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氏虽然揣着她儿子给的一袋满满当当的钱袋,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同蒋氏和刘大爷细谈,因为刘大爷一大早带着几个儿子,去河里抓鱼了。

    昨天刘青炖的鱼头汤,炒的松鼠鱼,不仅让客人吃得心满意足,也让刘家人大开眼界,没想到他们不太在意的鱼,吃起来还有这么多花样。

    于是早上天还没亮,刘大爷在被窝里同蒋氏一合计,觉得不能浪费了,反正河里的鱼不要钱,除非闹饥荒的时候,饿了什么都吃,这几年村里收成好,一两个月里也能尝到肉味,这河里的鱼就更没人去抓了,到年底一条条更是养得又肥又大,他们抓几条回来在水缸里养着,也能吃到年后。

    过年亲朋好友都要来拜年,他们多吃几条鱼,家里的肉就能省下不少。

    李氏见不到公公,也只能暂且按下,同婆婆和几个妯娌一起,继续准备着过年的吃食。

    刘青一觉又睡到日晒三杆,本来还能继续睡,是被亲哥从被窝里挖起来的:“青青,娘叫你起来去吃早饭,再不起她要生气了。”

    “都快过年了,娘也不让人家睡个好觉。”刘青迷蒙着眼睛,悉悉索索的开始穿外衣,一边嘟着嘴抱怨道。

    刘延宁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手感很好,又嫩又滑,刘延宁没忍住又捏了两下,被刘青毫不留情的挥开了手,才道:“你睡得够久了,小五小六他们都起来了。”

    刘青罩上外衣,套上鞋子,又给自己辫了两条最简单的麻花辫,实在是这古代要求太高,不能披头散发,更不能蓬头垢面,要保持美好的形象。

    然而这大冬天的,刘青都恨不得两只手揣在兜里不要拿出来,谁有这个心思,每天起来花几十分钟整一个美美的发型?再说她这个年纪局限性又太大,不能绾发不能这不能那,刘青干脆就破罐破摔,每天顶着两条又黑又粗的麻花辫出门,绑得牢一点干活都不会弄乱发型,简单还省事,简直是村姑标配。

    不过让刘青无力的事,刘家人都觉得她这发型又可爱又大方,经常赞不绝口,甚至村里好几个小姑娘,都偷偷学着她辫麻花辫了,那群小姑娘还很会创新,编辫子时加一条彩带,麻花辫度被她们编出花样来了。

    刘延宁在一旁看着他妹妹一边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一边手指如飞的编辫子,心里未尝没有惊叹,这手艺他真是前所未闻。

    不过片刻,刘青已经整理妥当,开门出去洗漱了,刘延宁下意识就跟了过去,没好好跟小姑娘相处过的少年,觉得自家妹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惊叹,自动忽略了刘青又趁蒋氏不注意偷了盐来刷牙漱口的行为。

    等看到刘青放着井水不用,端着盆去水缸里打一盆又冰又凉的水过来,捋起辫子就要把脸浸进水盆里的举动,刘延宁忍不住,想要制止刘青:“为何用这么冰的水洗脸?奶在灶房煮饭,想必已经煮了热水……”

    刘延宁的话还没说完,正端着菜出来洗的蒋氏闻言道:“延宁,别管她,这丫头就喜欢折腾,锅里怎么没有热水?再不济井里头的水也是温的,打上来洗脸也不冷。她倒好,偏偏喜欢舀水缸里的水,越冰的越喜欢。请她用热水都不用。”

    “这是什么爱好?”总是刘延宁阅卷无数,一时间也看不懂他妹妹的嗜好。

    正在拧帕子擦脸的刘青,听到亲哥小声嘀咕的话,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他们懂什么,这叫越美丽越冻人,洗冷水脸有利于收缩毛孔,她上辈子知道的晚,等开始保养的时候已经迟了,现在可得从娃娃抓起,立志做一个零毛孔的素颜女神。

    等刘青洗漱完的时候,其他几个熊孩子也陆陆续续从被窝里钻出来了,早饭喝得是红薯粥,说是红薯粥,其实里面根本没放几粒米,全是红薯罢。

    不过这会儿的红薯还是最新鲜的,前两个月刘大爷刚带了刘二叔几兄弟去地里,把所有红薯都挖回来堆在地窖里,自家种的红薯,闻着又香,口感也好,蒋氏拗不过几个熊孩子的痴缠,端出来的时候还给他们加了两勺糖,甜丝丝的,不用小菜也能吃完。

    只是等刘青他们吃饱喝足了,本来坐在院子里头看书的刘延宁,冷不丁的起了身,问他们:“吃饱了?”

