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溪脸黑了,“你不愿意?”

    王韫摆手,“不不不,子卿你想喊就喊,我当然愿意。”甚至求之不得。

    她发现张廷溪属性是个傲娇,主动喊她含玉简直是破天荒地,他喊含玉,使王韫有种被张廷溪承认的荣幸感。

    荀桢的学生中,王韫、方以默、卢恺之、罗安泰抄书四人组,再加上一个林飞花,他们五人关系最为要好。

    荀桢布置给他们的任务太多,虽然后来荀桢把抄书内容换作了四书五经,但工程量也不可小觑。王韫等人往往一起留下来抄书,林飞花被方以默拽着看着他们抄书,久而久之他们五人抄书抄出了坚不可摧的革命友谊。

    一起长大的张廷溪和齐靖善则被王韫戏称为世家二人组,青房贵公子。

    抄书抄了那么久,王韫的字在抄书过程中受到荀桢和罗安泰等人的指点,也颇有起色。

    白日里她听荀桢传道受业,晚上就教折芳念书识字,雪晴和留芳做着绣活看着两人。

    总之一切发展都不错,王韫比待在王家的时候更加感到真实无拘。

    ***

    而王韫的字终于有一日得到了荀桢的肯定。

    荀桢凝视了一会儿王韫交给他的宣纸,嘴角露出了夸赞的笑容,“这些时日以来,小友的字大有进步。”

    他把纸还给王韫,鼓励道,“但万万不可生出骄纵之心。以后莫忘了勤加练习,不可因此懈怠。”

    王韫被荀桢灌了一大口鸡汤,顿时精神抖擞,兴奋地练了一晚上的字。

    第二天她收拾干净,穿着清清爽爽地来到青房,挑了件杏子红的衫子,姜黄色的综裙,王韫生得白,穿着亮眼的杏子红和姜黄色称得她白皙明艳。

    她春风得意地来到青房时,罗安泰正趴在桌上浅眠,手侧放着一叠整整齐齐的宣纸,用书压着。

    方以默一直捂着嘴打着哈欠,懒得去戏弄林飞花和张廷溪等人。

    一看便知他们又抄了一整晚的书。

    看到王韫走进来,他懒洋洋地伸手和她打招呼,道,“含玉,昨天的可抄完了?”

    搞得王韫脚步一顿,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方以默下一秒就要问她要作业。

    她嘴角忍不住带上了些戏谑的笑意,她不紧不慢地回到座位上,放下书袋,从书袋里掏出一打宣纸砸到了方以默面前,笑道,“当然抄完了,你抄完了?”

    王韫学着昨天方以默抹脖子的动作道,“要是抄不完先生可是要……”

    方以默死鱼眼,“含玉你是在戏弄我吗?”

    王韫答道,“对,我是在同你顽笑。”

    方以默摇头晃脑道,“我本以为你是个知书达理的贵女,之前也尊称一声师娘,想不到最后竟是……”

    王韫笑眯眯道,“你可有怨言?”

    方以默答道,“当然有怨言。”

    王韫饶有兴致道,“那你憋着吧。”

    方以默:“……”

    他放弃了和王韫争执,转而随手翻了翻摆在他面前的一叠宣纸,困倦的眼神渐渐地亮了起来,“你的字越写越好看了?”

    王韫笑道,“都是你们和先生昨日指点我的,昨日先生还夸奖了我。”

    方以默把宣纸推回到王韫面前,脸上挂着明了的笑意,“我们算不上什么,都是有先生指导的功劳。”

    王韫无视了方以默快要溢出的笑意,问道,“你抄完了吗?”

    方以默笑道,“我若是没抄完,现在就不是在同你讲话,而是在奋笔疾书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一旁的张廷溪突然闷哼了一声,他本是低头看书,此时眼皮一抬,双眼中含着强烈的厌恶之色,“那方才搁下笔的又是谁,每日都早早来抄书,怠惰因循,不能自疆,着实令人生厌。”

    王韫默默捂脸,又开始了。

    方以默闻言也不恼,反而抱臂呵呵一笑,只是怎么都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味在其中,“我何时写完干你何事?只要按时交给先生,先生岂会追究这些,倒是有人像长舌妇一样,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方以默伸头凑到张廷溪身侧,眼含探究之意,“你这么劳心,该不会真是把先生想作这些的长舌妇吧?”

    张廷溪一摔书,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胡言乱语!目无尊长!”

    方以默笑道,“不知是谁目无尊长,竟然如此想先生。”他拖长了腔,拉着王韫道,“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对先生有意。”

    张廷溪快气昏过去了。

    围观两人吵架的王韫为无辜躺枪的荀桢点了根蜡。

    “他两人一人权贵子弟,一人是商户之子,子卿看不惯子慎整日玩世不恭,漫无边际,子慎也讨厌他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模样。”

    王韫才发现卢恺之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俊秀的眉眼中带着些无奈,“含玉不必在意他们。”

    王韫摆手道,“我不在意,我已经习惯了。”

    和他们处久了,王韫对方以默和张廷溪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相处模式已经见怪不怪,可能他们培养同窗感情就是靠吵吧。

    方以默缓缓凑近张廷溪,笑道,“我方才便想问你,”他趁着方以默气得瞪他的时候,突然伸手抄起他桌上一张精美的笺纸。

    方以默的动作太快,张廷溪一愣,待看到方以默手里拿着什么的时候,他脸上顿时浮现出慌乱之色。

    方以默拿到笺纸便往卢恺之身后躲,卢恺之被他撞得一个踉跄。

    方以默双手拈起笺纸,讶异道,“竟是澄心纸,张廷溪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一早便瞧见你在澄心纸上写写画画。”

    张廷溪脸黑如锅底,只是打小受到的良好的修养使他不会动手去和方以默抢,他咬牙切齿道,“不问自取是为贼!方以默我劝你快将纸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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