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荒唐之事一直萦绕在脑海,在田里劳作的睦野频频走神,他回头张望,岸边曲溪青对他摆手,他骤然惊醒,告诫自己要集中精力,不得在想那荒唐之事。

    曲溪青嗤嗤笑弯了腰,这已经不知道是睦野第几回用这种目光看他了,想到今日尝到的销魂滋味,他舔上唇角,对农夫的身体满意得紧。

    接近晌午,村民上岸休息。

    睦野回了岸,却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闷着脸吃锅贴。

    曲溪青思忖要如何逗弄他,附近村民谈论的话飘到耳边。

    “嗨,你们听说葛三的事吗。”

    “这瘪三咋的,又打他婆娘了?”

    村民嗤笑:“这瘪三昨日拿着从他婆娘那抢来的钱去快活风流,结果窑子里的人说他不能人道,村里都传来了!”

    附近的村民一哄而笑,唾沫齐飞骂他活该。曲溪青跟着捧腹大笑,眼前一暗,他抬头,睦野黑黝黝的眼睛正盯着他。

    曲溪青心中一紧,“怎、怎么了。”

    睦野拉着他往静谧的地方带去,四下无人,睦野才道:“葛三的事是你做的?”

    曲溪青装傻子,“你胡乱想什么。”

    睦野沉下脸色,看不出喜怒。他道:“下次不要这样做了。”

    曲溪青火从心起,“就是我做的又如何,葛三这种人,让他不能人道已经便宜他了,他活着就是个祸害!他把许莺害得那么惨,没要他的命就不错了!”

    他气呼呼地吼了一通,睦野却仍面不改色。

    曲溪青环臂道:“反正我做也做了,你若是气就骂我吧!”

    睦野静静看着他,过了会儿,才叹气道:“我不气,做甚么要骂你。”

    “那你为何不让我做。”

    睦野只道:“总归是不太好。”

    曲溪青不依他,“葛三才不好!”顿了顿,他不想睦野讨厌他,便凑近对方,狐疑问:“你真的不气我?”

    睦野:“没有气你。”

    曲溪青又问:“那、那早晨的事你气不气我?你一上午都没有跟我说话了。”

    睦野:“……”

    第22章 情毒致死(含入v消息)

    时值春末,忙碌的春耕暂时告一段落。

    丰河两畔的田亩一眼望去满是清油嫩绿,度过了每年最忙碌的一段时节,村民们各个喜上眉梢,载着农具回去时沿途放声吆喝,纯朴的乡歌在山间飘荡久久不散,惹得曲溪青捂住耳朵,郁闷问道:“这唱的是什么歌。”

    睦野拉着木推车,眼角滑过隐约的笑意,“这是向山神祈祷的曲子,每年春种结束,村民都会唱这首曲子,向山神祷告,愿他保佑村里今年风调雨顺,迎来丰收年。”

    曲溪青对此怀疑,眼神满是疑惑,“真的灵验?”

    睦野微哂,嘴角牵起浅浅的弧度,“心诚则灵。”

    他一笑,曲溪青惊了。好奇地伸手摸上睦野的嘴角,狐疑问:“你、你笑了?”

    纤长的手指沿着睦野嘴角摸了两把,睦野生硬地把脸瞥开,只是耳根子却蔓延出一片烧红。他肤色深,远些旁人看不出,可曲溪青靠得如此近,一眼就捕捉到睦野神色的变化。

    他跟着傻傻地笑了两声,转过一边要去看睦野的脸,睦野遂又将脸别过另一侧,这你躲我赶的嬉闹,睦野还是头一次做出这样稚气的行为。

    待睦野惊觉自己异常的举动,便沉下嗓子咽声,渐渐恢复往日老成稳重的神态。

    两人走到村落中部,看到前方聚有不少村民。

    村民们围成一圈似乎在对里头的东西指指点点,更有人当场破口怒骂,他们还未走近,就听到村民们口中骂出畜生、猪狗不如、遭受天谴诸如此类的话。

    曲溪青转头问睦野,“那里发生何事了?”

