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母因着几十年来一贯早起,哪怕如今日子好过了,她还是习惯五更天就起。这其实已经算是挺晚了,起码搁在乡下地头算是晚了,可在城里却仍是早得很,尤其如今还是冬日里,五更天那外头的天色都是黑漆漆的,只这般就要早起洗漱装扮匆匆吃个早饭,就得来侍奉俞母。接下来,就是忙忙碌碌的一整日,哪怕俞母有歇晌的习惯,沈氏也得在旁边拿个美人锤敲打着,停一刻都不准,俞母保准立马惊醒过来。

    直到用过晚饭,伺候俞母歇下,沈氏才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房里。就这样,她还得抄一卷经书,等这事儿都完了,说句良心话,就算俞承嗣愿意一直等着她,她也没那个能耐配合了。

    俞承嗣一个头有两个大,他不知晓该怎么劝俞母,甚至他很怀疑,他娘是不是被人掉包了,明明之前格外得为他考虑,怎么他这都中举了当官了,反而日子过得不如从前了呢?

    有心跟俞母好生谈谈,不过上次的经历告诉他,谈了也是白谈,所以他决定迂回一下,寻俞父说说理。

    都是男人,应该有共同语言,俞承嗣坚信,俞父一定会理解他的,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父子俩是同一类人,都对媳妇儿好得不得了。

    有个词儿叫做心想事砸。

    俞父是疼媳妇儿啊,可他疼得是自个儿的媳妇儿。在听了俞承嗣的话之后,他直接挥着旱烟杆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抽。也亏得俞承嗣反应够迅速,及时将背对向了俞父,不然明个儿只怕就没脸见人了。

    “阿爹,阿爹!您这是做啥?”俞承嗣懵了,说好的互相理解呢?

    “你个小兔崽子!你知道这些年来你娘为你付出了多少吗?就不说别的,科举前,你得了疫病,光就这事儿你娘差点儿就急得没了命!你还有良心吗?你以为我真就认为你能考上举人?不,我根本就不信!全家上下除了你娘以外,就没一个相信。就你娘,她多信你啊,你说啥她都信,如今你出息了,翅膀硬了,不用再指着你娘了……你你你、你比秋娘还没良心!白眼狼!!”

    俞承嗣惊呆了。

    生平头一次啊,头一次听俞父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的话,哪怕俞父素日里并不曾像俞家老三那般不吭声,可一般也都是随口应一两句。像这般车轱辘一样的话,那是从未有过的。

    而比这个更叫俞承嗣难以接受的,则是俞父话里透的意思。他只是不想换媳妇儿,怎么就成白眼狼了?

    “阿爹您听我说,我想孝顺阿娘的,就是如今吧,阿娘跟我媳妇儿……”

    “那你就换个媳妇儿,多大的事儿!”俞父收了旱烟杆子,他其实也就是气上心头,才拿旱烟杆子抽儿子的。这会儿听说儿子是愿意当孝子的,心里的火气自然也顺势散了,想想方才自己的行为似乎也有些不妥,不由的放缓了语气,“承嗣啊,爹知道你从小就是个好的,不好的是你媳妇儿,换一个就好了。”

    再度被气得想吐血,俞承嗣憋着火气脱口而出:“那兴家还整日里不着调呢,您怎么没叫他换个媳妇儿?”

    “他着不着调,跟他媳妇儿有啥关系?”俞父也愣住了,忽的想起一事,“这都过了正月十五了,他怎么还不来看我和你娘?这混账小子!我以为他娶了媳妇儿就该学好了,还是一样的混账!”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生平第一次,大哥森森的嫉妒起了蠢弟弟→_→

    ☆、第80章

    第080章

    此时, 正被俞父惦记着的俞家老二又在干啥?他忙着挖山洞、布置房间以及编摇篮等物。

    谁叫他媳妇儿怀孕了呢?

