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必须在清静虚中处去求,当在清静中求。清静者,乃大道之本体,不偏不倚,无过无不及,没有求胜之心,不执一偏之见,与天地同于一心,与万物同于一道,所以不陷入有无,不着于动静,不染于是非,不囿于形器外相,自然而然,无为无欲,不求胜而自胜,不求正而自正。修真者若能得此正理,则寒热之害,自然不生;躁静之胜,自然不生,何患大成之不成,大盈之不盈乎?何患大直之不直,大巧之不巧,大辩之不辩乎?故曰“清静为天下正”。

    颂曰:“智起生于境,火发生于缘。各具真性种,承流失道源。起心欲息知,心起知更烦。了知性本空,知则众妙门”。天下之人,皆因不能清静,所以不能得真正。花花世界,五颜六色,围困着人们,要找出一条生路,也不容易!多少英雄好汉,纵有冲天之志,却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最后都栽倒了,实在可惜!不可被一时花容所迷,花好终有失色时,一旦花落随风去,你还能拥有什么?

    真美景自在心中,世俗的一切美景,皆是伪装布景,一旦三寸气短,成了一具“不动声色”的艳尸。修真之人,果能一尘不染,万缘放下,洗去心中浊欲,去其求胜之心,守其清静之正,得道成真又有何难?

    【本章说解】

    此章经旨,在于教导世人认识:道以清静为体,以中正为用。

    人能知大道之体用,不有求胜之心,不执一偏之见,不陷入阴阳一端,心修无极,立于旋极,把握太极,执两而用中,未有不成其为大者。

    大道至平至常,至虚至无。人未达到虚无之境以前,仍处在平常之域,只见其盈,不见其缺;只觉其优,不觉其拙。所以太上云:“少则多,多则惑。”民谚云:“洪钟无声,满壶不响。”皆是言虚之意。大德不德,是以有德;大为无为,是以有为,并非谦词也。道本是虚无一气,惟其有德,是以无得;惟其无得,是为有得。故道愈高之人,其心愈下;德愈大,心愈卑,心身言行,完全适从于道。

    常人最容易犯的毛病,就是稍有所长,便诩(xu,大言也。)诩然骄盈自夸,傲物凌人,这是无道无德的表现。故太上曰:“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方为得道。修道并非常人所理解的百工技艺之术,而是以虚无为宗,功至于忘我之境,进而至于忘忘的混沌状态,即是已至化境。

    日月之烛光照六合,山岳之高隐生宝藏。天之高明,地之博厚,皆非有作有为而成。天地之大,日月之明,山河之流峙,人物之生成,皆因感阴阳动静之机,得太极中正之理。虽然皆同此清静之气,均得此清静之理,但有清浊之不同,其理又有深浅之不一才形成了万物万理之差异。若能常守清静无为,固有之天德积修无缺,便是大成之人;倘若失去清静的正气与正理,私意横出,便是失却清静之正性,难以成为大成之人。

    本章论述万事万物相反而相成之理,重述“反者道之动”之大义:“缺”者所以为“大成”,“冲”者所以为“大盈”,“屈”者所以为“大直”,“拙”者所以为“大巧”,“讷”者所以为“大辩”。这些都是“反者道之动”,相反而相成,以反而为用,因而才能大得大成的自然法则。

    世人用事,循有而忘本,知阳而不知阴,知动而不知静,知顺而不知逆。故力求胜物而愈不能胜,最终适得其反,事与愿违。皆因其不能以清静为体,不能执两而用中之故也。学道之士应知:退是进,弱则强,虚为盈,无为有,以反为正,以减为增。故修证的进与不进,就看心之忘与不忘,唯此而已!

    知足章第四十六

    【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

    “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这两句是说:天下行大道,社会安平,国富民昌,无战争,无内忧外患,百姓安享康乐,故刀兵入库,马放南山,开田辟地,以期马粪肥田而已。天下若无道,世道必乱,百姓不能安其业,万物不能安其生,盗贼滋生,兵戈四起,此正是戎马有用之时。故养兵屯马,以备国家之需要。

    此四句是以马喻道,马之去为有道,马之生为无道,故以马的“去”与“生”,比拟天下之有道与无道;以“粪马”与“戎马”,象征国家之治与不治。比喻巧妙,寓意深远。

    治国之道,当以无为自然以养民,以无欲之事而安民。好象马匹一样,虽是有用之物,用之于疆场可以卫国,用之于战阵可以御敌,用之于农事可以耕田。道行天下之时,国泰民安,上下祥和,无兵甲之患,天下太平安然,百姓安居乐业,故用走马耕田种地,积粪肥田。故曰“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