    熊孩子们还没意识到大势不妙,一个个抢着点头:“吃饱啦。”

    “吃饱了就跟我回屋,我看看你们这阵子学的如何了。”

    晴天霹雳!不是说好的放假了吗?怎么还有突击检查!

    刘延宁是做足了准备的,先检查完熊孩子们的学习进度,又从自个儿书房里拿了本新书来教他们。

    学了这么久,终于换新教材了,刘青居然莫名有点感动。

    于是久违的读书声,又一次在刘家响起。

    中午用过午饭,彻底歇下来,确定了公婆都在主屋里,李氏才揣着刘延宁给她的钱袋去了主屋。

    “延宁也是,叫他安心读书,不必操心赚钱的事,他就是不听。”蒋氏搂着钱袋笑得合不拢嘴,嘴上还是很心疼的抱怨了一通。

    刘大爷看着蒋氏在旁边一遍遍数着钱,其实也不用数,一看铜板中两个闪闪的银锭子,就知道这待钱的分量了,刘大爷又是心疼又是自豪的道:“那也是咱们延宁有能力,换做其他这么大的孩子,就是一年到头,也别想赚到这么多钱。”

    不过老婆子说得也有道理,刘大爷想了想,又抬头对李氏道:“不过老大家的,你没事也劝劝延宁,咱们家如今又不缺钱,叫他只管安心念书,旁的事都不用他来操心。”

    “儿媳妇也劝了,只是这也是延宁的一番心意。”李氏笑着说,脸上还有些踌躇,犹豫地道,“儿媳过来,还有一件事要知会爹娘。”

    听着李氏语气不对劲,正埋头数钱的蒋氏,都不由停了动作,抬头看着李氏,刘大爷更是敛了神色,沉声道:“老大家的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李氏便一股脑儿全倒出来了,刘延宁同她说的话,她润了润色,还加上了自己的见解,一五一十说给刘大爷和蒋氏听,刘大爷和蒋氏的脸色越来越沉,当着李氏的面还没说什么,等李氏出了门,蒋氏已经忍不住怒意,骂道:“这个臭婆娘,我就知道她老实不下来,一天不折腾就安分不了!”

    蒋氏说着,已经是满脸怒容,腾地站起身,刘大爷沉声道:“你要去做什么!”

    “自然是给她点教训,叫她知道这个家是谁当家做主!”

    “站住!”刘大爷瞪了蒋氏一眼,“老大家的前脚刚出去,你后脚就冲到老二家去大闹,叫其他儿子媳妇怎么想,又叫老二和大林他们想?”

    蒋氏被刘大爷一喝,确实是停了脚步,怒意却没有散,“难道就这样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二家的那性子,不给她点教训,她迟早还要闹出事来!没听老大家的说吗,那曹公子指不定就是皇亲国戚,得罪了人家,别说延宁的前程没了,咱们一家人都别想好过!”

    “教训当然是要教训,但是你这样无凭无据,冲上去能教训个什么,你当你说出曹公子的身份,王氏就能知道事情严重,以后再不打这个心眼吗?”刘大爷说着,自己忍不住冷笑起来,“那王氏见着江公子和曹公子,就开始打起这个算盘,按理说咱们两老还在,孙女的婚事怎么也要经过咱们的同意,她倒好,不但不同咱们商议,还藏着掖着,宁愿做这些小手脚,也不堂堂正正的叫咱们出主意,你难道还瞧不出问题?”

    蒋氏愣了一下,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反问道:“王氏什么意思?”

    “恐怕她打心眼里觉得咱们偏心,有好事都留着青青,不留给雅琴,生怕告诉了咱们,咱们要给她搞破坏呢!”

    蒋氏闻言险些跳起脚来:“我们是这种人吗!雅琴和青青,都是咱们的亲孙女,她们能有好前程,我高兴还来不及,有谁会见不得自己孙女好的!”

