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迦言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嘴唇,调侃一句:“偷吃蜜了啊,嘴这么甜。”

    然后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如果有人问她,接吻是什么感觉?

    甜甜的,暖暖的。倘若某一天溺死在他的温柔乡,也心甘情愿的感觉。

    想要永远这样下去,想要奋不顾身。

    她终究变成了为爱情甘之如饴的傻瓜,伤筋动骨也在所不惜。

    “安宁。”

    叶迦言的手指绕在她的发间,一拨一缕,好像曲水清流,温柔寡淡,少顷的摆弄,便沾上满手的幽香。

    陈安宁煽动了几下睫毛,抬眼看他:“嗯。”

    叶迦言说:“我不累,我爱你。”

    他说:“知道吗,我爱你。”

    第26章 拼酒(入v公告)

    妈妈葬在她的老家平城,往年陈安宁都会回去一趟。

    叶迦言正好有休假时间,给她当了一回护花使者。

    隔天晚上叶迦言准备订机票的时候,被陈安宁劝住了。

    她给他发微信说明情况:“我不敢坐飞机。”

    “为什么不敢?”

    “我怕死。”

    对方只说了一个“哦”,加五行省略号。

    过一会儿,叶迦言发来一个动车的车次截屏:“这最快也得四个小时,你吃得消吗?”

    “没事的。”

    “那行。”

    几个小时的路程,从北到南。

    选的座位靠门口,恰好二人座,中间一张小桌,对面一个空位,另一张位子坐着一个年轻女人。

    那天天气很晴朗,他们是下午走的。叶迦言开玩笑:“过两站脱一件衣服。”

    陈安宁问他:“你去过平城吗?”

    他说:“以前我爷爷在那儿学过手艺。”

    “学什么手艺?”

    “紫砂壶。”

    陈安宁歪着脑袋看他,阳光下的男孩子,身体的每一处好像都闪闪发光。

    “我们那儿都是卖壶的,要是我妈没跟我爸回b市,没准我学个几年,现在也成了工艺师了。”

    叶迦言哂笑:“得了吧你,那泥巴捏得手上都是,脏兮兮的,你受得了?”

    陈安宁挺生气的:“你非得这么小瞧我吗?”

    “不小瞧你,我就得抬高我自己,累不累。”

    陈安宁吧嗒吧嗒踩他脚。

    “你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迦言说:“好人啊。”

    敷衍的回答,两个字,就可以囊括一个人的一生。

    他又补充:“我爷爷对我挺好的,我爸对我不太好,但我爷爷对我爸爸也不怎么好,所以说吧,隔代亲。”

    陈安宁捉住他这句话思考了半天,最后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叶迦言很少在她面前提起他的家庭。

    头顶开了空调,吹得脸颊红彤彤。

    陈安宁记得弟一次火车的时候,环境还没有这么好,她一个人在一节脏乱的车厢里待了整整一天两夜,去找她在异乡做生意的姑姑。

    那一次,她因为睡着了而没有看到心心念念的长江大桥。

    叶迦言看着窗外的流景,没有把视线定格在某处,眼里也没有什么动静,漫不经心地移动着。

    陈安宁的手背靠在他冰冰凉凉的手表上,“我们坐这趟动车能看到长江大桥吗?”

    叶迦言不在意地回了句:“中国好几个长江大桥呢,你要看哪个?”

    陈安宁一尴尬,就没出声了。

    他又重复一遍:“想看哪个啊?”

    她说:“我不知道有好几个,我也不知道我要看哪个。”

    “怎么?还有心结呐?”

    陈安宁盯着小桌上的杯子,没答话。

    叶迦言有兴趣了,俯身拉近距离,笑嘻嘻地讲:“说说。”

    陈安宁把他怼开,“不说。”

    她一抬头,视线就撞到对面那个女人的身上。

    对方估计是个大学生,打扮得很韩式很年轻,也挺时尚的。

    不过那人从坐下开始,就一路瞄着她的男朋友,不怀好意。现在又把手机竖着对着他们,大概是在偷偷拍照,被陈安宁瞪了一眼,她也无所顾忌。

    陈安宁气得拍了一下桌子,声音高了个八度:“喂!”

    车厢附近的人都回过头来看她,叶迦言也吓了一跳,他看到那个女孩子的时候,她已经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放平了。

    陈安宁几乎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发过火,她只是在刚刚那一瞬间,希望这种无知又愚蠢的人类早一点灭亡,所以火气才陡然升腾起来。

    叶迦言捏了一下她的脸,稍稍安抚。

    陈安宁说:“其实你今天不来也没关系,我以前都是一个人回去。”

    叶迦言说:“其实你不回去也没关系啊,都一样,只是一个选择和被选择的关系。”

    她哦了一声,冷淡地说:“谢谢你啊。”

    叶迦言笑:“社会主义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旁边打牌的男人被陈安宁刚刚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到,那局输了牌,嘴里骂骂咧咧一通脏话。

    男人跟同桌的人争执了几句,虽说不至于到动手的程度,但到了气头,手里一副牌甩出去,正好砸到陈安宁那边,看得出来,他在试图找出气筒解气。

    没砸中,只有几张牌落在她大腿上。陈安宁把牌捡起来,放在桌子上。

    旁边的叶迦言早已经站起来,扯了旁边一个书包就往那男人身上砸过去,冷冷地说:“找死啊你。”

    陈安宁拉了他一把,示意事情并不严重,不要闹大。

    叶迦言没动。

    乘务员飞快地奔过来准备了解情况。

    剑拔弩张,了不得。

    电光火石间,过道里突然闪出一个活泼的身影。

    江杨依旧背着他的阿迪书包,戴着棒球帽,兴冲冲地从叶迦言和男人中间穿过,在陈安宁旁边坐下。

    他第一件事就是看了一下手表,“48分钟,终于找到你了。”

    气氛瞬间跌至冰点。

    陈安宁给江杨使了个眼色,他没看明白。

    下一秒钟,只觉得重心一个不稳,江杨被人扯着衣领拎起来,险些摔倒。

    “我说,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江杨一回头,看到黑着脸的叶迦言,他把衣领拉平整了,叶迦言还是不肯松手,挺不耐烦地盯着他,“你给我解释解释?”

    江杨说:“我们见过吗?”

    “怎么没见过。”

    江杨经历了一番复杂的表情变化,终于说:“我好像有点印象。”

    叶迦言:“……去死吧你。”

    江杨拧眉毛:“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恶毒呢?”

    那边陈安宁噗嗤一下笑出声。

    叶迦言:“关你屁事,让开。”

    江杨盯着对面的空位看了一会儿,在自己过去还是劝叶迦言坐过去中间,选择了前者。

    叶迦言坐下,瞪他。

    庆幸,打牌那一桌的烂摊子已经收拾好。

    陈安宁的书包被丢回来。

    江杨又看了一眼手表,叶迦言的态度丝毫不影响他乐观的心疼,他握着双手放在桌面上,看着斜对面的陈安宁:“我听小曲说你今天去平城,其实我早就想去了,一直没找到机会。不过她是今天早上跟我说的,所以我就赶紧买了票。”

    陈安宁问:“你跟我一起上的车?”

    “对啊,我一节一节车厢找过来的。”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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