    “粪”者,肥田之物,亦作动词用。《河上公》注曰:“却阳精以粪其身”。其意引伸为修道治身,当清静无欲,节约能源,修德养心,炼精化炁,滋养性命。修道之人,当守清静无为之道。若不养清静,或生贪得之欲,或求名利之荣,身中“战乱”不止,心上刀兵奋起,性中意马横出。千思万念,头绪不断;是非人我,日日不休;三魂七魄,尽成魔军;五脏六腑,尽成战场。神不能守其舍,心无一时之安闲,何异于天下无道时的战乱景况。故欲保性命之长久,必须治之以无为之道。

    人若不妄作妄为,不生邪思偏念,以中正之道立命,以平和之气养身,自然清静无为,身中的“天下”自然太平。

    罪莫大于可欲,

    “罪莫大于可欲”,人的欲望是罪恶的总根源。欲之为害,无所不至。譬如酒池肉林,象箸玉杯,皆是一念之欲。名誉富贵,财物享受,求胜于物,逞强于人,贪高求大,执相偏迷……,凡此种种,皆为人欲之私,皆是造罪之根。故曰“罪莫大于可欲”。

    人的欲心生起,犹如千钧之弩,惟在一寸之机。一星之火,可烧万顷之荒;一念之正,可除万念之妄;一念之邪,可引万魔之兴;一念之善,即是天堂圣境;一念之恶,即是地狱之客……。可见人之一念,关系甚大。修真之人,心性标准要求更高,先要从止念静心,止欲生悔处作下手功夫。心不虚静,不从小处克己,念头不止,妄心频动,虽昼夜无眠,殷勤求道,亦只是空劳其形,空有其名而已,岂能逃脱业力的缠扰。

    修真理法学认为:全息因果学说,是阐述生命现象的基本法则。是宇宙间最根本的自然规律,天地万物,概莫能外。“因”,即生命产生的因缘,其信息储存于生命的本因中。“果”,即果报,是内因和外因联合集约体结合的必然结果。因果是一对阴阳,因果互根而相生,因果律是决定人生死的最根本原因。世人多是“不信自然无以明,醉生梦死混人生;消尽宿福造新业,不识身后坠(zhui)沉沦。”不知人的生命升降沉浮,存在与消失,皆是因果的相续变化,在不同时空的转换。

    人体生命的一切身心活动所造成的“心、口、意”三业,都会如影随形。一旦这种业力能量释放,不同之因,必然结出善恶不同之果。全息因果规律,是宇宙间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前辈有云:“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以此理详观人的出生时空,荣辱盛衰,升降沉浮,福禄寿夭,际遇机缘,生老病死等等,都是自然因果规律的调控;都是自性所造善恶罪业的循环;都是自种其因,自收其果。人的祸福吉凶,都是自作自受,不作不受,循环不息,任何人也无法抗拒。

    “人身难得今己得,此生不修待何时?”前人这两句名言,是了悟性命真理的由衷之言,值得借鉴。佛家道家对常道中人的肉身躯体如何延缓衰变,减少能量损耗,阻止器官组织的变质以及损坏,作了大量深入研究。人类锲而不舍地寻求长生久视之道,探索长寿的门径。历代先贤深知:“千年铁树开花易,一失人身再复难”;“万般皆不去,唯有业随身”;“万劫千生得个人,须知前世种来因,速觉悟,出迷津,莫使轮回受苦辛。”千经万典,千语万言,皆是为了让人跳出私欲这个苦海,明理修真,复命归根。

    【祸莫大于不知足,】

    “祸莫大于不知足”,“祸”者,害也。天下之祸事,皆来源于人心的不知足。人生于天地,万善皆备,一性浑然,未尝不足。只因进入后天状态,受物欲的交攻,私心横生,舍真投妄,认假为真,认贼作父,而迷失本性。不识性中之真我,不知心中之真贵,所以眼常向外寻物,不知身内有宝;不知天地万物之富贵,在我心中皆有;大道之至理,在我性中储藏。怎奈世人舍其自具之富足,而却怀不足之心去向外求。这就好似住在金山上,却去求外之赤土;又似端着金碗,却去沿街乞讨一样。实在是愚痴之至!

    天下之不知足者甚多。在上者不知足,干戈必起;在下者不知足,必招祸辱;富贵者不知足,更加贪婪;有权势者不知足,必生争夺;士农工商不知足,则贪多不已。百姓生不知足之心,欺诈必生,盗风日盛,人情淡漠,矛盾日多,社会风气必然不良,祸必随之而起。故曰“祸莫大于不知足。”

    人切勿包藏祸心,损害一切,众生虽未觉,天地悉已知;危人还自危,枉彼还自枉。天堂及地狱,一切由心造。人既欲心不起,淡泊明志,德心常满,志心常泰,无求于世,无恶于人。凡事得也自然,失也自然;成也自然,败也自然。无得失成败之心,祸从何起?

