头大汗,女朋友在旁边帮忙擦汗。

    于望舒对眼前的虐狗视而不见,大手一挥喘着气:“没问题。”

    很久没有锻炼即使是运动会前期也没有进行预备跑,所以常年混吃等死的肌肉开始呐喊,于望舒扶着墙感到小腿一阵抽搐,直到身边出现一个人,他扶着对方肩膀:“没事的话能不能先溜啊,我现在缺一张床。”

    徐璈扶着汗淋淋的手,朝休息室看:“那边有空教室。”

    于望舒转头,脑门青筋凸起,“我不去那。”甩开手说完就跑。

    “那有空调。”

    “我不去那!”以前的器材室被改成了休息室,器材被全部放在另一间房,可里面再怎么变,也改变不了他脑子里的记忆。

    于望舒还记得当年和徐璈在器材室干的事,脸色一红拒绝进去。

    “怎么,你想到什么了?”

    “我没想到什么。”

    徐璈看他闪烁其词,微微侧头靠近:“咱们那一届是第多少届运动会?”

    “第24届吧。”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于望舒很想上去一拳但被徐璈拖着往休息室走。

    看着越来越近,于望舒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我不去那我不去那。”头摇的像拨浪鼓,扒着门死活不进,“我腿不疼了!不酸了!”

    “不酸不疼也得休息。”

    腰上受力,于望舒咕噜咽下一口唾沫:“不成不成,我不进去!”

    徐璈皱着眉,拧了一把于望舒的腰,指着头顶的监控道:“你脑子里想什么呢,看头顶的监控。”

    于望舒微张着嘴,半天都发不出一个音。低下头挠头:“里面有空调吗?”

    徐璈想,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门一开,扑面而来一股透心凉的风,于望舒感觉浑身毛细孔都在舒服的呐喊,光线亮堂还开了窗户,他现在才发现这是医务室的装置,徐璈背对着他在找东西。

    “明大占地面积7000余亩,在校学生3万余人,其中不包括硕士、博士、博士后以及留学生、短期交流生之类人,前几年明大就把器材器改成了医务室,安插在操场正是中间段,方便一些急于处理的学生,运动场所时常有人扭伤或者跑步跌倒受伤,器材室随便安置在哪,医务室不可缺。”

    于望舒眼神飘忽,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进门前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东西,他简直要羞愧致死。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他不会承认自己是小人的。

    屋子里暂时只有瓶瓶罐罐的声响,而徐璈找到了药膏也坐在于望舒身边示意张开手。

    于望舒脸被晒的黑红,他觉得不好意思和不习惯,不就是破了点皮么,哪里用得着专门包扎,但突然被人这么关心,他心里又升起一点得意,这股得意不能表露在外,所以他伸出手:“徐璈,你这样好娘啊,跟温柔的老婆似的……啊!”

    话没说完,掌心被用力涂上药水,于望舒被刺激感吓得直翻白眼,要不是徐璈摁着估计早就抽出手了:“你干嘛!”

    “像不像老婆?”

    一点都不像,他太高估徐璈这厮了。

    “于望舒,你说说你刚在门口想到什么了?我挺好奇的。”

    于望舒努力压抑心口的不自在,挺直腰:“医务室太凉快了,我忘记了。”

    “这两者有什么直接联系。”

    “因为太爽了,所以我忘记了。”

    徐璈看着于望舒闪烁其词,放软了语气:“还记得。”

    于望舒咬牙切齿:“废话,那种事怎么可能不记得,做贼都没那么怕。”

    徐璈明白于望舒胆小,胆小在各种层面上表达的都不一样,像于望舒大学爱面子一边忠于想法一边惧怕别人知道,那时的他可没现在这么坦荡荡,像是刚刚初尝禁果的初中生,感到刺激。

    “我当时只是觉得气氛适合接吻,哪知你那么激动,男人的身体你还不清楚?”

