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病了的代价。”方氏便道:“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然以后还得喝这苦药。”

    柳蔓儿只觉得整个口腔都是那种苦味,半天没缓过来,这个时候,方氏善解人意的从床头小柜里拿出一个小罐子,掏出一颗蜜饯,往柳蔓儿嘴中一塞,柳蔓儿这才觉得缓和不少:“嗯,真甜,谢谢娘亲,让您担心了。”

    “不碍事。”方氏摇摇头,拉住柳蔓儿的手拍了拍,也不说话。

    众人见到柳蔓儿醒来,在她的房间里面又聊了一会,也不想要打扰她休息,便各自找借口下楼离开了。

    可能是刚刚喝了药的原因,或许是孕妇本身嗜睡,柳蔓儿觉得头晕乎乎的,在床上坐了一会之后,又躺下缓缓睡去。

    第两百章努力的孩子们

    待到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一大早起来,柳蔓儿觉得身体好了不少,伸了个懒腰之后,这才下楼洗漱。

    等她洗漱完毕之后,饭菜已经上桌了,柳蔓儿坐到位置上面,方氏才道开饭。

    切得细碎的肉末跟粥煮在一起,真是香的不得了,现在柳蔓儿已经过了那吃啥吐啥的阶段,她现在已经变成另一个大胃王。

    如此让人食欲大开的鲜肉粥让她胃口大口,然而,当她正准备去拿一个馒头下粥的时候,这才发现桌上有些不对劲。

    “娘亲,你们什么时候都喜欢吃杂面馒头了?”柳蔓儿有些奇怪的问道,毕竟此刻,这桌上除了两三个白面馒头之外,其它的全部都是杂面馒头。

    “对,我们吃腻了白面馒头,所以吃点杂面馒头换换口味,那白面馒头是特地留给你吃的。”方氏开口说道。

    柳蔓儿又不笨,自然是不会相信她的这套说辞,往她身边的叶荷的碗中看去,果然,她的碗中只是白粥,并没有加瘦肉。

    “娘亲,咱家还没有穷到这个地步吧?”柳蔓儿叹一口气,说道:“干嘛只让我一个人特殊化,要喝白粥大家一起就行了。”

    “你是孕妇不一样。”方氏便说道,“现在咱家欠了钱,所以要节约点,我想了想,像以前那样大吃大喝的肯定是不行了,得从源头上节约。”

    柳蔓儿见一诈便将方氏的心里话诈出来了,无奈一笑:

    “娘亲,都说了咱家欠的那钱,我到时候会想办法还清的,您这样节约能够节约多少钱出来呢?一天节约两文,十天二十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连二两银子都省不出来,何必呢。”

    “你这孩子,能省二两是二两。”方氏嗔怪的说道,她赚不到什么钱,便只能够想着节约这一招了。

    “算了算了,我不跟您说这么多,反正以后这家中的生活还是由我来安排。”柳蔓儿直接剥夺了方氏的掌家大权,侧头叫道:“韩婶……”

    “来了。”韩婶匆匆的将手在围裙上一抹,来到了柳蔓儿的面前。

    “韩婶,不管我娘亲跟你说了什么,以后家里面的伙食还是照旧,你们一家人的伙食也照旧,只是不能够浪费,每天的食物要吃完。再穷,咱们不能够穷着孩子,这钱是赚出来的,省是省不出来的。”

    柳蔓儿说道:“你来我们这也有这么久了,一些事情都知道,等下你算算今年我们过年大概要花多少钱,然后到我这里来领钱。”

    “是。”韩婶点点头。

    “那您也去吃饭吧。”柳蔓儿便朝她挥挥手。

    等到韩婶走后,柳蔓儿才同方氏扮了一个鬼脸,“对不起啊娘亲,我拆您台了。”

    “那我能够拿你怎么办?你这都说了,这钱是省不出来的,反正我不管了,家里面的这些债务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大不了到时候还不起钱,娘亲跟着你们一起拿碗要饭去。”方氏的话似是开玩笑,却也带上了两分恼怒,怪柳蔓儿不知其苦心一片。

    “那行,到时候您带头,咱家人一起,组成一个丐帮。”柳蔓儿笑眯眯的接话。

    方氏听到她这样说,便拿她没辙了,只能够无奈一笑,“你这个孩子,娘亲说笑呢,你倒还是当真了。”

    “好吧,娘亲你现在也变调皮了,还拿自己打趣,我都真的以为这是娘亲给我们想好的后路呢。”柳蔓儿笑着说道:“再穷不过去做乞丐,没什么大不了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更何况,咱家现在家业不都还在吗,该怎么样还怎样,不用为钱发愁。”

    “你说的倒是轻巧,我若是有你这样豁达的心那就好了。”方氏叹一口气,继续扒自己碗中的粥。

    柳蔓儿又是无奈一笑,啃着自己手中的馒头,这杂面馒头几种颜色看起来倒是挺好看,咬第一口还要那么一点味道,再多吃却是有点割喉咙了。

    中午因着有柳蔓儿的嘱咐,伙食倒是没变,下午的时候,柳蔓儿将四两银子的过节费以及最近一段时间的生活费交给韩婶,离过年还有两个月,估摸着也够了,柳蔓儿给自己留下了一两银子用以防身。