    人既知足,自能守分安命,顺其自然。无谄无骄,不争不夺,常行坦平之道,长沐太和之风,常养仁善之德。行住坐卧,处世接物,真心内明,真性常定。修心炼己,常乐其中。有事无事,常若无心。处静处闹,其志唯一。有无双遣,寂用俱忘。如此常行常足,性命可保,道修可成,有何祸患可生?

    修真者身处红尘,花花世界,物欲诱人,顺逆无常,层层磨考。粉白黛绿,美丽红妆,尽皆迷人耳目,勾人欲心,犹如杀人刀兵。有偈(ji)云:“修心先作如是观,色皆虚幻有何贪?四大假合无常限,苦苦连天出世难。”可不畏之!凡修道人,患难必多,魔难病苦,身家逆难,种种不顺,坎坷不平,此皆是消去三世业障的过程,当以欢喜之心对待之。往昔自种之因,当受今生所结之果。欠债还账,公理公道。心甘情愿,无怨无悔。为卸心身沉重的包袱,借此良机加速清理消除。了完此业,身心无挂,尽皆解脱,轻装行道。此乃天赐良机,求之不得,当怀诚敬之心,感谢天恩大德!

    【咎莫大于欲得,】

    “咎”,即过失、罪过等。违背于理谓之“咎”。求其自有谓之“欲得”。“咎莫大于欲得”,是说人心不知足,便生贪得之念。为了达到个人私欲目的,不惜违背天地良心;不择手段,甚至铤而走险,终必招致灾祸临头。

    “欲得”之心,其机虽微,其害最大。如饥思食,如渴思饮,念力极强,心之所专而不移;志之所向而不能止,虽礼义廉耻,亦在所不顾;虽亲戚朋友,也在所不惜。一见利益,便起争夺之心,眼红心急,恶如狼虎;一闻可欲,即生贪鄙之意,争夺之念,毒如蛇蝎。见利忘义,百计千谋,无所不用其极,定要不见兔子不撒鹰。损人利己者,必是先撒网,后求鱼。为了得到名利,则工于心计。世间种种“欲得”手段,所用不顾其及,其所作所为,皆非善良之辈所当为。欲得于乡党邻里,未有不遭十里八乡之横议;以非法手段攫(jué)取国家公利,必遭百姓痛恶。凡此种种不正当之得,无穷之怨恶,自此而生;莫大之过咎,自此而成。丧身害命,贻患国家,皆一念之“欲得”所致。故曰“咎莫大于欲得”。

    当今世人的心田园地,充满着贪欲烈火,没有一点甘露法水滋润,偶尔得到点滴雨水,亦占为己有,不肯布施半点给他人,造成了人心空虚,阴火旺烧,心绪浮燥,即是冷气冰水也难以使他冷静下来。本来长满青草绿叶的心地,因为“欲得”火气的焚烧,使翠绿的生命干枯,黄道宝土变成焦黑,净土变成污地,心身内外到处充满着火爆气息,天上地下亦随之感应而变化,使这个世界道德沦丧,邪气横行大地,人心暗藏刀戈,将心田里的青绿翠苗践踏得寸草不留,无形中斩断了自己的慧性道根,实为可惜,这是最大的咎过!

    修行者当洗心涤虑,去欲除贪,虽于暗室独居,当以清静自养;虽处风雨泥泞逆境,亦应坚守正心自力。切记三天记善,五帝考功,皆非虚假。当洁心自律,做个无过咎之人。前人云:“头顶三尺有神明,地下三寸有大道。”修真者万勿弃业,心不贪欲得,则性明德光足;足不履邪径,则举步可得地道;手不触非礼,天道伸手亦可得!修道说来困难,唯在一颗人心上。大道不远人,人自远之,所谓“头头是道,步步是道”。一粒种子撒在方寸,只要以清净无欲之心去精心培育,必能开花结果。

    【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上文之“可欲”、“不知足”、“欲得”,三者总是一个贪字。因为心中有嗜欲作贪种,所以“可欲”之念,随时生发;“不知足”之心,无所不至;“欲得”之贪,无处不有。

    “知足之足常足”,是说人既然欲心不起,德志常满,心身常泰,无心无求,无求于世,无恶于人。凡事得也安然,不得也安然,一切顺其自然,祸从何起?人既知足,自能安守本份,不争不夺,修己以静,真性内明,常乐于中;行走坦平之道,常沐太和之风,又何咎之有?人最怕的是欲心一起,不能克制剪除,久而越累,欲心越重,以至于穷奢极欲而莫能救也。

    自古得失所系,全在一念之间。一念之静,即是天堂福地;一念之欲,则是地狱万苦。所以克治欲心,可造无限福田。可见一念之欲,其始虽微,其终则大,遂成浩劫,可不慎乎?

