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那么一段翻来覆去改了那么多……过度而且狗血的桥段啊……掩面泪奔

    第35章chapter34祸水

    “我只是,不想让你卷进来。”

    她低着头,蹙眉,眼睛定格在身旁那盆绿萝上面,摆弄碧玉般的叶子上面如玉石雕出的纹理,细腻而且精致。

    “柯依达……”

    卡诺禁不住叹声,伸手出去覆上她的指尖,依稀便觉出女子纤细苍白的指尖微微的颤抖,仿佛微风拂过了葱郁的枝叶,悸动如歌,彼此的呼□□致,清晰可闻。

    黑色的莲花在沉默里盛开。

    他猛地惊醒,松手,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懒懒的转身,与她并肩靠在明媚的窗台上,淡金色的流光在衣襟与指缝间流泻。

    “晚了。”幽幽的叹声,“这话八年前说还有些用。”

    于是她只能莞尔。

    六年同窗,两年同袍,彼此可以将生死相互托付,她是否应该感到幸运?

    毕竟,此时的自己,已经不会再去轻易的相信任何人。

    再度扬起脸的时候,阳光穿过绿萝枝叶的缝隙在她的脸上头落斑驳的光斑,仿佛碎裂的琉璃瓦。

    “大概要多久?”

    “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

    “我叫监察厅配合你。”

    “那最好。”他笑,温润如玉。

    此时帝都军的人事安排,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动。

    军长菲利特·加德银勋上将,原先直属的第一师团,由他的副官拉诺斯·博格正式接手,副军长卡诺·西泽尔继续兼任第二师团统领,亚德雷·西里埃少将也同样继续担任他第四师团统领的职务。而在帝都军哗变中空缺下来的第三、第五师团长的职务,则交给了维迪亚·埃伦和科恩·林顿两位新秀。科恩·林顿是原帝都军第二师团第六旅团的统领,在去年兰顿行省的平叛战争中曾经手刃叛军首领佩瑟罗·梅尔顿,并随同第二师团参加了北疆大战,凭借所立下的武勋得到了中将军衔和与之相应第三师团长的位置,精明干练,并且有着与其能力成正比的倨傲。而原本隶属于参谋处的维迪亚·埃伦则被正式编入帝都军,军衔晋为中将,接手第五师团。

    这样的安排,他本人并没有太大的意见,抑或是,也无从去发表自己的意见。

    让他这样一个有着与赛切斯特家族密切血缘的没落贵族掌握一份实际兵权,显然有悖于皇帝所执着的旧势力洗牌计划。

    那位手握七军生杀大权的王国公主也不见得会开心。

    “赛切斯特家族已经今非昔比,所以维迪亚,我现在所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了。”

    表姐黛瑟芬琳皇妃已经深居简出,他却依然能够记得多维加大公升天时这位栗色眼睛的美丽女人悲伤而决绝的表情。

    他有时候甚至有这样一种错觉,这个目前亚格兰最为高贵的女子手中掌握的所剩无几的家族权力也许有一天会毁掉她的一切,但谁又能保证,失去了那些微薄的筹码之后她不会像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呢?

    想到这一层,这位曾经名骚一时的天才长笛演奏家,也唯有长叹了。

    卡诺·西泽尔在帝都军总部后院的草地上找到他,难得的休整时期,这位新上任的第五师团长喜欢在每天的午后在树荫下的草地上小憩,偶尔心血来潮便是一曲悠扬的长笛,灵动的音乐似乎提醒了人们原本已经忘却的事实,维迪亚·埃伦男爵,原本便是位天才的音乐家。

    午后太阳下年轻人淡淡的狭长影子投到他的脸上,慵懒的斜靠在树干上演奏者止了笛声,抬起眼睑来,清澈的笑容:“副军长阁下?”

    “不好意思打扰你的兴致了。”卡诺弯腰,靠着树干,席地坐下来,摇曳的树影在脸上投下精致的鸽子灰,“最近很累?”