    尽管是去年六月里才得知的喜讯,可事实上那会儿赵玉兰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 也因此, 预产期差不多就是一月底二月初这样。又因着他们住在深山里, 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肯定得提前准备起来。

    当然, 挖山洞的确是早了点儿,布置房间更是扯淡,孩子没长到三岁以上,谁放心叫孩子单独住一屋?至于摇篮, 俞小满倒是提出可以用小宝那个,反正也是俞家老二自个儿做的,既结实又精致。可谁曾想, 俞家老二这会儿已经陷入了傻爹模式, 愣是埋头苦干,谁劝都没用。

    于是,在劝了一回见无效后, 所有人都默默的闭了嘴, 冷静的旁观他犯蠢。

    可怜俞家老二全然不知大家伙儿都在看热闹, 他几乎一个冬日都没歇过,毕竟单单挖山洞就不是个小工程了, 尤其他的目标还格外远大,非要学展易弄个上层山洞,只单石阶就耗费了小半月的时间。

    然而, 眼瞅着赵玉兰都快生了,他依然不曾挖好山洞。好在,新的摇篮已经做好了,还有好些个新玩具,包括两个几乎有一人高,格外惟妙惟肖的竹编大马。其实,他原本只做了一个的,后来觉得有些对不住小宝,又临时赶制了一个。可要俞小满说,这么高的大马,起码在七八岁之前是不用想了,就算长大了,没人在旁边守着也不敢叫他骑啊!

    一句话,二哥你是不是有点儿傻啊?

    也正是因为赵玉兰月份大了,俞家老二才没有往山下去。其实,依着他原本的打算,年前是肯定要下山去送孝敬钱的,毕竟甭管怎么说,俞父俞母都把他养大了,偏心并不是不赡养的借口。可谁叫俞母先前一时嘴快,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不要他的孝敬钱,而且那会儿俞承嗣也在,甚至还大包大揽的表示以后父母由他一人赡养照顾。既如此……

    诚实的俞家老二表示,那他就听阿娘和大哥的,不送孝敬钱了!

    咳咳,也不是真的不送,俞家老二盘算着,过年前后就不下山了,等赵玉兰生了,那会儿天气就算还没转热,那也比都寒冬腊月强。正好他下山一趟,报喜的同时也把钱给了,横竖他这一年来攒下了不少钱,不差这点儿。

    对了,说起赚钱,就不得不提一个人,那就是下河村的冯老六。自打上回再度跟他接上头后不久,他就主动提出可以帮着售卖野味和篾器。野味的话,他自个儿就有销路,篾器则需要依着他的要求来做,价格都好商量。正好,展易和俞家老二都是懒人,主要是懒得跟人打交道,一听他愿意接手,别说价格并不比先前低,哪怕略高一些,他们也极是乐意的。

    再往后,俩人就方便多了,毕竟无论是去镇上还是去县城,路程都不算近,可下河村离上河村就近多了,且结算工钱也快,至于冯老六能把东西卖成什么价,俩人完全不管。哪怕冯老六有能耐卖出天价,也跟他们没啥关系。

    年前去了几趟,年后一直到如今,都还不曾下山。俞家老二是惦记着他媳妇儿生产,觉得万一他下山时,赵玉兰正好生了,没能第一眼瞅见儿子,他多吃亏啊!展易想的更简单,只因为野味这玩意儿夏天放不住,可这会儿正是冰冻三尺之时,搁半晌都冻成冰块了,完全不用担心坏掉。

    只这般,几人格外淡定的守在山上,直到一月的最后一日,赵玉兰发动了。

    俞小满已经守了赵玉兰好几日了,她也是琢磨着是时候了,毕竟极少有人是完全足月生孩子的。正因为一直提着这个心,赵玉兰脸色一变,她就立马起身去唤人了。

    赵玉兰发动时,正是晌午时分,而展易和俞家老二则还在那头忙活。展易其实劝过他的,没必要急赶着挖山洞,可俞家老二不管,先前他还一个人干,眼瞅着孩子快生了,他只把展易拖来一道儿加班,争取在孩子出生之前把一切都准备妥当。当然,最后的最后,他的这个愿望还是没有实现。