    不知足者,愈求愈失,愈失而愈求,造成恶性循环。以致力倦神疲,劳苦不堪,百害而无益。岂知穷通得失,其力在自然,非人力所能为。若能知足者,顺其自然,行当行之事,得应得之得,何需忧虑?

    学道之人,果能全乎天理之正,克制人欲之私,则万物之理,无不备于我心;天地之德,无不归于吾身。既知此理,不必妄求,而终日心中有余;不必妄得,而意中无时不足。面对红尘物流,心中自然清凉自足,无往而不泰然自在,无处不是自足之足。故曰“知足之足,常足矣。”惟君子认得真,看得透,放得下,不求身外之物,唯求自足于身心而已,故能常清常静矣。

    为人处世,只要守一个“忠”、“中”字,则人人欢迎,没有怨敌。好象天堂的大路四通八达,没有任何阻碍。一个人只要遵行中道,纵然要经过一处拥塞的地方,人们也会让开请他通行。反观世间许多贪得不知足之人,总是诡计多端,处处用计害人。这好象一个人在山野中四处设布陷阱,想要捕害飞禽走兽。但鬼计陷井设多了,难免自己堕(duo)落深坑而亡。俗语云:“捕蛇被蛇咬,捉虎被虎伤”,“害人终害己”。这是天经地义、千古不移之真理。《太上感应篇》所说的“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就是这个意思。

    【本章说解】

    本章经旨,主论人心之私欲,是罪恶之源。教人要止欲生悔,防微杜渐,力戒心外求物,清静心身,涵养心性,戒除私念,方可不生忧患。此与儒家之“慎独”,佛家的“正觉”,同为一理。

    心为一身之主。《素问》中说:“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人的“心神”,传统上称为“真龙”、“赤子赤真人”,又号“南方赤帝君”。此神能动能静,能善能恶,生于灵台之宫,号曰“明堂”、“灵童”,此即人之本性也,亦即人的天地之心、天真良心。天属阳,地属阴,天地之心,乃是阴不离阳,阳不离阴,阴阳相合之心。阴阳合,有此心;阴阳分,无此心。识得此心,守而不失,则大本可立,大道可成。

    顽心者,后天私欲之人心。心动则着于有,心往则着于相。此类心与天地之心云泥相隔。人心是识心的同义词。识心动即“识主”动,动则生欲。欲心又称为“欲神”,欲神一动,即生出凡欲浊识,剧烈的心动意摇,能产生大量毒素、干扰素,可破坏人体内先天后天两大系统的机体和脏腑功能。

    人体的元性、心神、元神,最惧怕凡欲浊心,见此必损伤,畏之如虎狼。故前辈有云:“生我者神,杀我者心。心生于物,死于物。心正则神定,心动则神移,心乱则万神皆废。心生则性灭,心死则性现。”由此可知欲心、识心与道心之间的辩证关系。识心是证道的顽敌,变识心为道心是修真的云梯。故曰“一颗凡心日夜磨。”

    人之性为体,心为用;性主静,心主动。体用之中动静生,动静之中生善恶。故动于善者天理昭然,天德显现,妄念不起,私欲不生。动之不善者,则邪思横出,妄念丛生,可欲之心无所不有,欲得之念无所不至。人的不知足之心,俗称“人心不足蛇吞象”,犹如漏斗装水,永难满足;其不止之念,好似逝水东流,永不间断。此种妄动之心,遮蔽虚灵不昧之性体,迷于卑污苟贱之中。一念之差,至于身亡性害而不悔;一时之错,铸成祸身败性而不悟。此皆是“欲得”、“不足”之心所造成的。因此,人在理与欲分判之际,在善恶未发之时,当以“止欲生悔”之心,克之戒之;以一念之正,制伏一念之邪;以一念之觉,照明欲心之迷。如此伏邪归正,以善归性,则有何患何忧之虑?

    本章又以天下比人身,以马喻火候炼丹。人若道丰德满,则精盈气充,顺而守之足矣,何须外求?若无道德,则精气消散,不得不用元神真息修治身心。下手之始,先养外田,故曰“戎马生于郊”。待至阳生药产,再行进火退符之功,野战守城之法,收归炉内,慢慢温养。至身中垢秽除尽,清光闪现,好似天下又安然,放马南山,故曰“却走马以粪”。但天下一乱,一身之危,莫不由一念欲心所致。若不斩除,任其潜生暗长,以至精髓成空,身命难保,岂不悲乎?凡人欲心一起,必求欲得而后快。即使事事如意,奈何欲壑难平,贪得无厌,辗转不休,此即“有天下而失天下”,“有身命而丧生命”。唯知足者可以安然无事,常居有道之天。