    “放屁,你说的像是我勾引你一样。”

    手摩挲着男人的戒指,徐璈见他气得满脸涨红,担心那脸会像气球炸了:“对,是我色从心起没忍住把你办了。”也许是存心想逗弄于望舒,他继续说,“你不能受刺激,一受刺激就会乱缩,我好几次都差点提前交了工。”

    “行了,不要说了。”于望舒甚至都不敢抬手,单手捂住脸从指缝里感应光,浑身的汗渍被空调吹散也没有心要从嗓子眼蹦出的错觉。

    徐璈的床上功夫令他没法正视,当时相处格外紧张,第一次的滋味很怪,他瘫在宿舍两天才敢下床,做爱这事一个人成不了,大家都是男人难道不会打架吗?

    回想犹豫的原因,于望舒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

    表白失败是丢人,但因此结识了徐璈,徐于两家在公事上本来就有交接,于爸对于他们的交往不反对可以说是十分赞同,有一次甚至拍着他的肩膀:“你也该认识认识他们了,大学里面重要的不止是学习知识,还有人际交往的能力,有多少家长明明知道自己子女是什么货色还要往名校里塞,儿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于望舒记得自己当初的回答是:“名校文凭就是一张敲门砖。”

    “重要的是结识你一辈子的朋友,古书上说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屋,在京都除了一个灵活机灵的头脑,文凭将是你唯一的依靠,当然我不是说小潇你脑子不好使,只是有些东西需要沟通和看,不接触是没法真正学习的,老徐家的孩子稳重,你有空就和他多多接触,上了同一所大学也算是缘分啊。“

    稳重?

    于望舒回忆到这,怒拍大腿没话说。

    他和徐璈就这么相识然后一起出去玩,他也是第一次发现别人的业余生活那么6,江宇那天和他们唱歌,周围坐着的都是大胸美女,全身挂着比基尼穿了等于没穿,各种色情的cosplay瞎了他的宅男眼。

    他心里有些紧张,虽然于家没人管着他但自己一直循规蹈矩没敢这么玩过,眼睛一直往人家那边瞄,等香水脂粉味靠近他又忙不迭的逃开,最后惹来众人哄笑。

    江宇想将一位姑娘送给徐璈,但徐璈明摆着拒绝:“你自己留着吧。”

    “徐公子你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在于望舒二十多年的生活里,第一次亲耳听见这种话,他倒不会产生瞧不起等恶劣的想法,只是觉得意外,抬头看向徐璈的神色也带着打量与怀疑,因为他本来就不能想象什么样的女人会入徐璈的法眼。

    昏暗的灯光掺加几人的猜拳声,于望舒庆幸他们这些富家子弟还没开始吸粉,不然他会考虑要不要报警。

    真心话大冒险是个俗套却不落伍的集体活动,当他因为输了被要求戴上眼罩,摸到谁就亲谁,没有规定是亲嘴还是亲脸,他算准了方位往男生那跑但中途被人恶意带偏方向,徐璈的长腿横在狭窄的路中间,他僵着身子撤下眼罩,意识到亲到的是谁、亲到的哪个部位,所有人当中属江宇最激动,而他也不敢抬头真的去看徐璈。

    蒙上眼睛后的触感被放大,他气急败坏的扔掉眼罩坐在一边,尽管生气但带来更多的是汗毛倒竖的压迫感。

    那人皮肤真好,滑滑的,他还以为亲到了公主。

    那人嘴也好软,比棉花糖还软,而且是薄荷味的棉花糖。

    那人居然是徐璈,靠……

    靠来靠去最后真的实质性靠在了男人身边,于望舒瞪着空调风扇,左手被某人拿捏着似乎在按摩,不一会自己小腿也被抬了起来,他干脆撑住下巴:“我当时可是初吻。”

    “然后?”徐璈顺着小腿肌按摩,清晰的感受到于望舒松了一口气后抬头,当即道,“就你们这些纯情的宅男事儿多。”

    “故地重游,感触颇深行不行。”

