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也不是不让你看……就是……就是这大中午的太阳烈,我怕你躺着看书伤了眼,这才想着,先帮你收起来嘛,晚上……晚上再看嘛。”赵曜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地解释。

    沈芊翻了个白眼儿,毫不客气地揭了某人的老底儿:“得了吧,现在是中午阳光太烈了伤眼,晚上就该是烛火太暗了伤眼,总之就是继续归你收着呗。”

    社会她芊姐的气势太强,脑子也太从聪明,赵曜只能左顾右盼地转移话题:“那什么……你前些日子不是念叨着宫中太冷清,没人和你说话……我今儿已经让陈赟带话了,估计明儿蕊红就该进来了。”

    “这事你刚刚就说过了。”沈芊像是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随即又瞧着他这怂怂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捏了蜜饯安抚性地递给他,直接也放松地抿了口花茶:“好了好了,这旅行的事儿还不没影儿呢嘛,你担心个什么劲儿呢。再说了,这出门游玩也不一定就是我一个人儿的事,日后指不定咱们还有机会一起出行呢,我这不也是给咱们将来的行程做准备嘛。”

    沈芊这话本是随口安慰,谁知赵曜听罢之后,忽然兴奋地一击掌,刚刚还黯淡着的眸子瞬间就晶亮了起来:“对啊!等咱儿子长大了,我就立刻把皇位传给他。这样咱俩就自由了,正好可以携手共游我大周的大好河山!”

    “噗!——”沈芊一口花茶全部喷在了赵曜身上,“啥玩意儿?儿子!”

    赵曜从龙袍上捏起一朵黄灿灿的菊花,委屈地举起来,抬眸看向沈芊:“怎么了,儿子哪里不对吗?难道你不想给我生孩子吗?”

    “咳咳。”沈芊心虚地看着赵曜的龙袍湿了一大片,袍子上还明晃晃地粘着两三朵黄菊花,立刻伸手给他掸了掸,又叫来了站在远处的李奉好让他服侍赵曜去更衣,等她忙完一切一转头,却发现面前这个落汤鸡似的皇帝陛下还直勾勾地盯着她,好似她不回答关于“儿子”的问题,便绝不从凳子上起来。

    弄湿了人家衣服,沈芊难免气弱,便支支吾吾道:“也……也不是不给生,就是觉得……现在谈这个太早了点儿吧。”

    “不早,哪里早啦。我父皇也是十七岁生的我啊。”赵曜很是理直气壮。

    “那……那不也还有两年嘛。”这次轮到沈芊心虚虚地左顾右盼了。

    “好!那就说定了,就两年,等两年之后,咱们就要生第一个孩子。”赵曜直接断章取义,很是自说自话地就给敲定了,一张英挺的脸上还泛着兴奋的傻气。

    沈芊硬着头皮,也不知该怎没辩驳,说不生吧好像不诚心,说生吧又奇怪得紧。好在此时李奉终于从远处凉亭边上赶过来了,正解了她的尴尬,她立刻推着赵曜往正殿的方向走:“快去把衣服换了,这脏兮兮黏糊糊的,成何体统啊。”

    赵曜好不容易能和沈芊腻歪一会儿,就要被她嫌弃地赶走,心中很是郁闷,边走边小声抱怨:“脏兮兮的,还不是你弄的……这会儿倒还嫌弃上我……”

    赵曜这话说得极轻,沈芊自然是没听见的,但跟在他边上的李奉却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他先是下意识地瞪大了眼,污损龙袍是大罪,他们入宫的时候不知道被训诫太监耳提面命了多少遍了,不得污损龙袍否则小命不保,可等他意识到污损龙袍的是哪位神圣的时候,他立马就淡定了,垂着手,眼观鼻鼻观心地跟在赵曜后头慢悠悠走着。

    嗯,反正跟直呼陛下姓名,从不向陛下行礼,时不时还要打骂陛下比起来,污损龙袍还真算不得什么大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刚刚码了最后的一千多字,结果晋江页面一跳,直接全没了!!!重新码到快两点,明天还要上班……要疯了!!