    知天下章第四十七

    【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

    “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户”,即门户。“牖”(音友),即窗户。“窥”者,视也。凡夫走出户外,方可知门外之事;打开窗户,才能看见窗外之物。但其所知所见者,仅是显态所显现之事物。天下之事至广,天道之理至妙,隐态微观世界实存的一切,常人难以肉眼凡识可见可知。但天下确有大智慧之真知者,能不出户而见天下事,不窥窗可知万事理。此真见者,见之于性,此真知者,知之于理。明心见性之人,世道之变迁,人心之更易,天下之事无不洞悉于方寸,未有不可知者,微妙之天道未有不可见者。此便是“圣人不出门,能知天下事”之义。

    圣人不出户,能知天下事,皆是穷一己之理,即能知天下之理;以物我同源之心,而感知天下人之心;以己性之圆明,而明知天下之万性。圣人通天地之理,心中装着天下,与天下万物息息相通。天下之吉凶消长,万物之生发变化,万事之屈伸往来,时空进退之千头万绪,阴阳交替之顺逆存亡,圣人皆能感而遂通。既能知其所以,又能知其所以然。故能“不出户知天下”。

    天道与人道同,天人一贯,天人相通,修己身之命,即能契合天道之命。所以圣人不出户而能知天下。人性清净,天气自正;人心多欲,天气即浊。吉凶利害,皆由心生。天之道,即圣人之性。天道内外无间,动静如一,普化万物而无心,顺应万物而无情。天道之用,动有风云雷雨;圣人之性,与天同体,虽动有喜怒哀乐,而性之本体却寂然未动。

    天道在人,就是正性;明心见性,即是人之天道。性即理,理即道,性、理、道三者为一,谓之“天道”。天之道不外乎一性,天下事不外乎一理。以此而知,“不知”中自有真知;以此而见,“不见”中自有真见,何须出户窥窗去知见?

    圣人之心包容宇宙,虚若太空。圣人慧性之光,普照天下万物,犹似宇空大明镜,天下万事在这个大明镜中,历历在目,真假了然。此正如《西游记》中,真假孙悟空在佛祖慧光的明鉴下,各显原形。又如孙悟空虽一个跟斗可翻十万八千里,但却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由此可知圣人“不窥窗知天道”,是其真性之明鉴慧知,是佛道金光之朗照无遗。故对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明,此并非虚妄。只是有待世人以现代科学的高科技手段去验证罢了。

    天地之间,不过阴阳动静而已。阴阳动静之变化,不过是无极太极之理的生发而已。是故无极为混沌一炁之始,太极为造化之枢纽,万物生发之根本。圣人抱一而涵三,观空习定,身不出门户,足不履尘市,于陋屋独居,一步不移,似乎孤寂。但神定则慧生,虽不行却胜于行,虽不知而远胜于知,此即慧明慧知也。

    凡人以眼见为实,圣人则以不见为真,故终日乾乾,于不闻不睹之地,息虑存机;只有内知,而无外见,似乎杳冥(yǎoming),而无极中则有生。虽不见而弥张,虽无名而愈着。至于天下人物之纷繁,变化莫测之玄妙,皆是无为之道之所为。所谓尽性之妙,正在于此。能尽其性,故能知世人之所不能知,能见凡人之所不可见。

    【其出弥远,其知弥少。】

    “其出弥远,其知弥少”,两句中的“其”,是泛指显态世界的常人。天下之事虽众,天道之理虽微,但皆不出于心,本不须出户而求之于外。世人在凡俗中,虽终日出外索求,所求皆是外见外知,皆为皮毛华表,难知见事物之核心本质。即使远行万里,亦未曾走出有形世界的物器之外。虽去远求,心中无众妙之门,其出愈远,其心愈迷;其妄知愈多,真知愈少。故曰“其出弥远,其知弥少。”

    “弥”者,是更加之意。出外而求天地之道,求其形也。天地不可以形去知,而可以理求通。“人心含天理,天理在人心。”求知天地之道,即使走遍天下,询问天地之机,广求天下群贤,求教天命之理,虽也可有所知,但远不如求诸己。不求自心,而求外人,不求索于内,而求索于外,纵有所知,但相比较而言,都是舍近求远,舍多得少。若知理在此,何必出户远求?

    圣人深明天地之道不在其形,故不以形去求形;知道名不在显迹,故不外见;知成不在有为,故常无为。天下之大,万事之多,天道之微,其理之常,本不须远求,一切道理都在日常生活中,一切皆在自心中。一事当前,在方寸之地,为私与为公,凡心与道心,只此一瞬之间,真与假即立竿见影。

    奈何今之世人,循于耳目识心偏见,构囿见闻之蔽,只去向外向远处搜寻,不向本性中自悟。不知“知”非外来,“见”非远至,见见成成,小而细入微尘,大而包容三界,无不在我本心之中。此即“性中含天地”之理。学道者何须枉耗精神,认假弃真,舍近而求远,舍内而求外呢?

