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七手八脚抬了萧寰往里走,萧寰还不肯,及至门前,他八爪鱼一样的扒着门槛子:“我不走,我不走!”

    萧斌使劲一扯萧寰的头发,萧寰吃痛,哀嚎一声,被人抬了进去。

    陈映月看着这一幕幕内心之震惊,已经到了用任何言语都不足以形容的地步。

    萧寰他脑子肯定被门挤过,被驴踢过,他脑子有坑!

    进了屋内,陈映月吩咐蒲柳找一套萧寰的衣服给在客房等着的萧斌送过去。

    萧寰整个人都被萧斌的手下押在院落里,陈映月看着直摇头,却也无法解救他。

    蒲柳进到客房里,出来的很快,萧斌出来的更快。

    到底是军中待过的人,换衣服的速度绝对不是盖的。

    萧斌换好了衣服,将脏衣服扯了桌布包好,扔给带来的一个家丁,然后怒冲冲看着没骨头一样颓废,被押在地上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的萧寰:“萧寰,你可清醒点了?!”

    萧斌气得直呼萧寰大名。

    萧寰迷迷糊糊的抬头,朝他呵呵一笑,复又低头,呼噜声起。

    萧斌眉弓骨都在抽抽。

    陈映月捏着手绢扶额叹息,他死定了,萧寰他死定了。

    果不其然,萧斌怒气冲冲的上前,一把抓起萧寰的脖领子,咬牙切齿的瞪着眼睛砍着萧寰,奈何萧寰睡的像是死猪一样,完全没有半点反应。

    萧斌气了半天,最终认命式的阖了阖眼眸,从牙缝里生生挤出两个字:“带走!”

    他复又回头看向陈映月:“还请弟妹也往侯府走一趟。”

    陈映月点点头:“是,大哥。”她得去给萧寰收尸啊!

    一路上萧寰睡得特香,全然没有察觉到即将来到的危机。

    直到到了关内侯府,他被拖进院子,架上板凳,关内侯怒气冲冲的一扬手:“给我打死这个逆子!”

    啪的一板子下来,萧寰的屁.股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子,他顿时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哎呦的叫了一声,看着关内侯一脸懵逼:“爹?!”

    关内侯又是一扬手,家丁住了手,他看着趴在凳子上的萧寰怒骂道:“你还认识人啊?我今个就打死你这个不肖子!省得你到处丢我萧家的脸!”

    关内侯再扬了扬手,家丁的板子又落。

    两个家丁一左一右,拿着板子对着萧寰的屁.股一顿猛拍。

    不一会,衣服便渗血了。

    萧寰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这会子他来气节了。

    陈映月看得眉心皱的紧紧的,有心劝上两句,她思虑再三,刚要开口。关内侯夫人就哭嚎着跑出来了:“别打我儿子,我看谁敢再打我的寰儿!”

    关内侯夫人冲到家丁面前,扬手推开了家丁,护在萧寰身上,看着萧寰苍白的脸上满是汗珠子,她心疼的朝着关内侯声嘶力竭的哭喊:“儿子不是你的亲生的吗?你这么打他,你想要他的命啊?”

    关内侯夫人哭得伤心,世子夫人徐氏一旁扶着,却也拉不及来她。

    郑姨娘也急匆匆的来了,她想要上前,却看了一眼关内侯的脸色,她还是颔首退了步,拿着手绢捂在嘴旁,似是抽噎。

    关内侯气得:“我今天就是要打死这个逆子。他在外面干些什么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关内侯夫人怒啐一口,哭哭喊喊的骂道:“你个老匹夫,不分青红皂白。定是那妓子污蔑寰儿,我寰儿何等身份,会缠着一个舞姬?”

    关内侯冷笑:“他何等身份?不过是个被我撵出去的孽障!”

    “既然是撵出去了,你怎么能抓他回来毒打!”关内侯夫人站起身来,瞪着眼睛朝关内侯嚷嚷。

    关内侯负手而立,气冲冲:“撵出去,他也是我儿子。”

    “你还知道他是你儿子,是你儿子你竟然下这样重的手。”

    “我就是要打死这个孽障!”

    “他是亲生儿子。”

    “就是因为是亲生的才打,打死这个败坏家风的孽障。”

    “寰儿定是被那那妓子污蔑的。”

    “妓子也不会污蔑这种不长进的东西。”

    “好啊!你个老匹夫,你倒是向着那个妓子说话。寰儿是你亲生儿子,你倒是偏帮一个妓子,你和那妓子什么关系?你定是和那妓子不清不楚。”关内侯夫人和关内侯车轱辘话来回的吵,吵到最后,成了关内侯和那妓子有一腿。

    关内侯气得,他压低嗓音朝着关内侯夫人低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没胡说,你要跟那妓子没关系,为什么为了她打寰儿。”

    “我打他是因为他混账!”