    “你这么认为,她可不这么想,不然凭啥瞒着咱们?”刘大爷敲了敲桌子,示意蒋氏安静,才继续道,“这个王氏心眼小,胆子可真不小,你这个时候去告诉她曹公子的身份,叫她别再打人家的主意,可吓不到她,说不定她心里更火热,卯足了劲要攀上皇亲国戚,咱们为她好,她指不定还觉得咱们是偏心大房,要把好的都留给青青呢。”

    蒋氏的脸色越发难看,却不得不承认老头子说得对,“真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之前那么多年,我对她们母女多好,现在也没有对她们多苛刻,不过是青青越发能干可人疼,才多疼了她一些,倒叫她们委屈上了?要照这么说,真正该委屈的三房四房,都还没说话呢,真真是心眼儿比针眼还小!”

    对于蒋氏这番话,刘大爷也深表认同,不由后悔当初选错了媳妇,“我原想着老大家性子太弱,怕她撑不起长媳的责任,所以给老二挑媳妇的时候,才想找个厉害些的,日后好帮衬着老大家的,这么多年她在几个媳妇里头掐尖要强,也都没有管她,没成想倒是纵出个胆大包天的来了,幸好后面的老三老四媳妇,也都是性子敦厚的,要是人人都像王氏,咱们这个家早散了。”

    蒋氏冷哼一声:“谁知道人性如此!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老头子,你说咱们如今该如何整治老二家的,叫她再回一次娘家?”

    刘大爷闻言摇头,蒋氏见状也点头道:“也是,回娘家对王氏而言,恐怕都不是教训了,要我说,这么不安分的媳妇,迟早休了算了,留她在家里,迟早要给咱们惹祸。”

    “你就别添乱了,休妻是你说一句休,就能休的?”刘大爷又瞪了蒋氏一眼,不等蒋氏不服气要呛声,刘大爷又道,“这事咱们心里知道严重,为着家里几个丫头的名声,却不能说出来,还得帮她藏着掖着,便成不了整治她的理由。再说了,咱们真要让老二休妻,责任少不得要归到延宁头上,毕竟是他带回来的同窗,如此一来,你叫延宁如何面对他二叔和兄弟?”

    提到刘延宁,蒋氏的怒意收了收,只是还有些不甘心:“难道咱们什么都不做?再让她这么下去,可就真无法无天了!”

    “这事咱们不好插手,叫老二来罢,把利害关系说给他听,日后叫他盯着他媳妇,再出了事,要休妻要干嘛,也是老二的事,赖不到不到别人头上。”

    其实但凡刘大爷对王氏还有些耐心,这事都不会直接捅到刘二叔那儿去,真正的做法应该是像上次要王氏回娘家那样,虽然做法在外人看来显得不近人情了些,同时也给了王氏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如今刘大爷什么惩罚都没有,直接叫刘二叔盯着他媳妇,但凡有一点血性的男人,都忍不了自己的媳妇这样破坏自己家人的感情,王氏要是不知悔改,多来两次挑战刘二叔忍耐的极限,说不定不用刘大爷插手,刘二叔自己就忍无可忍要休妻了。

    蒋氏不是男人,有点捉摸不透丈夫的意思,还在心里愤愤不平,觉得什么都不做,真真是太便宜王氏了,但也还是听丈夫的话,去二房找儿子来屋里商谈了。

    刘二叔的震撼程度,一点都不低于刘大爷和蒋氏,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媳妇就在他眼皮底下搞出这些事端来,简直在挑战他的权威。刘二叔愤怒的,恨不得立刻回屋掐死那个败家婆娘。

    刘大爷却还要叫住刘二叔,叮嘱他几句:“敲打敲打就算了,别做得太过,江公子和曹公子的身份,是你侄子破例透漏出来的,据说他们瞒得紧,书院很多人都不知道,我跟你娘除了你,也再没告诉过谁。毕竟你大哥去世得少,你如今是家里的老大,这个家,日后还得靠你撑起来。你纵是再生气,也别太过分了,闹大了叫你大侄子不好做人。”

    刘大爷这番话,看似是在劝刘二叔顾全大局,不要闹大,刘二叔听在心里越发觉得自己娶得这个婆娘不行,明明是她犯了错,却还要他们一家人忍着她供着她,什么世道?

    刘二叔越想越不忿,回了屋,虽然还铭记着自己老爹的叮嘱,却看王氏这里那里都不顺眼,最后还是忍不住挑了刺,同王氏大吵了一架,摔了门便出去了。

    刘雅琴在门口听到她爹娘吵架,一直不敢进去,等她爹摔门而出后,才小心翼翼的进屋,正见她娘坐在床边脸色阴沉,忍不住走上前唤了一声。

    “雅琴,过来同娘说会儿话。”见是刘雅琴过来,王氏擦了擦眼角抬头,把刘雅琴拉到自己床边,看着越来越漂亮的女儿,王氏心里不由涌现出一阵得意,但旋即又被不甘所取代。

    刘青那小丫头片子,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以前都只是个瘦不拉机的小丫头,一点都不起眼,这一年里却眼见着五官长开了,一日比一日漂亮,倘若没有刘青,她女儿定然是整个落水村最出挑的姑娘!