    晚上大家都在努力工作,草儿跟叶荷忙着绣帕子,叶枫一直都在抄书,看到他们那勤奋的样子,柳蔓儿有些无奈,却又是心生暖意,大家都在努力呢。

    书房的火烧的暖融融的,叶家是小家,也没有什么主仆之分,韩婶一家也坐在这里烤火,方氏跟韩婶两人一起做衣裳,叶天辰搂着帅帅在烤火,韩芳靠着叶荷看她刺绣,给她递递剪刀,韩平则帮着叶枫跟柳蔓儿两人磨墨,倒是韩式新,一个大老爷们坐在那里,颇有些没事做。

    柳蔓儿见他无聊,便道:“韩叔,你帮我裁些纸吧。”

    “哎,好。”这样一个小要求,韩式新当即就答应了,他正闲着无聊。

    柳蔓儿便将一叠白纸交给他,又拿纸笔给他做了样,自己则是继续奋笔疾书。

    “嫂子,你在写什么啊?”叶枫见到柳蔓儿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写这东西,心中有些好奇的,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在写话本子。”柳蔓儿笑眯眯的说道:“你们不是担心到时候还不清钱嘛,等我将这话本子给写出来,就不用发愁了。”

    “嫂子还会写话本子?”叶荷听到柳蔓儿的话后抬起头来。

    “当然。”柳蔓儿点点头。

    “我可以看看吗?”叶荷说道,如今她可是认得不少字,听到柳蔓儿说自己在写话本子到时候颇为好奇。

    “可以啊。”柳蔓儿点点头,将一叠纸递给叶荷,说道:“你别弄乱了。”

    “不会。”叶荷点点头,兀自趴在桌子上看了起来,本来她只是想随便的看一看,谁知道看到后来,竟然越看越上瘾,看到桃夭被打伤,孙悟空怒走东海求仙法的那一段,眼泪都不禁掉落下来。

    听到抽泣声,柳蔓儿抬起头,见到叶荷眼泪汪汪的样子,道:“怎么了?”

    “呜呜,嫂子,你这书写的太感人了,太好看了。”叶荷此刻还有些沉浸在文章中不可自拔,“嫂子你写的这话本子,比上次三哥给我带的那些话本子好看多了。”

    因为在家中没事做,叶荷也会让叶枫在县城给她带些话本子,都是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她都晚上偷偷的看。叶枫听到叶荷的话后,却是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个叶荷不是说好不跟别人说的吗,这么快就出卖自己了。

    因此不由得说道:“嫂子,那话本子我只是给小荷带过,我自己可从来都没有看过。”

    “是吗?”柳蔓儿哼哼的奸笑了两声,道:“我都没问你,你急着答什么?”

    叶枫这不由得暗自懊恼,自己这下是不打自招了。

    在书院里面,夫子都是不允许学子看这种书籍的,嫂子若是知道自己看这种书的话,定然会失望的吧。

    熟料柳蔓儿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看就看了,没事,那些什么才子佳人的书,我从前给书店抄书的时候也看过几本,都是一些穷困书生写的酸文,当不得真,你少看点。”

    “是。”叶枫连忙点头应和,继续抄自己的书去了。

    叶荷则是捧着柳蔓儿说着的故事看了起来,一直看到最后一页,她还是有些意犹未尽,道:“嫂子,还有呢?”

    “还有的明天再看。”柳蔓儿说道又从书桌里面拿出一大叠出来,道:“韩叔,麻烦您帮我将这些都给钉起来,每二十回钉成一册。”

    “是。”韩式新双手接过柳蔓儿柳蔓儿的书稿,开始帮柳蔓儿打孔装线。

    叶荷看着心痒痒的,道:“嫂子,别那么小气,你就先让我看看嘛。”

    “明天再说,天色不早了,你们两个快去休息。”柳蔓儿挥挥手,让叶荷不要同她撒娇。

    “好吧,我先绣花,嫂子你明天一定要给我看。”叶荷说着回到自己的桌位。

    “别绣了,费眼睛,这大冬天的,都各自回去休息。”柳蔓儿开始赶人,村子里面,很多人家舍不得油灯,一天黑就睡了,平常叶荷等人这个时候也早就睡了,可是现在却没一个去睡的,都在忙活着。

    “别急,我将这件衣裳做完就去睡。”方氏说道。

    叶荷跟草儿两人也硬是要绣完一块帕子,都不肯去睡觉,柳蔓儿真是拿她们没辙,赶了好几次,等到韩叔将柳蔓儿的书稿给钉好了,他们找不到借口了,这才陆续离去。

    柳蔓儿作势要断后,去洗脚洗脸哄好叶天辰之后,却是又准备下楼,打算偷偷的溜到书房里面来继续写。

    然而刚出门,就发现了叶荷两人门口透出的灯光,她无奈的摇摇头,知道这两个丫头是在偷偷的绣帕子,便站在门口出声道:“你们两个觉不睡觉,点着灯干嘛呢?”