    一听到俞小满高声唤人,这俩人立马急吼吼的奔了出去。展易是搂着小宝去了堂屋,俞家老二既不需要避讳也没旁的要紧事儿,自然烧水送水等一些杂事儿就都靠他了。至于俞小满,则成了兼职的稳婆。

    幸好,赵玉兰体质极好,怀孕期间一直有在运动,加上又会长时间服用灵泉水,对她而言生孩子是很痛苦却并不吃力。晌午发动,只过了一个时辰,就平安顺利的产下一子。

    嗯,一个大胖小子。

    虽说这么说的,可其实这小子份量并不算很重,六斤一两,皮肤红彤彤的,哭起来哇啦哇啦的,活像有人欺负了他一般,偏没一丁点儿眼泪,就这么干嚎了半日,直到把自己嚎累了才睡着。

    俞小满给他洗了澡,收拾妥当,又将赵玉兰安顿好,这才抱着哭得正起劲儿的孩子出去了。

    没敢把这么丁点儿大的孩子直接交给俞家老二,俞小满只自个儿抱着,叫他瞅,并且丝毫不觉得良心痛的点评道:“他长得像个小耗子。”

    就着亲妹子的手看了儿子一眼,俞家老二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得这话,登时被气乐了:“你要不是我亲妹子,我一准儿揍你!咋说话呢?这明明就、就是……小猪崽子!”

    展易都打算过来劝架了,结果一听这话,立马止住了脚步,不理会这对二缺兄妹。他就不明白了,小耗子是不好听,可小猪崽子就好听了?咋听着更寒碜呢?

    然而,俞家兄妹显然不这么认为,说这话的俞家老二是不用提了,就连俞小满在沉默了一瞬间后,也立马从善如流的改了口:“嗯,二哥你说得对,他是挺像个小猪崽子的,方才是我说错了。”

    “对嘛!”俞家老二重重的点了点头,对于妹子勇于认错并虚心接受自己的意见,表示非常欣慰,“我早就给我儿子想好名字了,就叫他斑竹。嗯,俞斑竹!”

    俞小满不敢置信的看了她二哥一眼,很快她就发现二哥似乎是认真的,登时就囧了,不由的道:“然后呢?小名正好叫小猪……咳咳,我是说,小竹?”

    “不,叫猪崽!我之前想过了,生儿子就叫俞斑竹,小名叫猪崽,要是生了闺女就叫俞竹笋,小名叫笋干。”俞家老二完全没注意到他妹子眼里的鄙夷,只一脸高兴的解释道,“既然这回生的是儿子,那笋干就下回再用吧!”

    一瞬间,俞小满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只希望她二哥这辈子都不要生闺女……

    孩子是生下来了,那通知俞父俞母一事也就跟着提上了日程。无论怎么说,那都是孩子的祖父母,而且依着俞小满的猜测,俞父俞母应该还是很重视孙子的,毕竟俞承嗣只得一个闺女,而俞家老三则干脆连媳妇儿都还没娶,对于现如今唯一一个孙子,还是长孙,肯定还是很在意的。

    俞家老二也觉得很有道理,而且他还记着要去送孝敬钱,对了,他还得往枣儿村去一趟,通知他岳父家里。

    打定了主意后,俞家老二在次日一早就下了山,顺便也带了不少篾器下去,因为若是要去枣儿村的话,势必会路过下河村的。

    先去下河村将篾器给了冯老六,再去枣儿村找他老丈人,最后他才往县城里去了。因着彼时已经是下半晌了,他是琢磨着在他哥那头歇一晚,明个儿再离开。当然,他也做好了不受欢迎的准备,横竖方才冯老六结算了不少钱给他,随便找个客栈要个通铺歇一宿,也花不了多少钱。

    万万没想到,俞家老二都自认为做好了两手准备,结果还是被眼前的情形唬了一大跳。

    他哥住的地方好打听,毕竟是县丞大人嘛,可他才刚摸到巷子口,就看到外头张灯结彩的,紧接着就是一阵阵喧闹叫好声。一头雾水的走过去后,他就被拦住了,门房早已换了人,反正他不认识对方,对方也没见过他,伸手就管他要请帖。

    请帖……

    起码这个证明家里没出事儿。

    俞家老二边自我安慰边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县丞大人的亲弟弟啊!

