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察局出来,殷葵跟柴勋去了一趟帮会。

    “大小姐,我们一早就听说有警察去了家里把老大带走了,是不是真的?觉哥去哪了,从昨晚到现在,怎么一直都没回来?还有其他几个跟他一块出去的弟兄,都没回来。”

    殷葵刚到了帮会,其他不明就里的弟兄们便将她包围问长问短,不停的提问几乎要把殷葵冲击得窒息。

    她以为干涸的眼泪在听到谢觉的名字时,又忍不住汹涌,要不是柴勋看她不妥,挺身充当人肉盾牌,将所有的弟兄都拦在了殷虎的书房外,她便要控制不住崩溃的情绪了。

    殷葵在书房里哭了好一会儿,直到柴勋终于暂时打发了不明就里的弟兄,从外面进来,将苦累的殷葵搂进怀里,她才终于可以闭上眼睛短暂地休息片刻。

    只是没一会儿,殷葵便又睁开了眼睛。

    她轻轻将柴勋推开,走向了书房的一侧。

    手摸到了开启保险箱的机关,轻轻一扭,墙上悬挂着的一幅画便发出了咔哒一声的细响。

    殷葵过去将画歪斜到一边,保险箱便露了出来。

    输入了两个不同的密码,保险箱便开启了。

    里面放着殷虎这么多年敛下的钱财,有金条也有地契。

    殷葵粗略算了算,虽然她不知洋鬼子丢失的那批烟草到底有多少,但就货车的车型看,至少也得赔去了他们半副身家。

    整理好了账目以及名单过后,殷葵便让柴勋出去给帮会里的弟兄们点名。

    柴勋出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给殷葵交了一份名单。

    上面的人都是那天晚上跟谢觉出去劫货的弟兄,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回来了。

    殷葵看着柴勋提交上来的名单,眼眶又忍不住湿润了,豆大的眼泪不停滴落在纸上,晕染了写有名字的笔墨。

    都是些熟悉的名字,都是帮会里资历最深的弟兄,每一个人的丧命都让殷葵痛心疾首,尤其是古三。

    她要怎么跟古力叔交代,要怎么跟他说,他那正是大好年华的儿子没了。

    赵老九这招是真的绝,也是真的狠,不仅是害了殷虎锒铛入狱,还几乎将他们帮会连根拔起。

    殷葵恨他,也恨自己

    書锝衕鰣罘要忘孓収藏んāιㄒāΝɡSんцЩц(塰棠書楃)奌CδΜ,恨自己事到如今竟然连一点反击的法子也没有。

    还妄想着要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殷葵愤恨,正是捶打着桌子以虐待自己的方式泄愤时,有人敲响了书房的门。

    让殷葵暂时停下了自虐的行为,她平复了下情绪,便应了一声。

    一个帮会的弟兄开门进来,看着殷葵,神色有些古怪,明明是有话要说才来敲门,可见了殷葵,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睛还不是瞟向柴勋。

    “想说什么就说吧。”殷葵收了看他的眼神,闭上了眼睛,头疼欲裂,只能用手指揉着,聊胜于无的缓解。

    “大小姐,外面巡逻的弟兄让人回来转告,说看到赵老九在他那茶楼当众打着他的契子赵奕,打得很凶,好像想把他活生生打死似的。”

    来传话那弟兄看殷葵一副疲惫的样子,也不敢再故弄玄虚,忙地把话都说全了,也不再考虑该不该说。

    听到赵奕的名字,殷葵手指揉太阳穴的动作顿时停住了,她倏地睁开眼睛。

    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又更加难看了几分。

    称得上是难看到了极点。

    120、孤身

    120、孤身

    “真的不用我陪你去?”柴勋有些不放心,临走前还不忘再问一遍。

    “我一个人应付得来,你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办吧。”殷葵朝柴勋遣手,把车子留给他,自己则去招了一辆人力车,往赵老九的地盘去。

    那个茶楼她去了这么多遍,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竟会是以这样的复杂的心情去。

    拉车的苦力一路跑得飞快,但车子却十分平稳,不等殷葵杂乱的思绪稍稍收纳,他便已经将车停了下来。

    殷葵把车钱给他,从车上下来,守在茶楼门口的喽啰似乎早预料到她回来,都朝她露出奸诈的得意笑脸。

    九爷真是料事如神。

    殷葵的胆子倒也是大,今时不同往日了,居然还敢单枪匹马的来。

    赵老九早早吩咐,殷葵要是来了,千万别拦。

    守门的喽啰不敢有违,也不敢造次,纷纷按兵不动,就只是瞪着眼睛看她独自走进了茶楼里。

    里面围了一圈人,有赵老九的手下,也有平头老百姓。

    那些平时都是附庸风雅听曲的人,今天却是聚集在一块看戏。

    “哟,什么风把我们的殷大小姐给吹来了,殷虎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现在应该很忙才对,怎么还有空闲来我这看热闹了?”赵老九眼利,隔着拥挤的人群都一眼看到了殷葵的到来,一声阴阳怪气,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围着看热闹的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大事即将要发生似的,纷纷自觉退到了两边,给殷葵退让出了位置。

    殷葵从不在嘴炮上落下风,正是要回击,可当她看清面前的景象时,却是如鲠在喉,把话都堵住了。

    赵奕确实被打得惨,瘫在地上奄奄一息,满头都是血,双手的惨状不忍睹,十个指甲都给老虎钳硬生拔掉,正无意识地抖个不停。

    他的意识看着模糊,但却是在听到赵老九的话后,硬撑着抬起了沉重的眼皮,看向殷葵。

    殷葵看着他,心头涌着的情绪复杂,有恨,也糅杂了些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赵奕动了动满是鲜血的双唇,虽然没有发出半点的声音,但殷葵还是看出来了。

    他说:“走。”

    殷葵朝他笑了笑,那笑容像是没有感情,看不出情感。

    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还有心思替她操心。

    “赵老九,好不容易才认了个契子,算是后继有人了,干嘛这么糟践。有做得什么不对了,自家人关上门教训两句就是了,何必弄得这么张扬,让街坊们都来看你的笑话?”殷葵不急不躁,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下,就坐在赵奕的面前,就坐在赵老九的对面。

    虽然只有一个人来了,但她表现出来的气势却像是带了千军万马来似的,根本不怕赵老九动她一根汗毛。

    “呵,说得好听就是契子,说得不好听,他就是我赵老九养得一条狗罢了,狗不听话,咬了自己的主人,要是不给他点教训,他都不知道自己吃的是谁家的米饭,都忘自己是条狗,还妄想当人。”赵老九的话说得极其难听,话里有话。

    摆明了就是告诉殷葵,赵奕有这下场,全是拜她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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