    “不,闪过只是怀念过去的舞台了。”指节寸寸抚过银白色的长笛,艳丽的眸子深处仿佛擦出明亮的火花来,“怎么这时候过来?”

    “有任务,我要去趟蓝河行省,陪我走一趟吧?”

    “蓝河省?”

    维迪亚下意识的坐起来,艳丽的妃色眸子一丝罕见的犀利色彩,然后站起来,负手走出几步,回头:“抱歉,卡诺,这件事我恐怕爱莫能助,那个地方牵涉到的事情,我的身分敏感。”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你帮忙。”卡诺抬头看他,冰蓝色的眼睛淡定无波,“你总不希望国务省出动宪兵去镇压吧?”

    那时候便又是一场血腥的屠杀了。

    维迪亚微愣,继而露出萧条的表情。

    “所以你要淌着趟浑水?”

    “也不完全是。”卡诺站起来,阳光落进湖水般的眸子里,涟漪浮凹。

    “你还真是坦白。”维迪亚不由得失笑,无奈的收起长笛,“因为她现在需要力量,所以你想成为她的力量。”

    “不,是因为只有获得了力量,才能一同抵御风雨。”

    “但是卡诺,这对我来说也许是个机会,你就不怕……”

    后面的话被卡诺拍在他肩头的手打断:“不管彼此有着怎样的追求,但我们都是军人,相信彼此都不会有负军人的骄傲!并且……”

    停顿了片刻,他道:“能用心灵演奏如此灵动清澈的曲子的人,已经不多了.”

    蓝发红眸的年轻人一怔,阳光折射在眼角,剔透的瞳,近乎透明。

    此时正是王国历229年的春夏之交,天空白云苍狗,帝都军子弟们刚刚迎着即将来临的风雨迈出第一步,而新上任的外务卿法贝伦·雷诺正苦于上任之后错综复杂的大陆邦交,神秘的不速之客深夜造访他的官邸,年轻的外务卿在自家客厅的沙龙里打量眼前黑色郁金香一般散发着神秘气息的女子,顿觉风波不远。

    “我似乎应该恭喜你,听说最近升官了?”

    黑衣,青纱,昏黄的灯下隐约可以看见女子简单但是精致的妆容,玲珑的丹唇微微合歙。

    “我不认为深更半夜把我从被窝里挖起来是一种恭喜的方式。”年轻的外务卿从被管家叫醒到见到眼前这名黑衣女子,惺忪的睡眼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他斜靠在柔软的沙龙里浅笑,淡紫色的头发柔软的泻下来。

    “打扰你的清梦我很抱歉,不过相信,一向温文尔雅的法贝伦少爷是不会慢待自己的客人的。”

    “那也要看这位客人是来做什么的,我听说塔伦国内的情势并不好?”

    最新得到的消息,塔伦爆发政变。

    多年来周旋于亚格兰与古格之间的拜瑟大公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撒手归天,权力的交接似乎并不太平,鲜血与暴力贯穿了整个过程。

    于是原定前来帝都的外交访问也被搁置下来。

    而眼前这不速之客,显然不在他的预计之内。

    法贝伦不由得挑了挑眉,已然猜到了几分。

    “所以我才要请你帮忙,请务必,让我见到贵国的皇帝。”

    “这不合法度,小姐。”并没有太大的惊奇,但他依然拒绝,尽管他并不否认他以雷诺家二爵主的身份行走于塔伦各地时没有少受过对方的关照。

    “您一定可以做到的,不是吗?”坐在对面沙龙里的女子似乎有点焦急,碧色的眼睛在流转的灯下泛起晶莹的光芒,踌躇了片刻,站起来,深深的欠身,“拜托了!”

    “安妮卡小姐!”