    【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名,不为而成。】

    圣人善观天下,而不以物形观天下,而以一身观天下,以一理观天下。一理者,宇宙之本源也,无所不通,无所不贯。以我之一理,观于天下,便是万物相同之理,何须劳形访于天下?何须远涉去搜寻?妙理自然吻合,心之真知自然圆照。圣人通晓宇宙真理,得天人合一之体,与万物共体共性,故能与天地之理一通百通,与天下万事万物感而遂通。观天不上天,观地不入渊,便能知天地中的一切。此皆是以性悟之,以心知之,故无所不通;以小知大,察内知外,无所不贯。这便是圣人之“不行而知”。

    “不行而知”,即上文“不出户,知天下”之义。

    所谓“不见而名”,古之圣人不以天地之形观天道,而以一心观天道,以一性观天道。“一性”者,天之禀也,万物皆全息性地禀受于宇宙本源,俱含“一炁含三”之三元(源)和“一元四素”的象数理炁基础物质。故人性中无物不有,无物不在。以性观天道,眼前便是大千法界,性中之理便是乾坤,何劳身形去访外?何须博古又通今?一切有无之真名,自然显露;心上圆明之“道眼”,自然洞见;我之真见,不必睁眼,即可自然妙具。此便是“不见而名”之义。

    “不见而名”,就是上文所言“不窥牖,可见天道”之义。此“名”字,只是一个符号而已,如某人某事某物之代号,皆可指名而称。所谓“不为而成”,圣人虽不行而知,不见而名,岂非仅知之而已,而是知而有成,见而有成。既知其成,既见其成,性与天道,浑然一体;理与天下,同然一用。不容矫揉造作,不用有为人力,自然而然,无为而为,自然而成。天地人物,有无虚实,俱在此“成”字之中。譬如“继之者善,成之者性”,就是“成”字之义。“继”者,言其气也;“善”者,言其理也。万物未成之始,先受之此气,便是“继”。气未受之前,先得此理,便是“善”。万物禀受此气而成,便是“成”。万物既成,此理此善便是“性”。是以谓之“成”。

    文中所言的“不为而成”,譬如阴阳成其象,天之道立。刚柔成其质,地之道成。仁义成其德,人之道备。天之成,成其气;地之成,成其形;人之成,成其德。天地人之气、形、德,皆是一理而已。此理在天为道,在人为性。

    玄灵修真学根据道家“一炁含三”、“一炁化三清”理论,结合现代科学的研究,提出质元(源)、物元(源)、体元(源)的“三元(源)”学说。“三元(源)”理论认为:宇宙万物的孕育、形成、发展与变化,无论顺变或逆变,都不能离开三元(源)。三元(源)是天地之本,万物之源,是“三生万物”的理论基础,是人类认识宇宙万物的核心理论之一。

    圣人“不为而成”,正是成其性也。所以圣人能知天下,能见天道。万物之理,于此而备。尽己之性,未有不尽人之性者;尽人之性,未有不尽物之性者。三者既尽,万物之性成矣。万物之性既成,即圣人之性成也。人能见我之性,则见圣人之性,见圣人之性,则可见天道之不为而成矣。则何须外求?修行者当勉之。

    【本章说解】

    此章经旨,是言大道不离于一身。道就在身中,就在心中,就在性中。人身是一小宇宙,来自宇宙本源,与天下万物同宗、同炁、同体、同理,皆是大道“一炁含三”、“一元四素”所构成。故人与万物同其母,与天地万物同其心,息息相通,相感而应。此即“天人合一”、“人天相应”之理。天下虽大,不离我之一身;天道虽幽微,不离我之一心。心性清静虚明,则天理显著;应事处正,则万事安宁。天下万物皆备于人身,大道之理皆寓于人心。

    但人心被物所蔽,故舍近而求远。正如杜牧诗《登池州九峰楼寄张祜(hu)》云:“睫(jié)在眼前长不见,道非身外更何求?”《宋诗纪事》夏元鼎诗云:“崆峒访道至湘湖,万卷诗书看转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德本于心,向外求之者昧。若能养己之德,修至识心灭而性心活,则道德之体用全成,大道之至理全备,所以能识古今,能通万物之造化。虽万变现于面前,明之而不失毫厘。事之成败始终,知其细微,见其本末;阴阳吉凶消长,莫不天人相应,莫不显隐同观。此皆是不出户,即可知可见之大义。

    圣人能知天下,还有其本体具有生物质元光的重要环节。圣人之形光一体,其光可朗照三界。《法华经·序品》中说:“尔时佛放眉间白毫相光,照东方万八千世界,无不周遍。”《无量寿经》说:佛“光颜巍巍,如明净镜”。

