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洁生硬的回答:“不用!”

    牟燕然没有办法,只好悻悻然离去。

    她实在想不通,为何赵洁一问三不知,明明还表现得异于常人的样子,难道背后真隐藏不可告人的秘密?

    牟燕然苦笑一声,踏上了回w市的路途。

    汽车一路颠簸,牟燕然正想着心事,售票员在那里喊道:

    “到l镇了,有下车的没?”

    牟燕然猛然惊醒:l镇,那不是顾北川所在的防汛队最新驻扎的地方吗?

    “师傅,请停一下!”牟燕然连忙喊道。

    刚刚发动的车辆又停了下来,售票员皱了皱眉:“怎么不早说!”

    牟燕然笑了笑了,拿起挎包,很快下了车。

    顺着蜿蜒的公路,牟燕然大概走了十来分钟,才走到了l镇。

    打听了一下,牟燕然找到了防汛队干活的地方。

    顾北川正领着众人干得(热rè)火朝天,灰尘满面。

    瞧见牟燕然时,愣了一下,过一会才反应过来。

    一丝笑容挂上顾北川面庞,他健步走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牟燕然故意说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当然可以,就是没打招呼,有些太突然了。”

    “你等等,活有个尾巴还没干完,等下收工了,我直接带你去镇上吃饭。”

    顾北川说完,又返(身呻)走回了施工现场。

    牟燕然就站着看远处干活的防汛队队员,往(日ri)熟悉的(情qing)景又重回眼前。

    可惜自己穿的是高跟鞋,否则一定要下场和他们聊聊天,干干活。

    偶有过来拿工具的,见到牟燕然都(热rè)(情qing)的打招呼:

    “牟医生,真是你,刚才站远了都没敢认!”

    “最近过得还好吧!”

    感受着队员的(热rè)(情qing),牟燕然也高兴得一一回答:

    “我很好,你们呢?”

    “小李,又晒黑了,吃了不少苦吧?”

    顾北川惦记着早点和牟燕然去吃饭,不自觉加大了督促的力度。

    旁边的防汛队员经口口相传,都知道牟医生过来的消息,心照不宣的也加大了干活的速度。

    没到半小时就干完了。

    顾北川将防汛队集合起来,简单点评几句,就让候希林将队伍带走了。

    “想吃什么?”走过来的顾北川轻声问道。

    “吃点当地小炒就行。”对于牟燕然来说,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阿川在一起。

    “那好,镇西头有一家小餐馆,做的本地菜十分地道,去那吃吧!”

    两人并肩同行。

    牟燕然仔细打量了(身呻)旁的男人。

    面庞依然是那么俊美,(身呻)材依然是那么(挺挺)拔,只是有些消瘦了,看得出来,他又吃了不少苦。

    牟燕然有些心疼,将手挽了上来。

    顾北川稍微停了一下,又接着往前走。

    两人就这么紧紧贴着,走到了小店面前。

    进了屋,点了些小炒,牟燕然和顾北川坐了下来,开始谈论别后的见闻。

    牟燕然细细讲述了自己离开防汛队后的(情qing)景,顾北川认真的听着,偶尔还提提问。

    没多久第一道炒菜就上来了,是农家小炒(肉肉),散发出(诱诱)人的香味。

    牟燕然使劲嗅了一嗅,问顾北川:“你还记得吗,咱们从孤儿院逃出来以后,曾经路过小炒摊的(情qing)景?”

    “怎么不记得。当时的你就死活抓着我的手不肯走。可是(身呻)无分文,我只好陪着你站在那。”

    “是啊,”牟燕然感慨道,“当时咱们就那么停住不走,站在那里直流口水。还是老板见我们可怜,拿出一碗剩菜给了我们,那顿饭,吃得真香啊!”

    牟燕然的话勾起了顾北川的回忆。

    他比牟燕然整整大了两岁,当时的记忆更清晰,细节处记得更牢。

    顾北川想起流浪后期,正值初冬,他记得叶子都变黄掉光,寒风四起,吹得他和燕子瑟瑟发抖。

    他们没有固定的地方居住,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多少个夜晚,都是在桥洞或是废弃的民房,找个容(身呻)之所,点起火,两人相拥而睡。