    第99章 真相

    清晨时分, 皇宫的天刚蒙蒙亮,肃杀的秋风喧嚣地拍打着窗户,将精美的雕花窗棂拍得阵阵作响。乾清宫的偏殿里燃着贵愈黄金的沉水香, 微醺的香气在昏暗的内室中飘荡盘旋,穿过层层叠叠的水红色帐幔,环绕在大床上沉睡着的人儿身上。

    床上的人忽然动了动, 似乎是外头的秋风太嚣张了, 也可能是沉水香的味道太浓郁了, 她竟十分难得地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睁开眼的沈芊先是眼神放空了半晌,随即理智慢慢回笼, 她平躺着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才慢悠悠地掀开床幔往窗口看去,乍一见到外头还有些灰蒙蒙的天, 她惊异地“咦”了一声, 似乎不太适应起床的时候没有大太阳的迎接。

    “姑娘醒了吗?”

    床上的动静被外头的奴婢们听见了,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女子站在帐幔外低声询问。

    “嗯, 醒了。”沈芊坐起身, 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扒拉着自己的外衣和襦裙,打算自己套上。

    等到沈芊穿完衣服,洗漱完毕, 并坐到梳妆台前,由着宫女们梳头的时候,她忽然激动地拍了下桌子:“呀, 蕊红今儿要进宫哩!”

    她的兴致立刻就高了起来,忍不住盯着梳妆镜碎碎念:“我就说我今儿怎么醒得这般早,原来是潜意识里惦念着蕊红呢。”

    身后梳头的宫女恭恭敬敬地给她梳着头,像是没听见沈芊的碎碎念一般,一声都没出。整个殿内异常安静,只有沈芊自言自语的声音,她略有些尴尬地瘪了瘪嘴,哎,还真不是她嫌弃宫里的宫女,而是她们真的太守规矩,太安静了!她本来觉着蕊红已经算是沉静稳重的丫头了,结果和宫里这群小丫头一比,蕊红简直活泼得不像话呢。

    宫里的宫女,只要不是沈芊开口询问,或者她们有事禀告,基本上鲜少开口说话,至于主动聊天唠嗑什么的,更是想都别想,也无怪沈芊想蕊红想得厉害。

    这说曹操,曹操到,沈芊正用着早膳呢,殿外便跑进来一个小太监,想沈芊禀告,说是张大人府上奉旨送人来了。

    沈芊立刻放下筷子,高兴地疾步走出偏殿,正巧遇上了被小太监领进来的蕊红:“蕊红,你可来了!”

    沈芊激动地就想上去给几个月没见的蕊红一个熊抱,蕊红躲了躲,喜悦中带点无奈地扶住沈芊的手,低声道:“姑娘,这可……这可是在皇宫里,您怎么能专程跑出来迎奴婢呢。”

    “啊呀,别说这些,咱们进殿,你跟我说说,我离开青州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儿。”沈芊牵着蕊红的手,兴高采烈地带着人进了殿中。

    进了殿内,沈芊屏退了太监宫女,整个内室便只剩下了她们两人,蕊红也瞬间放松下来,眼眶红红地捧着沈芊的手,激动地道:“奴婢可总算见着姑娘了。姑娘随军出征,一去就是小半年,还一直都没音信,奴婢可担心死了。”

    沈芊拉着蕊红坐下,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手:“还是多亏了你啊,如果没有你在青州帮我管理着后院,控制着风声,我随军出行这件事恐怕早就被有心人戳穿了。”

    “您都不知道奴婢有多害怕,时刻都担心着有人闯您的院子。”蕊红似乎心有余悸,但随即她又皱了皱眉,“但说实在的,奴婢觉得有些奇怪。最初五六天,并没有人注意到您不在了,等到后来大家注意到了,奴婢便推着说您是在研究新武器,无暇见客,可后来朱夫人来邀姑娘您过府小聚,奴婢不好用前头的理由随便打发,便只能谎称您生病——”

    沈芊心中一咯噔:“然后呢?”