    结果,门房白眼一翻:“那你咋不进洞房啊?今个儿就是县丞大人亲弟弟的大喜之日!”

    懵只是一瞬间,俞家老二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弟俞继业终于娶媳妇儿了,这可真是太不容易了。不过,比起老三,更不容易的应该是他,比如说,他要想办法证明他既是县丞大人的亲弟弟又不是今个儿的新郎官。

    难倒是不难,俞家老二冲着院子里就是一声吼,他从小就在田间地里长大,后来又进了山里,天生一副大嗓门又经过了后天的培训,只一声吼就将满院子的人唬住了,当然也成功的吸引了俞承嗣。

    俞承嗣一脸纠结的把人给领进来了,他也不想有这么丢人的弟弟,可那的确是他亲弟啊!

    “你怎么这会儿才来,喜宴都快结束了。”俞承嗣只低声抱怨了一句,又道,“回头好生安慰安慰爹娘,他们之前没少埋怨你不来瞧他们。”

    “我又不知道继业今个儿娶媳妇儿,能赶上就不错了。”至于后头那句话,俞家老二表示毫无压力,横竖他就是从小被骂大的,顶多今个儿再被骂一通,有什么打紧的?

    不过及至见到了俞父俞母,他还是先老老实实的问候了一番,并且在二老尤其是俞母发飙前,咧着嘴先报了喜:“爹娘,我媳妇儿昨个儿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我有儿子了!”

    一瞬间,俞家老二先感受到的不是来自于俞父俞母的欢喜,而是身畔俞承嗣带着杀意的森然眼光,紧接着则是俞父俞母目光如利刃一般的剜向他大嫂沈氏。

    俞家老二一脸懵逼的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内心一片茫然,这是啥情况?!

    到底这会儿喜宴尚未散去,几人就算心里有千言万语,也皆暂时忍耐了下来。然而,等喜宴一散,俞母就拉下脸将沈氏唤到了一旁,而俞父则唤了俞承嗣去了另一屋,至于俞家老三毕竟今个儿是新郎官,自然是跟他的新娘子忙着洞房花烛。

    于是,一脸懵逼的俞家老二被下人领去了客房,他虽然没能吃上喜宴,可县丞大人府上肯定是不缺吃食的,很快就由下人送来了两荤两素一汤一米饭的“家常菜”。

    吃饱喝足后的俞家老二简单洗漱完毕后,就上炕歇着了。他早就习惯了爹娘的偏爱和漠视,所以哪怕觉得有点儿不大对劲儿,可仔细一想,好歹没挨骂啊,很快就打着呼噜睡过去了。

    人最重要的是吃好喝好睡好,其余的事儿等明个儿天亮再说。

    而事实上,等天亮以后,俞家老二也只是把孝敬钱给了他爹娘,外加跟俞家老三说了点儿——他说话,老三负责听。

    做完这些后,他都打算走人了,毕竟在他心目中俞承嗣既然已经是县丞大人了,肯定忙活得很,而且在这之前人家也不爱跟他说话。没想到的是,正要离开时,俞承嗣却拦住了他。

    “回去跟满娘说一声,叫她别待在深山老林里了,我出钱给她重新备一份嫁妆,县城里的一座小三合院。户籍也好办,她和展易,还有她儿子都直接挪到县城里来。”

    “你也是,我前些天给继业置办了个二进院子和一个临街的铺面,也顺手给你置办了一样的。你俩都是我弟弟,没的偏心哪个的,正好你这人会来事,整天躲山里头能有啥出息?哪怕出来做点儿小买卖也成,有我帮衬着迟早会发家。咱俩是亲兄弟,本就该守望相助,正好你来了也能顺便帮我看着继业。我忙,怕是没法一直顾着他,偏他这人笨,被人欺负了都不带说的,你只管看着,真要是遇上事儿了同我支会一声就成。”

    “记住了?我说你咋变得跟继业一样了?我说了那么多,你倒是吱一声呢!”

