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儿真香……”

    ——“世间最曼妙的事就是听你抚琴一曲,当真是什么烦恼忧愁都没了,听一辈子都不会腻……”

    “你这妖精当真是要了我命了。”

    “那……比夫人呢?”

    那声音有一瞬停顿,似是丧气,“提那无趣的作甚。”

    ——“卢氏那桩是意外,我保证,除你之外,你我之间再无旁人。”

    “奴婢照大少爷说的瞒着,可肚子要是大起来也瞒不住呀,到时候……”

    “我封墨台的孩子,自然是要名分的。”

    ——“我们有孩子了,将来还会有很多,男的我就教他骑马射箭,女孩儿最好像你那样温柔美丽,学琴学画儿……”

    “那夫人那……”

    宋筠溪听着里头倏然沉默良久,久到她以为里面的人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却听到封墨台复又开了口,“且先瞒着,在她顺利生下孩子之前。”

    仿若一兜冰水从头浇下,浑身的血液被冻住,寒意彻骨。曾经的甜蜜情话与今朝对比,讽刺至极,她紧紧地咬着牙根,拳头牢牢地握着,尖锐的指甲已经陷入手心里,一滴又一滴的殷红液体与眼泪一道坠下。

    不,她没有孩子了,从头到尾都没有过孩子的存在。宋筠溪回想起从宝芝堂回府一路的惴惴惶恐,眼下悉数化作了复杂怨愤……

    因为服用药物的缘故,以及她心切,所以才造成了大夫的误诊,宝芝堂的大夫诊断后说的话一字一字敲碎了她所有期盼,亦是因为药物太杂,使她的身子成了不易受孕的体质。而那卑贱的下人却怀上了墨台的孩子,那个她做梦都想要的孩子……

    有那么一刻,她想要冲进去撕碎那贱婢,同样,也想质问封墨台,为何要这般对自己,她明明做到了他喜欢的样子,而今看全是笑话,那女子宛若水蛇般带着情事后的娇媚,却是封墨台从前不会喜欢的,现如今却为何又感兴趣了,宋筠溪一张脸疼得刷白却又固执受虐地看着,心中的声音刺耳叫嚣。

    然她还未丧尽理智,手上传来的剧痛,与身体的,令她忍着突突欲裂的头痛,连一点声响都未发出静静伫立门口,显得愈发冷静出奇。

    “小姐……”浣竹忧心压着嗓子喊了一声。

    宋筠溪恍若未闻,脑海中尽是封墨台最后所言——究竟是为保护她,还是为保护那名贱婢才说了最后那句……她瑟瑟发寒,心中怨恨与惧意交杂,将本就脆弱的心防彻底击溃,整个人如浮萍瑟瑟,竟生了一股被天地摒弃的凄凉。

    晕眩突然袭来,宋筠溪踉跄了身子,幸好被浣竹及时扶住。

    “——扶我回房。”

    几乎是逃一般的,宋筠溪快步离开了那扇门前,而在她的身影消失之际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封墨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似是往外探看,最终停留在地上两三滴血迹上,覆下阴翳之色。

    这厢许氏的苑子里却是与那处截然不同的热烈,沈如意带了大粽小粽串门,趁着天气好,晒晒太阳聊聊天,一壁逗弄逗弄粽子们,甚是惬意。

    “为人莫作亏心事,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许氏在旁给大粽小粽挂了个玉观音的坠子,封晏和沈如意遇险的事到现下还叫她心惊肉跳的。“也真是亏了菩萨保佑,每每总能脱险,许是她在天上护着你们……”许氏说着忍不住抹了抹眼,想起昔年挚友又是忍不住一阵伤怀。

    而到了口欲期的两只抓住玉坠子便往嘴里塞,叫宛桃和封文静手快抢了下来,给别在了胳膊袖上。

    封文静看着母亲那样子,宽慰道,“照娘说的,苏大伯娘这么好,来世一定是福报,说不准啊早早投胎为人到了好人家呢。”

    沈如意颔首,蕴着浅浅笑意,像是附和封文静所言的,看着后者同大粽小粽玩着,一壁用自个制的毛球逗俩玩儿,却不料大粽玩着突然大哭了起来。

    “是不是尿湿了?”封文静一面说着,一面往他褥子下一探尴尬笑了,“还真是,嗬,都快淹了。”说着便利落抱起大胖粽子递给奶娘让她去换了。

    沈如意瞧着她那娴熟手法,眸中笑意更暖,“我不在的时候,多谢三婶和妹妹照顾他们了。”又后知后觉道,“文静她……”

    “不用你教的法子也能顺畅说了。”徐氏顺着瞧去,眸中亦是蕴了笑意,“阿晏和你遇险,文静心急,结果那日大伯带回那两具尸体,在文茵刺激下反而好了,也是幸事一桩……所以就不用同我们这么见外了。”

    封文静点头,揪着心中疑点问道:“不过怎么那两具尸体上会有母亲给你们的信物,害得大家错认?”