    “然后,然后陆管家来问了两次,您是否需要请大夫,奴婢都说已经请过了……再后来,陆管家就再没来问过。”蕊红有些慌张地看向沈芊,“奴婢总觉得陆管家应该已经知道了,因为后来陛下派人来请‘您’北上的时候,陆管家见都没见着您,甚至连问都没问,就大张旗鼓地帮着奴婢把马车准备好了。他之前还莫名其妙地把花溪、兰馨、木香她们调出了内院,只留下奴婢和陛下的那队亲卫……这可不就是在帮着奴婢掩饰嘛。”

    沈芊略有些慌乱,但这事她隐隐是有些心理准备的,毕竟是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忽然消失了,本就不可能真的天衣无缝。

    她冷静下来,略一思索,便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事儿……陆管家一个人怕是没这个胆子配合你,应当是张大人他,知道了。”

    蕊红恍然大悟:“难怪夫人只请过那一次,之后便再没提过请您过府的事儿,也没派人来‘探病’……”

    沈芊点了点蕊红的额头,笑道:“你可就是张府出来的人,这次又跟着张大人进京,怎们一点都没发现?”

    蕊红垂眸一笑,这事倒不是她发不发现的问题,而是由姑娘来发现,要比她发现合适一些。

    两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些话,沈芊兴奋地说着行军路上的见闻,蕊红也稍稍说了些青州城的趣事儿,两人这么聊着聊着,话题慢慢地就转到了“住宿”这件事儿上。

    蕊红先是问了沈芊行军这一路都是怎么休息的,是否也如士兵们一道睡军帐。

    沈芊便表示并没有那么辛苦,她这一路是睡的銮舆。

    听到“銮舆”二字,蕊红的小心肝都颤了颤:“所以……所以您这一路上都是和陛下同吃同住?”

    蕊红是两人感情的知情人,所以沈芊在她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羞赧地搅了会儿手指,便直接和蕊红坦白了:“你知道的……小曜对我那什么,我前些日子……嗯,那个,答应他了。”

    晴天一个霹雳,直接把蕊红劈了个外焦里嫩,她猛地往前一扑握住沈芊的手,力气大得把凳子都带倒了:“您……您答应了?!”

    沈芊听着蕊红这直接变了调的声音,也惊得结巴了起来:“怎……怎么了,不……不合适吗?”

    蕊红怔愣着,半晌才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也不是……也不是不合适……奴婢只是有点……很震惊……”

    “嗯,我自己也挺震惊的。”沈芊嘴上说着震惊,脸上却带着甜蜜的微笑,一双眸子更是放空地望向窗外,显然是想到了某人。

    “姑娘。”冷静下来的蕊红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您且听奴婢一句劝,如果您真的和陛下两情相悦的话,这皇宫,您决不能再住下去了。”

    “啊?”沈芊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应该避嫌?”

    她只是没有形成这个意识,又被近日的甜蜜冲昏了头脑,但现下被蕊红这么一点,她马上就想通了:“你说的对,我既然想要永远和小曜在一起,那便不能落人话柄。”

    蕊红用力点点头,自古以来都是聘则为妻奔为妾,姑娘这般无名无分地住在皇宫里,真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绝对是要吃大亏的!

    沈芊一明白这关窍,立刻就拍案而起,二话不说地往正殿方向跑去,她要去找赵曜,让他放她出宫去。

    谁知道她刚一跑到正殿门口,李奉就告诉她,陛下还没下早朝。沈芊一边急着出宫,一边又胡思乱想地猜测赵曜到底是不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呢,还是真就打着让她“奔为妾”的主意。

    毕竟他现在是皇帝了,皇帝可是有着合法的三宫六院的,说不定他就是嫌她年纪太大,立为皇后不好看,又不甘心放她走,所以才暗搓搓地想把她弄成个什么不起眼的妃嫔,塞进自己的后宫里!