    那臭丫头果然跟她娘一样,生来就是克她们母女的!

    王氏在心里咬牙切齿的骂了刘青一番,才摸着刘雅琴的头,喃喃道:“娘就只有你了,雅琴,你大哥不争气,满心眼里以为这一家子都是好人,你弟弟年纪小,更是被刘青青那臭丫头笼络住了,眼睛里只有那丫头,都瞧不见咱们,你爷奶如何偏心,就更不说了……”

    “更可恨的是爹,你今儿也看到了,他满心满眼里只有他爹娘和兄弟,侄子,他们才是一家人,好像咱们是外人一样。真真是个傻的,家里这些人,除了你爹这个傻子一心为大家,其他几房谁没有点小心思?就你爷奶,平日有个闲钱也要贴补大房呢!我再不精明些,为咱们二房多争取点东西,日后分了家,咱们这一房该如何过日子?”王氏越说越觉得自己心酸,“你爹倒好,还怪我自私,就差没指着鼻子骂我破坏他们家人的感情了……”

    刘雅琴在屋外都被吓坏了,对她爹娘吵架的内容,根本没听真切,如今见她娘说得心酸可怜,自然就信了,忍不住也跟着心酸起来,安慰王氏道:“娘别难过了……”

    “娘不难过。”王氏摸着刘雅琴的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得十分温柔,“我们雅琴长得这么漂亮,又聪明,又温柔,最招人喜欢,比刘青青那臭丫头好了不知多少倍,你爷爷奶奶居然喜欢那丫头不喜欢,真真是瞎了眼!雅琴你等着,娘定帮你寻个好前程,以后啊,你就安心当个穿金戴银的少奶奶,刘青青那个天生劳碌命的臭丫头,就别想跟你比了!”

    刘雅琴虽然才十四岁,十五岁都不大,在这个时代,却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听到王氏说得这么露骨,刘雅琴也忍不住红了脸,抿唇道:“娘,您就别打趣我了。”

    “怎么会是打趣你?”王氏拍着刘雅琴的头,笑得得意,“昨儿来家里那两位公子,你见了觉得如何?”

    昨天江景行和曹声扬一走,刘雅琴平日那些玩得好的小姐妹,便迫不及待拉了她出去说悄悄话,自然是向她旁敲侧击打听着这两位贵公子的事。虽然她们矜持又害羞,可因为都是同龄人,打开了话匣子后,该说的不该说的,倒也说了不少。

    毫无疑问,江景行和曹声扬是所有少年的梦中情人,即便只是惊鸿一瞥,都让她们忘记了落水村一直以来的男神刘延宁,一颗颗芳心颤动,更何况是在江景行和曹声扬面前晃了好多回,称得上近距离接触过的刘雅琴?

    因此听到王氏的问题,刘雅琴的脸更红了,根本回答不出来。

    见刘雅琴这样,王氏又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

    王氏拉着女儿的手拍了拍,笑道:“雅琴你放心,娘定让你得偿所愿,以后这个家里,谁也别想再瞧不起咱们母女。”

    刘雅琴虽然心动,却也有自知之明,抿唇道:“娘可别乱说了,我听奶说了,那两位公子是京城来的,哪里瞧得上女儿。”

    “刘青青那臭丫头都入得了他们的眼,更何况是我们雅琴?”王氏笑道,“娘虽然没读过书,却也知道一个道理,日久生情,你们年纪相当,往后见面的次数多了,说不得就看对眼了呢?”