    睡梦中,牟燕然因为冷而做噩梦,顾北川拍打着安慰,还忍着寒冷从破被里爬起来,添些柴,让火烧得更旺些。

    因为吃不饱穿不暖,小小的燕子瘦得吓人,(身呻)体轻飘飘的。

    可是她却没有什么怨言,在她看来,和自己的阿川哥在一起,比什么都要强。

    顾北川看着牟燕然,眼光渐渐柔和起来。

    小时候的她,跟着自己吃太多苦了。

    那些居无定所的(日ri)子,每每回想起来,都像经历过一场恶梦一般。

    他和她,都吃够了苦,看着现在事业有成,生活富足的燕子,顾北川才感觉有所安慰。

    ☆、72.猫爪挠心

    本来准备敞开心扉接受牟燕然的顾北川, 又有些动摇了。

    自己干这防汛的活, 报酬少, 危险大, 风里来雨里去, 的确不是牟燕然的良配。

    想象一下,牟燕然当了自己的妻子,以后就只能在对柴米油盐的斤斤计较中,在对外出丈夫的无限担忧中过(日ri)子。

    而这, 是顾北川绝对无法接受的。

    顾北川想过离开防汛队,去城里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这样将来对牟燕然也更有保障。

    可他却实在舍不得。

    舍不得候希林,舍不得小林老李,舍不得那些曾经朝夕相处共历生死的战友们。

    牟燕然还在那里讲述着, 顾北川要了啤酒, 给自己和牟燕然各放了一杯。

    “来,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为美好的明天, 干一杯!”

    酒杯交错,在空中碰出了脆响。

    牟燕然谈兴一起, 兴致勃勃的边喝边说:“阿川, 那段(日ri)子虽然吃不饱穿不暖, 可于我却是珍贵的回忆。那是我第一次品尝了什么叫自由的滋味, 虽然苦, 可这苦里却含着甜!”

    顾北川难得见牟燕然这么高兴, 就没有打断她,继续听她讲自己的经历。

    “……后来我就当了医生,再然后就遇到了你。”牟燕然讲完,把头偏向了顾北川:“别光我说啊,你也讲讲这几年的经历。”

    “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当过两年兵,打过几年工,最后就干了现在这活。”顾北川简单讲了讲自己的经历。

    牟燕然听得十分不过瘾,她想了想接着问道:“那你当兵几年有什么难忘的事?”

    顾北川点了根烟:“难忘的事?我想想……”

    烟雾缭绕间,顾北川回忆起军旅生涯。

    “要细说起来,还真有。”顾北川顿了一顿,“那时我入伍一年,可以跟着班长单独出任务了。”

    “我们四个战士,加上一位司机,运送一批物资去另外一处营房。途中要经过一段戈壁,百里内都荒无人烟。”

    “半途中,车子后轮陷入裂缝中,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那条路位于无人区,信号非常弱,手机根本就接不到信号。”

    “我们只好停在路边,希望能有车辆经过。可是等了很久很久,天都黑了,连声马达也听不着。”

    “我们在车里呆了一夜,又冷又饿。总算等到第二天太阳出来。”

    牟燕然听得入神,追问了一句:“后来有车来没?”

    “听我说啊。我们带的食物和水都不足。而且来之前我们听过预报,说是未来几天均是高温天气,太阳暴晒底下,地面温度可达五十多度。”

    “班长做了决断,背上最急需的物资,带领我们几个向附近的县城走去。那地方说是县城,其实不过跟我们这的镇一般大小。”

    “我们所在的地方,如果走,都得走两天才能到。”

    “也就是说,我们得在野外过夜。我算是经历过的,倒也不怎么在意。有位城市入伍的战士,夜幕降临的时候,都吓得不敢作声,还是在班长安慰下才平静下来。”

    “果然如天气预报所说,白天的戈壁滩(热rè)得吓人。我们刚开始还不停的流汗,到后来嗓子渴得冒烟,脚上像灌铅一般越来越沉。”

    “班长鼓励着我们,甚至帮我们背了些物资。我们的水袋基本都空了,可让我们惊奇的是,班长都没怎么喝水,只是偶尔拿嘴唇((舔舔)舔)了一下。”

    “那时我也感觉眼冒金星,看着眼前茫茫的路,产生了幻觉,似乎自己要这么永远走下去,却永远也走不完。”

    “终于我们把水壶里的水喝光了,怎么倒都倒不出来一滴。班长走了过来,拿出了自己的水,给每人都分了一口。他说,早就告诉我们省着点喝,不听。他只好自己省下来水,就等着关键的时候用。”

    “我们实在不好意思去喝他给的水,可那种渴实在让人无法忍受,我们接受了班长的好意。”

    “第三天,我们终于走出了戈壁滩,来到了小县城。”

    “手机又有了信号,班长将(情qing)况向连队作了汇报。做完这一切,班长再也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他被送进医院,打了一个星期的吊瓶。医生说,他是因为体内失水过多而导致昏厥。我们这才知道,班长不是自己不渴,而是为我们才如此做的。”

    “班长那年年底就走了,临走时,我们几个老兵抱着他痛哭。没有他,也许我们走不出这茫茫戈壁。”

    “经历那件事以后,我感觉世间再没有什么事能拦住自己。再碰到困难时,我总是想着那次徒步穿越无人区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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