    沈芊越想就越气,气得心火都蹿上来了,她恼怒地一推门,对着李奉道:“他没下朝,那我就等到他下朝!”

    李奉头一次见到沈芊发脾气,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哪里还想得起拦她,沈芊就这么毫无阻拦地进了正殿。

    胡思乱想的女人哪里还有理智,她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越想越伤心,觉得自己真真是一腔真心喂了狗了,简直想要狠狠把那混蛋打了一顿,然后抱头痛哭大醉一场。

    她气红了眼,一边往内室中走,一边咬牙切齿地想把他卧室砸了。她这么一想,立刻就跑到后面的内室,从龙床上拽起赵曜的被子就往地上扔,扔了海不解气,她还跳上去狠狠地踩了两脚。

    就在她打算继续砸枕头、砸摆设的时候,忽然听到李奉那尖细的恭迎之声,显然是赵曜回来了,她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枕头,转身就拎起个琉璃花瓶,打算直接去砸那个混蛋!就在她将将要绕过屏风走到外殿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声——

    “陛下,宫城余党皆已伏诛,但是……”高齐停顿了两秒,接着很艰难地开口,“臣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就别讲。”赵曜横了他一眼,似乎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

    高齐深吸一口气,一副冒死进谏的模样:“就算陛下治罪,臣也还是要说。这些疑问憋在臣心中大半个月了,陛下您明明早就已经掌握了宫城的罪名,为何不抓他,为何还要允他北上京城,为何还要让他插手安防?”

    赵曜面沉如水,居高临下地看着高齐,语调极其阴冷:“这些事,你不必知道。”

    高齐忽然“扑通”跪下,他虽极为畏惧,却还是咬着牙,直言道:“陛下乃一国之君,身系大周的存亡,可如今,陛下却为了沈姑娘,设这样一个危险的局,拿自己的命去冒险!此非明君所为啊陛下!更何况……陛下如此做,是将沈姑娘往祸水的路上推啊!”

    “闭嘴!”赵曜眸色极为阴戾,拿起手上的砚台就往底下跪着的高齐头上砸去。

    “哐当~哐当”

    砚台落地,正殿中却响起了两下碎裂声——

    赵曜的脸色瞬间一白,他骤然起身飞快往后走,猛地拉开内外殿之间的屏风,一低头,正好对上了女人惊惶又不可置信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嗯哼,一口糖啊一口刀~~

    第100章 离宫

    天青色的花瓶已然碎裂成一地的瓷片, 全部散落在沈芊的脚旁,她手足无措地站着,怔然望进赵曜的眸中, 唇边的笑容极为僵硬:“好……好巧……哈哈。”

    赵曜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芊以为赵曜是在质问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连连摆手:“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发誓!”

    可还没等她这一步退开去, 手臂就忽然被赵曜钳住了, 她本来就惊吓过度, 此刻猛一被人抓住,立刻反应巨大地挣扎起来, 她瞬间挣脱了赵曜的桎梏后,一下子后退了两步,可这一退完, 她才发现自己反应过度了, 连忙手足无措地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赵曜垂了垂眉眼, 嘴角带了一丝苦笑:“地上都是碎瓷片, 你小心些。”

    沈芊这才明白,赵曜刚刚出手拉她,原来是担心她被瓷片划伤,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愧疚之色, 可还没等她开口道歉,忽然就感觉到了脚底一疼,她单脚跳了跳, “嘶”了一声。