    俞家老二没吱声,他只惊恐万状的看了俞承嗣一眼,然后转身撒腿就跑,速度极为迅速,仅留下一抹残影。

    作者有话要说:  俞家老二:我哥疯了我哥疯了我哥疯了!!!!!!!!!!!!!!!!!!!!!!

    ☆、第81章

    第081章

    俞家老二觉得他哥一定是疯了, 要不然怎么会说出那么可怕的话呢?若说上一回,他仅仅是被唬住了, 那么这一回却是结结实实的被吓得魂飞魄散了。@樂@文@小@说|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 他完全不敢再来县城了。

    正好, 有冯老六在, 买卖上的事儿完全交给他就可以了, 无论是俞家老二本人还是展易,都不用特地来县城。至于给俞父俞母的孝敬钱,这次俞家老二直接给了两年份的,去年的连带今年的。至于明年, 那就等到日子了再说,要么拖到年底甚至后年年初,要么就索性央旁人帮他转交一下。人选也是现成的, 俞大伯就可以, 人品完全信得过。

    打定主意后,俞家老二彻底闭门不出了。

    尽管如此,等回到家略缓了缓神之后, 他还是将这事儿告诉了亲妹子。毕竟, 甭管怎么说, 这都是跟俞小满有关的,哪怕身为亲哥也不能贸贸然的替妹子妹夫做主。

    理所当然的, 俞小满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她才不要自投罗网,哪怕退一步说,俞承嗣是真的为她着想, 无条件的想要补偿她对她好,她也并不想接受。并非不原谅,而是单纯的不想再跟娘家人打交道了。之前,俞家人还住在村里,她多少还是要顾忌一下自个儿在村里的名声,而如今他们都搬去县城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慢慢的疏远关系,想来等过上个七八年乃至更久,就没人会再记得俞家有她这个闺女了。

    只这般,四个大的连带两个小的,就彻底窝在深山老林里不出来了。当然,隔段时日,展易和俞家老二还是会下山去找冯老六的,不过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完事之后立马走人,丝毫不作停留。

    最多最多,也就是俞家老二会应赵玉兰的要求去枣儿村瞧瞧老丈人一家。不过,因为赵玉兰父母年岁并不算大,加上这不是俞承嗣成了举人老爷县丞大人了吗?尽管很多人都知晓他们兄弟感情不睦,可到底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兄弟,赵家那头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哪怕再想占赵玉兰娘家人的便宜,也不敢做得太明显。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平头老百姓连里正都不敢得罪,更妄论堂堂县丞大人了。

    如此这般,他们的生活格外得平静安详。

    当然,偶尔也会出点儿小岔子。

    譬如说,小宝一不小心就把猪崽给揍得嗷嗷叫。再譬如说,这个不小心可以每天发生,甚至一天之内发生个十七八回不小心……

    猪崽也是可怜,明明他叫俞斑竹,小名小竹或者也可以唤作是竹子。然而,不着调的亲爹经常口误叫错他的名字,心疼爹不心疼他的娘亲也从不出言纠正,还有坏心眼儿的姑姑以及从来只是默默看戏的姑父一样都默认了这个错误的事实,最后就是大他一岁的表哥小宝哥哥。

    “猪猪猪崽……小猪崽崽!”小宝已经三岁了,除了学说话晚以及食量大之外,他基本上跟旁的孩子差不多。当然,这仅仅是表象而已,毕竟他临近三岁才终于会叫爹娘和猪崽,可仅仅一岁时就能喝下两大碗稠稠的米粥。

    如今,刚过三周岁生日的小宝,口齿已经很清楚了,也能连贯的说话了,然而他的食量却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几乎呈跨越式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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