    “没干嘛,我们就是点灯找东西。”叶荷借口道。

    “好了,别撒谎,知道你们在偷偷的绣花,我都看到你们两个的打在窗户上的影子了。”柳蔓儿毫不留情的揭穿她们,道:“快点熄灯睡觉。”

    “是。”两人见被柳蔓儿发现,顿时焉了,只能够收拾东西,吹灭了灯。

    等到灯熄灭后,柳蔓儿这才下楼,还没到书房门口,却是又发现了书房的灯光,直到她走了进来,叶枫还没有发现,她默默的将被灰掩埋好的炭盆给挑开,然后端过来。

    叶枫听到声音,这才发现了柳蔓儿,不禁是手一抖,一滴墨落下来,弄脏了洁白的纸张。

    “嫂子你怎么突然来了?”叶枫颇有些惊慌的说道。

    “就知道你会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这,你在干嘛呢?”柳蔓儿说道:“抄书?”

    “嗯。”叶枫点点头,道:“我手上这本书挺好的,到时候抄几本去书店卖也不错。”

    “早点休息。”柳蔓儿催促叶枫离开,又说道:“我以前让你抄书,主要是想让抄书的过程中将书中的知识记到脑海,一举多得,如果你抄书是为了钱的话,那就没必要了,还不如好好的学习,早点考上举人,那才是帮了家里大忙呢。”

    “嫂子你不要误会。”叶枫连忙解释道:“我这本也是考试要考的经义之一,我多抄几遍,一是因为可以赚钱,二还是自己可以记下。”

    “哦,这还差不多。”柳蔓儿这才点点头,道:“虽然如此,但是也不能够太累,钱的事情嫂子会想办法,这一天看下来,我看大家都在努力,我很欣慰,但是希望你们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尤其是你,不要想太多知道吗?”

    “知道啦。”叶枫点点头,又道:“嫂子,我再抄会就去休息。”

    “嗯。”柳蔓儿点点头,道:“本来是让你去书院的,但是这天气的确也冷,既然你说在这县城的书院也学不到什么东西,那还剩下的这十几天我也就不勉强你了,在家好好的学习,也是一样的。”

    “是。”叶枫又点头,这才拿起笔。

    柳蔓儿也拿出自己的笔墨纸砚,继续写她的故事。

    西游记这故事本来就很长了,柳蔓儿又增添了很多的小故事,又加上写书的速度实在是慢,用毛笔写更加是慢,所以现在她连二分之一都没有写到,只能够晚上过来再写一会。

    夜渐渐深了,尽管点着炭盆,但晚上还是冷的人发抖,一阵寒颤之后,炭盆最后的火星也熄灭,柳蔓儿这才放下笔,招呼叶枫,道:“走了,回去睡觉。”

    “是。”叶枫也放下笔,收拾好东西之后,两人出了书房,各自回房休息了。

    一连几天,叶枫跟柳蔓儿都在书房偷偷的抄书、写书,这一次被起床上茅房的叶荷发现了,于是乎,后来每天晚上叶荷跟草儿两人也都同柳蔓儿两人一起加夜班。

    孩子睡眠好才能够身体好,可是这两个小丫头自认为是得知了柳蔓儿的秘密,每天晚上就是不肯离去,柳蔓儿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够以身作则,只能够提前休息了。

    第二百零一章下雪了

    这一转眼,腊月份也过去了三分之一,今年叶枫组织叶荷跟草儿两人,打算重操老本行,写对联卖。

    对于他们的行为,柳蔓儿自然是赞同,心中觉得欣慰不已,这些孩子真的是太懂事了。

    柳蔓儿也帮着写了不少的对联,现在她大着肚子行动不便,去卖对联也是这几个孩子自己去的,柳蔓儿只是将帅帅借给他们,给他们做一个噱头,吸引人来。

    她现在的肚子越来越大,也不太方便去集市,不过在家写写大字还是没有问题的,想到过年了,正是赚钱的好时机,她索性就在家写对联、剪窗花,叶荷等人则是忙着绣帕子。

    年关的时候,辛苦了一年的老百姓们总是大方一点,即使再贫寒的家庭,也舍得出一些钱,买两幅对联在门口挂着。

    这段时间柳蔓儿暂时放下手中的书写对联去了,倒是让叶荷觉得心痒痒的,实在是想要看柳蔓儿后续写的故事,但是无奈的是,柳蔓儿就是不写啊。

    今天是赶集的日子,叶荷等人卖完对联回来,见到柳蔓儿又在奋笔疾书,便道:“嫂子,您又在忙活了?这大毛笔挥着多累啊,您歇着吧,这些我跟三哥就可以搞定。”

    “我自然是知道你们能够搞定,但是我想着趁着现在早,多写一点,到时候还可以放拿到县城,放我们铺子里面卖不是。”柳蔓儿笑眯眯的说道:“过年了,也应该做些活动,凡是年关来买东西的人,买了足够钱的货物,咱们给他送一副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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