    “亏得那场暴雨令追杀我们的那伙人失去耐心,也给了我们逃脱的机会,阿晏想到用义庄里的尸体替代好让那伙人回来复命,便将珠串留在那两具尸体上。”

    “二嫂说的贵人到底是什么人呐,救了性命,可得好好感谢。”封文静呐呐说道。

    沈如意笑着点头,“自然,那可不是一般的贵人。”

    封文静觉出她笑容里的意味深长,不明地眨了眨眼,就见一名丫鬟急匆匆行来似乎是有事禀报。

    “直说无妨。”

    丫鬟一顿道,“大少奶奶一早去了宝芝堂,这是宝芝堂送来的信。”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礼拜要开新坑辣,相府夫人娇宠攻略,咳咳,大概还是个甜爽文~~为感谢支持,新文从开坑每章前五十就会有红包送,不要大意地收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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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的对话是——

    苏小凉:我做了榴莲酥给你拿过来。

    我正直脸:我减肥!

    苏小凉:哦,反正我做完了给你送过来,就这样—挂。

    我:……

    n分钟后。

    香喷喷热腾腾的榴莲酥,热得超级好吃,还很酥。

    苏小凉:我觉得不够甜,所以撒了点糖……

    我:吼吼吼吼吃!

    所以这大概我永远瘦不下来的原因,毕竟身体比较诚实。

    ☆、第73章 封叔叔

    入秋后,宋筠溪的肚子一天天凸显起来, 沈如意特意交代了苑儿里的人遇着宋筠溪得稳妥, 不止是自个苑子里的, 封文静那也都打点了一番, 是以将宋筠溪照顾妥当生产为止。就是连老夫人那养得猫儿都特意着笼子关了起来, 有老夫人作表率,府里一众自是一溜儿照做,可比沈如意怀孕当时要谨慎多。

    宋筠溪知悉了是沈如意的意思后, 脸色甚是古怪, 于自个也更当心起来。

    日子平淡度了两月, 渐是深秋, 京城时局在这片萧索寒意中波诡涌动。太子因科举案被囚东宫, 以拥戴宁王的魏相为首上书弹劾,与魏家关系密切的几位殿中侍御史, 联名弹劾工部年前修缮东宫时贵买木材,以次充好, 私吞造项, 而这桩亦是有太子的手笔在。

    一时太子成为众矢之的,罢黜呼声渐高, 然皇上再度病重, 此事只得容后, 然而戏剧反转的是,一向拥护宁王的魏相被查,种种罪证罗列, 以调盐令所获巨额赃款,甚至利用官船走私,大发不义之财,令朝堂上下震惊哗然,家产悉数抄没,锒铛入狱。

    深夜天牢,一轮寒月高挂,乌云散去,照入天牢格子大小的铁窗,将里面蓬头垢面的人照得清楚。

    “魏大人。”

    身着囚服的人听见动静抬眸,沙哑难听的嗓音阴测响起,尽是咬牙切齿的意味,“宁王——”

    “如此过河拆桥,实属不义了罢?!”

    宁王嘴角莞尔,凝着他那落魄狼狈模样,“谁叫魏大人就不是个仁义的人呢,我不过是——先下手为强,承让。”

    “你——”魏正一脸怒容,当真是小瞧了这人,是未料到这人竟能隐藏得如此之深,与封晏一道,是将他耍的团团转,落得今日满盘皆输的下场。

    “余生漫漫,魏大人便好好享受罢。”

    魏正一把擒住了栏杆,幽深目光缓缓落在跟着他的小孩儿身上,不过岁的年纪,容貌有几分……宁贵妃当年的影子……声音不禁有一丝变调,“他……他是……”

    “本王找到了,知晓当年发生了何事,你可觉得,你还有生路?”宁王牵着畏惧退了一步小孩的手,回头笑道,只笑意未达眼底,是森森寒意。

    魏正连呼不可能,不置信地倒退,宛若被那眼神震撼,发起抖来。便看见在其身后的侍卫扛上的刑具,惧意更甚,“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滥用私刑,你……你不能啊——”

    正退着的身影被两名侍卫扣住直接绑上了刑架,十指上了夹棍,偏是这种临刑前的神色才是精彩万分。

    “且好好招待。”宁王从他身上收回了目光,声音颇是悠远,随后掩住了小孩儿的眸子,听着凄厉惨叫回荡天牢,面容冷峻地牵着走出天牢。

    牢外,立时有一道身影纠缠上来。“天牢这地儿湿气重,对你那腿伤不好。魏正那老匹夫反正是死定了,有什么可看的,我替你来落井下石也是一样的。”

    宁王连哼应都无便径直从他身侧走过,只落了担不起三个字。

    封延卿露了苦笑,知晓她是恼了自己,提及当中乌龙他有点冤,也有点该,冤在没有及早解释,年少情动与长久以来的欢喜是不同,之后他一直将苏氏当作亲人,至于后来……都是他一时在某人面前拿乔作的,苏州之行的辛劳得了感谢就揭过,连小报酬都没讨到,着实心酸得很。