    “是扎到了吗?”赵曜瞬间紧张起来,扶着她坐到桌旁,蹲下身子,亲手脱去她脚上那双鞋底轻薄柔软的手工拖鞋,一卡之下,果然有一块尖利的瓷片扎入了鞋底,扎伤了沈芊的脚。

    赵曜皱起了眉头,起身便唤外头的李奉去请太医,沈芊立马拉住他,表示自己不想请太医,赵曜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只能改口让李奉去端热水和绷带。

    听到不请太医了,沈芊稍稍松了口气,她本来就怵这些太医们,被蕊红点拨过之后,就更忌惮在乾清宫里撞见外人,毕竟人言可畏,她也一点也不想成为被口诛笔伐的对象。

    “还好,虽然戳破了皮,但没扎在脚上,血已经止住了。”拿到了绷带,赵曜便又蹲下来,皱着眉给她处理伤口。

    脚腕被赵曜握在手里,沈芊整条腿都不敢动一下,脚趾头更是伸得直直的,直得都快抽筋了,刚刚还惨白着的脸更是爆红一片,又羞又赧。

    赵曜知晓沈芊一定已经听到了刺杀事件的真相,他没预设过这种情况,所以开始时,他的内心也非常紧张,尤其是在沈芊表现出对他下意识地抗拒之后,这种紧张更是达到了顶峰。但他很快就做出了决断,既然沈芊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与其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还不如由他来解释清楚,不论事态如何恶劣,至少他还能掌握主动权。

    赵曜将多余的绷带放到一边,抿了抿唇,斟酌着看向沈芊:“刺杀这件事……确实是因为我的失误,或者说我的放任而导致的。你知晓的,军营里曾传过一些不好听的谣言,那一次也是宫城在幕后捣鬼,那时,我便曾派人在军营中摸过底,确实是已经怀疑他了……”

    沈芊垂眸看着半蹲的赵曜,秀眉皱成了一个“川”字,脸色很是复杂。

    “——但是,你也知道,那时候正是陈赟带人北上追击鞑靼王的紧要时候,宫城也是山东一系出来的,是陈赟的心腹之将,又一直在前锋营中效力,功劳和威望都不算小。如果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拿下这样一员大将,我担心会对军心和战事有所影响,这才暂时没有处置他……”赵曜说完,面容镇定地抬头看了沈芊一眼,但眼底到底还是藏了一丝不易发觉的紧张。

    沈芊抿紧了唇角,紧盯着赵曜:“所以,你是因为稳定军心,才没有及时捉拿宫城的是吗?”

    赵曜很有几分心虚,但他还是赌了一把,硬撑着点了点头:“是。”

    “撒谎!”沈芊蹙眉打断了他,神情冷静又笃定,看得赵曜心慌。

    “如果真如你所说,你是因为没证据,是因为稳定军心,才没有捉拿宫城,才造成了这次的刺杀,那么你给我解释一下——”沈芊低头看着他,脸上是深深的失望,“你为什么要派一个自己怀疑的人掌军北上,为什么要允许他插手如此重要的京城安防?别跟我说,这些事情你都不知情。赵曜,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并非全然不知。相反,倒是你,大抵一直都觉得我很好骗。”

    沈芊从没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过话,也从来没有这样严肃地唤过他全名,赵曜白着脸握住沈芊的手,焦急解释:“不,我从没这样想过,是我的错,我不该避重就轻,我怕你知道这些就……”

    “好了,你不必说了。”沈芊伸手捏了捏鼻梁,一副疲倦的模样,“我记得我曾对你说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前提是你绝不能欺骗于我。很明显,你从来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听到这句像是带着分手意思的话,赵曜彻底慌了,他紧张地攒住了沈芊的手,仿佛稍松一些,便会抓不住面前的人。他抬头看向沈芊,话语里带着委屈和慌乱:“不,不是,我有放在心上!况且,况且,你说的是以后再不骗你,那次……那次我是骗了你,可我承诺你之后,就再没有骗过你了!你不能因为这个毁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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