    刘雅琴眼神闪了闪,不得不说的确有些向往的,但理智还是守住了,她闷闷的道:“娘又开玩笑了,人家什么身份,来咱们家一回已是难得,怎么可能会常来。”

    “傻丫头,他们不来,你可以去县里啊。”王氏胸有成竹的道,“娘都打算好了,这几日就同你爷奶说,你大哥今年瘦了不少,明年就要参加科举,身体不好可熬不过去,如今家里赚了钱,事关你大哥的健康,你爷奶势必重视起来,少不得叫个人去县里照顾你大哥的饮食起居。”

    刘雅琴还没反应过来,不由问道:“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琢磨着真要去县里,多半是你奶奶去,她老人家没出过远门,难免叫人不放心,带你在身边也就妥当许多。到时候你跟着你奶去了县里,以你大哥同江公子和曹公子的关系,他们不方便来咱们村里,还不方便去你大哥在县里住的地方吗?”王氏说着,伸手点了点刘雅琴的额头,笑眯眯的道,“到时候你可要抓紧了机会,江公子和曹公子身份一看就不一般,要是嫁给了他们中的一人,娘以后就跟着你享福了。”

    刘雅琴眼神一亮,对王氏的话当然也十分向往,回过神来却有些挫败的道:“可是娘,就算是奶去县里,要带个人一起去,恐怕也是带青青不带我,青青跟大哥是亲兄妹,爷奶又最喜欢她……”

    “你放心。”王氏勾了勾唇,斩钉截铁的道,“谁跟着你奶去都有可能,唯独刘青青不行。”

    刘雅琴十分不解:“为什么?”

    王氏拍了拍刘雅琴,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54章

    王氏说到做到,这天晚上,用过晚膳,一家人都坐在堂屋里烤火时,王氏便当着众人的面开口了,“爹娘,我看延宁今年都瘦了不少,想必在书院里吃住,还是不如家里的。可身子骨养不好,明年还怎么参加科举?依我看啊,咱们家如今日子也好过了,还真不必省那几个钱,倒不如叫个人去县里,专门照顾延宁的饮食起居,帮他把身子调理好,你们说是不是?”

    刘大爷和蒋氏冷不丁听到王氏这番话,心里还真有些惊讶,一时抬了头看过去,天还不是很黑,堂屋里又敞开着大门,昏黄的光线涌进来,正好看清瞧见王氏显得颇为真诚的眼神。

    莫不是今儿被老二教训了,王氏怕真的被丈夫所不喜,这才上赶着要好好表现一番?刘大爷和蒋氏对视一眼,都对这个结果表示喜闻乐见,蒋氏总算不再为丈夫便宜了王氏而愤愤不平。

    看来女人还是要靠男人管着,否则他们这些做公婆的,说再多都没用!

    刘大爷在心里点头,对王氏的表现还有些满意,不管对方的出发点如何,总这件事总归是对大孙子好。刘大爷其实也有这个心思,只是还没有想好具体怎么操作罢了,如今由王氏提出来,显然正合他意。

    “去县里照顾延宁,老二家的说说这个怎么弄?”

    王氏一听刘大爷这么问,心里也清楚公公同意了七八分,张了张口正要把心里的打算说出来,另一头正在暗恨这么个讨好公婆和大侄子的机会,居然被王氏抢了先的安氏,率先开口道,“我也正想说呢,我娘家镇上,就有好几户人家送了孩子去书院读书,有那家底殷实不缺银子的,孩子的娘直接就去县里照顾孩子,书院外边就有一条巷子,在那典间小院子来住,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周围邻居几乎都是书院的学子,住着还清静。”

    刘青在旁边听得啧啧称奇,原来从这个时候就开始流行陪读了,还真是洋气。

    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跟着去陪读。

    王氏被安氏抢了话,心下不虞,便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道:“四弟妹倒是见多识广,既然早知道有这回事,怎么到现在才说?”

    安氏也不怕她挑刺,笑眯眯的道:“我虽然对这事早有耳闻,却也要考虑自家的情形,毕竟咱们家家底不够厚,也不能事事都学别人。就像二嫂说的,如今咱们家赚得银子多了,才有那个条件不是?”

    安氏自来会说漂亮话,刘大爷和蒋氏听得连连点头,蒋氏问道:“老四媳妇,你是从哪儿听到这事的?”

    “过年回娘家的时候,我爹有个朋友来家里做客,正好说起这事,我便听了几耳朵。”安氏笑道,“我爹这个朋友正巧也陪了他儿子去县里读书,爹娘若是有意,今年回娘家,我便叫我爹请他朋友打听打听,知道他们典屋子多少钱,咱们再去谈就不怕被宰,若我爹的朋友在县里有熟人就更好了。”

    刘大爷不停的点头,笑道:“亲家自来交游广阔,这回少不得麻烦他了。”

    “爹可别说这话。”安氏笑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爹的性子,对延宁的事,比他自个儿亲外孙还上心。真要不找他帮忙,他反倒要抱怨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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