    睦野蹙眉,走近后才听明白事情的缘由真相。

    葛三竟然将他的妻子许莺活活弄死了,而且用的是花楼中那些极为下作手段。

    那许莺也是瞎了眼命苦,她死时的样子极为凄惨不堪,浑身光裸青紫,血迹斑斑,前身后背都是被鞭子虐打过的痕迹,身下那处更被折磨得惨不忍睹。

    许莺的尸首已经被搬出来用布遮盖,村长让人将葛三压制住捆绑起来,义愤填膺的村民纷纷提议把葛三打死淹死,有人则认为报官妥当,听到要报官,另一头的村民立刻扬声反驳。

    正所谓山高皇帝远,宝泉村地处较为偏远,官衙鲜少管辖这带地方。那些差吏除了每年收税时来得勤快,其余时候约莫是不闻不问,大多数村民也习惯出了事不报官,实在解决不了,就找村里地位声望高的人出面衡量如何处置,而村长便是首要的人选。

    如今村子闹出人命,只怕他们不亲自将许莺的尸体和葛三人带去城内,城里怕是不会派人过来处理的。且城内的差吏时常说一套做一套,去年差吏就违背了下达的指令,多收取了他们的税钱,村民知道真相后拒交多出的钱,那些差吏一火,村民们还平白无故地招来一顿毒打,因而大部分村民都提议私自处置葛三,不能交给官府。

    曲溪青听闻此事,霎时怒从心起。

    他拨开成群的村民往里头走去,睦野见状,担心他出事,只得将木推车放好,也跟了进去。

    被村民压制捆绑住的葛三已经状若癫狂,他趴在地上面目狰狞的狂笑,距离他不远的地上,白布之下放的正是被遮盖起来的许莺。

    曲溪青径直过去趁村民没反应过来将白布掀开一小角,睦野疾步过来将他拉起来时,他面色已是一片惨白。

    村长对曲溪青的行为感到疑惑,睦野忙把他遮在身后挡着,道:“他这两天不舒服,我带他回去。”

    回到屋舍,曲溪青整个人都魂不守舍,心底仿佛有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着。

    许莺凄惨的死状在他脑海内挥之不去,她的死,对他造成不小的打击。

    这个在他眼中和李三娘相似让他心生怜意的女子,竟然被葛三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残忍害死了。

    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天许莺充满惊慌恐惧的眼神,接着又是他方才看到的尸首,曲溪青趴在院子内的石桌上,神色难过恍然,不知那天他教训葛三的事到底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树上的杏花簌簌落下,沾得曲溪青发上都是。

    睦野从灶屋出来,吃饱喝足的黑贝从他旁边蹿跑到曲溪青腿边撒欢,它撞了几下曲溪青,见他没同往常一样揉它的狗脑袋,便不甘寂寞地伸出狗爪子搭上石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发愣的曲溪青呜呜叫嚷。

    睦野过去把黑贝拨开,伸手取下落在曲溪青发上的杏花。他想和曲溪青说说话,却发觉自己从未在正常的情形下主动唤过他的名字,睦野嘴巴嗫动,也不知如何开口。

    曲溪青愣愣地抬起头看他,眉宇伤感,“木头,我心里很难过。”他捂着心口的位置,“这儿沉沉的,好像有石头压着,我不舒服。”

    睦野便问:“是许莺的事?”他又道,“人死不能复生,葛三那种畜生不如的行为令人唾弃,大家都没能预料他会丧心至此,将自己的妻子都残忍害死。”

    曲溪青垂下眼睫,神色忧伤,午饭过后依然不言不语。

    这一天不在常态下的曲溪青让睦野分外关注他的情况,直到入夜,睦野等曲溪青睡熟后才熄灭油灯躺下。

    一室安寂,曲溪青一直闭目装睡,直到睦野的呼吸平缓,他在黑暗中睁开眼,朝睦野的方向望了一会儿,化回蛇形。

    青蛇沿着窗缝爬出屋外,许莺的死如石头般重重压在他心里,他想了一天,只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葛三。