    宇宙中人与万物,皆含有非肉眼可见的生物质元光,只是量级各有差异而已。人的肉眼只可见所含气、炁、光的密度较高的物体形象。生物光是气与炁的质量升华,古时称为“相光”。此种光并非“常道”之光,而是一种“非常道”之光和“慧光”。修真界称为“生物质元光”。此种光只有在清静身心,心归本源合元神,光明方能显现。前人所说的“慧观”,就是在这种高质能光中玄观。所谓“观其妙”者,就是于清静中在光态下显现其妙。圣人之“知天下”、“见天道”、“不见而名”、“不为而成”,以及所谓“常明”、“复命”,都是在高质量的光能中才能实现。

    圣人知见万物所用之光,其小无内,小中见真;其大无外,朗照宇宙,无处不可照见。天上地下,身内形外,甚而深至核心。圣人所具之光,能穿越多维空间,能超越三十六时空,直接从本源核心上获取能源,故能冲破时空屏障,照亮三千大法界。身不远行即能“知天下”,即是此义。

    世人以眼视物为常,所携带的一点灵光长期损耗,不知返观内照,内天地中失却光明,故难于真知万物的本质。今人“不信自然无以明”,甚至嗤笑“圣人不出户,便知天下事”为神话,为不可信之虚言。正如《太上大道玉清经》所说:“凡夫之人,虽解法性,不习真常,但明至理,身在合道,是故道与理乖。譬如有人身坐狭室,心游十方,无所障碍,或说至理,聪辩无滞,离合随心,此名心得入理,不明身得入道。”此段论述言明了性功修证之所得及其验证。上乘性命双修者,则要求尽性了命,从而达到“形神俱妙”,进入隐态慧观,方可知太上所论并非虚言。

    本章重在言:道以无为为宗,以慎独为用,无为而无不为,无知而无不知。“无为”并非枯木槁(gǎo)灰,而是一种“万象皆空,一灵独照”;又曰“一觉而动,一阳发生”,是为元炁。修真了道,不过炼此性命而已。若无真意,性无所依;若无真炁,命难真造。以真意采真炁,两者深化为一,即返于太极之初,得丹之一。修真当执两用中,于无为之中,又要有作有为;于无知之内,又要有知有觉,方不落顽空,不执着有。待到功力深厚,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久之空色两忘,浑然物化,即与大道同体。

    观天道可知大道。天虽无言,四时而行;地道不语,万物而生。这就是天地之道的“无为而为”。前辈云:“无为是天性,有为是天命;无知是元神,有觉是元炁。天地间非二而不化,非一则不神。神而不神,不神则神,此即是得一而两,神而化之的妙境”。修真者长养虚静,常守虚灵,则性命长存,而大道可成。切勿偏执于有为与无为之一边,而入于旁蹊。请各自揣量而行。

    日损章第四十八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

    “为学”就是求知,故曰“益”。为学者背诵词章,学习百工技艺之类,广为拜师学艺,苦心钻研,博学多览,日积月累,知识必然丰厚。为学者以多闻多见为旨,以才思敏捷为上,以智巧出奇为能。智慧愈高,知识愈多,越为有益。古之所学,以四书五经,政教礼乐之类,教做人之理为益。今之所学,以数理化等现代之学为能,所学皆为常道做人做事的后天显态知识。“日益”,即随着年龄之增长,人的智识与日俱增,情欲文饰也日益丰多。

    所谓“为学日益”,就是常道之多学、多闻、多见。做人之道,当通情达理,知晓人伦五德;乃至博古通今,玄览经典,明事物之要领,穷天下书之理,论天下事之短长,学做事之技能。日日勤学,天天进益,学识渊博,心目广远,知书达理,成为一个有道德,有专业技能,奉献社会,有益于国家的人。故曰“为学日益”。

    为道是为了去妄,故需日损。损不彻底,则知不全。故修道者以损为益,日损日益。若损之又损,妄心去,真心全,即是无为。无为包容着有为。进入无为之境,有为与无为合为一体,在无心无欲的静态中,行有为未尝不是无为,故有为与无为全在一个“心”字。

    “为道日损”与“为学日益”相反。为道者的目的是复返先天,复命归根。要求不闻不见,不拘泥于文字,不用后天聪明机智,不落于后天识心。虽慧性圆通,但不显露聪明,若愚若拙,如鲁如钝。时时除情去妄,不染人欲之私。念念归中,求返朴归真之道。悔过迁善,省己时时,舍己忍辱,真诚消业。身不妄为,意不妄动,修圣人清静之理。全之于心,体天地无为之道。淡化“常道”之有,修“非常道”之无,逆“常道”之反。久之则益损为一,有无为一,天我合一,则可无为而无不为也。