    “皇兄,封叔叔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八皇子宁怿回头往后看,就看见与夜色几乎融于一体的封延卿,就记得这个叔叔很好玩,一直在逗皇兄高兴,还没见过他这副低落模样……

    封延卿远远听闻,脑袋耷拉得更甚,透出几许可怜巴巴的意味。

    宁王冷淡地扫过一眼,“你看错了。”说罢便牵着宁怿走了。

    初冬第一场雪至的时候,病重的元景帝突然能下床了,太后甚是高兴,于宫中设宴,宴请百官及家眷,暗中还透了一层意思,望世家众臣携适婚女子一道入宫参宴,是替年逾二十还未有个正经妃子的宁王挑选妃子人选。

    大宴当日,宁王一身盛装出席,灰鹤氅衣拉拔身子,衬得丰神俊朗,随着太后缓缓步入,吸引一众目光。听闻皇帝几次传召内阁学士,封将军等,欲立遗诏,而太子刚刚被罢黜,国不可无储君,已经有不少折子上呈谏言,一改往日吊儿郎当形象的宁王是最合适人选,而赣江水患处理得宜更是彰显其能力。

    在冗长的祝酒词之后,便是带有相亲意味的交流会,于御花园中赏景踏雪,或亭中小坐,或池畔扫雪煮茶,更有抚琴助兴者多了一番诗情画意。

    沈如意与女眷一道,本欲去暖阁坐坐,将这空间留给年轻姑娘们,不过于路上碰见了封文静,后者被四叔拽着,一壁向自己使求救的眼色,看着就直奔宁王去了,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不知是羞的还是急的。“……”

    “弟妹等等我。”一道柔柔细语在身后响起,沈如意侧头看见宋筠溪不知何时站了自己身旁,小腹可见隆起,估着也约莫有五个月了。目光温柔地凝着封文静的方向:“文静已经十六,过了年都要十七了,是该早早把事儿定下来。

    沈如意从她腹部收回目光,随着眺向,便看见曹家小霸王硬挤上去的身影,四个人就那么坐下聊起,有小霸王在,反教原本想靠近的姑娘家退缩,旁人不知缘由,沈如意却是清楚几人纠葛,看着画面便是好笑了。待触及宋筠溪投过来的目光,笑意稍稍敛去,“封家的姑娘自然要选中意的嫁,而为着年纪或别个其他随随便便嫁了。”

    宋筠溪稍稍一噎,叫她此时的气度微微心惊,竟是察觉她越来越像一个人,然还没想透彻就听见旁边有人附和着赞赏,却是和林夫人一道过来的侯夫人。

    “侯夫人,母亲。”

    “侯夫人,林夫人。”

    两个一前一后的开口,而宋筠溪却因着沈如意那一声唤陡的心间一跳,可再看去,叫那张殊丽面容晃了眼,直觉自己的想法骇人,怎么会觉得沈如意像林瑶呢,那完全是两个人……

    林夫人颔首,目光不经意瞥过走神的宋筠溪,这十年来,她一直都是唤自己夫人,即便自己纠正过,这人也没改过来,如今倒是怨自己不把她当一家人,她掩了掩眸子,当是半点没漏,“外头凉,筠溪还怀着身子,赶紧去暖阁坐。”

    沈如意跟着一道走了过去,看着宋筠溪眼底那明显受宠若惊的神情,嘴角隐匿一丝不明笑意。

    在她们离开后,四人谈话变成六个人,封晏和林绍之的加入,使得封文静终于得了机会逃脱那叫她快受不住另三人的注目。

    “要折腾折腾别个去,别为难我妹妹。”封晏开口是冲着曹骏去的。

    后者本来就是冲封文静去的,见人走,当下也心痒着要离开,听见这话,又看了看他身边站着的林绍之,忽然恶从胆边生,“未来二舅哥这话就差了,我已经着人上门送聘礼和聘书了,怎么都是真心实意求娶的,绝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倒是未来二舅哥在榆林别庄金屋藏娇是怎么一回事,未来二舅嫂可知晓?”

    众人正叫他那未来的字儿别扭,待听清后纷纷凝向封晏,后者默然寒了一瞬。

    封延卿趁机带了宁王走,后者并不打算依从,然见周遭环境,最终还是沉默着跟随封延卿离开了御花园。而曹骏则留在原地看着对峙中的二人眸中闪烁兴奋光芒。

    “解释。”林绍之神情淡淡,眸光之中却是蕴了一丝危险。

    封晏坦然对视,叹道:“人是娇娘藏的。”随后目光便落在了某个看好戏的人身上,意味深长。

    “……!”曹骏一脸懵。

    作者有话要说:

    曹骏:发生了什么,我在哪儿,我是谁?喂妖妖灵嘛——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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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娘在憋个大的,话说今天是不是高考啊,窝的准考证呢(╯‵□′)╯︵┻━┻【哈哈哈还是祝考试的小天使们大大发威取得好成绩嗷!!!6666到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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