    “他混账也不是一两天了,怎么他今天动了那妓子你就把他捉回来打呢?我看你就是和那妓子暗通曲款,你要是乐意,谁拦得住你?何必偷偷摸摸的,你把那妓.女弄回来就是了。”说来说去,关内侯夫人一口咬定关内侯和舞姬雪芙有关系,整个人呈现着一种不讲理的状态。

    把关内侯气得怒冲冲拂袖而去。

    其实,关内侯夫人何尝不知道关内侯和那舞姬雪芙素不相识,只是她护子心切,她不这么歪着说,今日萧寰必定被他打个半死。

    关内侯夫人把萧寰当成心尖子一样的宠,怎么忍心萧寰受这样的皮肉之苦。

    关内侯一走,关内侯夫人一声令下:“来人,把三少爷扶到厢房。”

    虽说她恁走了关内侯,却还是不敢把萧寰带回到萧寰从前住的地方。那等于擅自把萧寰接回家里来,不给面子也是要看程度的。

    萧寰趴在厢房上药,陈映月被关内侯夫人拉着手到了花园里走了走。

    无非就是写嘱托。

    “映月,寰儿他做事放诞,为人荒唐太过,你以后要多加提点才是。”

    “是。”陈映月应声,不断的听着关内侯夫人的尊尊教诲。关内侯夫人说,一会儿萧寰还是得回去。

    敢情,关内侯就是把人抓来揍一顿解气来了。

    厢房里,萧寰上完药,下人先行下去,萧寰一个人趴在屋里,门吱的一声开了,“你做得不错。”一声阴鸷的笑声自门口响起,那人影渐渐清晰,关内侯府的庶子,二少爷萧淮看着萧寰皮笑肉不笑,脸色透着诡异的阴森之笑。

    萧寰并未回头,只是趴在那低沉着嗓音:“可还满意?”

    “满意的很。”萧淮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每个字来。

    他绕道萧寰面前,看着萧寰,又说起从前经常说的那句话:“命运可真是不公平,一样的兄弟,同一天出生,你却是全家的眼珠子。”

    “我是眼珠子还是你的眼中钉,你不是很清楚吗?”萧寰勾唇冷笑,“废话那么多,瞧我狼狈的样,心里满足了吗?”

    “满足的很!”萧淮瞪着眼睛,脸上呈现出一种变.态的笑容。

    “满足就走吧!在我面前晃悠,不觉得我碍你的眼。”

    “你最好永远都别回来碍我的眼。”

    “你放心,我永远不会。”萧寰脸色沉了沉。听见门响,他朝萧淮皱了皱眉。

    萧淮却朝着门口笑了笑:“三弟妹,你来了。三弟没事,你放心。”萧淮脸上换上了一副亲切的面孔,他朝着陈映月亲和的笑。

    陈映月点点头,抿唇福身:“多谢二哥来看我夫君。”

    萧淮摆摆手:“那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萧淮侧身出门,背对着陈映月萧寰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阴鸷的颜色。

    陈映月眉头略微蹙了蹙,她侧身看向萧淮的背影,感觉他身上有一股阴冷森寒的气息。

    萧寰猛地咳嗽一声,陈映月回身看向萧寰:“夫君可是酒醒了?”

    “醒了。”萧寰低沉着嗓音回应,声音里透着几分缺水的干哑。

    “可要喝水?”陈映月边走边向着桌边走去,执着桌上的茶壶倒了水放到萧寰嘴边。

    萧寰微微扬头抿了抿茶杯,喝了点茶水:“有劳娘子了。”

    “夫君,你没事吧?”陈映月目光下移,移向萧寰的惨不忍睹的臀.部。

    萧寰哎呦一声:“娘子,好痛!要呼呼!”

    什么?!陈映月被雷的不轻,差点被气笑了。

    “呼呼?”她皱了皱眉,什么呼呼?让她呼那个位置?!

    陈映月嘴角直抽抽,果断拒绝了萧寰如此无理取闹的要求:“夫君,你是酒还没醒吗?”

    “你看我醒了吗?”萧寰托着腮,挑眉看着陈映月笑。

    陈映月勾动了一下嘴角:“映月不知道。”萧寰这云淡风轻,故作玄虚的模样看起来可真气人啊!关内侯怎么不打死他?!

    “娘子,扶我起来。”萧寰朝着陈映月扬了扬手。

    陈映月上前,伸手扶向萧寰。

    第24章 娘子,你变了

    陈映月的手刚碰到萧寰的胳膊,萧寰就大胳膊一伸,压.在陈映月的肩头,对她扬了扬下巴:“走吧!”

    他倒是知道关内侯府不会留他。

    陈映月扯了扯嘴角,微微笑笑。别过头却一脸嫌弃,她搀着萧寰往外走,每走一下,就听到他因为疼痛在自己耳边呻.吟一声,那低沉的嗓音竟然略带小性.感。

    陈映月内心猛摇拨浪鼓,自己疯了吗?觉得他声音性.感?!呸!!

    大男人不就被打了几下吗?至于这么哼哼唧唧的?说到底还不是他自己作的。像个三岁的孩子一样。

    一路前行,出了关内侯府,来时一群人前呼后拥的绑过来,去时却鸦雀无声,门户紧闭。

    完全一副无人搭理的样子。

    陈映月也是有点醉,废这么劲,把萧寰捉过来打屁.股,然后再撵走。真是够可以的。

    上了马车,萧寰哼哼呀呀,头枕在陈映月的膝盖上,随着马车一颠一颠的还不停的呻.吟着。

    陈映月真的想抓一把土塞到萧寰嘴里,让他把嘴闭上。

    她阖了阖眼眸,叹了一口气。冷静,她要冷静。在陈映月怒火即将消融的片刻,萧寰却突然抬头看着陈映月,他张了张嘴说:“娘子,你变了。”

    “啊?”

    “娘子,你不温柔了。”

    陈映月嘴角直抽抽:“……”被打成这样酒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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