    “行行行,你最好把我们在这干的事全都想起来。”

    徐璈今个难得戴了副眼睛,比较老的款式但人帅,看着减龄还自带复古味,于望舒看了半天决定不能再被他诱惑,一拍桌子喊道:“斯文败类。”

    徐璈觉得这人是蹬鼻子上脸,对他不好,屁股甩甩走人,是不是他对人太好了,现在皮痒欠抽抽?都这把年纪的人了害臊不害臊。

    手捏着小腿肚用力,另一只拉着于望舒转眼之间就将人跨坐到了自己腿上,捏着下巴直接怼过去。

    于望舒都怕惨了,这会表情丰富连手也顾不上就使出吃奶的劲推,内心波澜起伏瞪着医务室的门,生怕这时有人进来。

    徐璈挑起眉将他禁锢在怀里,运动服宽松,他不动声色的摸上去,结果于望舒整个人就跟触电似的:“徐璈你别冲动,医务室有监控。”

    “没有监控。”可怜于望舒本想站起来,腰被徐璈一捏立马乖乖的坐回来,因为愈发惊恐乃至眼角发红,怂的不行。

    当年那是色字头上一把刀不懂事,现在能比吗!

    徐璈又不傻,真把人在这办了得多饥渴,这肉都到嘴里了还急这一时?

    “行了行了,我又没想在这做。”

    “我心里慌的很,你让我下来。”

    人傻总是容易入戏太深,徐璈把头搁在于望舒肩头,手放在他后背轻抚然后闭上眼:“怕什么。”

    怕你这个有前科的人,虽然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

    于望舒等了一会看他真的只是抱抱,悬在嗓子眼的心又重重的放下,刚想说话,门外有人敲门。

    “诶门怎么锁了。”

    徐璈低头猛地吻了一下于望舒才去开头,转身时唇角上扬带着无尽的愉悦,反观身后的于望舒,脸红的直挠头。

    “是徐老师啊。”

    “我有个学生受伤了,我借地来包扎一下,关门时没注意,抱歉。”

    “啊没事没事,现在需要帮忙吗?”

    于望舒捂住嘴直摇头,跟在徐璈身后僵硬的走出门。

    外面的太阳突然变的有点刺眼,于望舒看到他们两人的影子融合成一个,他抬起手挡住阳光:“咱们就这么走了没事吗?”

    “没事,该我做的事都做完了,中午你想吃点什么。”

    于望舒随口报了一家餐厅名字,先打电话定了一个包厢,过去点餐几乎把整张单子都给点了,他迟疑的看向最后一道大菜,问:“我能点龙虾吗,你别吃。”他并无过敏史,所以也不是很了解过敏人士到底是什么情况,闻一下会不会有事?

    徐璈摘掉眼镜捏捏鼻梁:“你随便点,我只是不能吃而已。”

    于望舒开始觉得徐璈也不是近乎完美,他有很多美味都享受不到,吃虾吃到两手流油,但最后因为不干净还去上了厕所,蹲坑回来捂着肚子看虾黄,他明显气到了。

    龙虾的虾黄是灰黄色,这代表根本就不是健康的龙虾。

    为这事当众理论怕是要被饭店打,徐璈出去找人家经理谈了一会,这顿饭免了一半,至于为什么没有全免,因为于望舒点的价格太高了。

    忙完运动会还捧着荣耀回家,于望舒把两千米长跑的亚军奖杯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心情澎拜仿佛又回到了年少爱做英雄梦的年纪。

    他越过客厅看向没有关门的书房,徐璈正整理着书架上的书,长度和类别需要一致,态度堪比强迫症。

    走过去随意捞出一本,是《三国演义》,书皮已经被磨烂发黑显然已经有了年头,看背后的价格猜测比他们俩人加起来的岁数都大。

    “你还爱看这个?”

    “我爷爷曾经让年轻时的我爸多读三国,我爸在我成人那天将这本书交给我,让我有事没事多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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