    葛三被关押在村里专门拿去审讯的地方,门外有几个人把守,青蛇顺利的爬进屋内。

    室内留了一盏昏暗的油灯,这地方除了一张桌子什么都没有,青蛇一眼就看到靠在墙沿睡着的葛三。

    青蛇冷漠的吐出蛇信子,为什么他害死了许莺还能睡得着,怒气冲上头脑,它快速往葛三爬去。

    此时的葛三亦被绳子捆住全身,他疯了一天,头发凌乱的披在脸上,浑身脏兮兮的。

    青蛇沿着葛三的身体往上,最后停在他的面前。

    蛇体偏凉,它贴在葛三皮肤上,阴冷的气息很快让熟睡的葛三惊醒。

    毕竟做了亏心事,无论怎么睡也是睡不好的。

    葛三猛的睁大眼,眼珠子定在一处。他惊恐地看着离他不过咫尺的青蛇,嘴巴大张,吓得叫不出任何声音,一股骚臭的味道渐渐蔓延,葛三裤裆下湿了一大片。

    青蛇暗自冷笑,很害怕吧,害怕就对了,它要让他在恐惧中死去,尝一尝许莺生前受到的痛苦。

    它盯着葛三颈边的动脉,蛇信子不断滑动,迅速往颈脉咬下一口。

    艳蛇剧烈的情毒释放出,很快情毒就会遍布葛三的全身,一盏茶的时间内若不与其他人交合,那么他就会受欲火焚身折磨,七窍流血而亡。

    葛三用下作残忍的手段致死许莺,这是他应得的下场。

    待情毒发作,葛三跌在地上浑身抽搐不止,只见他下身高高支起,面红耳赤,嘴里大张着发不出声音,渐渐冒出热气。

    青蛇冷眼观看,直到葛三七窍流血而亡,才转身离去。

    夜黑风高,青蛇回到屋舍时,全身内到外都是冷的。它爬到木床上定定望着睦野,最后钻进对方衣内,蜷缩在温热的胸膛上汲取暖意。

    睦野心跳沉稳平缓,它静静蜷着,焦虑烦躁的心随着心跳缓缓平复。

    它突然明白了,它喜欢睡的地方从来就不是温暖的软榻,而是睦野这里,让它备感安心的地方。

    翌日,曲溪青与睦野同时清醒。

    他整个人都蜷在农夫的怀中,腰腹之处有昂扬一物正抵着他。两人睁眼对视的同时,曲溪青笑出声,打趣道:“很有兴致嘛。”

    睦野惊得直往后退开,险些就要掉下床。

    “你、你为何……”

    两人穿的衣物十分单薄,身体出现什么反应彼此都瞧得一清二楚。睦野嗓子眼紧了又紧,完全没察觉到曲溪青昨夜何时上了他的床。

    他们相贴睡了一夜,他身上都是曲溪青软香的气息,那股气息入鼻后,身下那物反应更为激烈抖了。

    窘迫的清晨过去,安静的村子因一个消息热闹起来。

    葛三死了,看守的村民进屋送饭,看到葛三两眼翻白躺在地上,死状不忍直视。

    村子叫人过来验尸后,验尸的人告诉他们葛三是被毒蛇咬了颈脉毒发身亡。

    葛三被毒蛇咬死,村民直呼大快人心,说这是他坏事做尽遭受的恶报。

    曲溪青在树下闭目,外出回来的睦野提着竹筐走入院子,曲溪青抬头看他,睦野就问:“葛三是你咬的?”

    曲溪青已经预料到他会这么问,他承认了,反问对方,“木头,我杀了人,你怕我么?”

    睦野背对他久久不语,曲溪青忍着心里的失落,正准备离开,却突然听到睦野开了口。

    “不怕。”

    洞穴内,玉狐那一身柔软的狐毛让曲溪青抓的蓬蓬松松,远看去就跟要炸开似的。

    他游神间没注意手中的力道,玉狐被抓得不太舒服,白花花的大尾巴竖起摇来晃去,它却乖乖团在曲溪青怀中不吱声不反抗,待曲溪青醒过神,对着狐狸一身乱糟糟的狐毛怔忪。

    一声叹息后,他重新给玉狐把毛顺好。

    曲溪青轻弹了一下玉狐的鼻子,“你是不是傻蛋,被抓疼了也不出声。”

    玉狐呆呆地吱笑,四肢摊开乖巧地给曲溪青重新顺毛。它弯弯的狐狸眼黏在曲溪青脸上,小声问道:“小青,你为什么又不开心了?”

    玉狐懵懵地不理解,从前的小青有它羡慕至极的潇洒闲散,有时见他苦恼,为的也只是化不出人形,怎么如今有了人形,却比从前看上去还要不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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