    修真就是在“常道”中修“非常道”,在“为学日益”中修习“为道日损”,在尘中修习脱尘。修真者要先修人道,再修天道。修真人入世而修,先要学做人之理,学做事之能。在修道初期,要参学大道理法,明理知法,以为舟船。当理法融汇贯通之时,即需放下一切后天所学,方可进入无为上乘之境。

    修道者并非不要后天之学,而是要执两用中,在“为学日益”中,修学“为道而损”,在常道中修悟非常道。若以博览群书,广通古典为事,不返观内照,不守道心,则愈学识见愈繁,陷入理迷怪圈,必心志纷而神明乱。虽学愈多,而道却愈少,久之还可能损伤浑然太极,破坏积修的内道场。

    学道犹如剥蕉,愈剥愈少;又如抽茧丝,愈抽愈无。以至于无无之境,方为得道。修真重在修心修德,以损为益,以道为学。损去一分私,即得一分公;损之愈多,道心愈进。人情世态,名利虚华,一切妄为,宿世恶业,一切尘缘。凡是不符合道心佛性的知识、思想、意识、浊尘等等,皆要损干损净,一笔勾销。譬如一张染有污迹的杂色纸,要把它损成纯净透亮的白纸,好在这张白纸上,重新描绘真我人生。故曰“为道日损”。

    虽然“为学”与“为道”有异,但其道却同。故无论学道或是做人,皆可取两者之长,出有而入无,执两而用中。善为学者,当于“损”中求益;善为道者,常于“益”中求损。所谓“损中求益”,比如除去人欲之私,不做损德败道、损人利己之事。而以自己所学的知识奉献社会,利益天下百姓,则学即有益。能如此,则知识愈多,为人民贡献愈大,为学未尝不是益。若是将所学知识作为谋私的手段,损人利己,乃至为害社会,则是知识愈多愈有害。此即是“为学日益”与“为道日损”之辩证。“益中求损”者,比如富贵者忘其富贵,有知识名望者去其荣华之心。淡泊明志,舍其有余,守其不足,此便是“益中求损”之妙。

    现代教育普及,从幼童至大学,皆不离学。论文字,可以振笔疾书,论数理化等,可谓之滚瓜精通。究其用处,只为个人功名利禄。若问“济世利人”,则被笑为傻瓜。对于古圣先贤的行止遗训,仅作为问答而用,无人效法实行,变为“白读书生”。更有甚者,书读越多,心越奸巧。钻法律之空隙,犯法技术也越高明。

    求学本为“进德修业”,如今却变为“发财事业”。为学旨在充实学识,提高人性品质,若沦为“谋生工具”,将书本当作“钞票”,那就太不值钱了;若将知识作为“犯罪技巧”,那就成为“斯文扫地”了!愿世人将课本当作“道德经”,切莫视作“生意经”,方不负祖先们的期望!

    【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

    “损之又损,以至于无”,天之道“损有余”而“益不足”,这是宇宙不变的平衡法则。“损”与“益”是对立的统一体,两者相反而相成。

    “损”就是“舍”,“益”就是“得”。损中有益,益中有损,互为因果,互相转化。天道之理,就是先舍后得,大舍大得,小舍小得,不舍不得。舍去此,得到彼;舍去私心私欲,得到的是清静无为;舍去的是损德败道的邪恶,得到的是仁善上德正道;舍去的是有形的物质利益,得到的是无形的福德;舍去体内之阴邪病气,得到的是健康长寿,长生久视。这就是修真者的损益观。

    世人只愿得益,不愿损舍。人心皆是得益愈多愈好,而不愿失去既得利益。岂不知益中藏损,损中含益的互变之理。《易经》将“损”卦置于“益”卦之先,即是昭示天道“先损后益”之理。

    “损”之道其理深邃(sui),其意重大。常观学道之人,有业累缠扰,反而多病多魔者;有久修不能得证者;有停滞不前徘徊者;有迷入困境不能自拔者……等等。盖是未能实行日损的原因,未至于损之又损的程度。故清内之功不纯,修为之力未到。或持心不专,而始勤终怠;或见道不真而弃正从邪;或今日损,明日益,起灭反复;或损于此而益于彼,三心二意,终有牵扯。故心不能清静,不能无为,不能得道。

    太上在此指出无为之路,其用心在于使人知道:损之工夫不可间断,一定要彻头彻尾,损之又损;损到无可再损之境,方可得清静之妙,入于自然无为之道。

    学道之人,当日日损,时时损,事事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凡七情六欲,识心知见,人我是非,宿业阴债等,一切非道心佛性的东西,灵台上清静无一尘之时,才能复归无为之道。修真人的悔过迁善,止欲生悔,去私立公,去阴增阳,修心炼己,自以为非,先人后己,谦让处弱等等,皆是“损之又损”,不断改造旧我,重新造就新我的“损”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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