    人前淡定温文的外务卿终于因为对方并不多见的大礼微微动容,短暂的愕然之后,他站起来,缓缓踱开去。

    “既然您如此要求,我也只能尽力。”他从玻璃架上取下精致的酒瓶,琥珀色的液体沿着杯壁倾入高脚杯,“不过我很好奇,你打算怎样说服那个男人,我们的皇帝陛下,从来就不缺少女人。”

    他垂下眼睛,言语不带感情,仿佛冰冷的酒杯玻璃没有机质。

    女子因为他的松口而微微放松的表情在一瞬间又紧绷起来,而他若无其事地转身,递过一杯红酒,然后彼此碰杯。

    于是三天后便有传闻,法贝伦·雷诺外务卿引领塔伦使节秘密晋见皇帝,而远道而来的使臣则为皇帝献上一份厚礼,当一卷巨幅红地毯被抬进皇帝的会客室,在侍者手中抖开时,一位盛装的绝世佳人如芙蓉出水一般款款立起,碧绿的眼睛,金色的大波浪卷发,玲珑有致的纤腰,含苞欲放一般羞怯的神情,错落组合成动人心魄的绝美画面,闪耀光芒攫住在场每一个人的目光。

    少年时候便阅人无数的皇帝有短暂的愕然,苍冰色的眼睛在身边儒雅重臣的身上打量了一番,轻哂一声:“这礼物倒是别致,啊?”

    此后传闻逾盛,这位神秘的绝艳女子就此被皇帝纳入后宫,笙歌夜夜,荣宠甚至盖过了现在的巴琳雅·索罗公爵夫人,以至于一些思想保守的老臣摇头叹息——红颜祸水啊……

    更有谣言晦涩的传说,这位塔伦秘密献上来的艳丽女子其真实身份是塔伦拜瑟大公的长女安妮卡·德拉公主,在最近争夺继承权的斗争中失利,只能只身北上寻求亚格兰皇帝的庇护。

    当然,传言始终只是传言,真正坐实了的,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我先斩后奏!”

    新任行政部总长修格·埃利斯公爵对皇帝的私生活没有任何兴趣,但对于这桩风流韵事的促成者自己的好友兼部下却毫不吝惜冷嘲热讽。

    “事前没跟修格总长打招呼,真是抱歉。”始作俑者仿佛已经习惯了友人冷峭的眼神,混不自觉的悠然品茶。

    修格·埃利斯也仅仅只是冷哼一记。

    “那些传闻是真的?”

    “真假怎么能问我,陛下的后宫,哪里是我们这些臣下插足的地方。”

    “我指的不是这个,你明白。”

    夜晚如水的月光移进窗棂,和壁灯黄晕的光芒交融在一起,流连在修格冰凉的镜片上,泛起苍凉的寒意。

    法贝伦淡淡的一笑,放下了瓷杯。

    “安妮卡·德拉公主,塔伦拜瑟·德拉大公的长女,在塔伦,安妮卡公主的沙龙是上流社会的人们都想参加的非正式聚会,我以使节身份出使塔伦的时候曾经接到过这样的请柬。”外务卿抬头看看雕花的天花板上流转的月光,“不过目前,她应该已经是流亡者的身份了,听说塔伦拜瑟大公病逝之后,她被同胞弟弟赶下了继承人的宝座。具体的情况,恐怕监察长阁下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核实了。”

    “这位安妮卡公主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求得皇帝陛下的庇佑吧,很有可能已经跪在陛下的脚下苦苦哀求,请求陛下为她出兵夺回王位了。”修格勾起唇角,讥诮的寒光瞬息即逝。

    “这样难道不好么?”法贝伦反问。

    修格的唇角大幅度的上扬,曲线难得的柔和几分:“啊,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塔伦对于亚格兰来说太重要,不仅仅是因为与塔伦的通商一直为王国财政贡献着相当份量的税收,更因为它的地理位置太过得天独厚,牵制着大陆上另外两个国家的对峙形式,所以即便是拜瑟大公这只老奸巨猾的黑狐在世之时八面玲珑的周旋于古格与亚格兰之间,亚格兰的皇帝也只能对他的虚以委蛇争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如今拜瑟大公的去世和国内的动乱,显然打破了表面上摇摇欲坠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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